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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场景对于茯神来说有点熟悉。
熟悉的茶几熟悉的家具还有熟悉的人,他坐在原地,整个人有些愣怔地看着对面坐着玩终端机的男人,问:“王朝东,你不是死了吗?”
男人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对着茯神露出一个他看过千百次的笑容:“你瞎说什么呢?”
我说你死了,还是我亲自动的手。
茯神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朝东,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果然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研究所里,大火灼烧的痕迹不见了,曾经死去的人又活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他并不记得自己动用了时间回溯能力的情况下,茯神把这一切归结于:又是一场噩梦。
茯神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日历,2077年12月21日,熟悉的日期告诉他,他不仅是回到了一场噩梦中,还是噩梦中的极品噩梦:他梦见了王朝东跟他求婚的那一天。
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茯神心里猛地窜起一把火,相比起之前的失望,现在他更多的是被对方当做猴耍的愤怒,不冷不热地勾起唇看着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玩终端机的男人,茯神问了一个跟当年一样的问题:“谁啊?”
“没谁,就一个我带的学生问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怎么,你还知道关心我?”
然后得到了一个和当年一样的答案。
当然和当年不一样的是,这是梦境,所以当茯神抬起头看向王朝东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在他的面前居然以深紫色的光出现了一堆像是3d屏幕一样的字,那些字就自动地漂浮在茯神和王朝东之间,王朝东好像看不见——
【埃尔德:亲爱的你在干嘛呢?】
【王朝东:忙着。】
【埃尔德:又跟那个老古董在一起?】
【王朝东:跟你没关系,你别老发信息来,被他看见我们俩都得玩完。】
【埃尔德:你还护着他,他天天把你训得和狗似的,你还当狗当上瘾了是吧?我因为他被训成这样,他也无动于衷,我会叫实验体“它”难道不都是他教的!他甚至还不知道跟我道歉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不然他怎么自己不去做这个报告?】
【埃尔德:他给你操吗?】
【埃尔德:你昨天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你管我叫宝贝来着,再叫一次,不然我现在打电话给你,我昨天给你换的那个新铃声你没换掉吧?那个是我专属铃声,铃声响起就知道是我在叫你了,你别乱动!】
【王朝东:行了行了,宝贝宝贝,老公忙着,一会再回你。】
茯神:“……”
王朝东:“这个学生的问题就是有点多,一个小小的问题都要跑来问我,我都跟他说了我当他的导师又不是当他妈,老子都下班了,想要问问题就去翻十万个为什么——挨,你去哪?”
茯神:“周围充数着人渣的气息,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王朝东不知道茯神说的什么意思,以为面前的人是在跟他*,他反而笑了:“你整天就嫌弃我,我又怎么你了——来来来,楚博士,我来跟你说一件事,今天就想跟你说的,没想到你太可恨光顾着跟我吵架了,搞得我现在才想起来……”
王朝东一边说着一遍在口袋里掏了掏,在茯神的冷漠注视下,他掏出了一个绒面盒子,看那个大小茯神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以前王朝欧东也在跟他求婚成功后拿出来过,茯神顺手就放在了装护照的柜子里,想着登记完了以后再戴,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这戒指都被他忘记到后脑勺去了。
如今看着王朝东捏着那盒子像是什么宝贝似的把它打开,在自己的面前单膝跪好,茯神觉得又新鲜又恶心。
“墨白,”王朝东的眼里闪烁着真挚的光芒,“等这项工程结束以后,回国之前,我们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吧。”
真的特别真挚,真挚到墨白想要将这双眼睛从他的眼眶里挖出来——那闪烁着期待的眼睛,一下子和那个将埃尔德摁在六号实验体培养皿上动作的男人因为欲.望发红的双眼重叠起来,最后又变成了被撞破后的惊慌,茯神微微握拳,看着王朝东,并没有像是当初那样问他为什么,而是说:“这项工程不会结束,我们没有办法回国,拉斯维加斯马上就会变成一座废墟,亲爱的,我这样的老古董不配给你操,你还是去找那个小婊.子埃德尔吧。”
茯神语落,然后满意地看着王朝东脸上从困惑到惊慌到慌乱最后再到愤怒。
那装着一只白金戒戒指的首饰盒捏在他手中,几乎要被捏变了形。
