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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余粮提及祁山长情的话题后,祁风心生愧疚,恹恹不食。
陆小乙和余粮对视一眼,心里明白几分,也不劝他,由着他慢慢想通。
祁风的性子,注定他厌食不长久,若要具体加个期限,那就是一顿饭的时间。
到了晚上,他的胃口又奇迹般的复原了。
尤其是在窥探到陆小乙的存肉小库房时,祁风的双眼里顿时迸发出两簇耀眼的绿光。
陆小乙只觉自家储藏室的腌肉干鱼好似被饿狼盯上,时刻都面临着被吃掉的危险,不由警铃大作,在储藏室的门上又加了一把锁,钥匙更是贴身放着。
每当陆小乙进储藏室时,祁风总默默的站在门口,以一种看小气鬼的眼光看着她,如此几天,陆小乙终于怒了,威胁道:“你再这样盯着我家的肉看,我就把你赶回去。”
祁风瘪嘴,对余粮道:“瞧瞧,这就是你娶的媳妇,抠抠索索的不给肉吃就算了,还要赶人走,你个大男人管还是不管?”
余粮笑着说:“媳妇当家。”
“喂,咱两可是光屁股玩到大的发小,你别做出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的事啊!”祁风嚷嚷起来。
陆小乙不搭理他,把一排排野兔野鸡和干鱼细数一遍,然后拍拍手,出门,上锁,再上锁。
祁风瞪着两手空空的小乙,气道:“你没拿肉?”
“拿肉干嘛?”陆小乙挑眉。
“吃呀?有客人在,理应好酒好肉的招待才是。”祁风指着自己这位客人激动道。
陆小乙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跟粮哥是发小吗?发小是自己人,而非客人,懂吗?”
祁风气的咬牙,抱怨道:“抠门!”
陆小乙也气鼓鼓的嚷道:“你来咱家五天不到,咱家的腌肉都被快被你吃光了。”
祁风指着紧闭的储藏室,“哇,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里面挂那么多腌肉。你却说吃光了。”继而又为自己鸣不平:“再说了,肉又不是全部进了我的肚子,你和粮子也很能吃好不好!”
余粮笑着解释道:“风子,你别跟小乙斗嘴了。这些腌肉干鱼是要当年礼送出去的,岳家、外祖家和你们商铺都不能落下。”
祁风横了小乙一眼,“早说嘛,非要做出一副抠门模样,哼。我明天就跟粮子进山打猎去,以我的身手,猎它一堆兔子回来吃个够。”
陆小乙鼓掌,“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要是连黑虎都比不过,我可要笑话你哦。”
祁风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可第二天等他真正去了山林,他才知道自己空有一身拳脚功夫,兴许到深山里打猛兽还行。对付胆小谨慎的小猎物,真是一筹莫展。
回来的时候,担心小乙笑话他,祁风把余粮猎的野兔分两只挂在自己肩头。
陆小乙也没工夫去辨别是否真是祁风所猎,她正忙着分年礼呢,猎户家的年礼当然是山货为主,除了野兔野鸡还有一些松蘑、木耳和松子。今年经验不足,采集的不多,等明年开春,她再多多的跟余粮进山。争取明年的年礼能翻翻。想到这里,陆小乙有了无限干劲,恨不得寒冬赶快过去,春日早点来临。
第二天一早。陆小乙和余粮一起去娘家送年礼,祁风也要跟上。
玉兰和小丁正从井边收拾完猪下水回来,见陆小乙带礼****,笑着说:“今儿宰了猪,我正要让小庚去请你们呢!”
陆小乙得意:“我鼻子可灵了,闻着味就回来了。”
小丁笑她:“大姐。别人都闻香寻路,你却善于闻臭。”
陆小乙跳脚,“好你个小丁,如今也开始打趣大姐了。”
小丁咯咯笑。
玉兰道:“行了行了,赶紧进屋去吧,都站在院子里干啥?”又对余粮道:“粮子,你带风子进屋去坐,你岳父去老杨家了,等会儿就回来。”
余粮点头,和祁风一起把山货搬进屋子,玉兰则带两个女儿去灶房做下水菜。
玉兰道:“你家没养猪,你爹给你留了半扇肥五花,你和粮子过年不用买肉了。”
猎户会缺肉吃吗?陆小乙嘿嘿笑,“娘,我家虽没猪肉,但有野兔野鸡啊,还有鱼,上次小舅送的鱼,我都制成干鱼了。”
玉兰嘀咕:“都是些没油水的东西,哪有猪肉吃着香。”
说的也是,野兔野鸡都是瘦肉,腌制后虽香但油水少。
“娘,我给外祖父和就舅舅们都准备了一些山货,爹去外祖家送年礼的时候,把我这份也捎带上呗!”
