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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滔滔走的比明珠要早,家里的气氛委实有些怪异。
“滔滔……”明珠喝了一口水,每天出门都是她比陈滔滔早,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没什么好后悔的,陈滔滔今早早走也一定和这个有关系,但有些话不说那就是不地道。
“嗯?”陈滔滔站定,表情淡淡的,也许就像是他说的,感觉到尴尬了。
“婚姻这种东西不在我的预想当中。”为自己负责,为他人负责,她知道自己活不长的,按照她现在的生活质量,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路上了,她不想有放不下的事情,人生活的就是一个高兴,工作能带给她的是高兴,她不想拖累别人,同时也不大喜欢别人拖累自己。
当年真的死了恐怕都闭不上眼睛,那种滋味儿不太好受。
明珠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忐忑,这些话讲出来……
陈滔滔却笑了笑,他点头:“我没打算和你结婚,你的工作的方式……我曾经说过的,你一定命短,英年早逝。”
“放心吧。”
明珠点点头。
*
陈红嫁给胡康安二十年了,夫妻俩做点小生意,平时家里财政大权都是胡康安说了算,陈红觉得男管钱女管钱这东西怎么讲呢,只要两个人感情好,没有外心,谁管不是管,她对挣钱比较有兴趣,理财管钱什么的,真是觉得头大,丈夫这方面管理的游刃有余,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夫妻俩感情很好,儿子今年也十六岁了,挺聪明的一个男孩儿。
“妈,我爸死了?”
孩子看着妈妈,不敢置信,刚刚奶奶到学校去接他,和他讲他爸过世了,如果来的人不是奶奶,他就要骂人了,他早上上学的时候,他爸还好好的,怎么就间隔几个小时就过世了?
孩子的妈妈人在床上躺着,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首先是丈夫意外过世,医院说是心梗,发现的时候人都死了,送到医院都没有气了,这是一打击,其次,丈夫过世了,家里需要操办,她平时不管家里的钱,现在要用钱,却找不到任何的钱。
丈夫给外面的女人花了?丈夫养了小三?
通通都没有,胡康安是个本分老实的人,对妻子那是真好,那钱呢?
据陈红说,家里大概能有两百多万的钱,可现在这两百多万都哪里去了?
她老公胡康安搞了一些所谓的民间借贷,拿回来的利息比放进银行拿到的利息多的多,都借了出去,借给了亲朋好友,但是具体借给谁了……她不知道。
儿子现在这年纪,和他讲这些他大概也不懂,丈夫人死了,她就要面对现实,金钱……
陈红只觉得脑子都是炸开锅了,头疼的厉害。
“妈……”
孩子只是以为母亲过度的伤心。
家里有丧事,自然需要用钱,可除了平时的零花钱,她现在拿不出来别的。
“我儿子辛苦一辈子,骨灰盒总是要好的吧,三五千的我也看不上……”当婆婆的哭,该操办的还是要操办,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
陈红吞吞吐吐的,然后就是放声大哭,一开始她婆婆也没有发现有问题,可说了几次,儿媳妇不搭话,她的这个火气就腾地一下子上来了,他也没有外面养女人,赚的钱都给你和你儿子花了,现在我只是要你给我儿子买个好点的骨灰盒,他人都走了,这点钱你还不舍得……
“他前脚走,你后脚就开始算计钱了,我儿子留下这么多的钱还不够你花的?还是你娘家……”
这儿子一死,中间的纽带一掉,哪怕有孙子还在,老太太的心火也是烧得老高,不是自己生的不是自己养的,就是靠不住,也许娘家会说什么,死都死了,别买那么贵的,她这儿媳妇耳朵软。
“妈,家里只有四千块钱……”
老太太刚刚还哭呢,听完儿媳妇一句话跳起来多老高,别人哭穷就算了,你们怎么回事儿我不清楚吗?
又不是两地住着,她不知道儿子家具体有多少,也不愿意打听这些,他们都成家自己过日子了,有多少她当妈的不能伸手管,别人要叫人戳脊梁骨的,会说她这个妈当的没有样子,但什么叫家里只有四千块钱?都放银行了?
