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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轩想要罚凌墨的话,法子很多。只是凌墨这脾气,真让他害怕的还没有几个。
好在他是自己的贤妾,可以随便欺负。云轩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欺负凌墨了。但是,谁让欺负他好玩呢。
云轩还真有点乐此不疲。
凌墨看云轩不做声,便伸手将桌上的戒尺吸到手心,再奉给云轩:“请丞相赐责。”
云轩没接戒尺,冷冷地道:“戒尺打你可是觉得不疼了,如今倒是敢跟我使上小性了。”
凌墨不语。
云轩淡笑:“想来是凌少侠功力深厚,如今已是又经得起恩宠了……那就再罚你陪本相练功一个时辰吧。”
这下凌墨可是有些慌了,小脸也有些白了:“丞相练功,不是要隔六个时辰以上吗?”
云轩瞧了凌墨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谁说一定要隔六个时辰以上?武功一途,越是勤练,进境自然也是越快。”
“况且有这万年寒晶相助,本相练功之时,更有意境了呢。”云轩想起昨夜的那种美妙感受,确实真有些想“练功”了。
“丞相……”凌墨瞧云轩好像真要起身去往内室,腿都有些哆嗦了。
“风后有事禀请。”关键时刻,风后出现在厅门之前,欠身禀告:“王爷请爷去书房议事。”
这下轮到云轩着慌了:“我爹又找我?可知何事?”
风后垂头:“好像是因为风下副总管的事情。”
云轩这才舒了口气,却又回头瞪凌墨:“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凌墨把目光看向窗外。
“回房去,把‘墨儿错了’这四字,小楷,写一百遍。”云轩冷冷地吩咐道。
凌墨看云轩,丞相大人又故意欺负墨儿吗?
“坐端正了写,若是有一字不满意,受罚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云轩忍着笑,就是欺负你。
凌墨只得垂头:“是。”
云轩赶到他爹的书房时,书房里的火药味极浓。
除了他爹杜百年微襟正坐,府里的医生秋清离,以及大风堂的风上、风下两位总管都在。
秋清离气得脸色煞白,风上还是一脸地古井无波,风下端正地跪在屋中,垂首不语。
风上、风下是杜家大风堂的正副总管,名义上是杜家的家奴,却深得杜百年倚重。
风上年届四十,风下二十七。风下是风上的师弟,可算得是风上一手带大。
十年前,风下入江湖办差,结识秋清离。
十年来,秋清离盘恒杜家,与风下纠缠不清。
这一次,是因为秋清离明确提出,要带风下走。
风下摇头:“风下是杜家之奴,不可以走。”
“我去向杜王爷要你。”秋清离道:“我为杜家效命十年,不拿一分俸禄。你也为杜家做了二十年牛马,我们就以此换你自由之身。”
“师兄不会同意的。”风下还是不肯。
“那你还想让他霸占你到什么时候?”秋清离愤怒,也愤怒在这一点:“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你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而已!”
风下垂头:“大风堂的规矩,师兄本就可以随意恩宠师弟。”
“你们这规矩就不对。”秋清离急了。
“秋先生请谨慎言辞。”风下淡淡地道:“大风堂的规矩,还不容外人置喙。”
秋清离又愤怒又无奈。是的,十年了,他也该习惯了,无论他再怎样爱风下,到底还是比不过他的师兄风上。
可是风上给风下什么了?
只是一个又一个地命令,做也做不完的任务,还有,就是随意地凌/辱。
秋清离替风下心痛。
尤其是经过这一次,风下和秋清离一起出去办差,三个月相依相伴,游山玩水,风下的笑容是那样明朗照人,秋清离觉得简直不能再幸福。
可是回到杜家之后,风下立刻就被风上打了一顿板子。
因为风下岁侍在外,侍奉小主子不周。
宝儿、霜儿被罚,随侍的下属亦要加倍责罚。
秋清离看着风下背脊的鞭痕,心痛非常。
风下身上的伤痕,秋清离看得太多了。
他便是再配有灵丹妙药,可以让那些伤痕不留在风下的肌肤下,却不能让风下在受责时不痛。
可是上好了药,风下却硬挺着痛又回去了。
“风下已有多日不曾服侍师兄……”风下这样说。
那一夜,秋清离孤枕难眠。脑子里想的,都是一身鞭伤的风下,怎样在风上的身/下,辗转承欢。
十年了,秋清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其实,只是习惯了不提不想不做声,可是心底里,却始终是有一根刺,不必碰触,就疼得钻心。
秋清离觉得风上不爱风下,就是爱,也没有自己这样深。
可是风下,他依旧尊崇师兄,对风上言听计从,一字一句都没有一丝违背。
秋清离终于不能再忍下去了,尤其是见到秋清羽之后,是的,他都忘了,他曾是秋家的骄傲,如今,却过着和另一个男人共享一个男人的日子……他已令秋家蒙羞。
更主要的是,三个月的相依相伴,让秋清离再不能忍受风下被别人欺凌。
秋清离让风下选:“和我走,还是留在杜家?”