茯神知道王朝东最后的愤怒不是冲着他来的,他轻易就怀疑起是不是埃尔德将事情告诉了楚墨白……但是这些都没关系了,茯神将那个戒指盒子拿过来顺手扔进了家里的鱼缸里,鱼缸里的鱼受了惊四散开来,茯神转身想要往外面走,这个时候被王朝东一把从后面拉住——
“墨白,你听我解释!那个埃尔德他并不是——”
其实在此之前,对于楚墨白来说他并不喜欢人家从后面靠近他甚至对他动手动脚,但是六号特别喜欢干这种事,而且反抗他也没用,久而久之茯神也就随便他去了……然后渐渐的,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奇怪的心理洁癖。
直到再一次被王朝东拉住,茯神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没有。
强烈的恶心感迅速地从他被王朝东拉住的地方扩散到了全身,他想也不想不等男人说完便一把将他推开,后者踉跄了下后退又扑上来伤药拽住他,以前的楚墨白可能随便两三下就会被王朝东摁住,但是这个时候王朝东已经不再是“乐茯神”的对手,他反手顺势将他往哪巨大的鱼缸里摁去——
王朝东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眼前的人眼中有异样的白光充盈着他的眼睛!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玻璃破碎声,水浸湿了地板,里面的金鱼在空气中徒劳的跳动,王朝东满脸是血和玻璃碴子惨叫起来:“楚墨白!楚墨白!你想干什么!我受伤了,你快拉我起来!不就是一个埃尔德,我就是一时新鲜才跟他玩玩,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从王朝东捂着脸的手指缝隙间,茯神可以看见他的右眼上插着一个尖细的玻璃渣子,那玻璃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眼珠,鲜红的血液正咕咕往外流淌着——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王朝东,研究所被毁之后,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顾国家名誉,不顾我他妈就是死在你们手上,顶着一张大脸在媒体前面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茯神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压根就是跟他废话太多,扔下了捂着脸惨叫着的王朝东,顺手将他的通讯器拿起来也踹进自己的口袋,找到埃尔德的聊天记录以王朝东的名义给那边发了个信息让对方来第六实验体实验基地,然后转身往外走去,打开门,他头也不回地说:“好好享受。”
门被轻轻关上的同时,那隔音设备良好的门直接将男人的惨叫声隔绝在了一墙之后。
茯神头也不回,一路来到了地下监控室,利用自己的权限将各个实验体的实验基地、以及他能想到的偏僻走廊监控录像取了出来,顺便就在监控室里查看了下里面的内容,最开始什么都没有查到,直到最后他终于找到,某一天深夜在一个生物培养实验室里,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看了下日期,茯神意识到这大概是王朝东跟他求婚的前一天发生的事情,王朝东还借口自己加班赶一个实验进度一晚上没回来。
他们是真的大胆,当然这也多亏了所有的监控录像查看工作都是王朝东这边在负责,每一天他查看过后就会把数据上锁,三个月后如果没有实验事故,就定期销毁。
茯神顺手将数据拷贝了一份,踹进口袋里,匆忙来到六号实验室外面,走到门口就看见早已在那里等待着的埃尔德,对方听见脚步声大概还以为是王朝东挺开心的抬起头,见到来人是楚墨白,先是愣了愣,还是乖乖地叫了声:“老师。”
“你跟我进来。”茯神冲他招了招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实验室,茯神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将手中那个小小的u盘塞到埃尔德手里:“去主广播全频道模式播放下这个视频。”
然后拍拍手,跟所有在忙着的实验人员说:“都别忙活,撒手,来开会。”
楚墨白向来讨厌形式主义以及之上谈兵,平常开会能避免就不去,主动扯旗开会这种事还真是少之又少,基地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转向头看着他,于是看见此时靠在六号实验体培养皿上的人指了指大屏幕:“看大屏幕,埃尔德?摁下视频播放。”
浑然不知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画面的埃尔德老老实实点点头,按照他的吩咐摁下了播放键——然后当巨大的控制屏幕里,出现了第一声带着喘息的叫声时,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剧变,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摁暂停,然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被一个健步赶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的人像是拎小鸡仔似的一把拎起来往后扔去,埃尔德发出一声惨叫,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啊啊啊,朝东,你好棒!”