对对对,她儿子最仔细。
“那去取啊,你自己不敢去?妈陪着你去。”
火气压了下去,自己也是火气大,人前脚才走,她们闹腾起来,儿子也走的不安心。
“妈,银行里也没有钱,康安把钱都借出去了……”
“借谁了?去要啊。”
“我不知道啊……”
陈红就哭,她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当婆婆的恨不得一耳光就抽死眼前的女人,要你做什么?你自己家的钱借给谁了,你不清楚吗?自己爷们拿着钱出去,你问都不问一声?你倒是对他放心。
“家里找了吗?”
“都找了,什么都没有……”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家里的事儿都弄不明白,他平时就没和你说过?”
老太太直拍大腿,我对你们放手,全心全意的尊重你们的生活方式,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她孙子以后要去喝西北风吗?
问题康安这房子还是贷款买的,贷了好些钱,他说一次性付清很亏,现在钱都找不回来了,以后怎么还贷?
老太太现在也顾不上哭了,还有比哭更为重要的事情,儿子死了她伤心,她被人割了肉的疼,可还有孙子,她现在必要管孙子。
家里到处翻,可不知道胡康安是太谨慎了,还是当初根本就没写借条,暂时什么都没找到。
老太太现在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儿媳妇除了哭就只会哭,她嗷叫了一声:“你给我闭嘴,你还有脸哭……”
“奶奶……”
胡康安死了,邻里邻居的自然都知道了,等到晚上,老太太带着陈红来找胡康安的叔叔胡荣。
“叔,康安死了……”陈红进门就开哭。
胡荣静静地盯着陈红一会儿,然后打发自己女人出去,家里就他一个人,对着对面的那婆媳。
“我也听说了,你说阿康这命,是什么病啊?”
“心梗。”陈红回答。
老太太现在却没有回答的心思,她看着自己小叔子:“他叔我就直接说了,现在康安死了,家里要用钱,你看你借的钱什么时候方便就还了吧。”
陈红听胡康安提起来过两次,但最后借没借她是真的不清楚,她没追问,唯一知道详情的人现在死了。
也问不出来了。
胡荣脸子啪嗒就摔了下来,他双眼狠厉死死盯住自己的嫂子。
“阿安走了,我当亲叔叔的跟着难过,可他前脚才走,后脚他亲妈和媳妇就跑他亲叔叔这里来讹钱了,这是什么天理?我借了你家的钱你来要,我没借钱你也和我要?”
外面胡荣的老婆一听碰地推门进来。
“给我走人,家里没地方给你们坐,阿安没了,原本我和他叔叔还说呢,有什么忙需要我们帮着的,我们一定义不容辞,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家是缺钱还是怎么地?赶紧滚……”
“老婶,我听阿安那时候提过,叔和他借五十万……”
“你放你娘的屁,你亲眼看见了?借条呢?什么都没有,你口红白牙的说借就借了?我现在还说我借你家两百万了呢,你信吗?”
当老婶的上手推着那对婆媳出去。
几乎接下来就全部都是这样了,没有一家承认借钱,这钱……不翼而飞了。
胡康安外面肯定是没有乱来,这钱也肯定是借了出去,借给谁,靠猜的话,根本没的弄。
胡荣一张脸都是正气,吹胡子瞪眼睛的,把人给撵出去了,等人都走得老远了,老婶没绷住。
“这真能行?”
万一要是阿安家的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怎么办?
胡荣听说胡康安死的时候,他是真的很伤心,可伤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就是他和胡康安所借的五十万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不用还了?当初借钱也没有立字据,他还的是高利息,胡康安借的是手里的闲钱,他也不白借,胡康安这人大家都知道,媳妇儿就管赚钱,不管家里的钱去路,以前胡康安自己也说过,家里有多少钱估计他老婆都不知道,也从来不问钱的去向,只要他按时把利息拿回来,她就不管。
五十万啊。
就算是亲侄子,可人都已经死了,钱是真真实实的。
五十万啊,成为了自己的,一年放出去拿回来多少的利息?
他这儿子结婚,买辆好车的钱不就有了?
