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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让翠茹扶着自己去其他地方看看,就见一个穿着褐色素绸衣衫的妇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边行礼边道:“哎哟喂,我的大姑娘,您这身子才好怎么就跑外面来吹风了?夫人听说您醒了,过来却不见您,可愁坏了,正到处寻您呢……”这才说完,话锋一转,兰花指就戳到翠茹的脑门上,不像刚才对她那般恭敬客气,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我说你这丫头是怎么照看姑娘的?姑娘才醒过来就让她到园子里吹风,你长心了么?”
“哎哟……”翠茹捂着脑门惨叫一声,急忙讨饶,“娘,疼疼……我错了还不成,姑娘……”
原来是对母女。程巧心道,听这妇人话里的透出的意思貌似她还是现在这个便宜娘亲身边服侍的人,想来应该是这宅子里管事的,不妨卖个人情。虽不知如何称呼对方,但还是清清嗓子开口道:“咳咳,是我在屋子里待得久了嫌闷得慌想到园子里来逛逛,不关翠茹的事,您就别责怪她了。”
那妇人听了程巧这番话,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收回手站到一边,对翠茹道,“既然姑娘开口就饶了你这一回,下次可别再犯傻,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我们程家。”
“是,娘!"翠茹小姑娘松了口气,垂下脑袋拼命地点头,脑袋上扎着的两个包包就跟着上下晃动,程巧看在眼里觉得既可爱又好笑,伸手捏了一把,“快别点了,脖子不酸吗?”
“酸啊……”翠茹小声答道,两只乌黑的眼珠只往上瞅,偷偷瞄了自己母亲一眼,见对方脸色还算和善才敢抬起头。
程巧被她逗得一乐,笑盈盈地对那妇人道:“您不是说母亲来了?”
“对对,夫人正在您房中。”妇人答道。
“那还等什么?翠茹,扶我回去吧。”
“诶!来了。”小姑娘立刻上前伸出小胳膊搀住她。
要去见这个身体的亲娘,程巧心里唱了一路的神曲忐忑,仆人们发现不了主人的变化,亲娘未必还看不出吗?还在琢磨着怎样才能遮掩过去,人就到了房前。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果然有一位穿着绛紫色对襟窄袖衣衫的妇人正在堂中正襟危坐。走近一看,这眉清目秀的妇人瞧上去十分年轻,程巧在心中猜她估计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梳着矮髻,上面斜插着一个白玉簪子,给人温婉素雅的感觉。
上一秒程巧还在心中夸对方有气质,下一秒那妇人就向她扑过来,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大哭起来:“我的巧儿啊,你跑哪去了?可把娘亲吓坏了……”
这画风变得太快,程巧完全没反应过来,偏偏她娘一边哭喊不说还要一边不停地用手掌拍她的后背,本来脑袋埋在妇人丰满的胸前就喘不过起来,又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顿,这小身板哪里受得住,挣了几下,也不知是她这副身体力气太小,还是她娘看起来纤弱实际上深藏不露,反正程巧被她紧紧箍在怀里差点没被憋死过去。
“夫人,巧姐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可别哭伤了身体,有什么话和姑娘好好说吧。”
还是翠茹他娘及时开口挽救了她。程巧她娘这才松开手。
程巧被她一番蹂、躏,头发全乱了不说,用来遮脸的面纱也不知所踪,长满星星点点的小脸憋得通红,只能张着嘴不停地呼吸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她娘看在眼里,心疼地道:“这孩子身体怎么这般差……”
“咳咳!”程巧刚缓过劲来,一听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我是被你弄成这样的好不好!
罪魁祸首全然不知反省,只呆呆地望着她默默地流泪,哭了会儿,抬手擦了下眼泪。
程巧瞅着她手里擦眼泪的帕子格外眼熟,不是她用来遮脸的面纱吗?
“娘……”刚开口,又被她娘抱住了。好在这次没怎么用劲,她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还好娘的巧儿没事。你祖父不在了,你爹又是个没良心的,如今娘就剩你一个,你要是也走了,我就不活了……”
程巧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哭爹喊娘生离死别的戏码,顷刻间浑身的鸡皮疙瘩就都立正站好等待检阅。“娘……我爹……”
“提他做什么?”一眨眼她娘的画风又变了。立刻收住了眼泪,浑身都散发着气场,对立在一旁翠茹她娘使了个眼色。
翠茹她娘立即会意,对翠茹说道:“夫人要和巧姐儿说些心头话,咱们娘俩就在外头守着吧。”说完福了福身子,就带着翠茹退出门外,将门合上。
她娘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拉着她两人一起坐到圆桌前,才缓缓开口:“巧儿也大了,有些事该知道。”
程巧仰着头,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便宜娘亲,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
她娘这才继续说道:“咱们程家啊也算得上是富大贵的人家,只是到了你外祖这辈人丁单薄,娘上头几个哥哥都早早夭折,你外祖养大成人的就你娘我这一个独苗。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那些个旁支亲眷就打起了歪主意,我爹也是无法,就给我招了个穷酸秀才做赘婿,这才堵了那些人的悠悠之口。成亲两年,娘就有了你……”说着,伸手在程巧脑袋上轻轻抚了一下。
“那后来呢?”程巧用手托着下巴,出声问道。
“后来?”程巧她娘的语气不知不觉带上几分鄙夷,“十多载寒窗苦读,不就盼着一朝金榜题名么?等不及光耀门楣,就嫌弃发妻,攀了高枝。投到宁王府中,还娶了宁王妃的表妹为妻。”
原来她现在的爹是个负心汉,薄情郎啊。程巧心道。
她娘冷哼一声,“他初时是想让自请为妾,但被我拒绝,又想寻个错处将我休了,我又怎会让他如愿?就算这日子过下去,也只能是和离!”
靠,这他妈妥妥的渣爹啊!程巧没忍住爆了粗口,满肚子疑问:“宁王妃不知他已娶妻吗,为何还要将表妹嫁给他?”
“他刚刚登科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听说还靠上宫里刘公公的关系,岂不正是宁王急需笼络的人,又哪里管他是否娶妻?”她娘话里的不屑一顾更重了。
刘公公,宁王,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程巧在心中念到,又想起以前看过古人对做官的人品行极为看中,像他爹这种抛弃发妻幼女不管不顾的人肯定不会被录用,遂说道:“他这不是停妻再娶吗?娘为什么不去官府告他?”
她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咱们巧姐儿还知道告官啊!就凭你爹背后的关系,咱们县太爷敢收状子吗?而且我告了他把他名声弄坏,除了出一时之气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啊,往后说不得还要时不时被人嘲笑说我当初有眼无珠嫁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岂不是我自己遭罪,我啊,是惟愿他飞黄腾达,至少别人提起来,只会对我们愈发同情。”
汗……程巧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这事儿她插不上话,还是默默当个听众吧。
“所以啊……这事和离最好,如今娘拿到这和离文书,从此跟他一刀两断再无来往。往后啊,娘就剩巧儿一人,你可不能再有个三长两短啊!”她娘说着捧着她的脸亲了亲。
程巧知道自己这会儿满脸麻子丑到不行,对方居然还能下嘴,果然是亲娘啊!突然好想唱首《世上只有妈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