“操得你开心不?”
“老公老公老公——”
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叹息声响起,监控摄像头诚实地将在实验桌上交叠的两人一举一动播放给了所有人,此时此刻整座研究所所有屏幕上都被这现场动作片取代,站在屏幕下方围观了的工作人员全体傻眼,而六号实验体基地的人们更是看看埃尔德又看看楚墨白——
“别放了!”
埃尔德惨叫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往茯神这边冲过来。
还没到跟前就被茯神一巴掌扇飞出去,落到人群里,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一个圈,没有人敢上前扶他。
埃尔德满脸惊恐地抬起头,一声“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便看见站在六号实验体培养皿之下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他面色冷漠,双眼之中仿佛有异样的光芒,他将那还没有批准注射的hr3型溶液试管从准备仓中拿了出来,徒手将那封闭的试管掰断,淡色透明液体和楚墨白的血混在一起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他将那混着自己血液的溶液直接插在了为六号实验体输送营养液的导管上。
培养皿中的实验体睁开了红色的瞳眸。
站在培养皿之下,培养皿中的溶液映照着年轻男人那向来都没有多少情绪出现的脸。
“杀了他。”
废墟,人们的哭喊声,大火燃烧的声音交织成了一片,研究所的屋顶被掀开,露出了外面黎明到来之前的熹微晨光——这大概就是最后一个人们可以看见的阳光了吧,躺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茯神默默地想。
当最后一个实验体也成功地被改造成弗丽嘉的走狗。
“彻彻底底地做一个恶人的感觉居然比想象中要痛快得多啊。”
强忍着浑身的酸痛,茯神翻了个身,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高大的六号实验体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低着头看着他,手中拎着的是埃尔德活生生从脖子上拽下来的人头,那血液滴答滴答地滴落在茯神身边的地上,六号实验体扔掉了埃尔德的头,将茯神从地面上抱起来——茯神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越过肩膀,他看见了站在六号实验体身后的莉莉丝。
莉莉丝在冲着他微笑。
莉莉丝的身后,站着完好无损的安泰,烛龙,亚当。
而在最后的最后,控制台所投下的阴影之下,地面上坐着一个沉默的男人——他披散着深蓝色的发,头顶装饰着恒河与弯月,脖颈上挂一串骷髅项链,闪烁着紫色光芒的三叉杖上沾满了血液,却像是被人为折断了似的被随手扔到一旁,他抬起头,那张英俊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然而当他的双眼和茯神对视上,茯神却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挣扎和痛苦。
他像是在向什么人求助。
“我知道的。”
茯神点点头。
“你想让我看见得一切。”
茯神说着收回了目光,用沾满了血液的手蹭了蹭抱着自己的男人近在咫尺的下巴,他微微眯起眼:“我和他会努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对不对?”
六号实验体低下头对视着茯神。
茯神微笑了下:“以诺切。”
……
当茯神语落,同时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研究所,实验体,埃尔德,王朝东——
所以的一切都消失了。
耳边传来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茯神睁开眼,发现自己的面颊贴着的是不知道谁给他垫着的兽皮毯子,身边是燃烧着的火堆,一阵寒冷的北风吹过,吹在他的脸上像是刀子刮似的疼,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茯神醒了,在梦中疯狂地手撕王朝东加埃尔德之后,他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
慢吞吞地从那厚重的兽皮毯子上爬起来,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桑考尔和坦卡不见了——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天空中乌压压的再一次往下飘落起雪花,茯神看了看四周:“人都到哪去了?难道天还没亮?”
