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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果真不俗。”又不知从哪桌上传来声音。
宴会上的男子热烈大声讨论着冰酪,而宴会上的女子,显然要矜持一点,小声交头接耳的议论,但是热闹程度绝不输于男子。
无论是那身着粉黄淡蓝的娇俏小娘子们,还是锦缎珠翠的贵妇人,眼里都透着对冰酪这一夏日甜食的热情。
“霖冰阁?这个是城西新开的冷食店,我家里头,吃过他们的雪浆。”这时有人说道。
“啊哈,你们不知道吧,此物叫冰酪。”一个小眼睛的青年男子道,他见吸引了周围的眼光,颇有些得意洋洋。
“老四,你又知道了。”他旁边的那人冲他喊了一句。
“自然,”这男子小眼睛溜圆一瞪,道:“是霖冰阁特有的冷食,叫冰酪。五六百文一份。”
“如此矜贵。”
“那当然。我吃过啊。”
苏婉玉觉得这青年男子可爱的紧,直接忽略了他的小鼠眼和酒糟鼻。
有人还是有所疑问,便特地跑到高夫人那里询问。
“怎么样,高夫人,怎么说。”有人道。
“跟邬老四说的一样,是霖冰阁的冰酪,确实要五六百文一小份,这一盘冰酪要好几两银子。”
“哦,那我也多尝尝。”
霖冰阁,冰酪。
在众人的高声议论中,窃窃私语中,交头接耳中,以几何级的方式,传播开来。
“这是霖冰阁的冰酪,金贵的很,快尝尝。”
“恩,是好吃,霖冰阁的冰酪,是吧。”
“咱们过两天再去买吧。”
那深口盘子里的冰酪,成了最受欢迎的一道菜,很快就被刮了个干净。
从此,霖冰阁和冰酪之名将在这宜州城的上层社会广为传播,真正成为冷食中的新兴宠儿。
苏婉玉看了看自己那桌上被刮干净的天青鼬白花深口盘,低着头,嘴角露出笑容。
不远处,主桌上,顾宁东,低头看了着碗里的半凝半结的冰酪,嘴角也露出了若有若无笑容。
“宁东,你前一阵去南边儿,一路可还顺利。”高同知小啜了一口酒道。
顾宁东颔首答道:“高伯父,一路还算顺利,也增长了不少见闻。”
高同知又道:“恩,宁东,我来介绍几人给你认识。”
说罢,高同知站起身,将顾宁东带到了另一桌。他站到了一位十四五岁的俊朗少年的身边,道:“这是李瑜之,人称宜南君子,每年岁考,都是第一。”高同知又转向李瑜之身边的两人道:“这是宋子明、莫元庆,都是我们宜州书院的高材生。”
这三人见高同知走过来都站起了身,再听高同知那么一讲,便连连拱手,直道:“过奖”“愧不敢当。”
主桌离苏婉玉不远,因此那里的动静苏婉玉听得一清二楚。她想起自己曾在归云阁听闻过这几个名字,一时好奇,便看了过去。
只见李瑜之皮肤细白无暇,一双凤眼狭长有神,挂着长长的睫毛,眉毛粗黑横卧,使得精致的五官丝毫不显女气,嘴唇厚薄适中,纯色偏红,轻轻的抿着。
苏婉玉心道,真是个美男子,这要是在现在可不一个大明星,而且这大明星还是个学霸,难怪会被称为宜男君子。
旁边那一人便是宋子明,这宋子明站在宜南君子李瑜之旁边,丝毫不见逊色。他鬓若刀裁,眉若墨画。身着天青色的襦袍,身长风姿特秀,天质爽朗清爽。五官虽不似李瑜之的秀美,但是周身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至于莫元庆,苏婉玉之前倒是见过,他就是木头师傅的独子了。
“这是顾家的大少爷,顾宁东,年少有为。”高同知接着道道:“各位都是我们宜州城里顶尖儿的后生。”
这两下里一介绍,双方算是认识了。
苏婉玉明白,这同知的宴会说来平常也不平常,却是个宜州城里有头脸的人互相认识的一种交际手段。
顾家是宜州的首富与高同知这宜州财务管家,自是共生互赢。
而这来赴宴的学子都是优秀的人才,秋式在即,过了秋式便是举人,若是再能中个进士更是前途无量。
俗话说不言少年穷,在几个少年得了前程之前,先结交一下,总不会有害。
更何况古人极为重视地域出生,大家都是宜州人,将来谁飞黄腾达了,帮衬下老乡,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苏婉玉眼见顾宁东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顾宁东衣着颜色很深,褐色的袍子,黑色的腰带,颇为低调。
只是往细里看,这袍子有细细的金丝纹理,另有黑色五福暗纹精致无比。而这黑腰带上,镶了两个黑黢黢的宝石,闪着着多个光点,在这没有人造宝石的年代,这么一块乌黑晶亮的宝石,一定价值不菲。
苏婉玉这么打量着顾宁东,冷不丁看到顾宁东瞟了一眼过来,又马上又收回目光。
苏婉玉一吓,收回了目光。她心中疑惑,顾宁东认识她吗?想想又觉得顾宁东应该是无意中看到自己,心里笑笑自己多心。
“他,他也来了。”高若瑶喃喃低语道。
“谁?”苏婉玉听高若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禁脱口问道。
不过不用高若瑶回答,苏婉玉便已知晓答案了。她顺着高若瑶的目光看去,此时高若瑶看着的正是李瑜之。
高若瑶看得有些出神,脸上透着薄薄的红晕。
苏婉玉用手肘不为人察觉的推了推高若瑶,轻声问道:“你,认识他?”
高若瑶回过神来,点点头。看看周围,又欲言又止。之后,她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苏婉玉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过了两刻钟,高若瑶拉着苏婉玉走了出去。
高府内门之中,有一个花园,布置了亭台石路,潭水假山,十分地开阔大气。
高若瑶把苏婉玉拉倒湖心亭坐下,便对着湖心的红色锦鲤发起了呆。
高若瑶不说话,苏婉玉也在一旁陪着。过了小半会儿,高若瑶才悠悠一叹道: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他了。”
苏婉玉这才问道:“是怎么回事?”
在苏婉玉狐疑的目光中,高若瑶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还要从今年上元节说起。
上元节这一日是没有宵禁的,南塘街难得有了夜市。店铺通宵达旦的营业。路中央,猜灯谜的,摆摊的,杂耍的,接连不断。
每家店面的屋檐下都挂着红灯笼,远远望去,那一片红彤彤的灯光,即好看,又喜气。
那日晚上,宜州城几乎全城出动,来这南塘街逛逛看看,好不热闹。
高若瑶便也央了父母,允她出去玩。
宜州城治安一向好。高若瑶又带了丫鬟和家丁。高同知和夫人,便允了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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