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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向他道歉。
裴蓝想,轻轻咬着下唇,纤细窈窕的身子在他书房门扉前不停徘徊,却怎样也鼓不起勇气敲门。
你必须向他道歉,裴蓝。她在心中命令自己,粉色唇角拉起涩涩苦笑。
再怎么不情愿,今天早晨的野餐会不欢而散她应该要负上大部分责任虽然是他刻薄的言语首先惹恼了她,可她也不该用更加辛辣的字眼回应。
欲求不满的变态至今她仍能清晰忆起米凯乍闻此言时,阴沉不定的脸色。
她现在想通了,一味与他针锋相对并不能让他放她走,还不如跟他和平相处,趁机说服他抛开执念比较好。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找出他执意要她留在这儿的原因是什么,解开他心底的症结。
她必须解开他的心结
一念及此,裴蓝终于凝聚了得来不易的勇气,深呼吸一口后轻轻敲门。
“是谁?”半躺在床上的男孩瞪着房门,语气充满不耐。
“是我。”细细的嗓音怯怯地飘向他耳畔。
是那个前来他家作客的小女孩
他一拧眉“进来!”
纤小的身影随着他低喝缓缓飘进房来,最后落定他身前。
“你来干什么?”
“我来跟你道歉,米凯哥哥。”小女孩抬头望他,清亮的明眸烁着泪光,两只小手不安地扯弄着衣角“对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说你。”
“你说的没错!”他冷冷瞪她“我就是古怪、就是孤僻,就是不爱跟你们玩,那又怎样?”
“没、没怎样。”她轻轻抽着气,嗓音哽咽“我只是要说对不起”
“你滚出去!”他乖戾地喊“我不需要你来这里卖乖!”
她仿佛被他忽然凌厉的口气给吓到了,小小的身子一颤“我、我不是”她眨着眼望他,小嘴一扁,眼泪落得更急了“你不要这么凶嘛,你你好凶哦。”
“你”他瞪视她,梨花带泪的小脸弄得他心烦意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伸手往床头柜的面纸盒抽了几张面纸扔向她“把眼泪擦干净,别哭了!”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面纸,乖乖地抹去颊畔泪痕,跟着,再度仰起娇美的小脸“对、对不起,米凯哥哥,爸爸告诉我你是因为生病了才不能跟我们玩,不是故意摆架子”
“别说了!”他粗鲁地截断她,最恨有人提起他体弱多病的事实。
“那米凯哥哥,”她忽地小心翼翼地开口“既然你不能出去,我在这里陪你玩好吗?”
“你要在这里陪我?”他不敢置信地瞪她。
“嗯。”她热切地点点头“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你同情我,不要你在这里陪我”
男孩受创的呐喊在米凯脑猴回旋,他闭紧眸,承受着胸口熟悉的心痛。
在他想起灰涩沈冷的童年,想着那一个个独自坐在窗边的寂寞日子,想着那个只在他生命中出现短短几星期、却令他一直惦念到如今的小女孩时,沉重的疼痛总是像这样在他胸口反覆倾轧。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怀疑,如果他不能令那个女孩重新回到他生命中,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住胸口这样的闷疼,依然顺利地呼吸?
或者,他终将成为一具没有呼吸的行尸走肉
他忽地展开眼帘,映入眼瞳的是一个粉紫色的美丽倩影。
小女孩长大了
想着,他心跳一乱,方唇却紧紧一抿,故意掷落最冷肃的言语“你来做什么?”
“我来”她顿了顿,像是在凝聚着勇气,半晌,方扬唇浅浅一笑“邀请你跟我一块儿共进下午茶。”
“下午茶?”他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她身前的金属推车,银色桌面上散落着英式午茶的茶具以及各式各样的精致小点。
“是啊。请容我为您服务,先生。”她盈盈一笑,神情正经却又带着淡淡戏谑。
米凯怔了,愣愣地看着她在流线型的银桌上排开茶具与点心,好一会儿,忽地回眸问他“你的茶加奶吗?”
他默然。
“到底加不加?”她柔声再问了一回“我可不是神仙,猜不出你的饮茶品味啊。”
他凝望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二比一的比例,可以吗?”
“很好。”
唇畔的微笑加深,她调回眸光,左右两手分别举起装着阿萨姆红茶与鲜奶的银质茶具,同时往桌上绘着玫瑰的威基伍瓷杯倒落温热香醇的液体。
她的动作相当俐落,举壶、斟茶、倒奶,一气呵成。
很快地,两杯颜色均匀的奶茶便在桌上冒着诱人的香气。
“好了。”她转过头,微扬的唇角显示善意的邀请“休息一下好吗?你从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现在肯定累了,陪我喝杯茶好吗?”
