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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辉,斜射入窗帘的缝隙,照在丁雨凡得脸上。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窗外,猛地坐了起来。
“sorry!”他对躺在身边的女人说道。
“我看你睡得挺香,没舍得叫醒你。”她含情脉脉得望着雨凡。
雨凡边走向浴室边对正在穿衣的女人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突然想起有个重要约会,你自己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家吧!”他顾不得看到她俊俏地脸庞上笼罩了一层阴云。
“你不是说好,今晚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吗?是什么重要约会,把我们地计划取消了?”
“晚上,有几个女伴约我和几个朋友见面而已。”
“你有了我还不够呀?我那么真心真意地爱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要有多少个女人才感到满足?”她歇斯底里地冲向浴室向他吼道。
“不要那么认真,我也没对你有什么承诺,不要作茧自缚。”他轻松地说。
转过身,他不管身后的女人哭得像个泪人儿,套上那件米白色西装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
“我是个生来注定要让女人哭惨了的男人。”
一直低着头专心吃饭的韩冰雪,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抬起头。
今晚的聚会原定有三男三女,饭后将分配为三对各自行动。然而男方只来了两位,使得被何晓琪抓来凑人数的韩冰雪顿时成为多余的人。但是她无所谓,反正从一开始她便完全无意参与何晓琪一手安排的团体相亲游戏。
韩冰雪是在接受总公司新进员工职前训练时认识何晓琪。
当时两人比邻而坐,休息时间偶尔交谈两句,中午则相邀一起吃饭。两周后训练结束,彼此被分发至不同的分公司而未再联络。严格说来,两人并无特殊交情。
下午韩冰雪即将下班的时候,何晓琪来了通电话不讳言的说女方有人临时有事,到处找不到人顶替,突然想到或许可以请她当救火员
韩冰雪以为自己在话筒中的沉默,已明白表示不想参加这场不单纯的晚餐;但却被何晓琪误认为她只是摆摆姿态。何晓琪草草说了地点便挂了电话,令韩冰雪傻傻地听着断话后的嘟嘟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通常韩冰雪在下班后,会到公司附近的生鲜超市买东西,然后直接回宿舍煮晚餐、梳洗、看看电视或翻阅杂志,到了一定时间,便上床就寝。日复一日重复这样的生活。说无聊或许有些无聊,但一切已成惯性,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罢踏出社会的前半年她确是曾荒唐的玩乐过。夜夜有玩伴、有节目。然而日子一久,反而觉得空虚不论金钱或心灵方面都是。
她静下心审视周围的人群,竟寻不着一个可堪交心的朋友。于是开始疏远人群,开始试着面对单独的自己。起初那样酒肉朋友仍会试着招呼招呼她,见她反应总是冷淡,就不再一头热地想拉她回那圈子。
之后她陆续又换了几个工作,友情方面没有任何进展。如今,她只偶尔和学生时代的几个同学联络。
她挺意外自己会来何晓琪所指名的餐厅,但仅仅看到餐厅的门面她就后悔了。若不是何晓琪和她另一个朋友蔡伊龄已在里面等着,韩冰雪应该当作没来过,直接回家。
想不透几个陌生男女的餐会为什么选在这么高级的餐厅。光是点套最便宜的餐点也要花去她两张蓝色大钞
继而得知这场约会是由女方主动发出邀请她心中男方作东的奢望马上夭折。
男方还迟到了半个小时,且只来了两个。
前来赴约的两个人在一家知名的建筑公司工作,似乎既是设计师又兼任部门主管级职位。他们的公司和蔡伊龄的工作地点在同一栋办公大楼内,于是前后在电梯间、一楼大厅等公众场合擦肩过几次。讶异于两人明星般外貌、模特儿般体格的蔡伊龄,坚持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他们。
随后,她邀何晓琪等死党前到“鉴定评赏。”何晓琪亲见着两人后,当下发动攻势,上前攀谈。
也许是常有陌生女子自动送上门来,两名男子未有丝毫讶异,并欣然同意和她们做个朋友。
缺席的男子是那两人的挚友。几个人说好今晚来个三对三的团体约会,不料男女双方各有一人临时有事若因此形成两对约会似乎也不错;偏偏却多事地把不相干的韩冰雪给拉了进来。
韩冰雪想,何晓琪一边妖媚且优雅的和男方搭话的同时,心里头必是暗忖着饭后怎么把多出来的她给打发掉吧!