玉兰笑着点头,“你新成家,家底薄,适当送点就行了,他们不会挑理的。”
“我还给祖父和小叔准备上了,还有大房那边,虽说曾祖母不在了,但大房人还在,如今又是小丙媳妇当家,我这个姑姐理应跟她多走动才是。”陆小乙把自己的盘算跟玉兰细细说来。
玉兰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新成家底子薄,意思到了就行,不用刻意去讲究。”
想到一事,玉兰道:“对了,小丙媳妇昨天过来一趟,把我送去的五两银和你送的二两银一并还回来了,说是小丙要等孝期完了才进县学读书,这些银子用不上。”
“现在用不上,出了孝却能用上的。”
玉兰叹道:“大房翻新房子、甲薇的嫁妆、进城赶考,后来老太太又病病殃殃一年多,加上流水席和小丙的亲事,里里外外下来也花去不少银子,老太太那点家底所剩不多了,小丙媳妇当时能收下咱的银子也是以备万一,如今看来,小丙守孝暂不用进县学,加之丧事的花费是大房二房平摊的,大房那边负担减轻,也算赢得一些喘息的时间。”
陆小乙道:“小丙媳妇当时爽快的收下,如今又爽快的还回来,说明她是个很聪明的人,这次做的爽爽快快,下次有困难也会大大方方的寻求咱们的帮助。这样挺好的。”
小丁说:“大姐说的是,这样种敞敞亮亮的人最好相处,不像堂婶那种心眼多却玩不转的蠢人,反而给家里生出事端。”
陆小乙敏感起来。“堂婶又生事了?”
小丁点头:“她脑袋被驴踢了。”
陆小乙哈哈笑,“不是早被驴踢了吗?”
小丁认真道:“又被踢了。”
陆小乙笑得直打颤。
玉兰又气又笑,责怪道:“好了好了,她可是你们的堂婶,哪有你们这样背地里说人长短的。”
小丁皱眉。“她做得出来,就别怕人背后说她。”
又气鼓鼓的对小乙道:“大姐,你不知道,自从曾祖母丧事办完后,堂婶就病了,天天躺在炕上不起来,点名要堂嫂熬药喂她,一会儿嫌烫一会儿嫌凉有时还掀碗,连小己都看不下去了,嘟着嘴跑过来抱怨。”
陆小乙拳头一捏。“她还真能作,看来祖母上次酸菜水泼少了!”
小丁撅嘴,“我当时听了就想跟祖母说去,可娘不让我说。”
玉兰见小丁撅嘴抱怨,笑着说道:“这种事不能一直靠外人帮忙,让小丙媳妇自己解决去吧,只有小丙媳妇亲自把她制服了,才能把她的臭毛病去掉。”
“后来呢?”
玉兰笑道:“后来你堂婶的毛病就彻底治愈了,再也不敢唧唧歪歪生事了。”
“怎么治的?”陆小乙好奇极了。
小丁不厚道的笑了一会儿,神秘的对小乙道:“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陆小乙眯眼。“怎个未解法?”
“就是事发时只有她俩人在场,事后堂婶哭闹不休,堂嫂呢,穿一身被泼了药水的脏衣服。沉默不语。”
陆小乙更好奇了,催促道:“快说快说。”
小丁瞟一眼玉兰,见她没反应,算是默认了,才跟小乙道:“刚开始的时候,堂嫂天天恭敬的熬药、端药、喂药。堂婶呢,就知道在屋里骂人、哭嚎、掀药碗,连伯祖母都骂堂婶作妖。”
“堂叔和小丙他们都不管?”
“管了啊,可她一口一句难受,一口一句没力气,生生躺在炕上不起来,遇到这样的撒泼无赖,堂叔和堂哥也没办法,终不能把她从炕上拖起来吧!”