她问他,嗓音如此轻柔,神情如此甜美,令原本打算毫不客气轰她出去的米凯胸口窒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呆呆地凝望着她。
她伸出手“过来这儿。”她唤他,嗓音不可思议地性感。
米凯觉得自己恍若应海妖召唤的走船浪子,傻傻地走向她那只朝他伸出的柔细手臂,傻傻地堕入诱惑陷阱。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落坐,端起她特意为他斟的奶茶。
“嚐嚐看。红茶是我亲自煮的,嚐嚐看好不好喝。”
他啜了一口。
“怎样?”灿亮的眼眸蕴着某种期盼。
“还不错。”他沉声给予中肯的回应“时间抓得正好,味道很够,也不会因为煮太久过于苦涩。”
“是吗?”弧度优美的唇荡开柔柔浅笑,她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你经常煮红茶喝?”
“嗯。”裴蓝点点头,放下杯子“我父亲很爱喝红茶,嘴又刁,所以我从小就学着煮红茶可惯坏他了,到后来他非我煮的茶不喝,他”她忽地一顿,原先灿笑盈盈的唇角一敛,黑眸漫开迷雾。
米凯望着,心脏忽地重重一扯。
他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那么久没有她任何消息,一向疼她爱她的父亲肯定焦虑欲狂。
是他的错!他不该将她软禁在这里,不该强迫分开这对感情融洽的父女,他不该
但,他不能不这么做啊。她明白吗?他不得不这么做啊,她明白吗?灰蓝瞳眸透过镜片沉沉凝视她她有一天会明白吗?
他忽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硬起心肠“你究竟来干什么?”
“我说了,请你跟我一起喝午茶”
“你忘了我们早上的争吵吗?”他截断她“我不信你能若无其事。”
“我是不能。”她深深呼吸,扬起眼眸凝睇他“对不起,米凯。”
“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来跟你道歉,米凯。”她涩涩地“我很抱歉早上对你说出那样刻薄的话。”
刻薄。
米凯闻言,呼吸一紧。
懊道歉的人其实是他。是他无法抑制内心狂烈的嫉妒,才以言语刺痛了她。
为什么错的人往往是他,可开口道歉的却是她呢?为什么他老要言不由衷说出一些会令自己后悔的话呢?为什么每回一面对她,他的理智便瞬间消逸无踪?他不明白
“记得你小时候吗?”为了掩饰心神的激动,他啜饮一口红茶,故意以半带嘲讽的语气说道“你小时候也这么跟我道过歉,还一面哭呢。”
“是吗?”裴蓝微微一愣,不记得自己曾经向他道歉。
他看出来了“你想必忘了吧。”语音淡淡失落。
她听着,心脏一揪,忽地冲口而出“米凯,谈谈你小时候的事好吗?”
他凝望她,良久,才静定开口“没什么有趣的。我没有朋友,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里,十二岁以前连教育都是我父母请家庭教师为我安排,十三岁才第一次上学,在英国。”
“你在英国受的教育?”她有些意外。
“是。”
“哈斯汀也有不少好的中学啊。”
他没说话,神情漠然。
她凝望他,嗓音低微“在英国也没有朋友吗?”心底,莫名泛上某种酸涩。
“没有,我习惯独来独往。”他淡淡回答“何况我在英国也只读了几年书,之后就回来哈斯汀接掌家族事业。”
“家族事业?”
“嗯。”他简短地答,看得出来不想多说。
她该怎么办呢?裴蓝深深睇他,一股淡淡的绝望攫住了他。
如果他总是对她封闭心房,什么也不肯跟她说,她又怎能找出他的心结,又怎么改善两人的关系呢?
她该怎么做呢?或者,她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蓝。”米凯凝视着她忽然变得疲倦的神情“到底怎么回事?”他哑着嗓子,终于问出盘旋心头的疑问“你准备了奶茶跟点心,又故意营造轻松气氛,引我谈论自己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强留我在这里,我想知道你究竟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明晰的回答迅速流过她心头。
可她只是扬起眼帘,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不信,瞪了她好一会儿“你想确认我究竟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对吧?”
“不!”她急忙摇头“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多听你谈谈自己如此而已。”
“没什么好说的!稳櫎─”他忽地撇过头“没什么可说。”
她凝睇他,良久“米凯,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闻言,倒抽一口气,湛眸紧紧盯她,深邃难测。
她被他看得呼吸凌乱“告诉我,你喜欢我吧?”