不是她故意以坏心眼来看何晓琪,而是如果她是她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曾几何时,男女之间的交往可以变得这么简单。宿命啦、缘分啦,这些字眼早被爱,就要付诸行动所取代。
问韩冰雪对于女方采取主动,及时下速食爱情有什么看法?她必会耸耸肩说没意见。
再问她一旦遇见心仪的对象,会积极发动攻势吗?不。
她绝对是斩钉截铁地摇首说不。
现代社会的运行,处在开放与闭塞的夹缝处,所以“矛盾”是最大的产物。
两名男子来了之后,何晓琪交代侍者可以开始上菜。
从双方互相告知第三人缺席的原因,何晓琪草草向他们介绍她的名字,到谈话气氛极度热络韩冰雪没有开口说话,且未曾抬眼瞧瞧两名男子长像
她抱持着漠然的、局外人的态度吃一餐饭?溲酃鄄烨彝撇馍砼粤侥辛脚墓叵到泻谓埂?br>
却设想到,会因为一句话好像三流连续剧中的二流台词。一个男人在炫耀自己多么受女人欢迎;没什么深度。
但是却像只勾子,猛地刺入韩冰雪的心头肉内!伤口只有一小点,疼痛及震撼力却传遍全身。
是因为他的声音吗?
他的音色在男孩子之中虽属上乘,但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震撼力呀!
还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
也不是吧!乍听之下,他讲话的语调的确深情且动人。但若静心聆听,并进行分析的话,会发现他讲话的口气很“油”也就是老成、有经验。可以想像得出他是个恋爱高手,极会抓住时机借着某些台词施展某种魅力事实上却一点诚意也没有
这种人超级自恋,他接受众人的仰慕只为了印证自己的不凡。
而且这种男人,沉迷于征服的游戏当中。
而有朝一日他们是否会被征服?也许会,但很难。因为他们即使被征服了,也绝不会承认。
这种男人
韩冰雪的思绪在她抬眼望向他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碾压得变了形。
早在他来之前,何晓琪、蔡伊龄不知说了几次他们是多么多么俊美的话。所以她以为她的心理准备已足够,他的面容应不至于震慑住她的心。
毕竟一张脸不就是一双眼加耳朵、鼻子和嘴巴组合而成的吗?
然而老天就是那么不公平。明明是功用想同的东西,生长在不同人的身上,却引发种种不同的形容词美丽、俊俏、丑陋
而坐在她斜前方的这名男子,未免太得天独厚了!
很难想像一个人的相貌可以这般优。鼻梁英挺,内双眼皮的瞳眸清明有神、轻抿的唇角自然上扬、唇形显明而优美。单单形容他的五官实在无法彰显他若古?吧褛阃昝赖拿嫒荨?br>
他的发丝微卷,前发长及眉尾;偶尔他将其轻拨至一旁,却总是一小撮发丝兀自垂在额前,诉说着他的帅气。
他的脸廓微长却圆滑,融合着柔性美与男性应有的英挺正气。
米白色西装、淡蓝衬衫、变形虫花色领带;穿着亦与他的气质相搭配,彰显着一个上流社会人士的个人见解及品味。
此刻的他拿着高脚杯、手肘撑在桌上、毫不拘谨地和何晓琪等人谈笑着。
韩冰雪痴痴地看住他,连着两道未曾动手的美食被侍者收走了都不知道。
他不禁想,像他这样的男人,当着不甚熟悉的几名女子说出那句话,是何用意?
版诫她们小心点,不想受伤的话就别太接近他?还是要他们有心理准备总有一天,她们也成为他口中“为他哭惨了”的女人?
这种男人自负、浮华
“你已经把我看穿了吧!”
他一直对着何晓琪和蔡伊龄的目光突然转向韩冰雪这方。一瞬间,韩冰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何她说话而无所反应。直到另外三人的视线亦全聚集于她身上,她顿时宛如被俘的猎物,惊慌不已。
她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觉脸颊一阵热烫,心脏鼓动的声音在耳边猛响着。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何晓琪发声:“你别岔开话题!”