“没什么不行的,你出去把嘴逼近了,别乱嘚嘚,我告诉你,要是出事儿了就是你说出去的。”
“我又不是阿安家的,知道了。”
胡康安的墓地都是借钱买的,好不容易把人后事料理好了,现在陈红就是愁钱的事儿,还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她现在手里没钱了。
问了一圈,就没一个人承认,怎么办?
去了警察局,警察问明了详细的情况,但是这事儿不好解决,是不是真的放贷出去,你现在所说的也都是猜测,还有借给谁了,你也不知道,也都是靠猜,这没有办法立案的,他们无能为力。
“警察先生你帮帮我吧,我真是没办法了……”
陈红拽着老曹的手哀求,她最后的希望都放在警察这里了。
她和老胡一辈子赚的钱啊,都是辛苦钱,她就算自己不要,还有孩子呢。
陈红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拽着老曹,但是老曹是没辙,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立案,其次这民间借贷原本就不受法律保护的,你借给谁了,你说怎么弄?你搞出来一个借条,人家也可以说你弄假对吧。
陈红要往地上跪,老曹扯着她。
“你真别这样,大姐你起来,你跪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你回家里在好好找找……”
“警官你不帮我,我就家破人亡了,我除了去死,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死了老公,又没有钱,我还有一个孩子……”
老曹听的头疼。
“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
得能帮才行呀,现在没有办法帮,你这不是难为我呢,你就是天天来警局,我也不能给你解决这事儿的。
还是陈红的婆婆,她听邻居说,松山这片的局长是个女的,能办实事的女人,原本她也就是当成新闻一样的听听就算了,是不是女局长和她能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此刻她的闹钟想起来了。
“我想见见明局长。”
老曹一愣,见局长?
其实他很想对这些人说,就算是见局长也没有办法的,局长也不是孙悟空,得有证据,她才能帮你们,算了。
陈红和婆婆被人领出来,说是局长还没回来呢,叫她们等,婆媳俩等了两个多小时,这个明局长都没回来,陈红现在就是万念俱灰,她想不开,怎么想得开?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没有办法活了,她还不如死了呢。
明珠出去办案刚刚回来,进局里大门,那边有人说有人等着她呢。
“等我?”
她刚刚把小猫给要了过来,为了要这个人她费了太多的力气,好在脸皮厚,人到底被她给要出来了,她现在就需要一些人才。
明珠开了门,让那婆媳俩跟着进来,她挂好自己的大衣转身给她们倒水。
“局长我们不渴。”老太太让坐也不坐,她现在哪里有坐的心情,只要明珠愿意帮她,能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把钱要回来,她给明珠磕几个都行。
“喝吧。”
明珠将被子摆到她们面前。
“听说你们指明要找我?”
陈红一边哭一边说,哭的声音比较大,明珠皱着眉头,这件事情还真是老曹说的,什么证据都没有,都是猜测,这样的话,警方真的不好插手的。
也没有办法管,还有这钱你们说是借出去了,那会不会是外面……
“不可能的,我丈夫这人特别的老实,他贵一点的东西都舍不得吃……”陈红就说胡康安连碗15块钱的牛肉面都舍不得吃,他最喜欢牛肉面,每次陪着儿子出去吃,他就喝点汤,那按照他的条件,他吃什么吃不起,可个性在这里摆着呢。
“你和我说的这些也都是猜,总不能和人讲,你觉得不可能就没有这回事儿吧,我们办事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确实很被动……”
老人就说,知道你们难为,可她们真是走投无路了,两百万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大家都不承认借钱了,人心冷漠啊。
“局长,她们都说你是包青天在世,你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明珠一边扯着一个,她头有点疼,怎么就都喜欢下跪这一套呢?