陆小乙点头,是呢,堂叔和小丙都是读书人,对付这样的泼皮无赖还真是束手无策。
“难道就由着她这样作妖?”
“先让她作呗,把人心都作烦了,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说到这里,小丁凑近小乙神秘的说道:“听小己说,有一天堂嫂端药进去,把门窗都拴上,也不知在屋里干啥,只听堂婶刚开始骂的声音挺大,后来还传来瓷碗碎裂的声音,再后来骂声变小了、变闷了,直到堂嫂心情舒畅的出门来,堂婶的病就奇迹般的好了,能下炕了。”
陆小乙第一反应就是陆思媳妇被打了,而且是包着头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就她那小身板,如何是黑又壮的丙榆媳妇的对手,保管把她揍疼。
陆小乙摸着下巴品评道:“嗯,这招跟我当初砸红烧肉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姐,你也猜到了?”
陆小乙笑着点头,姐俩心照不宣的贼笑起来。
玉兰瞪了两个女儿一眼,“无凭无据的,你俩瞎说啥。”
无凭无据?陆小乙拍腿叫好:“弟媳好手腕!”
小丁眼睛都笑弯了,继续道:“堂嫂可聪明了,她先前一直忍着,等堂婶惹的众人生厌,她才迅速出击,趁堂叔堂哥他们在书屋授课之际,把堂婶好好收拾了一顿,听小己说当时屋内只有她娘和嫂子,她在隔壁听见动静也懒得管,她说嫂子自有分寸。”
陆小乙贼笑道:“弟媳娘家可是铁匠世家,虽说不用她亲自打铁,但铁匠家的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几拳头下去保管把她揍疼。”
小丁捂嘴笑,小声道:“更搞笑的还在后面,堂婶跑去堂叔跟前哭诉,说儿媳不孝殴打婆母,还让堂叔看她被打的地方,听小己说堂婶身上的有伤的地方都很尴尬。”
尴尬?陆小乙懂了,嘻嘻贼笑起来。
小丁接着道:“堂叔还在孝期呢,跟堂婶一直分屋住,你想想,堂婶拉着堂叔要查看伤处,堂叔会有多生气,当场骂她不知廉耻。”
陆小乙脑补一番,想象堂婶在堂叔面前宽衣解带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
小丁又道:“堂婶又跑去堂哥跟前哭诉,堂哥却说:她任劳任怨的伺候你,你谩骂摔碗不说,还来我跟前造谣中伤,娘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孩儿自当禀明祖父和爹,请出曾祖母的遗训,往后孩儿名声全无,无颜参考,娘也安心的归去吧!”
陆小乙能想象丙榆说出这话时一本正经的冷情模样,这无异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把陆思媳妇心里的希冀打碎了。
“堂婶没被气死?”
“气哭了。”小丁耸耸肩,“小己说她娘关在屋里哭了两天两夜,眼睛都哭肿了,不仅没人搭理她,也没人给她送吃送喝,她饿的遭不住出来找吃找喝,别说吃的了,就是水都没喝上一口,因为堂嫂把灶房上锁了。”
陆小乙大喝一声:“好!解气!”
“堂婶饿的脚趴手软,去找堂嫂理论,堂嫂说钥匙丢了,拿给堂婶一把大铁锤,让她自己砸锁去。呵呵,别说砸锁了,她连铁锤都提不起来。”
“然后呢?”
“然后堂嫂轻松的把大铁锤提起来,让堂婶跟着她去灶房,上去啪啪两下把灶房门上的挂锁砸掉在地,随后把大铁锤拿在手里翻玩。”
陆小乙哈哈笑,“堂婶没被吓死?”
“没吓死,但毛病彻底治愈了。”
陆小乙拍手称快,大呼过瘾。
玉兰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把毛病给她去了就行!如今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吃喝喝露个面,其余时间都关在屋里绣花,大房也落个清净。”
又道:“这事你俩知道就好,千万别让你祖母知道,省的她到处说去,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胡说一通,小丙和他媳妇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玉兰即使不提醒,小乙小丁也是知道分寸的,若单纯是堂婶在家作事,她们还没顾忌,若涉及到小丙和他媳妇的名声,她们不得不慎之又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