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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在思虑中迷迷瞪瞪的睡去,戌时四刻,窗外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半梦半醒间,顾笙隐约觉得自己被一个香甜的怀抱拢起身,又轻柔的将她的脑袋贴上枕头,掖好棉被。
顾笙迷糊中双眼眯缝,只见一片柔腻的藕紫色缎袍映入眼帘,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清香,使她睡意愈发浓郁了。
“娘……”顾笙含糊的哼哼。
眼前的人闻言,霎时对她绽开明媚的笑容,伸出葱白柔夷,拂过她粉嫩的脸颊,低头贴近她耳边呵气如兰:“睡吧,娘陪着你。”
第二日一早,顾笙在颜氏的怀抱中醒来。
颜氏难得在她之后醒转,怕是昨个一整日在庙堂礼佛,身子疲乏了。
顾笙便乖巧的在她怀里呆着,也不出声。
待到寅时七刻,天光微启,堂屋里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守夜的丫头在卧房外轻声唤道:“夫人,西厢来人给姐儿送扇子了。”
颜氏本就浅眠,这一声传报后,就缓缓睁开眼,那精致的眉目舒展开来,虽无粉黛,便已盈盈如出水芙蓉,皎皎似天上明月,顾盼之间带着些初醒的迷惑,眸光似水若雾。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这才发现顾笙点漆般墨黑的眼瞳,正巴巴盯着自己。
颜氏一扯嘴角,笑容如同破冰的春风,初醒的嗓音还略有些发哑,轻柔的道:“傻丫头,看什么呢?醒了多久了?也不吱声喊娘。”
颜氏昨日回来,已经听石榴说过顾娆与顾笙的团扇争执,也猜到西厢很快会送来扇子,此刻她也不慌不忙,吩咐内侍进来,更衣洗漱。
约莫一盅茶的功夫,她才不紧不慢的带着顾笙掀帘子走出卧房。
“夫人。”厅堂的众内侍蹲身万福。
顾笙跟在颜氏身后,扫了一眼西厢来人,竟是顾娆的奶娘王姑姑。
这王姑姑,在后院下人中,算是很有份量的人物,顾娆让她亲自来送团扇,不知又想什么心思。
颜氏逶迤走到太师椅前,旋身坐下,等丫头将顾笙抱搁在她身旁,才悠悠开口道:“听说西厢来人,我还当是沈氏来给我请安了呢。”
这话噎得王姑姑面色一白,忙尴尬的笑道:“沈姨娘近日染了风寒,担忧惊扰夫人和二姑娘身体康健,故才不敢登门给夫人请安。”
王姑姑嘴上解释,心里却恨得牙痒,心说这正房如今已是有名无实,顾老爷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来一趟关照,颜氏这主母之位不过是个空架子,竟还敢挖苦她们得宠的主子沈姨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恨归恨,王姑姑是半点不敢在颜氏面前摆谱的,只因这颜氏天生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到底是侯爵府的嫡女,竟比顾老爷更多了一份天生的威严。
颜氏也并不与她多说,抬手让丫头从王姑姑手里递来扇盒,当面就大大方方的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沉下脸来,立时抬眼瞪向堂中躬身站着的王姑姑。
顾笙也被娘亲的反应吓着了,疑惑的欠身朝颜氏腿上的木盒里看去,立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盒子里躺着的团扇已经污浊不堪,所有的花瓣都被墨汁染得乌黑,几只彩蝶都被锐物戳了个对穿,好好一柄彩蝶绕牡丹的精致双面刺绣团扇,如今变得煞气满溢,颓败不堪。
顾笙不及反应,就见颜氏葱白的玉手一扇,啪的一声将木盒掀飞在地,厉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王姑姑似乎早就料到颜氏的反应,此刻也只是假装惶恐的低头答道:“夫人,奴婢只是奉命把扇子送来,如有不妥,烦请您给个话儿,让我带回去。”
这就是顾娆特地派王姑姑来送团扇的原因,她料定颜氏不敢对她的奶娘泄愤,就特意叫她把残破不堪的团扇当面呈送,让颜氏难堪。
颜氏怕吓着女儿,强压怒火却难掩呼吸急促,顾笙见状随即一歪身子抱住她胳膊,甜甜的喊了声:“娘,我已经有一柄蓝底的扇子,才不要这把烂的呢!”