有事儿说事儿。
警方这边肯定是没有办法立案,但……
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你们去找这个人。”
明珠拿着本子写了一个电话号,写了一个名字,递到老太太的手里,可是老太太不想要这张纸,她就想要明珠一个保证,明珠说一句话,她就信啊。
“局长啊,你救救我们吧,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老人家你听我说。”
明珠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解释着,然后当着她们的面给陈滔滔去了电话。
“这种事情还查什么,叫她们直接去死不就完了,做事情没有脑子,是自己家的钱吗?去向都不清楚,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呢。”
陈滔滔翻着白眼,没有营养的事情,是你们傻,才给你们犯贱的机会。
明珠整顿声音:“滔滔,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陈滔滔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刚想推回去,话都到了嘴边,他想喷明珠,你的事儿和我有毛线的关系,可想了想出口的却是:“你让她们打车过来吧,打车费我付。”
陈滔滔挂了电话,他对着自己摇摇头,简直就是神经病,有那么多的钱不去赚,他在这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陈红和婆婆打车去了陈滔滔的律师事务所,前台已经接到消息了,就在门口等着呢,看着有车过来,立马就跑了出去,抢着把车费给付了。
“姑娘不用你的。”
老太太把家里的钱都带出来了,你说她一个老太太没退休金,有什么钱?这些钱都是平时儿子给她的养老费,儿媳妇现在手里没钱,就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她能看着她去死吗?
前台按着电梯的毽子送着她们上楼。
两个人有些没敢进陈滔滔的办公室,直观觉得这里很奇怪,加上好像气场有些大,她们有些抵触,那公安局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地方,但这里不是啊。“请进吧。”
陈滔滔的助理给两个人倒着水,陈滔滔让她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两个人说了一通,陈滔滔的白眼仁就没消停过,各种翻腾。
他真是耐着性子才坐在这里的,不然他很想指着大门,叫她们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去。
“也就是说,没有借条?”
“没有。”
“他曾经说过借给老叔了。”陈红道。
“你亲耳听见的?没有听错,确实是你丈夫亲口说的?借前借后?”
陈红见他这个气势,这样的语气,她又觉得也许不是那么肯定了,神情很是紧张。
“我不知道……”
滔滔真想问她,你知道什么?知道吃不?知道睡不?
没心没肺。
女人活成你这样,可以挂树上,别下来了!
转着手里的笔,然后摆正姿势。
“你丈夫当时的原话,你记得吗?”
陈红在陈滔滔这里坐了大概有五个多小时,陈滔滔都把她给问懵了,问的她各种出岔子,一样的话前后她自己说的就矛盾,对不上茬,陈滔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喝了一杯咖啡,都没有办法平复自己心中的焦躁。
叫她去死,他现在只有这种感觉。
明珠被前台拦了下来,她举举手里的咖啡。
“我想见见陈律师。”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前台小姐非常有礼貌的说着,陈律师的预约都已经排到后年了,恐怕没什么机会给你见。
明珠长得又不美,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来个大美人也许还是陈律师的女朋友什么的,这种完全就可以不用考虑在内了。
陈滔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懊悔管这破事儿了。
“嗯?”
“我买了几杯咖啡,但是我上不去。”
明珠站在大门外打着电话。
陈滔滔叫助理下来接的明珠,也没有表明是什么关系,前台小姐还以为明珠刚刚没和她说清楚呢,这是有预约的?
滔滔闭着眼睛,明珠推门进来。
“来了。”
“很头疼?”
陈滔滔睁开眼睛,看看明珠递过来的咖啡,伸手拿过来 一杯,喝了一口。
是他喜欢的。
算她有良心。
“不好做?”
“也不是太难,就看她们运气了,运气好这钱我能帮着她们追回来,运气不好的话,那就没办法了,看……”陈滔滔指指头顶。
他头疼不是因为事情难办,而是他觉得有人活成这样,满脸写着一个蠢字。
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伸着手给他按压着太阳穴,陈滔滔闭着眼睛,时不时的喝口咖啡。
就冲你这手艺,我什么也不说了。
他不会矫情的打趣明珠,说明珠欠了他人情,这种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他愿意帮,那就没什么欠不欠的。
“可能需要你来帮点忙。”
陈滔滔让陶克戴去了陈红所说的她老公存过钱的地方,那么多的钱,虽然都借了出去,但也绝对不是没有进过银行,按照陈红的说法,一开始是存了银行,然后一笔一笔借出去的,这点她敢肯定,而且胡康安这人似乎就格外的从一而终,他银行都只用一家的。
银行经理有些意外,他看着陈滔滔。
明珠表明身份,银行经理听了详细的经过,这做人嘛,肯定有点恻隐之心。
他说胡康安确实这两年当中从银行里取走了很多钱,但是具体的需要查看详细的单子。
陈滔滔打了一个响指。
“那如果我想要一年甚至两年前的银行监控呢?”
