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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与仙魔大战
宁狄静静地站在大鸟面前,一动不动,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已,衣袂无风自动,宽袍大袖在翻卷,他却像是屹立于天涯海角的擎天柱一般岿然不动。不知何时起他周身的风不断变大,已渐成漩涡直至将他整个人包裹,微微的白光从他身上透出,那些白光之中似乎蕴藏着某种玄奥,飘忽而难以捉摸却又隐约可瞥见其中吉光片羽的奥秘。
宁狄的面容看上去异常的平静,然而他的识海中却是在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血色的火焰将巨大的火凰包围,然后一点点吞噬,就像是重复之前他看到过的那一幕一样,火凰在火海中引颈长鸣,振翅而起,血色的火焰却是猛然蹿升将它淹没,所有的火焰就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标一样,向着火凰蹿去,将它牢牢包围,转瞬之间,宁狄除了血色的火焰,已经看不到一丝火凰的身影,火球在越聚越拢,火焰在变得越发耀眼,终于在一声贯彻天地的长鸣之后,火凰涅槃了,只留下了一堆灰白色的尘土。
意念一动,宁狄已经来到了那一堆灰烬之前,他伸手从灰烬之中取出了一根血色艳丽的尾羽,明明就连火凰都被这火燃烧成了灰烬,然而这根尾羽却完好无损,甚至变得更加瑰丽耀眼。
宁狄垂头看着摊在手心的这根尾羽,他的双眸之中倒映的只有这一抹艳丽的色彩,躺在他手心的这一根尾羽却是开始微微地发热,然后忽然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流光没入了他的手心,就像是一滴染料滴入了一掬清水之中一样,瞬间遍染。
宁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温热的暖流流遍全身,他感受到有种极其玄妙的东西融进了他的灵魂,似乎在改变着什么,他却并不抗拒,只是顺从这股暖流,随着这股暖流流遍全身,那种玄妙的感觉变得越发明晰,似乎下一秒随时都会呼之欲出,然而却又始终没有突破,他抓不住这一种感觉。
宁狄虽然很想抓住这种东西,因为他本能地感受到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就是他所追寻的道,只是“道法自然”,强求而不得,随着这股暖流彻底融入他体内,这种感觉也退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识海中退了出来,睁开了眼睛,然后长长地喟叹了一声。虽然人依旧是原本温润如玉的人,只是终究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似乎少了一分清冷,多了一分温暖,又少了一分平易近人多了一分傲气,也让人更加的看不透了。当然,这些变化十分的细微,若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自然是不能察觉到他的这一分变化。
宁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已经恢复了本真的火凰,眼底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只火凰的制造者为他留下了一段记忆,以及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历史真相。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一处废弃的地宫,为什么上古时期的那许多门派到现在只留下了这么零星的几门,以及现在修真界,为什么真正能够飞升的人越来越少,甚至到了几不可闻的地步,而天灵根资质的弟子也是变得越发稀少……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仙魔大战,那场原本只应该存在于仙界与魔界的大战,因为无尽的欲~望造成了战争的扩张,从上界开始蔓延到下界,人族与妖族都加入了战争,然后随着战争的升级,这场战争就变成了一场波及人妖魔仙各界的混战。妖族和魔族结成了暂时的联盟,共同对付人族与仙庭。
战争异常的惨烈,无论是人族妖族还是仙魔都在源源不断地死去陨落。
作为四者之中力量最小的人族自然成了战争过程中最大的牺牲者,人族中有多少人类修士甚至是一个门派都如蝼蚁一般全灭在了这场战争之中,许许多多的传承断绝,一个个门派消亡,到最后存活下来的只剩下那么零星几个。
妖族虽然实力比人族强大,然而他们却不像人族一样团结,在面对人族十多个人甚至是一个门派的围攻时也往往吃亏,死伤亦是不计其数。
而仙与魔的战争却因为力量相当而久久相持不下,最后只能来一场约战。
虽然最终,是仙战胜了魔,魔重新被封印进了魔域,然而对于仙界来说,这也是一场惨胜,仙界的力量近乎损失了三分之二。
而更为严重的是,这场仙魔大战,他们聚集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庞大,而当时作为战场的人界根本不能承受,人界的灵力平衡被打破,天地间的灵力循环再不能生生不息,只会变得越来越少。原本可以说遍地都是的天才地宝从此不见了踪影,人类修士修行的难度自然是增加了不知凡几。
仙界为了自身的安危利益又合力封闭了上下界之间的通道,使得想要进入上界的修士,就只能通过历劫飞升这一途径。
