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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巫行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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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菀书捏了捏指端拿帕子擦了擦血迹,哼道,“是你搞得鬼?”

    沈醉不否认也不承认,“你这次倒是不小看我!”

    “沈醉,太子虽然不够睿智英武,但比起你们几个他是好人!”

    “二哥苦心经营了许久才找到这样的机会,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放过。难道好人就能做好皇帝?”沈醉淡淡地说着,又道,“反正你身体不好,就关门谢客,呆两个月吧!”

    裴菀书无所谓的撇撇嘴,“反正我也没什么客人!”

    “是么?”沈醉笑眼生春,深深地凝视着她,没客人吗?他的眼睛慢慢地转向一边的红木大柜子,哼了一声。回眸对上她清亮如水的眸子,笑道,“我也是为你好,太子那边的事情非常复杂,就算你能劝说岳父也未必能起作用,反而惹怒别人。”

    “二皇子么?”裴菀书微微靠近他,伸出两个指头,用口型说道。

    沈醉看她眉头一高一低,双眸晶亮,笑了笑,抬手看着自己左手上的白纱。

    裴菀书视线落在白纱上哼了一声,想起他当时的模样心里刺了一样,“你那个表妹,你也该好好劝劝她!”

    沈醉望定她,声音微微低沉了几分,合着后面架子上铜兽香炉冒出的滋滋之音加上缭绕的熏香更添魅惑,“你为什么不肯对我好点!”

    “你还需要我对你好么?”她哼哼着,“胭脂回来了吗?”

    沈醉睨了她一眼,声音却更加低沉专注,“你为什么不肯对我好一点。”

    裴菀书细眉一挑,怒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说着招呼水菊进来。

    “你还真容易生气!”叹了口气,他无奈地看向她。

    裴菀书撇撇嘴,“彼此而已!”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就喜欢耍赖,顾左右而言他,最讨厌!

    “谢小天跟着路管家吧,你一个王妃,带着年轻男子也不合适!”瞥了她一眼,起身理了理袍袖,抬脚往外走。

    “你站住,把话说清了,什么叫不合适?我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裴菀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别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沈醉笑笑,突然眸子沉了沉,眯着她冷冷威胁道,“要玩可以,敢伤到自己,仔细欠收拾!”说着拂袖而去。

    气得裴菀书将手里的书砸了过去,却为他那样暧昧的语气和神情惶惑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裴菀书继续装病,韦姜打发人来也不接待。而且揣测韦姜被西荷内力打中只怕也要休息几天,大家都消停一下,免得她总来聒噪地心烦。

    事情闹大了,尽管裴菀书让人保密不许随意讨论传言,可还是被某些人有意无意说出去。外面传言李侧妃发疯要杀了王妃和韦侧妃,结果瑞王飞奔而至,救下两位王妃。

    果然她所料,皇上皇后以及德妃娘娘派人来探视,赏赐了一些东西。皇上派了贴身的大太监何其严厉斥责了李紫竹,责令她禁足不许踏出院子半步,若再惹是生非便让她回娘家思过,李紫竹反抗也没办法。

    何其临走前特意拜会了裴菀书。

    裴菀书知道何其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受人注目的人,各方势力都极尽拉拢,他自小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来被视为帝王亲信,

    看着他白白胖胖像朵菊花似的脸,裴菀书心头笑开花,面上却不动声色极尽贞静柔顺。

    “何公公,让您笑话费心,大冷天儿的跑来跑去实在过意不去!”说着给水菊使了个眼色,不一会捧了个巴掌大的沉香木盒子放在案桌上。

    “哎,瑞王妃,您客气了,咱家给皇上办事是应该的,可不敢说累!”何其细着嗓子有骨子女人的媚气生出。

    “都说名剑风流,红颜似花么,这东西讲究投缘。我就觉得公公浑身一种玉之清气。”裴菀书说着将小木匣子推到他眼前,又道,“我见识少些,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觉得与公公倒是很衬。公公看看,要是拿石头比了您,可别生气才好。”

    若在以前她自然不屑于这些,可是现在不同,她在王府,前前后后有那么多干系。人先交着,用不用得着到时候再说。

    何其喜好玲珑玉,这连皇上都不知道,还是裴怀瑾偶尔一次提了提,裴菀书便记住。今次宫里来话说何其要来,她立刻着人将早就备好的玲珑玉扳指拿出来送给他。

    何其嘿嘿地笑着,一双原本挺漂亮的眼睛被挤得眯成一道缝,短胖白嫩的手指打开小匣子,立刻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托在掌心,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口中“啧啧”称奇。

    “瑞王妃,您这可是宝贝,宝贝呀!”何其忍不住大声赞叹

    裴菀书摇头哂笑,“公公说笑呢,要是宝贝能在我这里么?我不过是看的好看,玲珑有致的,倒是和公公的秉性相投,我父亲说公公年轻时候可是一位俊秀玲珑的人呢!”

    何其嘎嘎尖笑着,摆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公公,这么块石头,您就别推辞,好不容易有人看上它,是它走运了,我可不待见这些东西!”裴菀书说着端起盖碗,提盖慢慢地拨着茶叶沫子。

    何其一闻就是到是祁门红茶,不过却是隔年的,想来这王妃果然不受王爷待见,便笑道,“瑞王妃,我听皇上说,这府里不是您管家么?”

