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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姜宴生日那天,薛母一早就叮嘱薛昭千万不要迟到,更不能缺席,并且还专门订了一套西装送到他的公寓。
其实就算母亲不说,他也不会不去。姜宴毕竟提前跟他说过,他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就算是约定好了,他怎么能食言而肥,更何况他还有礼物要送她。
赶去酒店的路上,薛昭掏出那个小小的首饰盒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唇角竟然慢慢浮现了一丝笑容。不知道她看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想到她开心或者惊喜的样子,他竟隐隐有些期待。
姜宴的生日酒会被安排在了希尔顿酒店,毕竟是姜家大小姐的生日宴,排场自然小不了。
薛昭赶到酒店的时候,会场已经有了不少人。姜正远的制药公司在青城也算是首屈一指,来的人大多都是商界贵胄或者是医学泰斗,其中免不了有薛昭相熟的面孔。
他从侍应生那里端了一杯香槟,随着人群往里边走,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和长辈,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寒暄。
程嘉阳看他进来后便向他走来,撇着嘴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别说,你脱了白大褂,还真有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薛昭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我好歹是个斯文败类,你就只剩败类了。”
程嘉阳:“……”
他懒得和程嘉阳做口舌之争,视线在偌大的会场里逡巡了一圈,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意图,程嘉阳揶揄他:“别找啦,还没来呢。”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姜宴呗,还能找什么。对了,给你个好东西。”程嘉阳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他,“情侣套房,送你的,别跟我客气。”
薛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程嘉阳耸耸肩,对着旁边的几个男人努了努嘴,问他,“你觉得那几个男的怎么样?”
薛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三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几个人的年纪和他们相仿,但脸上一脸的纨绔相,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几个公子哥而已,有什么怎么样的。”
“这么想就错了,人家今天可不是单单来参加酒会的。”程嘉阳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他们都是来排队跟姜宴相亲的。”
“相亲?”薛昭骤然提高了声调,眼里布上了惊讶和紧张之色,拧眉道:“她为什么要相亲?”
“不知道啊,我听吴桐说的。貌似还是她主动向家里提出来的要求吧。”程嘉阳斜眼看他,“不会是你把人家伤了,所以人家心灰意冷才这样吧?”
薛昭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目光幽深的看着那几个嬉皮笑脸的公子哥,心里却渐渐沉了下去。
参加酒会的宾客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可女主角却始终没有出现。薛昭一直心不在焉的坐在一边,直到会场忽然爆发出掌声,他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几天不见的人就这么徐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姜宴步履翩跹的慢慢步入会场,脸上带着得体而温婉的笑容。
尽管早已见过姜宴各种各样的姿态,可是在看到今天的她后,薛昭还是被惊艳到了。
她今天穿了一袭紫色抹胸长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幼圆的肩头。她本就皮肤白皙,淡紫色更是衬得她幽然高贵,束腰的款式勾勒出了她妖娆的腰肢,行走间如杨柳细枝,极其妩媚。尤其是她的妆容也搭配的非常完美,多一分则妖艳华丽,少一分则苍白朴素,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光彩照人。
薛昭从下到上慢慢看去,她的右手握着一个精巧的小手包,然而左手……却挽着一只手臂。
他的目光骤然一顿,猛然抬眼看向她身边那个人,却发现这就是前几天还出现在他面前的高琦。
薛昭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们,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姜宴挽着高琦,浅笑着走进会场,不时地对来宾颔首示意,一颦一笑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就连台上的姜正远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而世人只见她光彩夺目,却没有人留意到她眼中的空洞和茫然。
她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走上礼台,对着下面微微鞠了一躬后,缓缓说道:“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也感谢高琦先生愿意做我的男伴陪我一同出席。”她转头看向高琦,两人相视而笑,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视,然而在薛昭看来却异常刺眼。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目光始终盯着台上的姜宴,可她从进场后就从未看他一眼,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忘了还有他这个人。
这和从前的姜宴真是相去甚远,过去的她,目光就像是一束只照耀他一个人的追光灯一样,永远都追随着他,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她充满爱慕的笑眼。
然而现在……
薛昭微微叹气,不由得抽离了自己的目光,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
可就在他转移视线的一瞬间,姜宴便转头看向了他,目光复杂却又哀伤,只可惜他并没有看到。
