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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丫,听说你昨天认识了一个公子?”
晚上,青青和他们围坐在火堆边,吃着凉了的馒头,她没料到北夏忽然会这么问,一时呆在那里,脸上显露出红晕。
“是呀。”她低声答道,偷眼看他们的反应。
“他是什么人?”北夏问。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叫玉平。”她没有底气地回答。
“苏江并没有姓玉的人家。丑丫,你莫要被人骗了,认识了坏人。”他低声警告道。
“哦,我会当心的。”她急忙说,心里乱成一团麻,原来玉平不是他的真名,那么他到底是谁,或者他不方便说出他的真实姓名,至少跟他相处的时候,她感觉他没有骗她。她吞下手中的馒头,微笑地看着他们,引导着问“叔叔,我除了丑丫这个名字之外,有没有别的名字?”
北夏没有出声,良久,他重重地问“你想说什么?”
青青惊慌起来“我是想问,我的父母有没有给我取过名字,至少有一个姓吧?”
“不清楚。”他冷冷地回答。
“那以后我能不能叫孙青青?”她试探着问。
他们愣了一下,南缺打量着她“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忽然想到,觉得好听,就拿来用了。将来搬到新屋,总不能一直叫丑丫吧。”她心虚地说着,心里暗暗生疑,他们的反应,很奇怪。
“除了这个名字,你还想到什么?”南缺追问。
青青呆呆地摇了摇头,试探地看着他们“难道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吗?”
“没有,我就是一问。”南缺笑着说,打了一个哈欠。
她更加困惑,相处久了,她分得出他们的反应各有什么含义,他们一定还有事瞒着她,跟丑丫的身份有关。她知道他们四个人中东隆最容易被套话,等哪天她一定要想办法问出丑丫的身世,不过有一点能肯定,孙青青这个名字,他们是熟悉的,说不定就是丑丫的真名。她暗想着,脸上仍傻笑着。
“对了,我已经托狗子在找房子了,等找好了,我们能买下来,我们就搬,冬天要到了,换到不通风的屋子,总是好一些。”
她看着他们的反应,对于买房子这件事,他们好像关不热心。她正在失落,忽听见北夏淡淡说了一句“好吧,不过房子我们四个会去找,你不要托狗子了。”
“哦。”她笑着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跟大人说话就是累,至少这一次买房子,她没有任性,而是跟他们有商有量的,要是让老妈知道一定会夸她懂事,三年下来,她何止是懂事那么简单呀。
她暗暗感叹,退到自己的草堆上,躺了下来,当初真没有想到自己能当三年的说书人,她还怕别人会听厌她的故事,想不到越来越受欢迎了。等过些日子,买了房子,她或者会学蚱蜢那样做点小生意,又或者嫁人,留在别人家中不再出门。她真的很不想出门呀。想到那抹出尘的身影,她的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喜欢他,大概是有的,好像有一点一见钟情,他的笑很温和,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对了,是宅的感觉,他放在现代说不定会是个宅男,宅女配宅男,不是刚好吗?她傻傻笑着,渐渐陷入梦乡。
这里,三王府里还是灯火通明,三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候在风煜安的书房前。林城一动不动地守着,黑着一张脸,摆明了不让她们进去,她们偏不死心,一直在门口站着。风煜安烦燥地看着面前的纸张,上面写着三年来她说过的故事,全都是一些男女情情爱爱的事,那些女子有了心仪的男子,全是一副疯疯颠颠痴痴傻傻的样子,就像她白天的表现那样。他的嘴角露出冷笑,就凭她的长相,也配吗。
“王爷,奴煮了安神汤,特来请王爷尝尝。”
候在门口的一个女子大着胆子喊着,其他两名女子见了,也跟着喊了起来。风煜安不由皱起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林城,如果还敢有人大声喧哗,你马上把她丢出王府。还有,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违令者丢入地牢。”