经理说,这种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外人看,哪怕你是律师也没用,当然公安局出马就不一样了,但也不是公安局红口白牙的办事,需要书面出具一个申请,那么久的东西,要调,也需要有正当的借口对不对?
大家都是拿工资的,你有手续,我不废话,我绝对配合。
感谢胡康安对这家银行的信任,时间是长了一点,但还是能找得到的。
“对,这是我丈夫……”陈红看见丈夫的脸,捂着嘴就哭了出来,她婆婆将儿媳妇挤到后面去。
“你还有脸哭,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跳井。”
最难的时候,说钱可能找不回来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骂儿媳妇,为什么?就怕儿媳妇一觉得窝囊真的去跳井了,为了孙子也不能这样做,现在有希望了,她就是刻薄一点,儿媳妇也不至于想不开,钱有可能追回来。
“这人是……”
“是我小叔子胡荣。”
“是叔叔没错。”
胡康安取出来钱以后交给了胡荣,胡荣然后又在这家银行存了起来,就在窗口前,而且后来好像柜台说了什么。
“你看这钱,就是转账的……”
经理指着其中的几笔,说着。
陈滔滔跟着陈红回家,陈红找东西是真的不细心,还是她婆婆找出来了胡康安各种提前的款条,他是个特别仔细的人,家里还有生活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家里全部的开销,几乎钱都能对上。
“他从来不要借条的吗?”
陈红 摇头,她真的不知道,这些她没问过,可能有吧,也有可能没有。
*
“你们又来做什么?”
胡康安死了,胡荣一家和陈红就彻底不走动了,不但不走动,现在都变成了仇人。
胡荣的老婆对儿女说,现在胡康安家的钱不知道都贴到外面谁的身上去了,他老婆现在没钱,所以过来讹钱,孩子们听了觉得这样的亲戚不值得走动。
“赶紧滚出去,给你点脸了?觉得我爸妈年纪大了是吧?”
胡荣的儿子胡彪对着陈红就是一推,不过陈红被陈滔滔给拉后面去了。
“你谁啊。”
“律师。”
陈滔滔用眼白夹夹对方,长得真丑。
穿的衣服真难看。
这腰板子,一身的肥膘啊。
陈滔滔往里面去,胡彪自然要拦着他,可这人好像有点来头的样子。
陈滔滔看着胡荣。
“你是胡荣?胡康安的亲叔叔?”
胡荣拧着眉头,有些紧张,看样子今天是来者不善了?
“彪子去报警……”
“不用报警了,XX年3月12号上午九点十七分,你和胡康安在繁荣新乡的XX银行出现过,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那好,那就等着打官司吧。”
陈红就想问陈滔滔,不是他说的嘛,打官司并不好打的,而且也不值得打官司。
胡荣冷哼着:“打就打。”
陈滔滔点点头。
“你没有借胡康安的钱?”
胡荣觉得陈滔滔就是在诈自己,看看陈红的脸色就知道了,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找不到,就算是银行有人记得又能怎么样?他还记得那天他在家里睡觉呢。
“没有。”
“你们来了一遍又一遍的,说过多少次了,哪里有侄子死了,就来叔叔家讹诈的?你们良心不要太坏了……”
陈滔滔笑。
“你觉得自己特别的聪明对吧?胡康安转给你的那些钱银行都是有转账记录的……”
胡荣眯着眼睛。
有记录能证明什么?
胡荣的老婆有些怕了,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都请了律师了?
倒是胡彪现在也有点不敢置信得看着自己父亲,他前些日子家里给他买了一辆车,按照他家的条件,这车是买不起的,哪里来的钱,问了父母都不告诉他,就说赚的,自己爸妈说的话,他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现在想想……
“亲侄子死了,借的债就跟着认下了地下了?你也算是个人。”陈滔滔冷笑着:“打官司?你知道你打官司面临的是什么吗?”