他低笑两声“也被你看穿我的企图了”
“你呀”何晓琪亦发出和他契合的娇笑。
几个人很快回复方才聊得正热络的情形。
唯独韩冰雪没有。
她拿着刀叉的双手严重颤着,无法使力。胃部一阵扭痛;为免失态,她没有皱眉,也不好弯身抱腰。
她很容易紧张。
自小只要别人朝她那方使个不友善的眼神.她就会开始忐忑难安,手心猛冒冷汗。有时甚至连着一个礼拜胃肠不舒服、上吐下泻。直到整个人儿近虚脱后,才发现一切全是她自己多心。
随着年纪渐长,愈了解这个特点很要不得。她试着对自己作心理建设。当工作出了差错,或人际关系发生问题,致使种种不适的症状一一出现时,她会缓缓在心底告诉自己没事的,别这么紧张,没事为了一点麻雀小事弄的身体违和,不值得
这个方法向来有效。
可是如今她已在心中说了几十句“没事的”了,却未见任何成效。不但身子抖得厉害,胃痛更是加剧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只是一场与她无关的饭局啊!怎会为了一名陌生男子无心眸光与台词而心颤不已。
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继续自我暗示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别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呀!
她简直想狠狠打自己两巴掌!
都已经是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了,竟然无法平稳自己的身心
“别因为我说了那句话,就不再看我了呀!”优美中溶着一层轻浮的男中音又缓慢地、飘飘荡荡地晃入她耳中。
有一瞬间,韩冰雪以为自己的心跳已经停止。他这句话又是对她说的吗?如果是,她该怎么办?
她的下颌抵到上胸口,头低得不能再低;下垂的头发几乎遮住整张脸。但那一道道锐利视线还是射过黑发,灼烫了她脸庞时,她鼻头一酸,豆大的水珠倏地从眼眶里掉下,在淡粉的桌中上晕出深一层的水渍。
她是怎么了?这些人和她没什么干系,何必为他两句话,就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无声地掉着泪。但是怎么办呢这些泪水根本不受她控制,还弄得她连着抽噎了两声。加上腹部翻搅得反胃感,她举手捂住嘴。
“别吓我们。我们会以为你在哭喔,冰人小姐。”
冰人小姐?
“你记错名字了!”蔡伊龄轻嚷。尖细的嗓音中,听得出有某种程度得不悦。
“她叫韩冰雪,刚才跟你介绍过的。”何晓琪亦娇声道。
坐在她们对面,着米白色西装的男子丁雨凡眼底凝着浅笑,目光仍然勾视着韩冰雪。“你们不知道吗?冰清玉洁冰美人”
刻意压低的声调如低音鼓直敲人心坎。韩冰雪双肩一颤。倏然抬头。
“你”原来抱着开玩笑的态度逗她的丁雨凡,被她颊上狼狈的泪痕及濡湿的眼睫给吓着。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对对不起”韩冰雪站起身,却因腿软而必须以手紧抓住桌沿才得以直立。
这个夜晚应该是平凡如常的,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置身在这么难堪得场面里。更没想到自己应变的能力如此差劲只因为他人的三两句话,与几道诡异的、不友善的目光,她就自惭形秽地流着泪、仓皇地急着逃开。
“我有事”她拎起手提包,身子一倾,慌慌张张地起步。
“喂!”何晓琪的声音在后头追着她。”别忘了要付你自己的帐!”
“我我知”她的手不听控制地颤抖着,令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钱包里抽出钞票,也不细数就往桌上放。
桌上的大钞令何晓琪两眼大眼“喂!你给太多了啦!”
将跨出餐厅大门之际,韩冰雪因胃部翻涌的作呕感,掉头来到洗手间。
她就着马桶座痛苦地呕出肚子里的东西。方才晚餐刚吃地食物,如今被吐出。吐得胃都空了,还有呕不完得苦涩黄汁。
待胃部终于不再翻搅,韩冰雪向后瘫坐在地上。目光茫然,整个人虚弱无力。脑?镌菔蓖耆瞻祝痈詹殴冉粽诺那榫持谐槔耄路鹉且磺卸嘉丛5?br>
两对细跟鞋踏地的声音朝洗手间走近,谈话声接着传来。
“你上哪去找像她那样的人来?”