话语刚落,突然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了沙沙的走路声,他定眼一看,发现远远走过来的是以诺切,暂时放下心中的困惑,茯神心里还有点儿高兴:“几点了,天亮了吗?叫小胖他们起来,我们继续赶路——六号,我昨晚又做梦了。”
以诺切来到茯神的跟前,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梦到什么了?”
“梦到二号实验体,他在跟我求救——看来是他并不像屈服于弗丽嘉的血液的奴役,我们说不定可以想办法把他弄到我们的阵营来。”茯神用轻快地声音说着,突然,伴随着一阵风吹来,他有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抬起手一把挡住了以诺切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哪来的血腥味?”
以诺切没说话,茯神将他的手拽下来,抓到自己的眼前看了一眼——半晌,黑色的瞳眸微微缩聚:“哪来的血?”
心中没来由地沾染上了一丝丝的恐慌,他稍稍抓紧了以诺切的手。
同时,他听见以诺切在他身边缓缓道:“刚才你在梦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突然间挣扎起来,然后将你那把弓箭拿了出来——白色光芒的箭矢,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没有人可以阻止你,无论是利卡的盾还是坦卡的风墙,那箭矢好像可以穿透一切。”
以诺切牵起茯神,带着他走上了一个雪坡——站在高处,茯神稍稍低下头往下看去,这才看见此时此刻在他脚下的一切,大家都聚集在他的脚下,桑考尔,坦卡,小胖,狼,利卡,爱莎,还有其他的超级士兵……
只不过小胖的手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桑考尔的头颅和身体是分开的,坦卡胸前的血液将他的皮肤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他睁着眼,眼边有尚未干涩就被冰封的眼泪,他的手中抱着的是桑考尔的头颅,还有其他的人,他们都变得七零八落。
“你的箭刺穿了坦卡的胸膛,撕碎了小胖的手臂,将桑考尔的头颅从她身上分离开来——”
“不可能。”
茯神茫然到,当风吹来,空气之中的血腥气息几乎将他呛得喘不过气来……
“你说这些人罪有应得,还让他们好好享受这些折磨。”
“不可能,我只是做梦了,梦到王朝东——”
“但是你杀得却是身边的人。”
“我没有!”
“弗丽嘉。”以诺切转过身来,“我要放弃你了,你终归回归黑暗。”
“我没有啊!!!!你住嘴!!!!”
茯神头一次感觉到了慌乱,他扑到了以诺切的身上,开始拼命地翻找着什么,以诺切躲避他,用厌恶的语气问他:“你干什么?”
“项链,我的项链还给我!”茯神手脚都变得哆嗦了起来,“只要将时光扭转——”
“就可以将你犯过的错误抹杀?”
“……”
“这就是造成你最终的邪恶所在,弗丽嘉,你总是以为自己犯下了错误也没关系反正可以用项链来扭转你的错误——殊不知就是这种想法,将你变得越来越无法束缚,你在深深厌恶自己不再身为人类的同时,是不是也曾经想过‘如果投身本来就应该属于我的黑暗或许会活得更痛快一点’?”
茯神趴在以诺切身上搜索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以诺切。
后者冲着他冷笑,轻轻道:“你这么想过。”
“……可是那只是在做梦——”
“梦境是人类欲.望最原始最深处的投影,最开始的梦境,到了后面就逐渐发展到了现实,眼前的这一幕来得不是太早,但是也并不是太迟,你就是这样的人啊,弗丽嘉,谁想过来拯救你呢?”