“你别吓我,我不是吓到的,就算是有转账记录,又能证明什么,那些钱我早就还他了。”
他只要咬死还了,谁能证明他没有还?
陈滔滔吱着牙。
“就说你应该多读点书了,偏你不听。”
“你家里的条件,你和你老婆没有任何的稳定工作,据说去年以来你们两口子坐吃山空,家里儿子还有十天结婚,据说给买了一辆车,钱哪里来的?”
“你管我哪里来的?我借的不行吗?”
“和谁借的?”
“你管不着。”
陈滔滔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陈红的手里。
“打电话报警。”
陈红要哭,陈滔滔一回头一记扭曲的眼神,陈红立马拿着电话,可是她不会用啊。
她和胡康安都是一样的,省的都不能再省了。
证据呢,该有是都有了,胡荣家提供不出来这钱是哪里来的,说借的现在警察借入,完全的讲不明白,警察刨根问底,你想晃点警察还难点,这个时候,胡康安的儿子从自己的小学课本里翻出来了他爸留在里面的一些签字并且画押的单据,里面一笔一笔写的非常的清楚,包括外面的人还钱的所有记录。
无比清晰的写着,到底这些钱都借给了谁。
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承认和胡康安借过钱。
胡荣耷拉着头从警局离开,后面陈红都要把陈滔滔的手握碎了,以此表示她对陈滔滔的感激之情。
“前面的人,等一下……”
胡荣一家站住脚,胡荣的老婆脸上什么颜色都有,这要是没人知道就那样了,别人怀疑也只是怀疑,谁敢说出口,她就吐死谁,可现在呢?这是证据确凿,闹这么一出,别人该怎么说?
“我给你们相个面吧……”
胡荣的老婆就拉着自己老头子,这男的你没看出来油嘴滑舌的?你还听他讲话?
过去就听说律师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他说一加一等于三,别人也得信,今天一见,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律师的那张嘴……
“怎么现在躲着我了?刚刚你不是挺有气势的?”
胡彪憋着火。
他现在也不敢拿陈滔滔怎么样,但是追着没完没了的,娘们唧唧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认了还不行?
“你,就你,彪子……拿死人的钱买车开的滋味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
“别说不知道,你家有没有钱你不清楚?你就没有想过这钱的来路,还不是认为能踩就踩平过去了,我说说你的心坎里面了?”陈滔滔和对方一副哥两好的样子,伸手搂着胡彪,胡彪眼见着就要暴跳如雷,陈滔滔又加了一句:“我给你看看面相,五行你缺了点东西。”
“缺什么?”
“五行缺德带冒烟,敢做就敢当,嘴里说着不是故意的,其实心里还不是想占这个便宜,我懂,大家都是男人……”
等到村儿里的人得到信,一家一家的就慌张起来了,其实这钱原本都要给了,因为是一年一赎回来,有些是帮着借给亲戚了,从中赚点好处,有些则是借给家里人,这钱谁不眼馋?
撒在大街上的钞票,你心动不心动?
别人看见了你不能捡,那要是没人看见呢?*
“陈律师,他们要是还不还我怎么办?”陈红看着陈滔滔,她还是怕要不回来,自己一个女人,也不能打也不能杀的。
陈滔滔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明珠那时候为了叫自己帮她妹妹,什么都敢做,杀人放火她都敢来,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真是不假。
“不给你就想办法让他们给你。”
陈红做不到,但是她婆婆却能做到,不给钱就带着干粮往别人家一住,白天晚上这么一哭,念叨念叨儿子,遗照就那么一捧,晚上磨刀。
晚上磨刀这个是陈滔滔教她的,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我的儿啊,妈也不想活了,妈想你想的,你晚上出来让妈看看吧……”
“这钱还他们吧。”
何必弄个追债的住在家里,天天看着眼烦,邻居现在谁不知道,丢死人了。
当初他就说把钱还了吧,就家里的臭娘们说什么不能被发现,现在好了,地上有个洞都恨不得钻进去了,被左邻右舍的说,当成下酒菜,那种滋味……
一辈子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人,就因为这个败家老娘们……
“她这样我还得托两天。”女的拍着叫着,她就不信了,有本事你住一辈子。
胡康安他老娘晚上半夜十二点起来,喝了一口凉水,喷到磨刀石上,然后开始磨刀,她不仅仅是磨刀,完了还去人家孩子的房间磨。
“妈……”
孩子都要吓毛了。
“我给你钱,滚滚滚……”
女的回了屋子里把钱拿了出来,照着对面的人一扬,不是要钱吗?
