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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婴陷入了漫长的沉思当中。
短短二十几个字,白婴就根据纵览多年知音萌芽新青年xx言情的经验脑补出了一段波澜壮阔爱恨情仇的故事。
安素洁,白婴当然记得这位,09年考察队的领队,也是年轻有为的一位科研工作者,而且听唐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位安领队是安客服的母亲,曾经接受过妖化改造,也是当年逃出潘多拉的幸存者,只不过后来因为肺腔被工业化空气步步腐蚀,只在人类社会坚持了几年就去世了。
白婴默哀了一会儿,就开始分析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的种种含义。
首先,不会是重名,妖族本土的姓氏可以见得都是摘自先秦古姓,只有这个安姓,听起来颇有几分秦后特征。
在整个潘多拉的历史里,有记载的一共分为三个纪元,即无明纪元、启明纪元、文明纪元。
无明纪元远在五大种族成型之前,甚至在那个混沌的年代,潘多拉是一种放纵的荒芜状态,所有的生物遵循的都是兽性的基本需求原则,唯一对那段时代有记载的是第一形态的天妖,又称古妖,他们通过壁画这样的形式体现出一些狩猎文明和图腾崇拜,也是妖族的发源,但古妖的时代没有文字,直到启明纪元的降临。
启明纪元,这是一个类似于人类社会部落时代的纪元,各个通过了物竞天择考验的种族开始有了领土意识,古妖通过繁衍走向了强大的第二形态——启明天妖。在启明纪元的早期和中期,启明天妖从力量和智慧上都呈现出一种统治性的强大优势,通过部落扩张、内部融合、对外战争,取得了整个潘多拉大陆的统治权,乃至到启明纪元末期的先贤时代(人类文明降临的时间点),获得了知识与文化传播的其他四个种族,依然未能撼动天妖的统治。
随着启明纪元末期农耕文明的崛起,文明纪元以妖族建立王朝,奠定帝制为分界线正式走上历史舞台。潘多拉开始通用汉文字、传播‘先贤’带来的知识与文化,在随后的百年里,就有了潘多拉成型的历史。
白婴知道自己所处的时间点应该归类于文明纪元中期,而安素洁降临的时间和唐三明同期,是在一百年前左右。
所以结论是……呃,今年2029年,09年安素洁才去的潘多拉,加上中间磨蹭的时间,求安客服今年够年龄去网吧了吗?
安铭站在白婴身后足足有十分钟,无语地看着她蹲在画像下面在地板上做起了数学题,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身上夫人的雪氅哪儿来的?”
白婴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供桌上,回过头来见安铭没有什么‘你竟然查我家户口本有何企图’之类的意思,松了口气道:“后院洗衣服的地方顺的,用完还要还回去呢。”
安铭一想也是,整个安府常年就只有一个女主人,阴甲人又只对高速移动的东西敏感,多半是让白婴这个心机叼的给看出来了,这才混了进来。
“你在找什么?”
白婴咳了一下站起来:“瞻仰一下先贤的风采,可以理解吧0v0~”
安铭半张脸笼在阴影里,轻声问道:“你查我?”
白婴觉得自己必须起到示范作用,颠颠走过去勇于认错:“我错了,不该随便探查别人家户口,我明天交一份20个字的深刻检讨你能原谅我不?”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安铭看了她一会儿,也没生气,把脸转向窗口:“不要再乱闯了,这一次侥幸是雪天,阴甲人嗅觉失灵闻不到你的味道,下次也许会杀了你。”
难得说这么多字啊。
白婴心想不愧是自个儿一手教出来的五好儿童,这脾气软软哒随便怎么捏都行。(喂这么想孩子他爹知道吗)
“说到这还真的有个挺重要的事想找你问。”白婴把安铭带到画像面前,问道:“安氏的祖王跟第一代妖帝是什么关系?”
安铭的表情古怪起来,反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你就当我上了年纪喜欢包打听吧。”
安铭嗯了一会儿,说:“是夫妻。”
白婴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恍然道:“我就说是嘛,如果不是感情特别深的关系,也用不着一个‘殉’字,开国妖帝怎么着也应该是最大的了,怎么可能用这种低位的称呼,原来就是殉情的殉。不过既然祖王失踪,那么安氏是怎么传下来的呢?她的孩子不是也一起失踪在海涡里了吗?”
安铭指了指下一层的塔,说道:“二世王是祖王的义子,并没有血缘。”
“也就是说安氏的血缘实际上只是祖王义子的血缘吗……”白婴沉思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那这条线索顶多说明安领队和妖帝有过一段感情,后来随着走出潘多拉就结束了啊……”
安铭听着白婴的自语,提醒道:“不要留太久,夫人看到会问的。”
白婴回过神,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对安夫人不喊娘的吗?”
