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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赫想要听到的话,石决明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元赫虽有些失望,但也不觉得意外。一段时间下来,他对石决明的性格已经多少有了些了解。这孩子做什么事儿都挺有主意,唯独在感情上,有些……弱智。
不过能发展到这一步,元赫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当然,他也知道这里面有陈泽和关郁的功劳,要不是这两个人比他更麻烦,估计石决明也不会妥协的这么利落。
还挺识时务。元赫心想,这大概也能算石决明的一个优点吧。他一直都很理智,绝对不会去做拿鸡蛋碰石头的事——换个角度来说,石决明一直活得很小心。包括对元赫的态度,也是如此。
这样想的时候,元赫心里微微有些酸。然后忍不住就想对小助理更包容一些。这孩子活得不易,何必再对他提那么多要求?在自己面前,他想要怎样就怎样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两个人竟然就这么相安无事起来。元赫还拿着石决明家的钥匙,每天下了班都会过来待一会儿,给他带些新鲜的蔬菜水果什么的,有时候还会带着老大老二一起来。每到这种时候,石决明就会特别高兴。
石决明趁着休息的这段时间,买了一些复习资料打算考个国家职业资格证书,工业设计是个看实力的行业,这些证书的用处其实也不是很大。但石决明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捎带脚的给自己考个证书回来装点一下门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冯后来也知道了他辞了职,正到处发简历找工作,连说他辞职的太晚,上次的机会硬是给错过了云云,又忽悠他去给老顾问的培训班帮帮忙,给一星二星的新人们代代课,老顾问一个人连轴转,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石决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虽然说是去暂时代课,但他有机会向老顾问当面请教,对他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日子不知不觉就变得忙碌了起来。
贺星大厦,二十三楼,健身房,vip训练间。
关郁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贺思远扔了出去。他甩了甩满头的汗,居高临下的看着地垫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男人,“继续?”
贺思远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索性放松了四肢躺了回去,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关郁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两条毛巾,扔给贺思远一条,一边擦汗一边费解地问他,“你把我约出来,除了主动找揍,还有没有别的原因?”他可不相信贺思远突然间变成了田螺姑娘,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就是为了让他揍一顿出出气。
贺思远盘着腿坐在地垫上,闷头不语地擦汗。他能说他本来是想揍关郁一顿,结果动手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吗?
这也太丢人了。
关郁拎了两瓶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扔给贺思远一瓶,“谈谈?”
贺思远打电话约他到健身房见面的时候,他正跟林空一起讨论最新出炉的规划书,两天前陈泽的秘书给他们打来电话,透露出陈泽有意把黄螺岛的温泉开发案交给“贺星”来做,并且跟他们约好时间做进一步的详谈。关郁虽然对这个突然间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晕了一下,但“贺星”的实力毕竟在这里摆着,陈泽真要选“贺星”倒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当然,关郁也想过陈泽这样决定,里面有没有石决明的因素。不过也只是想想。即便陈泽想拿这个案子去讨石决明的欢心,但这个绝对不会成为促使他做出决定的主因。从本质上讲,陈泽也是个商人,对他来说,利益才是摆在第一位的东西。
贺思远的电话让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十分惊讶,关郁想不出贺思远有什么事情要约他面谈,而且还是在健身房这样的地方。鉴于上次贺思远在西餐馆的自我推荐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他倒是不排斥跟贺思远见面。
林空知道这两个人之前也曾一起出去吃饭,如今又约到健身房这种一听就跟公事无关的地方,不免想的多了一些。还追着关郁问他,贺思远是不是看着婚期临近了,要跟他培养培养感情?
关郁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他并不排斥跟贺思远多见见面,即便不能培养出一起过日子的感情,至少也要培养出盟友的感情来。要不然以后的日子两个人都不会好过。没想到见了面之后才发现,贺思远这哪里是来培养感情的,明明就是破坏感情来的。
关郁伸伸腿,在贺思远的膝盖上踹了一下,“说话。”
贺思远顶着毛巾瞥了他一眼,小眼神居然还挺阴郁。
关郁捏着水瓶子叹了口气,“二少,你把我叫出来,总有个原因吧?咱们的时间可都挺宝贵的。”
贺思远拧开水瓶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半瓶水。
关郁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上,要是没话说,我就回去上班了,手里头一堆事儿呢。”
贺思远瞪着他,眼睛里有些冒火,“石决明为什么要辞职?!”