“如果是又怎样?”沈涩的嗓音回应她,带着淡淡讽刺。
她深吸一口气“那就让我回家。”明眸勇敢地直视他“正正当当地追求我。”
他瞪视她,不语,隐在镜片后的眼眸明灭不定。
“让我回家!米凯,”她忽地激动起来了,伸手紧抓住他胸前衣襟“只要你让我回去,用正当的手段追求我,我会我会”
“你会怎样?”
“我也许会接受你。”她低低回应,别过头去不敢看他,莹腻的耳后根泛上好看的红晕。
米凯看着,呼吸一凝,连心韵也乱了,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嗓音“怎么回事?昨天你不是还信誓旦旦说决不会让我碰你吗?怎么今天就改口说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了?”
“你”裴蓝忽地咬牙,回眸瞪向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我只是说‘可能’而已!”她恨恨地。
“想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让我放了你?”他望她,似笑非笑。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恨你,米凯班德拉斯!”她冲着他喊“强迫一个女人遵守她小时候不经意许下的诺言算什么正人君子?你明知我那时候会那么说只是因为、因为”
“因为怎样?同情我?”他阴冷地接口。
“我是”裴蓝忽地闭眸,双拳一下缩紧,一下放松,好半晌,才扬起浓密的眼睫“我不是因为同情你才那么说的。”她哑声道“我那时候是真心那么想,我一直我也不知为什么,那时候一直很注意你,我很想你陪我玩,很想你跟我多说说话,你偶尔对我一笑也会让我高兴上好半天,稳櫎─”她一顿,忽地挫败地咬咬下唇“天知道我那时候干嘛那么在意你?”
“你在意我?”听着她突如其来的表白,米凯惊怔了,呆呆地望向她“你小时候喜欢我?”
“你别得意!那只是小女孩对大哥哥无聊的迷恋而已!”她怒视他“就像我中学时代曾经迷恋过威廉王子一样!”
“是吗?”听她提起她也曾经迷恋过别的男人,他不禁咬牙“这么说你现在对我就像对他一样毫无感觉了。”
“如果我对你还有任何感觉的话也只会是讨厌。”她嗓音清冷“没有女人会喜欢一个以强硬手段留下她的男人。”
“是吗?”他闭了闭眸,品味着流过心底的苦涩“很好。”
“什么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可以如愿了,裴蓝。”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
裴蓝茫然眨眼,半晌,忽地瞪大眼眸“米凯”她蹙眉,神情微微仓皇“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这里?”
他要她离开吗?他愿意放她离开这里吗?可是为什么她听到的感觉不是高兴,反而有些焦急,有些难过?
为什么她会是这种反应?
难道她舍不得?
她不敢相信,无法理解心底泛开的五味杂陈“你是这个意思吗?”她再问一次,紧紧咬住牙关。
他没说话,只是沉沉看她,好一会儿“别想得太美,蓝。”幽眸掠过无数闇沈神采“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阴沉的语气并没有吓着裴蓝,反而令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些微红润,她扬起头,直直凝视他“那么,还要多久?米凯。”
“再过几天吧。”他冷冷睨她“你该不会真讨厌我到再多一天也忍受不了吧?”
“不不会”
“你很快就可以走了,蓝,很快就能离我这个变态远远地”他沉声道,神情莫测高深。
她看着,不知怎地,眼眸袭上淡淡的刺痛。她屏息强忍,直到一阵规律的深蓝光芒攫住她目光。
“米凯”她扬起眼帘,瞳眸微氲薄雾“你的钮夂孟裨诜17痢!?br>
他闻言,忽地视线一落,跟着,扬起冷淡的嗓音“有人找我,你出去吧。”
“哦。”她怔怔地应道,掩不住莫名失落。
裴蓝走出书房后,米凯回到书桌后,按下操控面板的按键。
一个俊朗的东方面孔迅速浮现在萤幕上。
是达非,他偏头打量着米凯,嘴角噙着嘲弄“怎么了?米凯,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没什么。”米凯淡淡回应“找我什么事?”
“我跟安琪莉雅商量好了,打算这几天就正式展开行动。”
“是吗?”
“安东尼趁着军务大臣因为爱女失踪心神不定,这阵子动作不断,到处拉拢军中要员差不多也该是时候让他露出狐狸尾巴了。”达非低笑一声“总不能等一切真的全落入他控制,咱们才行动吧?”
“嗯。”米凯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达非坚定地回应“你到首都来一趟。”
这一切总算要开始了
米凯想,嘴角自嘲地一弯,神情却漫开几分落寞。
达非注意到了“怎么?舍不得离开裴大小姐?”
