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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三年的四月,天佑从二月考到了四月,过了府试,如今已经是一名小小的童生,也是年纪最小的童生,已有资格进入官学,虽说官学里能学到的东西不多,但是这也是一个入门坎,只要天佑在官学里表现优秀,便可以进入国子监读书,不过还有一次院试未考,林海倒是一点都不急。
“你明年的院试即使没有过也是正常的,院试的难度可是和你前面考的这两个不同。”
“爹爹说的我知道,今年的县试能过已经超乎我的预料,明年的府试我也只是想要去试试,也好把握难度,为以后做准备。”天佑绷着小脸,很是严肃的说道。
林海欣慰的点头,摸着天佑的小脑袋,想到亡妻,心里不免再次伤感,为了不让孩子看出自己的失态,林海对天佑说道:“也去告诉你姐姐这个好消息,这几日她可是为了这事担忧不已。”
“是,儿子这就去告诉姐姐。”天佑笑呵呵的去找黛玉了,他要当面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要让姐姐为他骄傲。
看着天佑欢乐的小背影,林海满心的宽慰:敏儿,我们的两个孩子都非常的出色,天佑这孩子不负你的期望,他日后的成就定当比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出色,玉儿那孩子——想到黛玉,他无奈的叹息,玉儿她啊,他这个做父亲的怕是无能为力了。
黛玉一大早的就已经心神不宁的等待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很,今天是成绩公布的日子,也不知道天佑考的如何了?
“姑娘,你放心,先生都说公子没有问题的。”百灵无奈的看着焦虑不已的主子,劝慰,“姑娘要相信公子。”
“我知道,但是就是焦虑,你让我走走就好。”黛玉在院子里是走了一圈又一圈,总觉得这时间走的慢了些,要是再快些就好了。
“姑娘,姑娘~”守在花园口的雪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欢喜,“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黛玉快步走到了院门口,果然就看到了雪雁的身后跟着天佑,天佑见到黛玉,跑了过来,等到了黛玉的跟前,他停下了脚步,微微喘息,但是一脸的欢喜,他仰着头,笑的眉眼弯弯:“姐姐,我现在是童生了。”
“嗯。”黛玉红着眼眶点头,高兴的心情无法言明,她伸手将天佑抱在了怀里,自从天佑七岁后,她就鲜少在这样抱他了。
现在依稀还记得天佑刚出生时的样子,小小的,瘦弱的,她踮着脚尖看着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婴儿,母亲笑着对她说:“这是你的弟弟,玉儿现在是姐姐了呢!”
“我现在是姐姐,我会保护弟弟的。”她知道,做姐姐哥哥的,都要保护好弟弟妹妹,她的弟弟她要他一生平安无忧。
“有玉儿在,娘就放心了。”她当时不明白母亲的话,也不懂母亲当时的表情,但是在母亲去世后,她接手照顾天佑,那时候她才明白,母亲是信任着她的,相信她能够照顾好弟弟,也能够照顾好这个家。
“我就知道我们天佑是最聪慧不过的。”她教他说话走路,教他读书写字,他生病了,她担忧的守在一边,他练武时,她在一边陪伴着,迎春开玩笑的说她是把天佑当做儿子来养,其实并不为过,现在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比别人都要出色,心中的骄傲是谁都比不过的。
她的弟弟啊,她的天佑,果然是最棒的!
“姐姐,我会更加努力的,到时候我会考状元,我会做一个和爹爹一样的好官,我会保护姐姐不让任何人欺负。”小小的孩童心里有一个最大的宏愿,他要照顾好姐姐。
“会的,姐姐相信你。”黛玉笑着点头,牵着天佑的手进了院子,百灵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糕点,今儿的天气不热,黛玉便带着天佑坐在院子的石椅上,拿着手帕擦拭着天佑因为奔跑而流的汗,听着天佑说着自己的想法。
暖暖的阳光透过那树叶,点点的光晕在两姐弟身上环绕,地上那斑驳的痕迹随着风微微晃动着,如同那水波一般。
慈宁宫里,康熙正在陪孝庄用膳,孝庄说道:“玉儿的那个弟弟,听说现在是童生了,小小年纪,学识倒是不错。”
“朕也是听过那孩子,不仅聪慧,而且好学,如海也说,那孩子有时候提出的问题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康熙笑,“之前玉儿说他要下场,朕还当是玩笑之言,没有想到倒是让他过了。”
“年节的时候,哀家让玉儿带她的弟弟进宫来过,那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玉儿自己纤弱,弟弟却是养的白白胖胖的,也难为她这个做姐姐的。”如今黛玉已经十一,想当初她十三岁嫁入皇家,那时候宫中有姑姑护着,若不是的话,也许现在已经没有她了也不一定。
