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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鉴会是大夏最权威的选美大会,也是由礼部举办。
虽然年年都举办,但参赛者不能接连参赛,同一个人,需隔两年才有一次参赛的机会,且但凡获得前三甲的君贵,皆不得再次参与。
多数君贵首次参赛是在十三岁至十五岁,没获得名次的,就要等到十六至十九岁,才能再次入赛,一生也就这两次机会。
虽然没有年龄限制,但出了二十岁的君贵,多数已经出嫁,再博这个名次也无甚意义,年龄优势也不在了,自然不会参与。
是以,如顾笙前世那般二十一岁参赛的君贵,委实屈指可数。
顾笙今年已满十五,如今已经入春,过了岁旦,便是虚岁十六,与寻常参赛的君贵相比,她的首赛已经相对较晚了,这样也能堵住那帮说她急功近利的悠悠众口。
选择今年参赛,还有另一个重要缘由——
每届京鉴会,都不乏后台坚实的参赛君贵,各自都有保底数量的“忠实爱慕者”,导致比赛结果有失公允,这对顾笙是十分不利的。
以江晗与她的关系而言,目前还不方便出手干预。
但顾笙记得,今年的京鉴会,祁佑帝也会亲自观赏!
这就是让这场京鉴会公正举行的最大筹码,几乎可以彻底杜绝想在背后操作的参赛者。
毕竟谁都不敢当着天子的面作假,若是一堆美人参赛,最后选出三个歪瓜裂枣来,这让人家祁佑帝颜面何在?尴不尴尬?
说不好第二天就会有皇家密探顺藤摸瓜寻上门,拖出幕后主使者来游街示众了。
既然没法动手脚,顾笙就对自己有了不小的把握。
毕竟她生母颜氏,当年就是京城里家喻户晓的美人,亲爹虽然是人渣,可论容貌,那也当真是个赏心悦目的,不论她模样偏像谁,顾笙在同年龄段的君贵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非要找出个对手,那就不得不提及顾娆。
顾娆与她气质相差颇甚,姿色各有千秋,若一同参赛,倒是未必能分出高低。
好在顾娆在被纳入王府前,已经参加了前年的京鉴会,不论是长相,还是大皇子的后台,顾娆都毫无悬念的夺得了那一届的容华头筹,如今已经没有参赛资格了。
就这一届筛选出的其他参赛者看来,已经没有能与顾笙相抗的对手。
这自信也不是空穴来风,自顾笙的轿子进入池苑街,掀开轿帘子的一瞬,就引得多少公侯子爵抻着脖子瞪大眼,想看看这位s品级的君贵,究竟是怎么个样貌。
顾笙是第二次来到这片街市,前世来时,她已经二十一岁,被病痛折磨的一张憔悴脸容,自是无法跟一群未成年的哥儿姐儿相比。
她当时还曾胡思乱想过:九殿下之所以撩着轿帘,注视她许久,是不是因为想不通,怎么会有这种姿色的君贵参赛?
顾笙撩起轿帘,又瞧了瞧队伍前头,皇爵们的车马。
这回祁佑帝亲临大会,四位大皇爵自然都会随行,只不知九殿下有没有同行。
顾笙心里始终对前世那场“恩怨”耿耿于怀,一看到眼前似曾相识的街道,她脑子里,就开始闪现江沉月当年风华绝代的……人渣脸!
顾笙还记得,九殿下当晚嘲讽她的姿色是“无需遮掩面容”,光是这样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后来……
当年那场京鉴会,四位护行的爵贵,全都将花签送给了顾笙,包括小人渣!
她还记得,送花签时,九殿下起身走向她,嘴角勾起的那抹坏笑,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看中她!
与顾笙站在一处的君贵们,当场就腿软了一片,都在祈祷九殿下是看中了自己,周围的心跳声跟擂鼓一般响!
九殿下却偏偏停在了她面前,抬起手,将花签直直递到她眼前。
顾笙见九殿下垂眸注视着自己,当然不敢扭捏,直接上前,想去接过那支花签。
却不料,江沉月陡然间移开了花签!
顾笙扑了个空,抬头的刹那,江沉月忽然俯到她耳侧,轻笑道:“你今儿怎就不戴面纱了?若你戴上面纱,孤或许不必如此心虚。”
顾笙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就傻愣愣的看着那人渣直起身,扮出一脸诚恳的笑意,将花签轻轻塞进她手里,施施然转身离开了。
直到赛后,她才明白过来,九殿下的意思是,自己将花签送给她这般姿色的君贵,会感到心虚,所以才建议她还是戴回面纱……
直至今日,顾笙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依旧能气到心口直跳!
嫌弃她干嘛还将花签送与她!顾笙又想去捏碎糖糕了!
或许是对前世这段不美好记忆的排斥,顾笙下意识希望小人渣不要现身观赛。
可想到自个儿今时今日的容颜,她又觉得这是一洗前耻的好时机!
就在这般纠结的思虑之中,队伍缓缓停下来,等到祁佑帝进入楼阁后,君贵们便陆续下轿,随之走入东丽阁。
决赛君贵总共一百一十九人,女性君贵略多出六人。
顾笙一路走来,不禁感慨万千,看那一群身穿素雅长衫、气质儒雅的小哥儿们,真是觉得比前世那一片涂脂抹粉的男君贵们,来得顺眼多了。
小人渣害人不浅啊……
入场后,观赛爵贵们在席间坐定。
参赛君的贵们男女各排成一列,相对而立,紧接着,鼓乐想起,君贵们开始展示舞蹈。
这是众君贵们赛前便练习纯熟的舞蹈,一位男君贵配一位女君贵,没有舞伴的君贵,会有赛前定好的高等爵贵,亲自上场领舞。
顾笙在入场后,就被管事牌子安置在了队伍的最后,结果不出意料的成了“多出的”君贵。
正当她纳闷自己是不是荷包塞得不够时,就看见迎面走到她面前的爵贵……
是江晗!