“是,王爷。”林城应道,松了一口气,对她们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扭着腰离开了。林城目光一沉,这样的姿色,王爷才看不上。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微微皱起眉,说起来王府也十五,也该是立妾娶妻的时候,三年来王爷在外面也有不少女子投怀送抱,王爷都看不上眼,也难怪太后会着急了。他忽然想起王爷白天的表现,像极了书中与喜欢的人呕气的男子,王爷该不会是喜欢上丑丫了吧。他猛地摇头,不会,王爷才不会喜欢那么丑的人,不过她倒比刚刚那三个女子更配王爷。
风煜安听见她们离开了,脸色缓和了一些,想不到母后竟然骗他回来想让他和她们同房,亏他还日夜兼程赶回来。现在再离开去游学是不可能了,皇兄安排了一堆事让他做,他一时也脱不开身,不过那些女人,他是断不会碰的,那股子胭脂味,他才受不了。他盯着眼前的书稿,微微皱起眉,为何就没有故事中那样出众的女子,古灵精怪、超尘脱俗、貌若天仙他的脑中闪地青青的脸,脸不由沉了下来,这样的女子又丑又泼,怎么会有人喜欢,除了有点才学,她根本一无是处,而她的那点才学,他总会胜过。他正想着,门外响起脚步声,他不由皱起眉,不是说了不会让她们进来,林城是怎么办事的。他正要指责,门忽然开了,林城一脸恭敬地站在一边,门前,一袭黑袍的风煜明站在门口。煜安扬着嘴角,看着自己这个哥哥,也不行礼,摆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皇兄,你怎么来了。”
“怎么,有了美人就不要皇兄了吗?”他打趣地问。
“皇兄还敢提这事,”煜安摆起脸,恼怒地瞪着他“若是皇兄跟母后串通,我怎么会被那几个女人烦着。”
“她们有什么不好,母后可是选项中秀女中最出众的三人留给你。”
“我才不要。”他不屑地说。
“莫非你有了心仪的女子,”他笑着问,目光落在书桌上“这些是什么?”
他上前将书稿拿在手上,看了几页,他抬起头,打量着煜安“这就是那个乞丐说的书?”
煜安点点头,拿过他手中的纸张,脸沉了下来“皇兄,我离京那年,是不是你想把她赶走?”
“母后气她让你丢了面子,才让我教训她一下,想不到她竟然没走。官府中,喜欢听她说书的人还真不少呀。”他淡笑着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皇兄,她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赢她。”煜安正色盯着他。
“我就知道你会如此,才对她手下留情。怎么样,在外面三年,可曾学会些什么?”
“在外三年,走访了不少名士,学了不少,可惜都没有她遇到的那些圣子那样出色,有时真怀疑她是不是编了故事来骗人。”
“那些句,那些故事,可不是一个九岁的女子编得出来的,虽然她的身份”
“即使是她身边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才华。”煜安皱眉说道,他忽然想起什么,扬着嘴角打量着他“皇兄放着各位美人不顾,到王府来,该不会是为了跟我聊家常吧?”
“不行吗,在宫中拘谨得很,不能和你畅谈。今夜我特地放下美人不管,来跟你把酒夜谈,怎么,你还想赶我走不成?”他戏谑地看着他。
煜安扬着嘴角,假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敢。”
两人拉着走坐在书房的榻上,林城早就去准备酒菜,为他们送了进来。煜安看着自己的皇兄,他登基后,他们好久没有这么聊过了,忽然,他想到另一个。
“皇兄,二王爷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怎么好好地说到他了,”煜明不解地看着他,不以为然地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不喜欢听到他,平时宫宴,他一直称病不参加,我听说年前他的病好了些,具体如何也不清楚。早些年还想替他赐婚,他说身体虚弱不想成亲,我也就不坚持了。怎么,他来找过你?”
“不是,白天我在街上远远看到他,见他精神好些了,故此问问。”煜安抿着酒说道。
“若是他的病真好了,我便下旨替他赐婚,若是他有喜欢的女子就最好不过了”他说着,盯着煜安的反应。
煜安扬唇一笑“说的也是,他都有些年纪了,再不成亲,恐别人会说皇兄刻薄了他。”
“有道理,看来我也要为你赐婚,免得别人说我刻薄了你。”他调笑道。
煜安皱起眉,两人相视一笑,一片和乐融融。谈笑声,掩着底下的步步试探,他们一个是年经有为的皇上,一个是才名远播的王爷,其中的牵扯不用说,心里也是明白的。高墙暖屋,哪有破庙住得那般惬意,美酒佳肴,哪及得上充饥之物的香甜。
人生便是幸福与不幸的不断对撞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