其实在她入场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看到他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这好像就是下意识一样的事,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安心。
他今天也很帅气,剪裁合体的藏蓝色西装,铮亮的皮鞋,一丝不苟的头发。比他在医院的时候更为清俊,却也愈加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其实他一直是她心中男伴的唯一人选,在喜欢上他后,她就幻想过,总有一天要挽着他骄傲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可当这一天来到的时候,她却只能选择别人和她并肩而站。
酒会是自助和舞会形式的,有人在吃东西,也有一些人在跳舞。
尽管是今天的主角,可姜宴却并没有显得多开心,锦衣华服带给了她外在的华贵,却填补不了内心的自卑。珍馐美食再可口,在她口中也变得味如嚼蜡。她就像是一道紫色的幽魂一样,端着酒杯穿梭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带着虚假的笑容和麻木不仁的目光。
就这么晃荡了半天,她竟然不知不觉的晃到了薛昭身边,两人一同伸手去拿同一杯红酒,在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顿时都是一愣。
两人欲言又止的对视着,最后还是姜宴先笑了笑,打破沉默说:“没想到你也来了,谢谢你来给我过生日。”
薛昭抿了抿唇,不自然地说:“这是我之前答应过你的,自然要遵守承诺。”
“嗯,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讲信用有原则的人。”
对话显得苍白而又尴尬,薛昭能感觉到她的疏离和冷淡,却又参不透其中的原因,想问她为什么要和人相亲,但是又找不到提问的立场,最终只能维持这样窒息的沉默。
他不时用目光偷偷打量她,良久之后才支支吾吾憋出一句,“你今天……真漂亮。”
姜宴一愣,随后笑笑:“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如果是从前,他这样直白的夸她一次,她一定会开心的合不拢嘴,不停地问他是不是真心的。可如今却只剩这样平淡的一句谢谢。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像是怕她不信一样,又心急的补充道:“不骗你。”
姜宴仍然笑意不减,“嗯,我相信你的话。”
“可……”可你看上去并没有相信。
“姜小姐,可否赏光跳支舞?”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看上去油腻腻的富二代就凑了上来,对着姜宴做作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姜宴眼中有浓烈的厌恶一闪而过,可最终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把手交给了那个人,对薛昭说了句“失陪了”,便任由那人牵着她走向舞池。
从那开始,她就被男人们团团围在了一起,一个又一个的公子哥邀请她共舞,她皆来者不拒,任由他们牵着步入舞池中央,以亲密的姿态跳着华尔兹或者贴面舞。
薛昭站在外围看了半晌,只觉得越看越生气,最终索性转头走向了洗手间。他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镇静了一些,然而再重新回到会场的路上,经过一个化妆间的时候,他却意外的看到了正在争执的姜纬和姜正远。
“爸,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做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那不然你说怎么办?你给我想个更好的办法!除了张家的公子张睿,现在还有别的人选吗?”
“那个张睿可是个脑瘫!你忍心看姜宴一辈子就耗在一个白痴身上?”
“我要是不忍心让她嫁了,那股东们就要忍心把我从这个位置推下去了!你要是觉得那个张睿不行,外面那么多世家子弟,你看哪个合适,我去找他们父母沟通一下。”
“哪个都不合适!”姜纬义愤填膺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姜宴嫁给那些人,你看看外面那些个富二代,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私生活一个比一个乱,她怎么能嫁给那种人渣?”
姜正远气的连连拍着桌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我怎么办?”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儿,你以前也爱过她妈妈。你怎么能这么黑心?你这是卖女儿你知道吗?”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她自己都说了,反正薛昭不接受她,她嫁给什么人都无所谓,疯子傻子聋子都行。你要是觉得张睿不好,那我再去看看别人……”
门外的薛昭光是听着这番话都觉得心惊,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姜宴的人生产生这样大的影响,甚至让她绝望到随便找个人就解决了后半生。
疯子傻子……她那么要强的人,他都不敢想,她究竟多么失望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反正这件事我不同意!”化妆间里又传来了姜纬的怒声,“我虽然没叫过她一声姐,但我也不能看着跟我流一样血的家人被毁了。你要是执意这么做,那公司我也不会接手了,你再去找一个继承人吧。”
“你……你给我回来!”
姜纬说完便摔门走出了化妆间,任凭姜正远在身后如何呼喝也不肯回头。
他气势汹汹的走出了,站在门外的薛昭躲闪不及,险些跟他撞个满怀。姜纬抬头看到是他后,原本就怒不可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给他一记狠瞪便要走。
“等一下。”薛昭出声叫他。
姜纬停下脚步,不耐烦道:“有屁就放!”
薛昭握了握拳头,哑声道:“刚刚你们说……姜宴要跟什么人在一起?”
“跟你有关系吗?”姜纬转过头,对他冷笑道:“她不会嫁给你,你应该反而松了一口气吧?”
“不是,我……”
然而姜纬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瞪了他一眼后便离开了。
薛昭机械般的回到舞池,姜宴依然在跟人跳舞,笑容虚假而又僵硬,明明很反感,却仍然在强颜欢笑。他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搂着,亲昵的共舞。那些衣着不菲的公子哥们虽和她跳着舞,手却不老实的在她腰间和臀部游弋着。
他忽然感觉到有股无名火从心底直冲到了脑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那公子哥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搂着姜宴跳舞,一转头忽然看见了对他怒目而视的薛昭,顿时吓了一跳,不满的开口道:“你谁啊……”
“人渣!”