胡康安的老娘扯嘴一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的牙齿都是红的,一嘴的红,看着触目惊心的,又是在这样的时间,男主人一见,把钱都捡了起来,完完整整的还了回去。
这钱早就到手里了,原本当时就打算第二天还的,谁能料到第二天胡康安就死了,造化弄人,有些亏心事就不能做。
胡康安的老娘拎着钱,大半夜的给儿媳妇送钱去了。
婆媳俩抱头痛哭。
这要钱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明明借钱的应该是大爷,可这大爷不但差点没装成,还差点成了要饭花子。
这钱,不能乱借。
*
“我知道你们有纪律,我也不说送什么礼物,这是我自己包的,也没有卖的好看,多少就是这个心意,谢谢你,明局长谢谢你了,大恩不言谢。”
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听说明珠不收礼,又没有其他可送的,只能送一些聊表自己的心意,包子是她包的,里面放了很多肉。
“这个我也不能吃。”
明珠伸手推。
“这只是包子……”
陈红又哭上了,死了丈夫,钱都不翼而飞,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婆婆刺激她一下,她真的是会寻死的,通过这件事情,她觉得人间还是有真情的,她丈夫都没了,婆婆还这样帮她,钱要了回来,也没强按着不给她,是个好婆婆,尽管有些时候很刻薄。
明珠算是怕了她了,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
“我手艺也不好……”
陈红谦虚。
家里的饭菜都是她做,能差到哪里去,她私心以为这种东西就真的上不了台面,人家为了你,做了这么多,就几个肉包子……
呀,肉包子打狗……
她不是这意思,可脑海里突然涌上来这么一句话,她觉得可别多想了才好,她没别的意思。
“明局长……”
“喊的我脊背发凉,叫我明珠就行。”
陈红说着,自己真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她想给陈滔滔送了,但是进不去了,那地方她连大门都进不去,只能让明珠帮着转交,多少就是这意思了。
明珠下班提着肉包子,开车回了陈滔滔的家,他在家里躺着呢。
家里用人亲手做的汤圆,他不吃外面的,以前是觉得不干净,现在该吃的也都吃了,还乱讲究什么。
“什么声音?”
明珠听着咕嘟咕嘟的水声,煮什么呢?
“水。”
“水里有什么?”
“还是水?”
“煮水喝?”明珠脱了鞋子,陈滔滔指挥她:“厨房有做好的汤圆,你煮了吃。”
“我吃这个,对了,让我转交给你的。”
陈滔滔一脸的嫌弃,肉包子?当他是狗吗?
太不地道了。
“说是感激你的,怕你有别的想法,你不会真的有吧?”
陈滔滔瞪眼睛:“我是那小心眼的人?我会想那么多,又不是你们女人,送我肉包子,怎么不送我金包子。”
小点的也行啊,这算是什么谢礼?
不值钱。
晚上陈滔滔都没有睡好,因为觉得自己做了一桩亏本生意,就收到一些肉包子,心都在滴血,明珠睡的很香,他自己黯然神伤。
对着窗子,手里拿着玫瑰花,一会儿玫瑰花瓣就掉了一地。
陈滔滔越是揪花瓣越是觉得自己疯了,他揪下来的花瓣塞了自己一嘴,他现在好想骂人。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这里吃花瓣?”
明珠倒着水,她出来喝水的,就看着这人穿着睡袍蹲在这里,嘴里塞了一嘴的玫瑰花,没看出来呢,他还有这喜好?
滔滔将玫瑰花嚼了嚼,直接吞了。
“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