风下不语,良久才道:“师兄给风下的命令,就是让风下将秋先生留在杜家。若是秋先生执意要走,风下只能去师兄处领罚。”
是的,让风下将秋清离留在杜家,这是秋清离第一次与风下欢好时,风下就说过的。
这么多年来,秋清离刻意遗忘,可是并没有一时或忘。
风下从来没爱过我吗?这个问题,秋清离不想问,更不想知道答案。
“我带你走!”秋清离拉着风下的手:“不要因为我受罚,也不会再因为任何事受罚,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去过自己的日子,不必再伺候任何人。”
风下低了头,良久才道:“风下没有这个福气。”
秋清离简直是为之气结。
秋清离只能直接找上杜王爷:“我想请王爷将风下许给秋清离为妻。”
杜百年愣了。侍立在杜百年身后的风上,还是冷肃着一张脸,仿佛没听见秋清离的话。
“风上,这事儿,你觉得如何?”杜百年明知故问。
“多谢秋先生美意,”风上微欠身回道:“只是秋先生有所不知,凡我大风堂弟子,生死皆为杜家效命,既不得婚娶,亦不得外嫁。”
“况且大风堂弟子,自以‘风’为姓起,生死均不得自主,亦没有狐狼之分,全部身心都属于主上所有。”风上的声音转冷:“风下既为大风堂弟子,便是连这规矩,也忘了吗?”
被秋清离硬拉过来的风下,本是垂头侍立在堂下,听了师兄的喝问,一句也不敢辩,立时屈膝跪地:“风下僭越,愿恭领师兄刑责。”
秋清离却是腾地站起来:“什么死生都属于主上所有,分明就是你要强占着下儿不放。”
风上淡淡一笑:“我是他的师兄,亦是大风堂堂主,蒙王爷恩典,对风下或是大风堂其他弟子,自可任意处置。”
“人渣!”秋清离怒:“今日有我在,你别想再作威作福欺负风下!”
杜百年只得出面阻止道:“秋先生何必动气,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议。”
秋清离勉强坐了下去,风上也退侍杜百年身后,杜百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风下,不由也是好笑。
男人果真是不能长得太好看。你瞧风下,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可是依旧还是能惹得秋清离和风上因为他而大动干戈。
当初秋清离就是是因为风下,才舍得弃了他江湖第一神医的名和继承秋家家业的大好锦绣前程,隐姓埋名来到杜家,做了一名私人医生,而且兢兢业业十年。
风上呢,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对风下也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却也放弃了大风堂只有堂主才可以享受的娶妻特权,并除风下以外,也从未恩宠过任何大风堂弟子。
当年秋清离硬跟着风下回来,风上本想一掌拍死秋清离的。
可是秋清离医术高超,不仅将云轩的突发急症对症下药,甚至就连杜百年早年的旧伤沉珂也完全治愈。
这让杜百年深觉得秋清离是个人才,命风上善待,并要想方设法将他留在府中。
风上对杜百年的命令,向来都是毫无异议、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所以,他命风下留下秋清离。
那一夜,风下没有回到风上身边。
风下留下秋清离的法子,风上自然猜到,虽然痛彻心扉,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十年来,秋清离忍受着与风上同享风下的痛苦,风上何尝不也是一样。
如今杜家三子云逸医术高超,早已得秋清离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秋清离也为大风堂培养不了精于医术药理的弟子,确实不需要再将他禁锢杜家。
杜王爷也曾在两年前就向秋清离承诺过,他随时都可以离开杜家。
可是秋清离不走,当然是因为风下。
如今秋清离想走,却想带着风下,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如此一来,又让风上情何以堪?
若是风上能够放手,也不至于是今日的局面了。
再说了,若把风下真分给谁,只怕风下也不会同意。
杜百年也曾私下里问过风下的:“风上与秋先生之间,何选?”
风下垂头:“秋先生待风下很好,风下不忍相弃。”
杜百年再问:“若是王爷给你个恩典,只要你愿意,便可自去。你要如何?”
风下摇头:“风下死生都在大风堂,绝不离弃。”
杜百年也没法子了。这种官司,就算他是主子,是王爷,也还是断不明白。
杜百年决定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儿子,命人去把云轩请过来了。
云轩对秋清离、风上和风下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端倪的,况且,这三人间的纠缠已经有十年了,而且,几乎,每隔个三两年,就要闹到他爹那里去一回,想来,他爹也是烦了。
云轩看今日这阵仗,这是到了不得不决断的时候了。
云轩对他爹行过礼,才对秋清离和风上微欠身道:“秋先生,风总管。”
秋清离和风上看见云轩进来,都有些脸上发烧。却是谁也不肯退让。
秋清离回礼道:“有劳。”
风上亦回礼道:“劳动大少爷,风上惶恐。”
云轩又过去扶起风下道:“风副总管也先起来说话吧。”
风下站起来,却依旧不抬头。
云轩淡淡笑道:“秋先生和风总管在杜家共事十年,也算得上是知交了吧。”
秋清离和风上都没做声。
云轩也不在意,继续道:“朋友之间,有通财之义,更应有福同享。”
秋清离和风上听了云轩的话,目光不由都看向风下。
“风下副总管与两位之间,也是情深义重,才会无法取舍。若是两位也都对风下副总管有义,当不会让风下副总管为难。”
云轩决断道:“既然如此,两位不妨继续有福同享。只是为免争端,还请两位谨守君子之义,逢单日,由秋先生与风副总管交好,逢双日,则由风总管与风副总管交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