关郁愣了一下。
话一出口,再顺着往下说就容易多了。贺思远把水瓶扔在一边,气咻咻地质问他,“石决明从上班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工作挺负责,也没犯过什么错。”
关郁垂眸看着手里被他捏的变了形的水瓶,面无表情地反问他,“你觉得他不应该辞职?还是觉得我不应该批准?”
“现在工作不好找。”贺思远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他又是因为公事才受的伤,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挺缺德的么?以后人人都以为‘贺星’的管理层都是一群冷血动物,谁还会给‘贺星’卖命?”
关郁抬眼看着他,“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这几句话也太道貌岸然了,根本不符合贺思远的风格。
贺思远冷笑,“你觉得我想说的是什么?”
关郁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低声问道:“我在医院跟石决明说的话你听到了?”
贺思远把手里的水瓶甩了出去,半瓶水砸在墙上,发出吓人的响声,又咕噜噜滚到了一边,停在了两排器械之间。
贺思远的怒火也仿佛随着这一下响声爆发了出来,“你tmd就算要玩潜规则,不会重找个人么?非要招惹他?你不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
关郁心想就是因为知道他家条件不好,所以才想要争取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照顾他的机会。
“他跟在你身边几个月了,你自己说说,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贺思远的眉毛紧紧扭着,要不是打不过他,估计这会儿又要扑上来了,“你怎么能这么坑他?”
关郁揉了揉脸,“我没想坑他。我也不是想要玩什么潜规则。”
贺思远冷笑,明显的对他的解释不以为然。
“就算要玩,你觉得我会傻到在贺家人眼皮底下玩?”关郁叹了口气,“我只是……我只是情不自禁。”
贺思远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解释雷了一下,“别跟我说你真的爱上他了。”
关郁沉思了一下,摇摇头,“我也说不好。”
爱这个命题太复杂,也太沉重,轻易让人不敢去触碰。他只是想把石决明安置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照顾他,保护他,并且让别人不再有这样的机会。或许他对石决明更多的是一种独占欲。它与爱或许相似,可它与爱到底还隔着多远的距离,他却又说不好了。
“我不知道。”关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态来,“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有一个理直气壮的身份守着他。”
“理直气壮?”贺思远嘲讽地看着他,“那你应该先解决掉咱们俩的婚事吧?难道你想让人家议论石决明是你包养的小白脸?”
关郁的脸色微微一变。
“别说你没想到这一层,”贺思远一脸挖苦的表情,“你这样的人,你说你爱昏头了,什么都想不到了也得有人相信啊。如果你真对他有感情,总不至于想不到他会落进什么样的处境中去吧?”
关郁的神色有些难堪,他怎么会想不到?只不过看到石决明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那一次的表白,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了。完全没有计划,也难怪会闹成那样的结果。
贺思远发够了脾气,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你接下来想怎么做?”他觉得以关郁的性格大概做不来死缠烂打那种事,但他又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关郁木着脸说:“当然是帮他把找工作的事情办好。”
贺思远冷笑,“他现在躲着你还来不及呢,你帮他找,他会领情吗?”
关郁斜了他一眼,神色不悦,“你觉得我会蠢到明刀明枪的给他帮忙?”
贺思远本来想拿元赫打击打击他,他知道元赫最近总是会出现在石决明的家里,但是转念想到以关郁和元赫的交情,只怕早就知道了。他之前一直担心石决明会落进元赫手里,现在看来,白操心了好几个月,这块肉到底还是被狼狗叼走了。
关郁不想再谈下去了,他从地垫上爬起来,懒洋洋地问贺思远,“还有什么要说?”
贺思远没理他,一直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姓关的,你当初说过,既然要结婚,就不许我弄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来让你们家没面子。那你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关郁的手按在门把手上,头也不回地问他,“你今天找我,究竟是想替石决明打抱不平,还是替你自己打抱不平?”
贺思远冷笑,“你不觉得这是一回事儿么?”
关郁沉默了一霎,摇摇头,“你放心好了。不会闹出什么不名誉的事情。”
贺思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纠结他这话的意思是不会再去纠缠石决明,还是说他会为了这桩婚事严格要求自己。
或者,这本来也是同一件事?
贺思远大声说:“以后别总说别人,好好管管自己。”
关郁有些哭笑不得,他这算现世报吗?
“你放心好了,”关郁甩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我总不至于连你都不如。”
贺思远忽略了他话里的鄙视,一脸嚣张的挑衅,“那咱们就互相监督吧。”
关郁冷哼一声,摔门走了。
贺思远盯着来回晃动的门扇,冷笑了一声,“看谁耗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