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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忽悠的人也有好忽悠的好处,比如说郑氏,她原来一直觉得苏姨娘的话很有道理,所以照着做了,但现在六弟妹的话听上去,好像也并没有错?
郑氏就更茫了,不确定地问道:“是这样吗?”
霜娘点头:“怎么不是?最简单来说,你照着苏姨娘的主意做了之后,你和三爷间的情况有任何转好的迹象吗?”
郑氏愁绪挂了一脸:“没有。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苏姨娘是三爷最亲近的人,都猜不准他的心思,我又能怎么办呢?算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不再那样做了,他不喜欢我,连带着我挑的人也不喜欢,我早已死心了。”
包办婚姻害死人啊。霜娘见她这样哀愁,心底也不好受,不由跟着叹了口气。郑氏是个老好人,她最大的缺点不过是性格过于软弱了些,可她也比别人都善良呀,莫说害人了,连只蚂蚁她见着了都舍不得踩死。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这里多些,难免那里就要短些。
霜娘不免就暗暗埋怨起周连恭来,她记得他教训周娇兰时候的场景,虽然嘴毒,可也切实是为了周娇兰好,且给她定了主意,并不是纯发泄地骂她。怎么对着妻子就不能教一教呢?郑氏这么贤淑温良的性子,只要他说了,还能有不听他的?偏一个字不吐,只是把不满存在心里。
她现在理解郑氏了,冷暴力也是家暴,郑氏本来性格就不刚强,再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见了他害怕,不愿意跟他在一处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郑氏见自己的情绪传染了她,倒不安起来,道:“六弟妹,我就是随便找你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都习惯了,我就是这么个没用的人,三爷有本事有才干,不喜欢我,也怪不得他。”
“三嫂,你别这么想。”霜娘想安慰她,一时却又寻不出话来。这种个人的苦痛,真的是痛在谁身谁才知道,除非能帮她把这问题解决了,否则几句言语上的同情基本起不了什么抚慰的作用。
她便不再说话,努力沉思下去。郑氏三十岁都不到,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她真不甘心她是这个结果——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这么莫名其妙的算怎么回事嘛。
直想到茶都凉透了,她也没想出来:问题的症结在周连恭身上,但他那边的讯息真的太少了,几乎一片空白,连个切入点都找不到。
她甚至想了周连恭是不是基友,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排除掉了。因为周连恭的表象看上去虽有这个可能,冷淡妻子不说,连侍妾都没,但他不近的不止是女色,霜娘同样从没听过他有任何男色绯闻。而在这时代,只要正常娶妻生子,私底下好的是男色还是女色都没人侧目,周连恭假使有这个倾向,完全没必要隐瞒,他也很难隐瞒,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更准确地说,作为一个在*上面基本不受约束的男人,他瞒不住。
“六弟妹,别费神了。”郑氏劝她,“实在不行,我就跟他到任上去罢,我躲着他些就是了,想来他也不愿意看到我,我们还是各过各的日子罢了。”
郑氏灰了心准备认命,霜娘却又踌躇起来。她原来是觉得,哪怕周连恭不提,郑氏都应该主动跟着他去任上才好。可现在这样,真的把郑氏逼去,时时刻刻活在周连恭的冷暴力里,摧残身心,对郑氏又哪里是什么好事呢?
——不、不对呀!
好似一道光劈入灵窍,霜娘忽然如醍醐灌顶,一下子醒悟过来。
周连恭讨厌郑氏跟要郑氏随去任上根本是矛盾的两件事,不该并存才对!
她激动得拉了郑氏的手道:“三嫂,你险些把我绕住,你就没想过,三爷既然这么讨厌你,又怎么会叫你去任上呢?把你留在府里,他独个去上任,不是两下里都省心?”
郑氏傻傻地眨了两下眼:“好像是这样?”
她不确定地看霜娘,霜娘一百个肯定地冲她点头:“就是这样。你不要东想西想的了,赶紧回去收拾行装,不管以后是怎么样,这个转机你必须要抓住。你想,你们成婚都七八年了,你要胆小错过了这回,再往下拖,还拖得起吗?”
郑氏本心里仍是害怕,不想去,但她自己的意志很不坚定,霜娘先前为难是没定主意,一旦定了主意后,不管是说服她还是碾压都不费事,直接起身把她拽起来。
一边推着她往外走一边还劝她:“你才刚不是还伤心没孩子?这次出去就是机会了,跟三爷的感情实在不成就算了,想法有个孩子,你下半辈子就有了靠。哪怕之后你还不想搭理他呢,那就不搭理好了,你自己也能过。”
“不是我不理他,是他不理我。”郑氏红着脸辩解,口气已很是松动了。
孩子的话其实银柳也劝过她,但是是把三爷和孩子绑在一起说的,郑氏想到周连恭就胆寒,连带着对孩子的渴望都降低了。霜娘的说法又不同,只强调孩子,不逼着她一定要逢迎周连恭,她听起来就不那么畏怯了。
“一样一样。”霜娘把她推出门口,微侧过身子向旁边耳房里喊人,“银柳,出来,跟你们奶奶回去收拾行李。”
“来了!”