颜氏一怔,低头看向臂弯里肉墩墩的小女儿,胸中忽的一暖。
近一个月以来,她总觉得女儿变得乖巧懂事了许多,虽然依旧娇憨可人,可不论大事小事,这小家伙都会想方设法让她顺心。
想至此处,颜氏胸中的怒火已消了大半,怜爱的顺了顺顾笙柔软的头发,挥手示意王姑姑离开。
人走之后,颜氏吩咐几个小丫头将那扇子找个地方销毁。
顾笙还打算拿这扇子去顾老爷面前扇呢,她就不信,顾玄青能纵容顾娆心胸如此狭窄又恶毒。
可娘亲又是这么一个见不得晦气的人,顾笙刚张口,却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看着扇子被丫头拿出去,还是没阻拦。
果然还是让娘顺心最重要,报仇有的是机会。
顾笙这般心心念念的看着扇子被送出去,却阴差阳错的让颜氏误会了,她以为女儿只是假装不喜欢,实际对这柄破败不堪的扇子还有眷恋之意。
这可把颜氏心疼坏了,抬头就吩咐刘嬷嬷道:“去前院跟二哥儿打听打听,看这扇子是哪儿买来的。”
顾笙一愣,忙仰头道:“娘,打听这个做什么?”
这种贡品刺绣的团扇,顾逸飞能拿回来四把,八成是得了哪位王公贵胄的赏赐,若真要花钱去寻购,一柄一百两都打不住!
这个不是她娘儿俩能受用得起的贵重物品,颜氏每月俸银是十五两,顾笙出世后,又增拨五两,统共每月二十两。
二十两,虽足够一户普通庄家人全年的用度,但对于颜入画而言,也就堪堪足够维持子爵夫人表面的风光。
况她总不动用自己的嫁妆,打算等顾笙出嫁时一并给她带走,所以平日开销,也只这二十两月银,少有结余。
顾笙可不想为了把破扇子,过半年咸菜萝卜的日子,抬头看着颜氏就急眼了。
颜氏见她情绪激动,便温和解释道:“娘给你再买一把好的。”
“不要!”顾笙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心道:“你知道这一把值多少钱吗娘!一旦打听价钱的事情传开了,可就勒紧裤带也要买了!”
可嘴上却推说道:“笙儿不要,看到那扇子就想起二姐姐,我……”顾笙憋着嘴,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我不喜欢二姐”自然不能说出口,这一屋子,少说有三五个沈姨娘的眼线。
凭借前世的记忆,哪些是内鬼,顾笙基本都能认出来,只苦于年龄尚小,暂时还不能把这群吃里爬外的小厮和丫头整治干净了。
为了不落人口实,顾笙只好用眼神与颜氏交流。
好在颜氏虽然性子直率,倒也不是个迟钝的,立时明白女儿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了。
入冬之后,沈姨娘还没有去庄子里,顾笙略有些焦虑不安,她记得石榴就是在她生日前夕出事的,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今年。
因猜测与顾娆脱不了干系,她只得比往日更加安生的待在屋里,足不出户。
这般终于熬到自己的五周岁生辰。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顺利躲过,直到一个月后,顾笙无意中看见顾玄青书房里的那张绢布公文。
当时,顾玄青正把手叫她认字习字,她站在楠木长案前的圈椅上,目光却全被一旁摊开的公文吸引了。
栗色绢布的公文,她曾在二殿下书房见过,那是通政司给京城□□衙门派发的邸报,但凡朝廷内外的要事急报,全都会在此公文刊载。
顾笙对朝政没什么兴趣,但那张邸报上,标题用篆体书写了一行令她心惊的大字——
尤贵妃于祁佑三十六年腊月初十旦下女婴,位超品皇爵,得圣心大悦,遂定于正月十六增办经筵,请诸衙门悉知。
顾笙觉得自己的心停跳了一霎,被顾玄青喊了一声才回过神,随即告乏回屋了。
尤贵妃产女。
顾笙呆愣愣的被石榴抱回屋,心里七上八下——
超品皇爵,说的肯定是那个九殿下,这家伙……出生了。
超品的龙女,实乃千古难寻,祁佑帝激动得增办了一次经筵大典,翰林大学士讲经过后,凡子爵以上贵族,都可携带家眷入奉天殿享宴。
这倒提醒了顾笙,她对这次浩大华贵的宴会还有印象,记得结束后,石榴就在宫外的马车边等候她。
也就是说,石榴不是今年出事的,她还得再忐忑一年。
更叫她挠心的是,那个九殿下出世了!
顾笙捏着小拳头,脑中不断翻转着前世,她与九殿下那“极其不愉快”的相遇……
“江沉月……”顾笙喃喃唤了声九殿下的名字,心中感慨万千。
真是人如其名,论九殿下之品貌,端的是沉鱼之色、闭月之姿,继承了北欧和亲公主的高鼻深目与精致轮廓,又兼夏朝皇爵的细腻肤质、秀致清雅的特点。
不论外在还是实力,这位名动京城的九殿下,都可谓满足全夏朝男女珺君幻想的极致,只可惜,缺了“痴情专一”这一至关重要的硬件,也就跟顾笙心中的二殿下差远了。
回忆起九殿下那翩若惊鸿的身姿,以及相遇那日对她的一言一行,顾笙心中百般滋味千言万语,最终都汇成了一句话——“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