韩冰雪猛然睁开眼睛。这声音,是蔡伊龄。她们两个怎么会来饭店外的洗手间?
她抚着胸口,看看自己置身的小空间,发现门未锁紧。
“我怎么知道她那么会装。”何晓琪洗了手后,后退一步,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发型及衣着。“你要我找个长得不怎么样、有自知之明、又不会抢风头得女人来,我几乎想破了头才想到有她这号人物啊!“
“谢谢你喔!她的确是长得很不怎么样。”蔡伊龄侧倾身凑近镜子,眨眨水秀得大眼睛后,抚抚眼尾。
身后某间厕起了扳动门锁的声响,蔡伊龄回头看了一下,顺道不太高兴地瞟了何晓琪一眼,略微压低声音说:“呕死了!要不是怕冷落其中一个男的,也不会想再找一个人来。早知道只有他们两个来的话”
“你以为只有你呕?”何晓琪不在乎洗手间里是否有其他人,依然以不小的声量道:“花几千块吃顿饭,就看她一个人在那装摸作样比白做两天工还不值。不过她说哭就哭的本领,还真不是装的。”
“你还笑得出?”蔡伊龄亦打开提包里得化妆用品,准备补补妆。那些男人口袋里的钞票不晓得干什么用的,请顿饭也不肯。
何晓琪接话:“而且还说走就走。”拿着粉扑的手往旁一摆,突然就说:“抱歉,我们还有事。然后屁股也不拍就走人了。呕死了!摆明耍着我们玩。”
“麻烦你。”蔡伊龄将唇笔暂时离开唇边,告诉何晓琪:“说话文雅一点好不好?”
“屁股就是屁股啊!”何晓琪俏皮地眨眨眼。
蔡伊龄不禁眼珠上翻说:“我扯不过你。”她把唇笔依附蔷薇色的唇膏,沾染美艳的红色。“喂,‘冰清玉洁’是句成语吗?”
“我哪知道。”
“‘冰清玉洁冰美人’恶心死了!亏他说很出口!”着手自己脸上勾勒出美丽的唇形。
“如果他那句话针对我们说的话,就一点也不恶心了吧?”
蔡伊龄抿抿唇,看见前方镜子里的何晓琪微仰着头,闭着眼不知冥想着什么,冶艳神气中还带有挑逗。
“你别作出那副陶醉的脸,难看死了。”
何晓琪手一挥“别打搅我的幻想!他正在扯下我的肩带”
“变态!”将唇膏盖盖上,甩入皮包内。
“让那么完美的男人拥抱即使只是一次甚至要我付钱,我都觉得划得来;你不觉得吗?”
蔡伊龄拧眉皱鼻,一脸不赞同。
何晓琪遂笑她:“太过压抑也是一种变态喔!”拍下手中密粉盒盖,微笑说道:“看在是你发现他们的份上,你先挑一带个人。”
将皮包上细长的带子侧挂在肩上。“就算我们事先锁定目标,人家可未必领情。”
“为什么?”
“你叫来的那个芳卿可人已经抢光我们的锋头啦!”
何晓琪想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指她走后,丁雨凡追问她背景资料的那件事?放心啦!他那人就是这样。只要是女的,他都想握在手掌心里,好好玩弄一番。”
蔡伊龄两手在胸前交叠“说得你好像已经跟他在一起三辈子了。”
何晓琪马上澄清“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偷跑!虽然我很想。”接着,上前拍拍蔡伊龄的肩“唉呀!你放心啦!韩冰雪?成不了气候的。她若是有点脑筋,就该闪我们这个圈子闪得远远的,省得到后来闹自杀或进精神病院什么的。而且,你该担心的是”非常爽朗地将自己的胸脯拍出声响说:“姑娘在下我是也。先说好,如果他看上的是我,你可别翻脸。”
蔡伊龄努努嘴,未对何晓琪所说的话作任何表示。她走向门口“你说完了没?走了啦!”
何晓琪将袋子往肩后一甩便跟上蔡伊龄的脚步。“时间还早,去‘瞎拼’,还是查查电话簿找两个冤大头出来杀杀时间?”
