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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莫脸上虽然带笑,心里却像搁了块石头,喝完茶,勉强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元娘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挽留道:“多坐一会儿,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家里还有事……”
看梁莫一脸无奈的表情,元娘了然一笑,不再强留。
被拧了耳朵后,一直躺在凉榻上装死的党怀英,这时跳起来道:“我送她回去。”说完,也不等梁莫元娘开口,脚下如风的往后走,嘴里大叫:“赵翼,赶紧去给爷套车。”
党怀英这番做派,打着什么心思,元娘自然清楚,望着梁莫的眼里露出几分歉意,小声轻斥了句:奸商德性。梁莫听了忍不住跟着莞尔一笑。
赵家前门开在小巷,马车过不来,元娘带着梁莫往后走,去后门上车。
走到后院时,看到院中停着辆,丝竹盖顶四面敞风,飘着粉红轻纱帐幔骚|气万分的花车,梁莫脚下一绊,额头三条黑线的想:党怀英说的马车,可千万别是这辆啊……然而,梁莫心里还没祈祷完,换过衣裳的赵翼,从一旁的月亮门里,牵了匹白马走出来,停在了车前。
梁莫:“…………………………”她还能不能自己走回家?
等赵翼套好车,党怀英坐到车前架马的马凳上,单手一提缰绳,动作潇洒的甩出个空响,朝梁莫扬了扬下巴,示意梁莫上车。
梁莫忍着想咆哮的抓狂上了车,车边的元娘执过她的手,轻声道:“以后有空,多来走走。”
“好!”两人相视一笑,同时露出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敞篷飘纱的马车,尽管外形让人不忍直视了点,但一驶起来,好处就立刻彰显出来了。飘拂的纱幔,滤过带着热浪的夏风,人坐在车里,只觉得凉爽透气,舒适宜人。
对着党怀英驾车的背影,想着刚才在赵家看到的,一幕幕和谐友爱的场景,梁莫一时有些恍神:十年后,她跟小五,会是什么样子呢?
还有这个家伙……居然能跟元娘赵翼,大宝小宝毫无介蒂的相处一堂,也不知道是怎么调整的心态,走过什么样的心历路程?
梁莫喉咙发痒,很想问问党怀英,又觉得交浅言深的,冒冒然就张口打听人私事,实在踩线太过。
……算了,还是等以后,跟元娘熟了,再朝她请教,刷点经验值好了。想到跟元娘之间那种默契和知心感,梁莫无声的叹了口气:唉,世上最让人惆怅的知已,就是感觉到了,感情却没到啊。
党怀英自告奋勇的要送梁莫回家,自然是盘算着在路上,继续跟梁莫谈谈合作的事,不过,生意场上谈事情,谁先开口,谁先落个下风,所以党怀英慢慢的驾着车,耐心的等着梁莫旧话重提。
可梁莫的心思在党怀英和元娘身上转来转去转半天,都没转回到做生意的事情上来,党怀英还只当梁莫沉得住气,暗自在心里诧异的想:这个莫三姑,到是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见识啊!
说来这也并非是党怀英瞧不起梁莫,而是他划分人的习惯,党怀英对梁莫的认知定位是———莫小五的老婆。
此外还另附加了个标签:莫小五拿她当宝,她要指东,莫小五绝不往西。往后若遇到什么事要求莫小五,直接走她的路子,事半功倍。
若是单纯从市井妇人的角度,党怀英对梁莫的标注评价,已经算是很高了。可惜,梁莫是换了蕊的土著,所以党怀英的标签注定要歪楼。
认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手,党怀英立刻暂停了自己截胡的想法,莫三姑能有药方开铺子,根基在于莫小五,凭莫小五的脑子和心智,将来的药方没有十副也有八副,就算没有药方,其它别的东西也不会少。自己何必要跟莫三姑争眼前这点利……
而且这么一张引人垂涎三尺的大饼,自己不抢,也有的是人眼馋,事真做了起来,往后莫三姑求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多如牛毛……自己不如抬手提携她一把,卖她个天大的人情……
脑子转了弯,决定做散财童子的党怀英正准备开口主动送钱,就听身后的梁莫道:“你刚才说的合作,我想了想,拿着方子入股,就占百分之十的纯利,这个条件实在优厚太过……”梁莫顿了顿,接着继续道:“不若这样,你出个价,若是合适,我同小五商量过后,直接把方子卖给你吧!”
“你……”党怀英转过头,震惊的看着梁莫:“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梁莫坦荡的朝党怀英一笑:“现在的方子只有一张,不过,小五应该还能再改良出几方各有侧重的来,回头一起都卖给你……只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党怀英这下相信梁莫是愿意把方子卖给他了。
“前期为了收回成本,你订的药价想来应该不会低,但最迟十年后,我现在手上这张方子,你只能在成本价上,另加二成的利润售卖。”
这个条件,乍听起来无理苛刻,但细品下去,却反而更是一条长久之道。
党怀英虽是商人逐利本性,但他骨子,自有种叛逆豪迈,梁莫的话里所包含的意境,他自然是一听就悟。
若刚才梁莫愿意把方子卖给他,党怀英还只是震惊,这下到却是震撼了,顾不上失礼避嫌,党怀英双眼直视着梁莫:“按你原来的计划,你预计什么时候把药价降下来?”
“最起码要……”梁莫升手比了个二:“二十年后吧!”
党怀英挑眉:“为什么到我这儿就缩短了十年?”
“你不都说了,我十年八年,才能开得起药坊,你一年就能把药店开遍南北九州……”
党怀英转回身,一扬马鞭,朗声笑道:“嗳,莫三姑,你就信我十年后会把药价降下来?”
“君子一诺,你答应了自然会做到……”梁莫掀开纱幔,看着街道两旁,各各行色匆匆的妇人:“再说我也不是只信你,我是信小五。”
……小破孩十多年,才只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我怎么会不信他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