她话音未落,银柳已一脸喜色地奔出来了,直向霜娘行礼:“多谢六奶奶,还是六奶奶有办法。我昨天劝了我们奶奶快一天了,她只是犹豫,急得我,晚上觉都睡不好。”
霜娘笑道:“快去吧,别耽搁了,我听说下月底就要到任了。你们要有什么缺的,或有什么要我帮手的,都只管再来找我。”
“哎!”银柳脆亮地应着,又向霜娘行一礼,才扶着郑氏走了,嘴上絮叨道:“我的奶奶,你可算明白了一回,你是当家奶奶,你不跟着三爷去任上,倒叫个丫头去,便宜那起子不要脸的贱婢——”
她归心切,脚步快,郑氏被她半扶半拉着本已快出了院门了,忽然脸色大变,反拉住银柳:“快停下。”
银柳大惊:“奶奶,难道你又反悔了?你可不能这样啊!”
“不是。”郑氏忙摇头,“你提那丫头我才想起来,她已经在我们院子里了,我又不要她去了,这该怎么说才好?”
霜娘快步下台阶过来:“怎么了?什么丫头?”
银柳气得跺脚:“苏姨娘给的。她知道了三爷外放的事,昨天叫了我们奶奶去,听我们奶奶的话音里露出来不太想跟着三爷去任上,她不说劝着,还马上塞了个叫添香的丫头来,说叫她跟着去服侍三爷。六奶奶听听,这名字听着就不正经,我们奶奶当时还真给收下来了!”
霜娘看郑氏:“三嫂,你如今不是不给三爷挑丫头了?”
郑氏为难又无辜:“真不是我想的,姨娘说着话就把人叫出来了,我不知怎么回绝——”
银柳道:“有什么说的,回去叫她走就是了。奶奶跟三爷赴任是天公地道的事,难道还要给她交待不成?”
“可她毕竟是姨娘给的,又没犯错,我怎么好直接撵回去呢。”
银柳:“那就叫她犯个错,随便说她摔了什么东西,手脚笨服侍不好三爷就是了。”
“这不是诬赖人,怎么行?唉,要么让她一起跟着去算了,多个服侍的人,其实也不碍着什么。”
“不行。”
霜娘和银柳异口同声道,银柳的声音还更大些,她听见霜娘同时说了,忙把后面的话吞了,道:“奴婢无礼了,请六奶奶先说。”
霜娘不以为意地向她笑了一下,银柳性子是暴了点,可主子软得绵羊一般,她不强横起来,日子还怎么过?
转对郑氏道:“三嫂,那丫头若安安分分的,带着确实没什么,可她要不安分呢?争起宠作起妖来,三嫂不是还得打发了她?与其到时费手脚,不如直接不要招这个麻烦,反而省事。”
郑氏认真点头:“六弟妹,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该寻个什么说法呢,真要依银柳的话?我——那我就试试罢。”
霜娘摇头:“那不够清净,说这个添香手脚笨不要,那要再给你塞个□□来呢?再不要她,事做得太生硬了,倒显得是三嫂没理了一样。让我想一想,怎么不留这个后续。”
郑氏和银柳主仆两都希冀地盯着她,大气不敢出。
“对了,你就说你做不了这个主。”这说法不难寻,霜娘很快想到了:“三嫂,你不牵扯别的,回去只跟那丫头说,你当时收人时没有多想,但这一夜仔细想起,觉得不妥起来,不该替三爷做这个主,叫她回去。苏姨娘若不乐意,再叫你去说话,你就咬死了你怕三爷生气,叫她自己找三爷说去,你不明着回绝她,但也别再答应她。”
至于周连恭那边,他这么多年都没收过丫头,总不成这回忽然变了画风吧?他嘴毒性冷,但在女色这一条上,还真是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郑氏眼前一亮:“六弟妹,还是你聪明,这样说好,我就这么说。”
她就要走,银柳却不放心她,向霜娘道:“我厚颜求一求六奶奶,索性跟着去压一压阵罢。我们这位奶奶,面慈心软得实在没了边,这会说好,回去叫人一拨弄,或是那丫头一哭一跪求,说不得又变成怎么样了。像奶奶先说的,一回退不回去,哪里还好再闹起第二回?”
郑氏扯她:“别这样,已经很麻烦六弟妹了,我这回肯定不改主意了。”
郑氏的保证听上去——还真不怎么可靠。
霜娘也不放心起来,道:“三嫂,我还是跟你一起去罢。你若处置得来,我就不说话,只当我是跟着去帮忙收拾行装的。”
郑氏没做过这样的事,心里其实也十分想叫她陪着,只是难以开口,现见她主动这么说,连忙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