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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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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欢觉得好笑极了。

    “何念衾,请你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她咬牙说道。

    他是她什么人?

    名义上的弟弟而已。

    就算没有六年前他对乔以漠做过的事情,就算他们还是从前关系融洽的姐弟,他到底有什么资格站在什么立场来管她和乔以漠的事情?

    “还有,你听好了。”何欢甩掉何念衾的手,乌黑的大眼冷然瞪着他,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就算没有乔以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说罢转身就走。

    何念衾闻言,站在原地愣了愣,接着笑起来,笑得难以捉摸,望着何欢的背影用近乎低喃的声音道:“阿欢姐,那我们拭目以待。”

    何欢自然没听到他最后这句话,用力地深呼吸几口,才把心头的怒气压下去。

    她料到何念衾会查她的通话记录,就算他不查,何夫人也会查,却想不到他竟然连自己的行踪都要随时监控。

    她站在病房门口,握紧了双拳才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推门进去,“爷爷。”

    这个时间点何一鸣果然是清醒的,正愣愣地坐在轮椅上,侧首远远望着窗子外面。一扫到何欢,那双苍老的眼眸就蓦然亮起来,露出孩子般兴奋的神情。

    “何……何小姐……”刘护工在一旁低着脑袋说,“抱歉何小姐,是何先生一定要求我……”

    “算了。”何欢在何一鸣身边坐下,并没看刘护工,虽然余怒未散,还是尽量放软语气,“以后尽好你的本分就好。”

    毕竟刘护工已经照顾何一鸣好几年,要找一个合心意又放心的护工并不容易。而且就算她不打那通电话,何念衾完全有办法在医院找个护士什么的说那番话让她回来。

    何欢伸手握住何一鸣枯瘦的手。尽管年事已大,他的手依旧温暖。

    何念衾何其了解她?

    何一鸣是她在何家这些年唯一的避风港湾,抱过她逗过她哄过她疼过她。她所有缺失的亲情都在这一个人身上,她又怎会轻易弃他而去?

    陪何一鸣坐了会儿,何欢才出了医院。

    何念衾已经拿着她的护照消失了。她只身一人站在夜风萧瑟的住院部门口,没开车,没带钱包,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愣愣地站了片刻,她拨了奈奈的号码。

    奈奈的时间向来自由,没一会儿就赶来跟她汇合。

    何欢也没打算立刻回丰玉,找个小饭馆俩闺蜜一起吃了顿饭。

    奈奈好奇她怎么一个人什么都没带就跑到s市,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何欢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把这些日子和乔以漠之间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包括她之前隐瞒的何念衾那些事。

    奈奈拿着筷子,惊讶得嘴巴里都能塞下鸡蛋了,“所以乔以漠是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以前那些事了?”

    “还有你那个假弟弟,你的意思是他对你……”事情大大超乎她的意料。

    何欢默默地吃了一口米饭,重出一口气,转首望着身侧的奈奈,点头。

    “我去……他野心还真是大大的啊!做梦吧就!”奈奈愤愤放下筷子,“而且我现在收回以前说的乔以漠的坏话!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啊……”

    奈奈斟酌了一会儿,也就想到一个“好”字,最适合来形容乔以漠了。

    温柔多金深情大度还足智。事到如今,在旁人都以为他对何欢恨之入骨的时候,连她都以为他想伺机报复的时候,他计划的却是抛下一切带她逃离火坑。

    真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能做到这个程度。

    “哎……”奈奈靠回沙发上,“娇娇……”

    欲言又止。

    餐厅环境清幽,且私密性极好,两人在一个四人卡座,坐在同一边。

    何欢也放下筷子,颓然地背靠沙发,脑袋搁在身边的人肩上,“奈奈……我是不是逼他逼得太过分了?”

    奈奈挽住她的胳膊,又叹口气,“要不一切随心吧。”

    她是最了解事情始末,也是最了解何欢想法的人。

    “现在这样拧着,你不好过他也不好过。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不是?就像你也没料到发生这么多事他还能带你私奔不是?”

    何欢靠奈奈更紧。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现在她的心情就像疯狂过山车之后麻木的平静,有点茫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下去。

    两人吃完饭,何欢首先就去换了个手机。她不知道何念衾什么时候在她手机上动了手脚,居然还可以实时定位。

    最后奈奈送她上计程车,给她塞了几百块钱,“回去记得还我啊!”

    何欢笑嗔她一眼,跟她挥手再见。

    天气不再寒冷,甚至还有些闷热。她打开车窗,让外头的清风吹进来,将思绪吹得澄明一些。

    乔以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司机师傅正提醒她,“小姐,上高速了,您最好把车窗都关上。”

    何欢一手摇起车窗,一手接起电话。

    陌生的座机号码打来的,只有电流的沙沙声,非常安静。但她还是猜到是乔以漠。他的气息她熟悉到隔着手机都能辨认出来。

    “怎么样了?”他问。

    何欢知道他问的何一鸣,答道:“没事了。”

    “嗯。”

    “乔以……”

    不等她的话落音,已经挂了电话。

    何欢听着里面嘟嘟的忙音,靠回座位上,望着外面不断后退的夜景,鼻尖有些发酸。

    他今天应该是生气的。

    哪怕没有生气,也是极为失望的。

    他大约是真的打算带她走,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他为这件事默默策划了多久,又下了多大的决心?