至此,修真界便彻底陷入了不断争斗的局面,为了一株灵草或是为了一只灵兽,可以相互残杀用尽手段。这使得原本就因为仙魔大战而近乎损失殆尽的人类修真界更是陷入了绝境。
最后,还是上界的一些仙人合力利用自己的法宝,或是那些在仙魔战场上陨落的仙人留下来的法宝,在人界开辟出了一些秘境,每十年或是百年,开放这些秘境,让人类修真者进入,寻找天才地宝和机缘。
这样才阻止了人类修真者再继续无休止地残杀下去,然而即便是如此,如今的修真界对于天才地宝的抢夺依然激烈而凶残,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罢了。
面对这样一段沉重的历史真相,宁狄除了一声叹息之外也升起了一丝向往之意。那样一个辉煌而精彩的时代,如果没有那一场仙魔大战,如今的修真界又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如果只是如果而已,就像这一处地宫的主人一样,依旧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他定了定神,收回了思绪,开始看眼前的这只火凰,这只由上古炼器宗门留下来的法宝。用万年梧桐木制作,将火凰残魂炼化为器灵,最后炼制而成,可以如灵宠一般战斗的法宝。
他按着那段传承中的记忆打了一个手诀,眼前巨大的火凰真的再次活了起来,缓缓地舒展开了翅膀,梧桐木的身子开始发出灿灿的红芒,犹如火焰一般……
柳辕逸看着面前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VK,在对上她那双由始至终漆黑得不见底也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眸时,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剑,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一股怪异之感从他心头升了起来。
他盯着VK皱起了眉宇,半晌才明白了这股怪异之感从何而来,原因就是对方过于平静的反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能仍够露出这样平静的反应,由不得他不感到诡异,进而怀疑起对方是不是藏着什么后招。
就在他犹疑不定之际,他的心头突然跳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VK身后的山谷,而后立即转身进了林子,抱起还躺在地上的云梓情就头也不回地御起法宝离开了。
待到柳辕逸离开,VK也再坚持不住,扑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开始从她的眼角鼻腔和嘴巴里流出来,意识也逐渐地模糊了。
在她身后的灌木丛忽然摇动了几下,而后冒出了一男一女,虽然有些衣着狼狈,但是身上看上去却没有受什么伤,这两个人却是巫仙门内正好与VK和云梓情有隙的段天衡和陈萱。
“这里有人!”段天衡出声提醒了陈萱,自己则执剑警惕地慢慢靠近VK。
“怎么是她?!”当看清楚地上的人是谁时,陈萱忍不住惊讶地叫了一声,眼中也极快地掠过了一丝痛快,不过她马上就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云梓情怎么不在这儿?!”
段天衡没有理睬陈萱,而是蹲下~身去探了探VK的鼻息,感受到VK还有微弱的呼吸后,立马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倚靠到自己怀中。“沈妞妞,醒醒!”
“她还没死?!”看到段天衡的动作,陈萱忍不住皱起了眉,眼底划过了一道阴晦的目光,质疑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段天衡没有回答陈萱的问题,而是自顾自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几粒丹药喂进了VK嘴里,看到她无意识地吞下,眼底才闪了闪。
陈萱却是突然爆发出了尖利刺耳的叫声:“段天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们现在带着她根本就没法上路,她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你是想死吗?!我不允许你救她!”
“是我要救她,不是你救!”段天衡抬起了头,皱着眉面沉着脸回视着陈萱。
陈萱本就扭曲的面孔这会儿变得更加丑陋了,看着段天衡小心翼翼的动作,她咬了咬牙,蓦地拔出了手中剑,就向着VK刺去。“那我就杀了她!”
段天衡没防备陈萱会出手,看到陈萱刺过来的剑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一下,剑锋擦着他的肩膀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陈萱!”他惊怒交加地喊了一声。
陈萱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一击不中立即又刺出一剑。
段天衡自然维护的反应让她越发红了眼,她倒是没有想到段天衡居然会对着这样一个青涩的小丫头起了心思。如果说之前她只有十分想要杀掉VK,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二十分。因为VK现在已经成了她生存下去的巨大威胁,有了她在身边,段天衡势必不会只照顾她一个人,而且依照VK现在的这副模样,带她上路绝对会让他们处于越发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