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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整整给皇帝做了五天的精神疏导,才勉强将皇帝紊乱的精神力全部给规整正常了。梅琳和普莱米斯的医疗团队连声向他道谢,他却摆了摆手。
直说待皇帝醒了给足了他好处才叫实际。
梅琳见他精神力消耗匮乏得有些厉害,正想叫他去休息,不想艾伦却是不依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嚷着要效忠父皇,为了父皇和我们奥斯菲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既然你已是父皇的人了,我现在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在父皇患病的时候,鞍前马后侍奉在父皇病榻前,来彰显你的一片忠心.......”艾伦冷冷看着温迪,如是吩咐道。
他怎么也忘不了他的‘好’——
不肯放过他。
“可是......殿下,我从未学习过如何照料病人,就照料病人这方面而言无论是梅琳大人还是医护机器人都能比我做得好得多吧。”温迪顶着严重的黑眼圈,极其无奈道。
没想到他这么能折腾。
“梅琳是父皇的亲信女官,身份非同一般......又向来身体不怎么好,只怕是熬不得夜。父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身边离不得人,机器人再怎么智能也只是机器人,父皇身边带的信得过的服侍的人不多,算来算去也只有你可以勉强拿来用了......”艾伦存了心思要可以折腾他:“我希望在父皇没醒之前,你可以日夜不休的守着他,每隔半小时为他额头上换一块热毛巾,每隔半天为他擦一次身.......”
温迪仍想挣扎:“殿下,这些事情只要设置好程序,医护机器人完全是可以做得好的.........”
“我说了,机器人终归是机器人,归根到底还是及不上人类体贴细致的。你年纪轻,又是军人出身,况且,还有梅琳和医护机器人帮你,我相信连续几天不睡觉干这点活对你而言应该是不算事的......”艾伦半点也不想放过他。
“不算事,是不算事......”温迪作出副不算事才怪的样子来,眉心紧皱:“可是......”
就连梅琳本存在试探的心思站在旁边看着,想知温迪身上是否有端倪浮现,但眼看着艾伦步步紧逼,连她都觉不妥,看不过眼。
想要试图阻止更改艾伦的决定了:“殿下——”
艾伦却是横了她一眼,摆出了一副心意已决无从变更的姿态来,打定主意和温迪作对到底,不耐烦的打断他:“不要再可是了,你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为父皇为我们奥斯菲亚尽心尽责,肝脑涂地,现在才叫你做这点事就不乐意,难道你之前满口的信誓旦旦都是空话吗?”
“当然......不是。”温迪极其艰涩的回答。
艾伦想也不想:“那我父皇在没醒转之前就交给你照顾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彻夜不休,不辞辛劳的将父皇照顾的很好。毕竟,你不只是我父皇最忠实的仆人,还是他的枕边人,不是吗?”
他就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罗恩’这种人——
就算,温迪的确是为了皇帝的病为了他们奥斯菲亚做出了贡献,他也不想变更自己的看法。
温迪双拳不自觉握紧。
俨然一副恨不得一拳砸到艾伦脸上,但却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被迫妥协模样,开口说:“请殿下只管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陛下照料得无微不至,为了陛下和帝国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记住,日夜不休,每隔半小时换一次热毛巾,每隔半天擦一次身,每隔一小时量一次体温.........”艾伦加重语调又一次重申道。
看到温迪心情不美丽——
他的心情就美丽了。
温迪倒不在意牺牲自己,逗小孩子高兴高兴,遂装出了副百般不情愿的模样,笑容僵硬说:“谨遵殿下吩咐,不知殿下可否还有其他注意事项要吩咐的?”
“暂时没有了,要是再有,等我想到再通知你。”艾伦朝温迪摆了摆手,心情好极了。
待他走了,梅琳当即对温迪致歉道:“殿下小孩心性,还不够稳重,还望罗恩先生多多担待,您只管放心,殿下让您照顾陛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您大可不必凡事亲力亲为,教给我们来做就好.....您可以在陛下寝殿的隔间休息,待殿下来了,您再出来就行了......”
