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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洁擦掉眼角滚落的眼泪，方峻言脸上也终于有了几分狼狈：“当年我的心意你最清楚，我是真的爱你，想要跟你结婚。但是我家里当时那个样子……我如果不娶素心，没有她娘家帮我们一把，公司就完了。”
程洁含着泪笑：“是啊，我完全理解，所以我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看走了眼，没认清原来你不姓方，你姓陈，陈世美啊！”
方峻言抬眼看她：“你现在怎么骂我都没关系，是我应得的。这回我从加拿大回来，是送素心的骨灰回来安葬。她今年年初的时候……不在了。”
程洁愣了几秒钟，本能地问了一句：“所以呢？”
翁素心跟方峻言其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身体不好程洁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去世了。
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素心的心脏负荷不了一个胎儿，所以我跟她一直没有孩子。”方峻言缓了口气道，“她之前就托人查过你生下了元宝，想让我把孩子接回去，她可以像对待亲生骨肉一样对待他。是我不同意，我知道你舍不得，而且她身体也照顾不来一个孩子。”
这番话，他说得不费劲，程洁却听得浑身发抖，似乎已经预料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么多年，我有好多次都想回来看看你和孩子，可是我不敢，我怕见到你们就会控制不了我自己。现在素心不在了，我终于可以来找你和元宝，过去错失的，我会用下半辈子来补偿。”
程洁的手在身侧握紧，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方峻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站起来，一脸恳切，“我家里也知道当初逼我们分开让你受了委屈，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也希望弥补当年的错。素心直到最后还耿耿于怀没有孩子的这个事实，她也很乐意看到我带你和元宝回家……”
“够了！”程洁喝止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心口像有火在烧，“这么多年不见，你还真是本性难移啊，还是那么无耻！”
“阿洁！”他伸手拉住她，“我是真心的，你跟我回去，带着孩子一起，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对你和孩子只有好处。”
程洁挣开他：“方峻言你给我听着，你想要孩子跟你姓方，我只有两个字：做梦！”
只要她活着，这辈子他都别想。
她转身要走，方峻言在身后道：“阿洁，你别逼我，我也不想用其他手段逼你，包括打官司争抚养权。”
这句话是有深意的，但她还是没有理他，拉起元宝就离开了。
元宝一步三回头，路上小心翼翼地问：“妈妈，那个人真的是我爸爸吗？”
程洁这才感觉到深深的为难，因为不管回答是或不是都势必会伤害孩子的感情。
她甚至有些害怕，蹲下来问他：“宝宝，我问你，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爸爸，想要你跟他回去，你会跟他走吗？”
元宝有些困惑：“回去……回哪里去呀？爸爸不跟我们一起住吗？”
她摇头：“他有自己的家，跟我们不是一家人，但他可能会想让你跟他回去。”
“那妈妈呢，你不跟我去吗？”
她又摇了摇头。
元宝几乎没有犹豫：“那我也不去了，我不想跟妈妈分开。”
程洁心头像有巨石落地，既感动又难过：“可你不是一直想要爸爸吗？而且，他很有钱，以后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住大房子，上更好的学校，这样你也不愿意跟他走吗？”
元宝扁了扁嘴，也有点害怕了：“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想让我跟他走吗？”
程洁眼泪都下来了，倾身抱住他：“不是……当然不是！妈妈舍不得你，哪儿都不想让你去。可我怕你想要爸爸……”
“我只是想要看看爸爸长什么样子，然后让他留下来陪你。可如果他只要我不要你，或者，或者妈妈你不喜欢他，我就不要他了，我要大隆叔叔就好。”
程洁破涕为笑：“这话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尤其是关隆叔叔，听到了吗？”
元宝摸摸她的脸也笑：“妈妈害羞了，脸都红了。”
孩子很贴心，可事情横在面前，并没有解决。
回头仔细想想方峻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些不对劲的。什么为了补偿她跟孩子，又不是哄骗十年前的那个她，以为她还会信吗？
既然说出争夺抚养权这种话来，就证明他一开始就是冲着孩子来的。
她的不安通过身体的反应表现出来，关隆很快就察觉了，一边仍卖力地撩拨她，一边问：“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程洁按住他的手：“没什么，但我今天不想要。”
“小骗子，明明都湿了。”他撤出手暧昧地舔了舔，又去咬她耳朵，“就是进入不了状态啊？是不是怪我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其实是她一直没时间见面，他又刚好出了一回差，本来以为回来再聚是小别胜新婚呢，可她明显不在状态，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她越是不说他就越是闹她，等她最后被他弄得神魂颠倒求饶的时候就该有问必答了。
可程洁是真的烦心，发脾气重重推了他一把，差点儿把他掀下床去：“你整天只想着这个！我说了不想要，你能不能照顾下我的感受？”
自从两人在一块儿他还是第一回见她这样闹脾气，一时面子上也绷不住了：“我这不是问你什么事儿吗？不想要你叫我干嘛来了？”
程洁喉咙口涌上酸涩，把他的衣服一股脑儿塞给他，红着眼睛道：“是，我不该叫你来，是我自己找不痛快！你穿上衣服赶紧走，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