顾笙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二殿下一脸淡然自若的神色,心中便断定,这一定是江晗特意的安排!
乐声响起,江晗一脸严肃的递来右手。
顾笙一低头,忍着笑意,伸手与其相握,便开始面对四面八方的观赛爵贵,舞动袅娜的身姿。
展示舞蹈轻柔简单,几个旋转之间,顾笙都有意无意的贴近江晗的鼻息。
二人只隔着一步之遥,始终留着一丝缝隙,更加叫人心痒。
江晗目光一直专注的落在顾笙双眼,眸中的执着自不必说,但却不曾露出半点轻浮之意,始终规规矩矩,姿态标准的领着顾笙展现舞姿。
只是,江晗喉间时不时的吞咽动作,是逃不过顾笙双眼的。
一曲毕,江晗对她恭敬的颔首,面无表情的优雅离场。
若是旁人,恐怕都看不出二人相熟。
顾笙也对二殿下背影微微一福,眼神感激,有了二殿下的领舞,她自然多了一份关注,江晗必然也是想以此祝她一臂之力。
第一场展示结束后,君贵们退场,更换下一套妆面服饰。
比赛间隙,会有礼部从舞乐司遣来的舞姬助兴。
因此次有祁佑帝驾临,东丽阁特地开了天井,想必接下来的演艺必然十分精彩。
顾笙的几套行头都不算繁复,她本就生得天姿清丽,不适合浓妆艳抹,想突出自己的优势,装扮一旦累赘了,反而适得其反。
是以她很快就回到候赛席入座,等待下一场展示。
男性君贵换装多数较为迅速,顾笙作为姑娘中最先出来的君贵,也引得一众男君贵侧目,不少人显出赞叹的目光。
顾笙找了前排入座,本想眺望对面一众皇爵中,有没有九殿下的身影,却恰巧碰上天井的戏舞开演,她的目光也立时被眼前的景象夺去——
一群身穿牙白色纱裙的舞女,腰间绑着丝绸长绳,从楼阁天井处缓缓飘落,身姿轻盈,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入戏台。
个个都是妆容精致,纤腰软骨,随乐旋转,挥舞丝绦,时而又被提至半空,宛若仙境。
一番悠扬的乐曲结束,几个仙子一般的舞女缓缓在空中落下,散开,一个赤红舞裙的纤纤身影,赫然出现在舞女当中,腰间竟没有绑绳,引得席间一片惊赞。
那红衣舞女带着瓷白色的面具,与众舞女姿态一致,静静立在戏台中央。
紧接着,乐声陡然一变,鼓声雷雷,乐曲激昂,众白衣舞女疾步退开,徒留下中间那红衣舞女,随乐起舞。
顾笙被眼前的画面惊住——
只见那舞女竟从腰间抽出软剑,随着铿锵的舞乐声,扬起剑舞,其速度与力道刚柔并济,直看得人心潮澎湃,气血沸腾!
待到乐曲进入巅峰之时,那红衣舞姬一脚踏上戏台围栏,借力一跃至半空,脚尖蹬在阁楼东面的石柱之上,整个人便反身腾空而起,直直将剑刺向天井顶端的一片绸布花团!
一道剑气划过,绸布随着那红衣舞女自半空飘零而落,缓缓露出绸布遮盖之下的一块金字牌匾。
当那舞女落地之时,头顶那牌匾上“万紫千红”四个大字便赫然显现,引得祁佑帝起身叫好!
一众宾客纷纷起身,掌声与喧哗响彻云霄!
红衣舞女抬手利落的掀开面具,一双桃花浅瞳笑意迷离,握住剑柄,对正席上的祁佑帝恭敬的抱拳道:“恭贺父皇大夏千秋万岁兴!”
“九殿下?!”
顾笙此时终于跟随一众沸腾的宾客站起身,吃惊的看向戏台中央——
她第一次看见江沉月穿舞裙挽发髻。
虽然此时因方才的舞剑,发髻已经有些散乱,衣冠也落魄不整,却丝毫不能掩盖九殿下半分的风华。
因坐席的观赏角度倾斜,顾笙方才并未发觉那红衣身姿娇小稚嫩,直到此刻面具摘开,她才认出那人竟是小人渣,一时惊得哑口无言。
而一旁的男性君贵们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已经快把她的耳朵震聋了!
顾笙捂着耳朵瞅了一眼身旁,男性君贵们已经激动地眼角泛泪,不禁暗自想象他们未来,穿襦裙挽发髻的模样……
不多久,戏台中央的九殿下,被方才一群白衣舞女簇拥着下了场,原本就有些把持不住的发髻又被挤得散落一根发钗。
江沉月慌乱中低头看了一眼,回头用“别动孤发型”的眼神,不悦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舞女,吓得舞女们急忙退开一步。
顾笙:“……”
难怪爵贵多数束冠,这群酷爱技击的熊孩子,跳个舞都能把发髻给跳散了,实在不便打理。
但是……经九殿下这一亮相,顾笙忽然觉得自己这头一片君贵们,黯!然!失!色!
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