再过三年吧,等黛玉十四岁了,在让她入宫也是不迟的。
如今皇帝忙着三番事宜,皇后有孕在身,宫妃一个个的也算是聪明,没有上赶着做什么,就连佟嫔也不过是做些无伤大雅之事。
“前天玉儿进宫来的时候,哀家看她似乎憔悴了不少,她说是担忧弟弟没有睡好,现在好了,成绩出来了,她也该安心照顾好自己了。”
“玉儿是个孝顺的孩子,若是知道皇祖母如此关心她,下次进宫来,定是让皇祖母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玉儿。”康熙笑道。
“白白胖胖可不敢,若是让玉儿听到了,她可是要和你使性子呢!”似乎是想到了黛玉胖乎乎的样子,孝庄和康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的是无法想象那孩子胖乎乎的样子。”
“好好养着,说不定就胖了呢!”康熙也是想象不出黛玉胖了会怎么样,但是这不妨碍他有这样的想法,日后黛玉进宫后,康熙最大的乐趣,也是最大的挑战,那就是要把黛玉养胖了,为此父子三人是不知道想了多少的法子,但似乎效果都不怎么的。
“说的是。”孝庄点头,也不在说黛玉,扯开了话题,“太医说皇后的脉象不是很安稳,如今临盘在即,你若是无事的话,可以多去看看她。”
“朕明白。”说道皇后的肚子,康熙也是面色凝重,太医诊断的脉象危险,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康熙不愿意去想,神色恢复如初,指着一道清蒸鳊鱼道,“皇祖母尝尝这个,味道很是鲜美。”
“看着也是不错的。”苏麻喇姑给孝庄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放到了孝庄的碗里,孝庄尝了一口,点头,“不错,不错,御膳房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皇帝也多用些。”
“皇祖母能喜欢是再好不过的。”康熙见孝庄吃的开心,心下满意。
和慈宁宫的温馨比起来,贾府里倒是静默的很,一大家子陪着贾母用膳,但因贾母的脸色不善,一个个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就连宝玉都是小心翼翼的。
贾母见宝玉如此,心下更是无奈,也怒其不争,她现如今想,自己对宝玉的宠溺是不是错了?
当初贾珠被看重,一家子对他的期望太高,以至于他最后劳累致死,如今对宝玉,她自是不敢让他有丝毫的劳累,就怕步了贾珠的后尘,可最后宝玉却似乎被她养的越发的不着调了些。
贾琏有出息了,但也离了京城,如今是一家四口,就连迎春也在苏州嫁了人,贾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留在这京城里让她糟心。她虽喜爱二儿子,但是贾政是一个迂腐而且不知变通的人,这个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官,一个位置做了几十年了,也不腻味的。
宝玉聪慧,但奈何是读不下书的,贾环虽勤奋,却心不定,不过有探春看着,倒也是无碍,兰儿还小……贾母越想心中越是苦涩,这偌大的贾府,是一个有能耐的都没有。
那林家不过三人,可没一个都是府里人无法追赶上的,贾母再次叹息,放下筷子,食不知味。
“母亲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贾政也跟着放下筷子,关心的问道。
“政儿,为娘当初拦着不让你教导宝玉看来是错了,天佑比宝玉尚小,可人家现在已经是童生了,而宝玉比之天佑聪慧,却一事无成。”贾母说着话时,看着宝玉,见他依旧一副懵懂的样子,心里更是无奈。
“母亲,我们家大业大,宝玉是带着大造化的,自是那林家无法比的。”王夫人不在意,她儿子含着宝玉出生,那造化大着,她的女儿如今在宫里,在努力一番,日后成为帝妃,谁还敢小瞧了她去!
贾母狠狠的瞪了王夫人一眼,怒斥:“蠢妇还不闭嘴!”
王夫人不甘不愿的闭嘴,邢夫人在一边嗤笑,却是不开口,贾赦独自悠闲的喝着小酒,只当没有看到眼前的热闹。
“政儿,从明儿开始,宝玉你亲自教导,我也不希望宝玉能有他哥哥一半的本事,只是希望他日后可以为贾府分忧。”贾母连连叹息,想到乖巧懂事的贾珠,再看什么都不懂的宝玉,心里是揪心的难过。
李纨微微低着头,兰儿抬头看了眼李纨,嘴唇紧紧抿着,伸手握住了李纨的手,悄悄的握紧。
李纨看了眼儿子,嘴角微微上扬。
宝玉听到自己要交给贾政,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弱弱开口:“老祖宗——”
“宝玉,这是为了你好啊!”贾母搭着鸳鸯的手站了起来,也不去看宝玉,就怕自己一时不忍,对贾政叮嘱道,“宝玉就交给你了,政儿,也莫要对他太苛刻了。”
“母亲放心。”贾政点头,看了眼宝玉,心里已决定要好好的教导宝玉一番,宝玉身子一抖,看向贾政,欲哭无泪。
这真的是天要忙他啊!
林弟弟,你可是害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