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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活在阴影里,抹不去的记忆好像一场演不完的戏,让我常常不由自主地回到不堪回首的过去。
酒是好东西,壮胆色,虽然我没有一丝醉意。第二杯红酒下肚后,我决定将事情作一个了结。该放的得放,该说的得说,否则,我将无法彻底解脱。
“颜总,这次约你出来是想谈谈关于新公司的事。”我故意称呼她为颜总,而没有喊她惠茹,就是为了摆明车马:经历了四年前的那场风波,我和颜惠茹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如果不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又恰好是我的上司,那么,以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或许要不了几年就会慢慢把她遗忘。
伟大的“情圣”不死邪神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那些所谓刻骨铭心的相思,都只不过是意淫的代名词。”以前初听不死说这句话,我还不服气地和他争论了大半天,现在突然想起来,反倒感觉颇有几分道理。
颜惠茹听到我的话后娇躯一震,抬起头望着我,脸色看不出悲喜。
我不再考虑她的感受,自顾说了下去:“今天早晨孙总通知我,说集团公司准备派我去新公司锻炼,不知道新公司什么时候正式挂牌?我是去什么部门?”
颜惠茹足足看了我一分钟,才公式化地答道:“公司已经注册,挂牌仪式正在筹备中,初步定在下个月八号。你具体负责什么部门还有待商榷,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向孙总提出来。当然,找我也行。”
下个月八号也就是八月八号,发发,是个好兆头。我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想知道是谁点名要我去的?”
颜惠茹咬了咬嘴唇,略微犹豫了一下答道:“这是老总办公会集体决定的。”
问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颜惠茹,从她的表情我马上就猜到这个女人在撒谎。再说了,老孙在找我谈话的时候也曾经说过“颜总很看重你的才华”之类的话。
颜惠茹为什么要撒谎?假如她是想借此提升我的职务,消除内心的愧疚,为何不敢直认是自己点名要我去新公司?莫非这其中有诈?一念至此,我突感自己背心凉飕飕的。要真如我猜想那样,那么这个女人真正可以称得上是蛇蝎心肠。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颜惠茹目光和我一接触马上就转移开去。“新公司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人事部那边过几天会作出人事调动安排。”
我曾经看过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里面提到在交谈时不敢看着对方眼睛是一种心虚的表现。现在颜惠茹在回答时不敢用眼直视我,分明内心有鬼。
我的心一沉,暗自想道:“天使的容颜,居然长了一副蛇蝎心肠。你虚伪,那么我也就虚伪。”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端起杯来冲颜惠茹笑道:“颜总,来为以后工作上的愉快合作干一杯。”
工作岗位都还没定,鬼才知道以后在新公司的工作会不会愉快!
碰杯之后,我一饮而尽,颜惠茹则喝了小半杯果酒。此时我已经没有任何陪她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于是故意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抬头对颜惠茹说道:“颜总,时间也不早了,你看今天是不是就这样?”
时间还未到九点半,正是夜猫子们泡夜店和酒吧的黄金时间,但我确实不想再和眼前这个女人交谈,所以才说出上面一番话。
她嫁给了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犯不着我去过问。至于我的悲喜,貌似也和她无关。与其两个人各怀鬼胎,不如早点散场,各自落得清净。
颜惠茹张了张嘴唇,没说话。我怕节外生枝,连忙站起身来做出准随时备闪人的样子。
我的话都说得这么直接了,颜惠茹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我华丽的意味。“那谢谢你的款待了。”颜惠茹也拎着坤包站起身,主动向我伸出手来。
四年前,我和她是牵手的情侣。四年后,我竟莫名其妙成为她的下属,再也找不到牵手的任何理由。世事真他妈的无常啊!
四年之后,我再次握到颜惠茹的手,没有自己事前想象中地那般激动,因为此时的我早已对她失望。
我和颜惠茹的关系只能到这样了,我提不起多少恨意,但也没有一丝半点恋旧的情怀。假如她今后想要在工作中针对我,刻意让我难堪,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初恋娇艳如故,可我已经心如止水。
送颜惠茹走出酒吧后,我问明她并未自行开车前来,于是扬手给她招呼了一辆的士车。的士车停到我们面前后,我叉手站着不动,我不想当开车门的车童,更遑论送颜惠茹回住所。
颜惠茹自行拉开车门,回头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未说话。
我的住所和颜惠茹所住的宾馆是同一个方向,但我并不想和颜惠茹同乘一辆的士回家。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冲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关于从前的爱情故事,我不想听,因为我就是那个伤心人。
的士车绝尘远去,在带走初恋情人的同时,也带走了我对青春的祭奠。
送走颜惠茹,我竟莫名其妙地微微有些失落。
时间尚早,我决定回到酒吧再喝几杯。刚要进门,却见大门口有两个男性青年搂在一起正在啃“兔脑壳”
我靠,都他妈的什么社会啊,居然在大众广庭之下搞断臂。
心情不爽,我走上前去一把扯住其中一个家伙的头发,劈头给了这厮一耳光,喝道:“狗日的,要断臂到厕所去,别影响老子生意。”
那被打的家伙摸着脸,半晌才回过神来。或许是见我戴着眼镜,长相斯文,刚要举起手还击,却被他的“相好”死死拉住:“亲爱的海海,别惹他,他是这里的老大。”
我向说话之人看去,原来是一个小白脸。靠,明明是一个男人,声音却偏偏甜得腻人,咋就不去泰国发展呢?我指着那个娘娘腔的小白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老板,我叫楚歌”那小白脸一边回答,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香喷喷的手巾来做擦汗状。操,老子最看不惯这样娘娘腔的动作,以为自己香汗淋漓么?呃,多半是分泌系统出了问题。
狗日的,这年头处女很吃香么?连眼前这个断臂娃也姓楚。懒得理会这两个心理已经扭曲的变态,我施施然踱进了酒吧。
还未走到吧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是颜惠茹发来的短信:“方休,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恨我。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想亲口向你道歉,但你不愿意听,我也没渴求你的原谅。”
我草草浏览了一下短信,又将手机揣进了裤兜。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了点么?我现在很怀疑自己以前的欣赏水平,学校里芳草无数,我竟瞎了眼偏偏爱上她。
收拾心情,我在酒吧里找到雷管、六分,吆喝着喝起酒来,准备一醉方休。
酒还未过三巡,颜惠茹的短信再次搅了我的雅兴。这次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以前我离开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是什么意思?看到这条短信,我原本古井不波的心再掀涟漪。人,总是有七情六欲的,想要心如止水,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