薛昭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两个字,拳头已经直接挥到了他的脸上,公子哥被他一拳打倒在地,捂着嘴痛苦的□□起来,而他也不管那么多,面无表情的一把拉起姜宴的手便向外走去。
他拽着她径直走向了客房部,找到程嘉阳塞给他房卡的那间房,划开房门把她推了进去。
姜宴被他拽了一路,再加上当时宾客们唏嘘的目光,顿时觉得万分丢脸,红着眼怒道:“你发什么神经?”
薛昭怒极反笑,“我发神经?你刚才没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吗?你能不能有点防备心?”
“我要什么防备心?我以后的男朋友、甚至老公没准就是他们当中的谁,对于他们我用不着有防备心!”
“你!”
姜宴仰头叹了口气,忍着眼泪哽咽道:“既然今天这样见到了,我正好有些话要跟你说。我已经跟我爸说了,我会再去跟别人相亲,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一直很糟心,被我这样死缠烂打,一定觉得很烦。恭喜你,从今天起,你摆脱我了。”
薛昭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姜宴极力挤出一个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我的意思就是,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了,也不会让你心烦……我放弃了。”
“姜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没关系,你可以随便表现出来,我不介意。”
他拧眉,愠怒道:“谁说我要表现出来了?你能不能别自说自话?你怎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他的话顿时刺激到了姜宴,她有些失控道:“对,我就是自以为是,就是因为我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你,所以我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你了,不敢再喜欢你了,我放弃了,从今天起就滚出你的生活,你满意了吗?”
她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冲他喊着,薛昭怔怔的看着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对面写字楼里映照的灯光,光线并不好,可他却还是看到了她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和脸上蜿蜒曲折的泪痕,一双眼睛红的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讷讷的叫她名字,“姜宴……”
然而她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抽噎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当这段时间做了个噩梦吧,我不喜欢你了,再也不敢喜欢你了……再见……”
她擦着眼泪抬手搭上门把,然而门还没拉开,薛昭就将她抵在了门板上,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
他把她带出来不是要听她说这些,更不是要看见她的眼泪。他看到她几近崩溃的样子同样心疼不已,更加自责和愧疚。听到她说不爱了,他竟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不想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堵住她的嘴。
这一次似乎比任何一次都吻得狠和用力,姜宴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在撕磨她的唇,极尽一切的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就像是不安的野兽在惩罚猎物一样,狂野而又深入。
姜宴被他抵在门板上狠狠地吻着,他这个样子太吓人了,她甚至连呼吸都忘了,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薛昭在酒会上就喝了不少酒,他虽然不常喝酒,可酒量并不差。但眼下也不知是怎么了,光吻着她就觉得头晕目眩,身体里像是有野兽在叫嚣,想要冲破束缚跑出来。
姜宴后背压在硬硬的门上,疼的忍不住呜咽出声,他这才放缓了动作,将她拉离门板,搂在自己的怀里细细亲吻,同样也吻去了她脸上的泪。
他的手按在她的腰上,束腰的雪纺长裙摸上去像是上好的缎子,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不知不觉的就在她的腰间抚慰起来,唇上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
喝了酒的人明明是他,可姜宴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吻着也醉了一样,身体一点一点的变软,浑身都燥热起来。
两个人像是都被对方蛊惑了一样,相互拥吻着向卧室走去,衣物就这样丢了一地,等姜宴被他压在卧室的大床上时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着寸缕。
她抬手抵住他的胸口,紧张的牙齿都在打颤,“等……等一下……薛昭……薛昭你听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是清醒着的吗?”
薛昭睁开眼看着她,嗓音嘶哑却也坚定,“我很清醒,我知道你是姜宴。”
他说完又低头吻住她,身体紧绷的像是要裂开一样,已然有些不受控制,她仍然在颤抖,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薛昭……薛昭……”她也不知是冷还是怕,哆哆嗦嗦的唤着他的名字。
他支起身体,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一点,极力克制着感情问她,“你怕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
薛昭忍不住笑了,低头在她眼睛上温柔的一吻,放缓声音道:“别怕,我会很轻的。”
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浑身颤抖,他甚至都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身体也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额头上甚至淌下了汗水,可是看她畏惧的模样,他仍然停下动作,咬着牙对她说:“姜宴,如果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个绵长而深情的吻,姜宴倾身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微颤却也极其坚定的说:“我愿意,只要是跟你,我都愿意。”
这个回答是最动人的回答,得到了她的首肯,薛昭再也无法忍耐和压抑,不顾一切的冲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