“她不是我母亲。”
“随你吧,”白婴摊了摊手,还是不死心,向下一层走去,妄图再从安氏的代代相传中找出点蛛丝马迹:“家访要彻底嘛,我去下层打扰一下你的列祖列宗,跟你家长辈的长辈沟通一下教育。”
白婴走后,安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跪下来点上一炷香,恭恭敬敬地在安素洁的画像前磕了个头,轻喃——
“她不是有意打扰,母亲不要见怪。”
……
次日白婴一直休眠到日上三竿,倒不是她活动得多了,而是脑袋用得过度了,看起来这个所谓的γ胶体对思维的传导性消耗远远高于动能的传导性,她就像是一台支持十台战盟游戏舱运行的高配计算机一样,这么运行了一夜总要休息休息重启一下查查垃圾文件什么的……
是故等到白婴起身的时候,衣冠不整地刚一开门就看见三个熊孩子的脑袋笑嘻嘻地堵在门前,各拿一串挂炮,不由分说地全扔到白婴房间里。
“白师新年好呀!!!!”
“wtf——卫骁!田篱!祁元宿你也跟着闹!!!!”
顿时噼里啪啦一阵鸡飞狗跳,直接引来的大批阴甲人涌入了客居,面具下阴惨惨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在客居闹事儿的家伙们。
白婴顶着满脸火药灰把熊孩子们的脑袋摁了下去:“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回去站岗吧,我在教学生物理呢。”
阴甲人走后,白婴的熊学生们咋舌道:“早就听说安府的阴甲人是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化成的,这杀气够味啊,我都以为要不是白师拦着自己就被活撕了呢。”
祁元宿一边殷勤地帮白婴拉椅子,一边解释道:“你们不知道,我去南都的时候听说过安夫人就派了几百个阴甲人,本意是保护安铭的。正逢着南都遭袭击,三王下的精锐偷入南都城,正面遭遇阴甲人,本来以为是块肉,结果一千多号精锐啊,全让阴甲人跟撕小鸡似的,最后连个有全尸的都没找到,这事儿白师最清楚了对吧~”
白婴擦了把脸,把满头乱发往后随意梳理了一下,不耐烦地说:“你们以为守个城装装逼就够了?为师那两天看报表设计布防点忙成狗好么,哪有时间关心阴甲人战斗力的问题。”
说到南都保卫战,三个熊学生顿时狗腿地跑过来捏肩捶腿端茶递水——
“我们都是后来听的谣传,就知道城守住了,也没听南都的家伙们说出个所以然来,白师您给我们讲讲呗?复复盘什么的,您看我把上学时候的课堂笔记都带过来了,就等着白师赐教了。”
白婴翻了个白眼,显然在嫉恨大早上无端被炸了之仇:“你们仨都毕业了也好意思来压榨为师的劳动力,十方监不提供售后服务的啊。”
“这话就见外了,说好的我们是您的得意弟子呢!反正以后要是学不好打了败仗我就喊我们是白九婴教出来的,您看着办吧。”
“啧,就看这不要脸的劲儿,就知道是我教出来的优良弟子。”白婴拉过一杆炭笔,懒懒道:“行~复盘就复盘,就讲一次,听完赶紧各回各家别在你们学弟家里蹭饭。”
比起祁元宿,卫骁和田篱显然就深得白婴不要脸的精髓:“来者是客,这禹都里我就差安府没蹭过饭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走?”
白婴嘁了一声没接话,语速很快但是很详尽地复述起了南都当时的战况……
“……最后到北门的时候远远一看就看出了点端倪出来,南都是何等重地,用一群明显毛头小子怎么说也太过了。联想到南都的守军,加起来优势其实是和兽人方面相等的,再一看被我挂出去那羽族的王储一出现,兽人大军就乱了阵脚,我就知道这其实是一场上面的大人物们默认的‘演习’。”
祁元宿目露骇然之色:“怎么可能,且不论姬王怎么也不会同意公主涉险,进攻南都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是区区一个‘演习’?”
“所以我事后才长吁短叹了许久,能拿南都来给幼兽们磨砺爪牙,兽人的王族这手笔也够大的,我觉得他们的意思是能打得下来算他们的本事,打不下来也能摸到这些孩子的底,以后好培养。”白婴闭上眼往椅子上一躺:“这样拿三十万大军的血喂起来的种族,怎么会不强大,可怕的是让这些子一代学会了输的滋味,以后就不好说了……祁元宿你消息是最新的,也听说过兽人族那位天之骄子吧,对,就是被我挂到城头上示众的那家伙。”
祁元宿沉吟了片刻说道:“羽族鹏昊,南都一败后为复仇三天内连下西川山国两城,那可都是精灵的王室精锐在驻守在他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白婴见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揉了揉眼睛,忽然发出一声嘲讽的鼻音:“这家伙作战风格是挺狂野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你们要不要跟我赌一把,下次我遇到他的时候,还能不能把他二度挂城头上?”
“哈哈哈哈白师既然这么说了,那当然要赌!赌祁元宿家的雪花锦鸡,我上次去祁府对塔一见钟情啊,馋它好久了!”
“我家锦鸡是好人家的锦鸡!”
“作为一只鸡如果不是被端上盘子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打闹间,门外房檐上忽然传来扑棱棱的声音,紧接着一团白影落在卫骁肩头。
卫骁拆开信鸟腿上的火漆信封,看了一眼,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地望向白婴。
“白师,玩大了,这……这是,鼎公的请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