“不敢劳烦大人,既然是殿下的吩咐,我自然是要遵从的。何况,又是照顾陛下这等大事.....我看我还是亲力亲为的好啊。”温迪无奈苦笑。
梅琳满面歉意的看着他:“先生.....”
心里怎么想,旁人却是看不出来。
“这样.....陛下醒来第一个能看到我,我能亲自跟他讨个赏,倒也算是不错了。”温迪挤出了个状似苦中寻乐的笑来。
白昊之前在蝎尾座星系被俘,所驾驶的机甲也被迫关机搁置在了蝎尾座主星。
后来,白昊本人被押送往奥斯菲亚首星,机甲倒没跟着他跟着他挪地,一直被留在蝎尾座主星敌军兵械收放处放置着,暂时无人问津。
温迪这几日已经通过某些渠道获知了机甲睚眦的所在地。
并有信心能够破解篡改敌军兵械收放处的密钥.....不出意外的话,他觉得自己应当是能够成功盗出机甲睚眦的......
毕竟——
关注这台机甲的人不多。
万一,他这一次筹谋的计划要是成功的话,那么下一次再见到皇帝就不知该是何年何月了,也可能终其一生都将不再相见。
所以——
温迪也乐意趁着这个时候多看看他,陪陪他。
梅琳一是拿任性的帝卿殿下没得法子,二是存了几分试探温迪的意思。倒也没有阻拦温迪照顾普莱米斯,只在暗中悄悄留心,派人愈加细致的观察起了温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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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面上作出一副迫于艾伦淫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模样,专心细致照料起了皇帝,就连别人想帮忙,他都苦笑着拿一句“帝卿殿下的命令不好违抗”给挡了回去。
凡事亲力亲为——
丝毫不肯假手于人。
皇帝是在半夜醒来的,他突然坐起了身,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普莱米斯动了动身子,正打算下床,却忽然发现温迪正靠在他床头面容疲倦的睡着了,似是被动静吵到,在睡梦中还稍稍皱了皱眉,但却仍没醒转过来。
他睡着的样子很无辜。
白皙的肌肤几乎在昏暗的灯光下生光,五官精致之中而又带着些许艳色,唇瓣似是天生就生就蔷薇色,让人一看就移不开视线。自篡改记忆后,平日他的美色平白遭他猥琐低俗的举止气质掩盖,显不出如何的出尘美好了。
现下,他睡着了。
全然不再醒时的俗媚举止,乍一看竟似是个无辜坠落凡尘的天使。
普莱米斯不待想明白温迪怎么会在自己床头睡着,手就已鬼使神差下意识朝他脸上抚去,可还尚未触及他的肌肤,皇帝又触电似的一下子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这样的温迪——
又让他想起了他们被深埋在岁月里的旧时光。
那时候,温迪无意间无知无觉靠在某个角落里睡着,也是这个样子的......
普莱米斯久久的看着他,不做声。许是皇帝的目光太过灼热,温迪揉了揉眼睛,猛然从梦中醒转,先是懵里懵懂的打了个哈欠,可在看清皇帝的瞬间,他却是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陛下?”
皇帝收回视线,淡淡应了声:“嗯——”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漫长的沉寂过后,温迪自觉和皇帝独处尴尬,遂自动请缨道:“陛下......您既然醒了,不知是否需要小人效劳把帝卿殿下和梅琳大人他们都给叫过来,或者让小人过去支会他们一声陛下您已经没事了,好让帝卿殿下和梅琳大人安心?”
俨然一副宁可去跑腿,也不愿和皇帝在清醒状态下独处一室。
“朕醒过来的时候,医护机器人就已经往他们的通讯器里传了简讯。”皇帝抬眸,看了看窗外幽暗的天色:“已经很晚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不必打扰。”
皇帝早已对自己因头疾复发而导致的昏迷习以为常。
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是。
“陛下仁慈博爱,体贴下属,实乃明君之楷模,倒是小人思虑不周了.......”温迪没法,只得拼命恭维起了皇帝来,试图化解着微妙的尴尬,顺带加固桩罗恩’的形象。
他目前还不能掉马。
皇帝并不知晓自己的头疾此刻已被完全治愈,看了温迪一会儿,开口却是问道:“怎么是你守在这里?不是梅琳.......”
