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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螃蟹手上拿着马鞭赶着马车,脸上的表情就仿佛刚刚经受了惨无人道的□□。对的,就是被□□了一番!
本来傅玉雪这次出门决定带着他一起去,小螃蟹心中还是很雀跃的。之前傅玉雪出门虽然带着他,但是无论是霸王庄、太岁庄还是去祥符县都是将他留在后方,不许他参与。
这次出门前,傅玉雪却说要让自己做助手,帮忙。小螃蟹心中的兴奋可想而知。
但是,真的被傅玉雪带出来,小螃蟹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因为这次出门基本上没什么危险,傅玉雪才会带上小螃蟹。没有危险,要做的事情却也是那么有趣,甚至枯燥乏味。
不久前,宋辽边关爆发了一场战斗,战场上下来不少重伤的将士。在这个没有消炎药、抗生素的年代,往往一场风寒都可能要人命,更不要说在战场上断手断脚之类的重伤。
不要说消炎药、抗生素,甚至连基本的外伤消毒都做不到。许多伤势并不重的将士因为原不致死的外伤感染而死去。
傅玉雪这次接到的任务,就是跟随这次回京述职的戍边将军桑博去边关救治受伤的将士,并传授军医们更先进的外伤治疗技术。
桑博对手下的将士不错,收到傅玉雪上门自荐的帖子愿为受伤将士出力。桑博特意着人去打探傅玉雪,知道他是名扬江湖的“名医”亲自带着手下到百草堂见她。
故而才会有傅玉雪带着小螃蟹与他们一道出京之事。
担心边关缺医少药,傅玉雪还自己带了一车外伤专用的药材。而小螃蟹这个助手就是负责做车夫和药童。
赶车第一天很新鲜,赶车第二天便有些累了,赶车第三天他想罢工了。他真的真的很想与骑马跟在边上的紫三换一换。然而——
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哀怨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吹笛子的姐姐,小螃蟹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杯具!
为什么刚认出姐姐的时候,他会认为姐姐温柔可亲?明明他就是被姐姐□□的痛不欲生的啊!可惜就算看破了姐姐的魔女本质,他下次还是会乐颠颠跳进姐姐挖的坑。
入了坑,再懊恼自己不受教训,如此反复!
“傅大夫,将军说前面有河。正好天气这么热,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桑博手下副将杨刚骑马过来相告。
“多谢杨副将!”傅玉雪放下手中的雪凤冰王笛,笑道。
桑博特意交代杨刚一路照应傅玉雪三人,杨刚对桑博极为忠心。一路上执行桑博的交代,无有不周到的地方。
“终于可以休息了!”小螃蟹欢呼一声,甚至都没有看傅玉雪一眼就丢下马鞭,跳下马车奔向了河边。
傅玉雪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毛躁的性子!”
“小主子还小,少年心性,过几年成家立业会好的。”紫三笑道,又将自己骑的马绑到一边的树上,过来帮忙将马车牵到路旁。
这条河倒是很宽,隐隐还能看到上游一两里的地方还有个颇为壮观的瀑布。
桑博手下的几个士兵甚至脱了鞋子,站到水里去解暑。
小螃蟹看了也有样学样,下水玩去了!
“哎呀!”只是他一个官二代,哪里试过这样光脚下河。脚下鹅卵石咯脚,勉强站稳,却不知道哪里冒出一只小螃蟹来了一下。
正所谓小螃蟹钳小螃蟹,小螃蟹“噗通”掉水里,惹得那些兵大笑不已。
小螃蟹窘迫不已,只是他不惯光脚踩河床,慌乱之下,又噗通了几下才站起身,周围的笑容更响了。
紫三看到小螃蟹被大家嘲笑,顿时有些不忍。
刚要上前扶他,却听到站在桑博扬声道:“那是什么,快捞上来!”