离开餐厅,韩冰雪走在人行道上。这一带看不到公车站牌,她必须走上一段路,才到得了平日公车行驶的路线。
马路上有计程车放慢速度等她招车,她朝对方摇摇头。今天晚上花了太多钱,她坐不起计程车了。
前方路过停了一辆白色进口辆车。韩冰雪原先不以为意,但那辆车鸣了两声喇叭.传唤她的注意。
当她即将与车体错身而过,靠马路那方的驾驶座下来了一名男子。
韩冰雪不禁停下脚步。
街灯照缸的范围无法到达对方所立之处,所以她看到的,只是隐约一道修长身影。
只隐约一道修长身影却使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性!是他那个她以为过了今夜,就能遗忘的男子。
那个巧佞、轻挑、自负的男子
对方关上车门,绕过车子前半身。
他步入行人道的同时亦进入晕黄的夜灯光影中,无可挑剔的容颜自缓缓揭开的黑幕中重新出现在韩冰雪眼前。
韩冰雪被冷凝住的思绪忽然如轧乱的织布机般胡乱迄转。
她转过身,没搞清楚方向就想跑开
“别走。”
丁雨凡加大步伐上得前来。原以为跑个十公尺才能追住她,没想到她竟只是转过身,一动未动地立在原地。
“我以为你又要慌慌张张地逃走。”他来到她身旁。
她的确想跑走。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动也不动。
丁雨凡往左前侧了一步,与她面对面。“知道跑不过我,就乖乖停在这里了?”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自己跑不跑得过他。他一出现,她便连人带心,被一股莫名力量给冻结住。而现在,禁不住他带笑地锐利眼光,她无法直立,膝部一弯便跪坐在地。
她硬生生坐倒地这一幕令丁雨凡明白:“原来你是因为腿软动不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韩冰雪作梦也想不到故事会这样的进展。蔡伊龄她们明明说他们有事先走了呀!
“我朋友真的还有事,也真的先离开了。”看透她的想法,他说道。
他特地停在这里等她?不可能,他应该以为她早就离开了。
“那家餐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和我算得上是朋友。有人注意到我们曾同桌用餐;之后恰好又看到你跑出大厅后,突然气色不佳地转向洗手间。我要离开时,他随口跟我提了一下,我才知道你还在餐厅里。”
丁雨凡蹲下身,欲拉平两人对视得角度。不过韩冰雪立即低头闪躲他的视线。
“为了痹篇蔡伊龄她们,我开车在这附近绕了一圈,然后回来这里等你。”
看看韩冰雪垂低着头而缓缓滑过肩膀的长发,遮掩住她大半张脸,丁雨凡极自然地伸手将她掩住面颊的发丝拂回她肩后,然后道:“长发可以使一个女孩更加妩媚动人。可是你的脸型不适合。若你硬要披着这一长串发丝,只会显得更滑稽,连带地把个性压抑得更怯懦。明天马上去剪短,知道吗?”
他等她应声。她则回应他沉默。
而她的沉默非但未使他觉得无趣;他游戏的兴趣反而更显明地表露在脸上。
“老是这样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人,会把自己关在小小地框框里。就算你是白雪公主,恐怕会遇不到小矮人。”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看着她的瞳眸问:“或者,你想当的是个没有玻璃鞋的灰姑娘?”
韩冰雪两眼眨也不眨,毫无表情地对着他。
“大方地笑一个!”他亲昵地抚触她细致的柳眉“别老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宛如无生命的洋娃娃,她由着他抚弄自己的面颊。
“你再这样不发一语-”丁雨凡俯下头,抬睫注视着她,开口说下一句话之前,抿唇一笑,笑中带邪“我可要吻你了喔!”
“不要!”体内终于爆发出保护自己的力量。她上半身往后仰,反射性地以手掌捂住自己的嘴。
“你总算有反应了。”丁雨凡毫不客气地仰头大笑。“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韩冰雪咬了咬唇答:“不用了。”
“你有能力站起来,可以不怕不颤抖地从我身边走开吗?”不待她证实是否有能力那么做,他便一边说话一边抱起她“不能是吧?那你就没资格拒绝我的好意。”
他将她抱人自己的轿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