他因头疾复发导致的昏迷从来不需要人守在身边,只需医护机器人和安保机器人及在暗中保护的侍卫队足以,就算偶尔一两次恰巧有人守在他的病榻之侧,通常也只会是他的亲信随身女官梅琳,而非旁人。
怎么这一次?
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是温迪,普莱米斯有些诧异。
“是这样的,梅琳大人身体不好,所以帝卿殿下便让她去休息了。”温迪满脸,满肚子的委屈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开口却是:“您忠实的仆人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因为忧心陛下的身体,担心陛下身侧无人照料,发誓要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陛下的病能够好,就算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是以我特意主动向帝卿殿下请缨前来照料陛下......直到陛下痊愈为止。”
皇帝似笑非笑的瞥着他:“哦?”
在授意下人篡改了温迪的记忆后,起初他虽然很不习惯,不是很好,但渐渐惯了以后,他倒觉得特和温迪现在的相处远比先前的唇枪舌剑,话里带刺相互讥讽来得好得多了......
至少——
此刻的他们,表面上看上去是能够心平气和说说话的。
普莱米斯有时候,脑子里甚至刹那间闪过这样的念头,觉得温迪倘若真的是罗恩,不是温迪的话,那倒也很好......
“咳咳,好吧。我承认其实是帝卿殿下逼我来的——”温迪干咳两声,尴尬的摸了下下巴,遂又再次大力给自己脸上贴起了金来:“但我对陛下的一片赤诚之心却扎扎实实都是真的,在得知陛下旧疾复发之时,我甚至向上苍祈愿,只要陛下的病能够好,就算要我折寿五十年,我也是愿意的,现下陛下在我的看护下得以醒转,必然是上苍都被我感动了.......”
说着说着上苍有没有被他感动不知道。
反正——
温迪自己是扎扎实实的被自己感动到了。
普莱米斯是不知道在有了医护机器人的情况下,照顾一个昏迷的病人还能有多辛苦?他挑眉听着温迪胡掰乱扯,正打算出言促狭几句,不想眼角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掠过了温迪眼下严重的青影,抬眼触及温迪眼底的红血丝和扎扎实实的疲倦感,话到嘴边普莱米斯的打趣之语却是怎么也出不了口,到嘴竟变成了一句颇为感触的:“.......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作为陛下的臣民,无论为陛下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理所应当的.......只要陛下能记得我一点点小小的好处就好。”温迪喋喋不休,努力在皇帝跟前卖好。
普莱米斯静静听着温迪絮叨——
眼底却是漾出了些许连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温情。
“对了,陛下不知道我这回为您疏导了紊乱的精神力,又悉心照料了您这么些天,您能不能给我些许好处,让我......”温迪竭力维持住了副‘罗恩’状态,滔滔不绝。
“你能给我剪剪指甲,刮下胡子吗?我的胡须和指甲都长长了。”皇帝定定看着他,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突然这样开了口。
他没有用朕,用得是我——
看着现下的温迪,他又想起了他们久远的过去。
在那过去当中,温迪对他的坏很多,好很少。但他却总是犯贱的愿意将温迪的好记得更深刻更清楚些,而把坏忽略不计......那时候,温迪总喜欢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将塞特叫到跟前去,让他趴在他膝上,给他剪指甲,刮胡子做些精细活计,然后伸手扶过他的脸颊,撩开他的碎发静默无言的看他许久.....好似一副极爱他的样子。
普莱米斯只有在那少得可怜的时光里才能从温迪身上感受到稍许的温情。
仅属于他们俩的。
温迪惊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他几乎警醒皇帝是不是看出他没失忆,在试探他了,但他面上却半点不露,直笑着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