众人顺着桑博所看望去,却是一块门板在河水中沉浮,眼看已经要往下游冲去。而那门板上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绑在上面。
河边的人正要去捞,傅玉雪足下一点,一个登萍渡水,率先冲了过去,腰间的长鞭一卷,将门板连人拉出水面,反身上岸。
桑博及其手下都看呆了,本以为这位傅大夫身为女子,如此年轻,却又一身好医术已是难得,没想到还有一手如此漂亮的武功。
自河中心捞起一个人,除了溅起的水底,身上竟然一点没湿。
傅玉雪此时却没有心思管旁人的目光,将门板放在河岸上。却是一个年轻女人被钉在门板上,还有些气息,却已经昏迷。
“将军?”傅玉雪扬眉看了一眼桑博。
“我明白!”桑博立时令所有人转身,不许看,又让杨刚令人去煮姜汤。
那女子身上的衣物皆以湿透,自然不好让太多人看到她此时模样。傅玉雪用一边按压女子的胸腹,将她体内的水逼出来。
桑博从马背上取了自己的披风扔给傅玉雪,傅玉雪做完急救。那女子虽然没有醒,呼吸却平稳了许多,想来也是死不了了。将她从门板上放下来,傅玉雪以披风裹住她的身体,将她抱紧马车,临时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
也亏得这次去边关,傅玉雪考虑到边关艰苦,带了许多备用的衣服。
“那位姑娘没事吧?”桑博见傅玉雪自马车上下来,关心地问道。
有些大男子注意的桑博却意外的有着一颗很善良的心。老实说,第一次见到桑博,傅玉雪并不喜欢这个人:固执、刚愎自用,具备这个时代男性的许多缺点。
但是他身上的优点也就足以让傅玉雪放下成见愿意与之结交:爱兵如子,重情义;粗中有细,颇有怜贫惜弱之心。
“没有性命之忧,不过——”
“不过什么——”
“产后失调,又被钉在门板上丢进水里。只怕会有些后遗症,与子嗣有碍。”傅玉雪道。
在给这女子换衣服的时候,傅玉雪也猜测关于这女子的来历。据她所知,一些偏僻守旧的山村宗族很喜欢实行私刑,朝廷对此屡禁不止。
钉门板丢水里倒是与侵猪笼异曲同工,傅玉雪怀疑这女子是因为通女干之类的罪名被如此对待的。傅玉雪对这类私刑是极为反感的,不过这女子若是真是这种罪名被丢下河,就可能人品有问题。
桑博好像对那女子太过关心了,故而有些话,她不得不说的直白一些。桑博并不是多话的人,想必就算知道这些也不会随便乱杀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残忍对待一个弱女子。”桑博叹道,“可惜,我急着回边关,不然的话,定要查一查何等人如此丧心病狂。”
傅玉雪略一思索道:“不如报地方官府?”
“也只能如此了!”桑博应道,一面令杨刚去附近的县衙报案。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提到将这女子送走。傅玉雪给那女子灌了一碗姜汤,一行人就继续上路了。
杨刚带着桑博的令牌骑着快马去报案,不需要多少时间。他们之所以没有提出将女子送走,只是到这种实行私刑的,官府也很难管。就这女子送回去,多半还是难逃一死。
到了傍晚,他们宿营的时候,那女子便醒了。女子除了自己的名字沈柔,便什么也不肯说。不过,看到她如此模样,傅玉雪对于她被钉门板的原因倒是有了几分怀疑。
因为这个沈柔性格温婉中带着几分坚韧,说话细声细气,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女性,并不像不守妇道的女子。
沈柔无家可归,桑博略一犹豫,便决定带上她。对此,傅玉雪——
呵呵,这是一见钟情的节奏吗?
到了边关,傅玉雪就立即投入了对伤兵的救治当中,也就没空关注桑博和沈柔的八卦了。
小螃蟹这个药童实在是不称职的很,煎药洗纱布都做不好。多数时候,也就是傅玉雪为伤员处理伤口帮忙按按人,递递东西。
倒是沈柔有时候会主动过来帮傅玉雪煎药,帮忙洗纱布。到了后来甚至开始与傅玉雪学习一些简单的伤口消毒包扎等技能,倒是让傅玉雪刮目相看。
对此,傅玉雪倒是极为意外,也开始对沈柔刮目相看。
而桑博看沈柔的目光也越发温柔起来,傅玉雪对此倒是乐见其成。
相较于之前的猜测,傅玉雪更相信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沈柔或许有一段不堪的往事,但是绝对是个很好的女人。
再者她早就与桑博说过,沈柔的经历或许于子嗣有碍。若是桑博还一心喜欢她,那也是他们的缘分。
“姐姐,不得了了,敌人打过来了!”这日傅玉雪正在自己帐内配药,却见小螃蟹惊慌失措从外面跑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傅玉雪站起身,将丁秀笔握在了手里。
“主子,军中有人叛乱,里应外合,辽人打进来了!”紫三持刀护在小螃蟹身后,手上弯刀还滴着血。
果然外面喊杀声四起,只怕很快就会蔓延到后营。
傅玉雪解下挂在一旁的钢刀丢个小螃蟹:“当年你爹以文官之身就任武职,平定西夏,何等英雄人物。莫要丢了他的脸!”
“我爹不就是你爹吗?”小螃蟹脸上一红,有过一丝惊讶:“爹还打过仗啊!”
傅玉雪瞥了他一眼。
小少年立时跳起来,舞刀高喊道:“我是不会给爹丢脸的!”
“这才像样!”傅玉雪点头道,“我们出去看看!”
三人走入营地,果然见到敌人已经冲到后营,紫三得到傅玉雪的允许,提刀加入了战斗。
向紫三这样的高手,在小范围的战场上绝对是可以扭转局势的。紫三一出手,四周的宋兵受他影响顿时勇猛了几分。
却有一名辽兵,突然发现帐前竟然站着一个貌美的姑娘和一个小白脸似得少年,顿时以为有便宜可捡,向他们冲了过来。
看着那如狼似虎的辽兵,小螃蟹觉得他又要萎了,举着刀,却也不敢动。傅玉雪见此,一手抓着他的手腕,钢刀迎面砍了下去,飞起一脚,将那辽兵踢飞。热血溅了小螃蟹满脸,将少年整个人都吓傻了。
只是那辽兵被砍了一刀,却还没有死。傅玉雪见此将庞昱猛地推了出去。庞昱举着刀,猝不及防一走栽过去,长刀就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自杀!”傅玉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小螃蟹被激得从地上跳起来,机械般站起身拔出钢刀向下一个辽兵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