米凯默然不语,神情不定。
达非暗暗摇头,重重叹息“怎样?你到底听到了没?”他顿了顿“你可是重要的饵,你不出现,那家伙不会轻易上钩的。”
“嗯。”“只有你出现,引诱他来抓你,他才会开始展开行动。”
“嗯。”米凯还是这么一声。
“你嗯什么嗯啊?”达非大翻白眼“好歹也说句话啊。”
他眨眨眼,像是终于收拢心神“我明白了。”
十天了。
自从他的宝贝女儿在飞机上无故失踪后,至今恰恰满十天。
裴俊叹息,拾起桌上的瓷杯,恍忽地把玩着,鼻间,仿佛闻到了阿萨姆红茶特有的香味。
他最疼爱的女儿,有一手煮茶的妙艺,让酷爱红茶的他,从此除了她亲手煮的茶,再品不来他人的拙劣手艺。
从她那天飞离哈斯汀前往巴黎工作开始,他已经十几天没喝红茶了。
每一天,他都比前一天更怀念她煮的红茶,比前一天更担心她的安危,比前一天更常蹙眉、发呆,魂不守舍。
他老了。自从心爱的妻子在二十年前死去,日子有一半因为她的去世黯然失色,另一半,幸亏有蓝这个乖巧贴心的女儿为他留住。
如果连蓝也抛下他走了,他真不晓得自己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死了罢了
“报告长官长官?长官!”
低沉的嗓音唤回老人迷蒙的思绪,他抬起头,一张金发蓝眸、俊美非凡的脸庞落入眼底。
是路西法!
理解原来是得力部下闯入餐厅打断他的思绪,裴俊不但没有丝毫不悦,一颗心反而晃动起来。
“路路西法,”他颤声唤着,手指不觉紧扣瓷杯“是不是有蓝的消息了?”
路西法凝视他半晌,终于,轻轻颔首“是的,长官。”
简单的回应像最猛烈的旋风,在裴俊心海掀起惊涛骇浪,他忽地起身,手臂紧紧拽住属下“你说你说什么?真的有蓝的消息了?”
“是的。”
“她在她在哪儿?”他身躯微颤,既恨不得快点得知女儿的下落,又害怕即将听到的答案“她还活着吗?”
“她还活着。”
裴俊闻言,眼眸立即一亮“是吗?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唸着,几乎忍不住老泪纵横“那她在哪儿?路西法,她在哪儿?”
“在一座濒临黑海的山顶豪宅里。”
“豪宅?”
“是,根据我的调查,是宅邸的主人绑架了她,将她软禁在那里。”
“是谁?”黑眸迸出杀人般的凌厉光芒“是谁胆敢绑架我的女儿?”
“米凯班德拉斯。”俊唇坚定地吐落人名。
“米凯?”裴俊一惊“不可能啊他为什么要绑架蓝?不可能啊。”他喃喃道,思绪堕入迷雾中。
裴家跟班德拉斯家是世交,在老班德拉斯还在世时,他还曾经带着女儿到那座豪宅度假的,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后才离去。
他还记得那个漂亮的男孩,他体弱多病,总是一个人静静坐在屋里唸书,很少跟其他人有什么交集,不像他那个活泼好动的弟弟
他绑架蓝做什么?
“详细原因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路西法缓缓说道“不过据我猜测,可能跟班德拉斯本人的精神倾向有关。”
“精神倾向?什么意思?”
“据说他精神有问题。”
“什么?”裴俊呼吸一紧,脸色急遽发白“你是说他是个疯子?”
蓝眸掠过一丝闇芒“是。”
“怎么可能?”他小时候看来正常得很啊。
“听说二十年前,班德拉斯家曾经发生一场大火。”
“嗯,老班德拉斯还有米凯的弟弟都被烧死了”
“据当地的警方报告,他们怀疑纵火的人就是米凯班德拉斯,只因为找不到明确证据才作罢。”
“什么?”裴俊闻言,身躯一颤,跌回椅上“天!”他抚住额“我的女儿原来是被一个疯子给绑架了,还遭到软禁天!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长官请别担心,既然我已经掌握了大小姐的行踪,绝对有办法平安救她脱险。”
“不,我要亲自去把她带回来”
“容我僭越,长官。”路西法沈稳地打断裴俊的自言自语“以您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亲自指挥解救行动。”
“对对。”裴俊一凛,微微苦笑“如果我亲自去反而可能因不够冷静而坏事。”他目光一抬,望向最信任的部下“那就全交给你了,路西法,就由你率领军方的特种部队去把蓝给我平安带回来。”
“没问题,长官。”路西法立正挺拔的身躯,右手行了个帅气的军礼“请您尽管放心,一切交给我来办。”说着,他唇角一勾,意味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