    可他从来知道她在乎的哪些人哪些事,即便再失望再生气,还是打这通电话问问何一鸣的情况,问问她的情况。

    他怕何一鸣真的过世,她会伤心难过。

    何欢擦掉眼角的湿意。

    回到丰玉已经有些晚了,隔壁仍旧是黑乎乎的。

    日子又回到死水般的平静,仿佛那场私奔不过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梦。乔以漠没再打过她的电话,隔壁的灯仍旧整夜整夜地暗着,甚至在工作场合,何欢都没再见过他。偶尔问起,他的助理会非常客气地回答:“乔总最近有其他事情忙,会迟点再回丰玉。”

    这一迟,就是一个月后了。

    而且他大概是真的很忙,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已经是正夏,他的皮肤却比冬日更显苍白,整张脸上寡淡得瞧不见半点血色。

    正是周一的例行晨会上。

    乔以漠已经一个月没出现,但大家似乎还对上次他和何欢的针锋相对记忆犹新,四处都透着小心翼翼的气氛,生怕把他惹火了。

    他却不复之前的冷刻尖锐。

    虽然仍旧沉默着不怎么说话,气场却不是高不可攀的冷清,而是全身隐隐散发着颓然的气息,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无所谓,眉眼间都是浓厚的倦意。

    何欢坐在他身边就开始难受。

    像是有无数条小虫在心头噬咬,密密麻麻的让她招架不住。

    会议进行到一半,乔以漠总共就没说几个字,碰上什么问题都淡淡地“嗯”一声,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那咳嗽更像是搭了根线在何欢心头,他咳一声,她的心就跟着扯一下。

    生病了么?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不会轻易生病。

    他削瘦成这副模样,仅仅是因为工作太忙吗?

    莫名耳边又响起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何娇娇,你对别人总这么心软,怎么偏偏对我那么狠心?”

    心烦意乱下,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握住了乔以漠桌子底下的手。

    明显地察觉到乔以漠的身子微微一僵,连呼吸都滞了滞,转首望向她。

    刚刚还灰败的眼睛里,像是乍然点亮一盏明灯,眸光闪烁起来。

    何欢只扫了一眼,就不敢再和他对视。他却直直地望住她,没有挪开。

    那眼神太过复杂,外人看不懂,小悦更是看不懂,只知道盛世老板又盯着他们阿欢姐了,而何欢低眉垂目,一副又在走神的模样。

    小悦戳了下何欢。

    快回神啊!否则又要挨骂了!

    何欢轻咳了一声,“刚刚说到哪了?我们……”

    话刚出口,又顿住,桌子底下,乔以漠已经反握住她的手。

    这天下班何欢就匆匆回去,竖起耳朵安静地坐在卧室里,听到轻微的一声咳嗽就忙打开那扇门。

    看到消失许久的人身姿利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蓦然就红了眼圈。

    “乔以漠……”她踮起脚尖,哽声搂住他的脖子。

    她有太多太多话想跟他说。

    乔以漠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捧起她的脸,微红的眼盯了她片刻,动情地吻下来。

    缠绵而深沉的一个吻,轻轻撬开她的唇齿,辗转吮吸,由浅入深,似乎因为竭力控制力度,身子还有微微颤抖,但随着长吻的加深,力度仍是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重。

    何欢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这绵长的亲吻攫去,纯然的男性气息逐步侵袭她的感官,因为他力度的加重,她不由地往后退,他却步步紧逼,直把她抵在墙角。她全身发软,亲吻愈发热烈,她愈发招架不住,本能地轻推了他两把。他一手把住她的两只手腕,剪在背后,更加沉猛地吻下来,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心欲和念想尽数发泄出来。

    只吻双唇似乎还不能满足他,他很快辗转向下,埋首在她脖颈间。何欢刚刚可以吸上两口新鲜空气,“乔以漠……明天还要上班……”

    乔以漠放过她的脖子,继而到了胸口,报复她的顾虑似的,狠狠吮了几口。

    何欢低吟两声,“乔以漠,我……我还有话要说……”

    乔以漠复又上来,以额抵额,呼吸还有些急促,火辣辣地喷在她脸上,开口的声音更有几分低哑的醉人,“刚刚是你先拉我的手,嗯?”

    何欢的脸早就开始发红,双眼更是噙着秋水一般,点头,“嗯。”

    “还爱我?”他又近了几寸,声音像挠在心尖尖上。

    何欢忘神地凝视他,“一直都爱你。”

    乔以漠瞳孔轻微地一个收缩,带着凛冽的气息更加热烈地吻下来。

    似乎只要这一句话,只要这一句话,其他他都听不下去,也没有必要听下去。

    他搂着她虚软的身体,带着他全身的力度压下来,呼吸交接间,气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灼热,他却像怎么都吻不够似的,滚烫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身体,双唇游移到她脖颈下凹的线条里,压抑着大口的喘息,轻轻地啃咬她的耳朵,“何娇娇,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