……
以诺切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同时,茯神突然感觉到手指尖触碰到了冰凉金属触感,紧接着一个小物件的重量落入他的手心,他惊喜地猛地抬起头,对视上了以诺切的双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茯神整个人被这巨大的力量挥舞得向后飞去,落入雪地中,被扬起的雪尘呛得喘不上气来,他却依旧手忙脚乱地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想要打开手中的蓝宝石项链,那项链就被人一把抢走,茯神“啊”地惨叫了一声,扑向以诺切:“这个时候还不让我用项链你准备留到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用什么项链,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以诺切暴躁又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和他之前那充满了轻蔑和放弃的嗓音完全不同,茯神狠狠一愣,下一秒,只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一把捏住,他被迫抬起头对视上一双眉头紧皱写满了不解的红色瞳眸:“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没有血腥气息了。
茯神愣愣地低下头看着以诺切的手上,上一秒还在的血液不见了。
他狠狠地眨眨眼:“可是他们,他们都……死了!”
“他们?谁?谁死了?”以诺切挑起眉,抓着茯神,顺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你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妄想症?”
茯神一把推开了以诺切,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小胖他们,踉跄着往雪坡上爬,然后低下头一看,却发现前一秒他看见的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不见了,所有的人都活生生地坐在那里,桑考尔和坦卡在烤火,狼捏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瓜子在喂以诺切的乌鸦,小胖一边烤鱼一边推旁边的爱莎,嘴里嚷嚷着“求你啊姐姐让我安静的、独自的吃口饭行吗!”……
茯神彻底傻了。
他的胸口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起起伏伏——
“你昨天情绪太激动,老子把你揍晕了,你踏踏实实睡了一个晚上,早上小胖他们撸完了你都没醒,大伙儿特别友爱地让你继续睡自己下去做早饭顺便准备继续出发,刚才你醒了我才上来接你,你跟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什么梦见了二号实验体在跟你求救来着……然后你就要找小胖。”以诺切慢吞吞地走上来,满脸警惕地看了茯神一眼,然后将被强行掏出来的项链重新收好,“老子刚带你上了雪坡,你就开始发疯……”
茯神转过头,满脸茫然加无辜地看了眼以诺切:“我没有杀了他们?”
以诺切愣了愣,随机反应过来,直接反问:“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看见在我脚下全部都是尸体,所有的人都死了,你说我杀了他们。”
“你有那么大能耐?”
“你说我有,还说无论是你还是狼还是坦卡都不能阻止我。”
“那肯定是幻觉,老子这辈子不会说这种话。”以诺切走上前来,抬起了茯神的下巴盯着他的右眼看了一会儿,啧啧两声道,“真知之眼啊……而且还是被水灯的瘟疫改造过的版本,我就说那个女人肯定没有那么好心来帮你——”
“什么东西?什么真知之眼?”
“你别管,总之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无论你看见什么,都别急着动,先确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的眼睛已经学会骗人了——”以诺切说着突然顿了顿,“还怂恿你来跟我抢项链,贼胆包天了简直,要不还是把它挖出来吧?”
茯神猛地捂住自己的右眼满脸抗拒地往后猛退几步。
跟以诺切隔空对视几秒,他说:“那我在梦里梦见,二号实验体在跟我求助,希望我拯救他脱离弗丽嘉血液的控制,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哪怕是被瘟疫污染了,真知之眼本身的作用也还是存在的,”以诺切想了想,“可能是真的吧。”
“我脑乱。”
“眼睛挖出来就不乱了,过来,就一下,保证不疼。”
茯神瞪了满脸写着“骗鬼”的以诺切一眼,用肩膀撞开他,一路小跑滑下了雪坡,喘着气儿跑到了小胖他们那边,小胖见他来了赶快向着他伸出手:“阿神,救命!我他妈要活生生的被‘女朋友’掰弯了什么鬼!”
茯神来到小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软乎乎的,真实的,温热的。
茯神:“太好了。”
小胖:“啥?”
茯神一个错步上前,在爱莎不满的嘟囔中猛地一把将小胖抱了个满怀,小胖顶着一脸问号看着茯神身后的以诺切,后者黑着脸将茯神从小胖的怀中拖出来:“大家都看着,你也不嫌丢人,好了撒手……要抱抱我啊,不能因为我太强哪怕你幻觉里也杀不死我你就不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