    裴菀书放下茶碗,拿帕子掩口轻笑,“公公,我们大管家二管家,大掌柜二掌柜可好几个呢,哪里轮到我。我不过是劳碌命,有了麻烦往我身上一推就是,您也看到了。要是皇上怪罪我没照顾好李妹妹,那也是合该受着了!”

    何其垂眼点了点头,颇同情道,“这倒是,老奴也知道王妃的境地,回去跟皇上仔细汇报汇报!”

    裴菀书忙道谢,却又道,“公公,我也是唠叨,您心里同情我,我就知足了,可不敢跟皇上那里念叨去,您要是真替我想,可千万别!”

    何其立刻点头惊醒道,“对呀,我都糊涂了,皇上最不喜欢人家饶舌,更不喜欢我替人说话!不过这李侧妃的事情可真当是棘手,皇上非常生气,您就不用替她求情了!”

    裴菀书微笑颔首。不管何时,这何其都是一个很关键的棋子。

    还有十几天就是冬至节,冬至是周朝的大节日堪比过年,府里上上下下一片喜庆而忙乱的局面。

    各地的庄头已经送来地租钱以及需要进贡府里的各种物品,金掌柜路管家带着十几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尽管裴菀书让他们自行做主不必向她报备,但是路管家还是每日早晨给裴菀书汇报事务。

    冬雪晶莹地铺满天地,天空湛蓝旷远,满眼的白,就算是苍松也是一片黛色没有半分绿意,只有房间里的山茶花开得娇艳,窗前书案上一盆水仙清雅如仙。

    裴菀书心情欢畅特意穿了柳清君送的那件银红相间的银狐裘,站在雪地里看那株被罩在密实草棚下的拒霜花,淡紫深红,映着皎然白雪红梅份外艳丽。

    金掌柜和路管家一起结伴而来,站在那株红梅树下静候专心绘画的裴菀书。她画的很简单,宣纸如雪,黑墨浓郁,墨梅拒霜花交相辉映,梧桐枝桠横斜姿态万方。

    “金掌柜我不是说过银子你帮我存进去,我相信你!”裴菀书完成最后一笔,拢手呼了一口白气,用力搓了搓,水菊立刻将手炉放进她的怀里。

    金掌柜笑道,“夫人还是先过过目,这样一笔笔交接清楚也不怕以后会有疑惑。”裴菀书点点头对水菊道,“去交给解忧,你和他一起看看,留下五千两过年然后送去香雪海大通钱庄存起来。”

    水菊立刻去了。

    路管家又将府里的进项大体对裴菀书报备了一下,然后递上一张清单,裴菀书扫了一眼,沉吟片刻道,“今年夏天遭了水灾的,每户返二两银子给他们过年,等到来年收成好了再从地租里抵吧。”

    路管家一听忙替他们感谢。

    “把那些好玩的好吃的,让韦侧妃和李侧妃去挑,我这里就按惯例送点来吧,问问水菊和木兰,我没意见。”裴菀书抱着手炉呵着气,跺了跺脚,道,“对了,把那些好玩的麋鹿锦鸡什么的给黄大人康侍卫送一些去,宫里头的永康公主八皇子他们也送点年轻人喜欢的玩意儿。”

    路管家点头道,“夫人,已经备好了,水菊说裴夫人喜欢吃糯米鸡,我让人准备了二十只放养鸡给夫人送去,养在府里什么时候做也方便。”

    裴菀书听了笑道,“这倒是,我大娘就好那口。回头问问两位侧妃,她们需要什么东西送娘家尽管挑,只要不太过分,你都自行做主吧!”

    路管家忙点了头。忽然腼腆地笑起来,对裴菀书道,“夫人,那个,您给我吧!”裴菀书奇道,“什么?你尽管说?”

    金掌柜哈哈大笑,“夫人,这过年了,老头子我也想请夫人给写副对联呀!”

    裴菀书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们就别取笑我了,金掌柜那一手隶书可让我叹为观止!而且这还有些日子才过年呢!”

    “年年如此也腻了呀,夫人的字大方飘逸,洒脱灵修,看着舒服!”金掌柜笑笑。

    路管家道,“夫人,冬至节我们先贴上,喜庆喜庆,不是挺好吗,呵呵!”

    裴菀书抬手擦了擦眉头,大方道,“既然你们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忸怩的,水菊,备纸!”

    水菊听着让杜康拿了几卷红纸来,又将那方红丝石端砚放在楠木书案上,早就备好的酒墨备好,裴菀书也不费心思给他做新的,只拣朗朗上口的对联信手写了几副,留着自己院子也贴贴。

    几个人说了一会话,裴菀书看了看天色,“两位,我也不留你们吃饭了,快冬至了大家都忙得很,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你们呢也别到我这里的来躲懒!”

    两人笑嘻嘻地拿了对联告辞离开。

    裴菀书在院子里躲了接近一个月,整个人神清气爽,加上府里年底收银子,她也跟着赚了个盆满钵满。

    让西荷解忧将银子存到香雪海去,因为和柳清君特殊的关系,她存钱支钱都不必用存根,只凭自己和柳清君约好的一方小印,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状如梅花。

    从暖玉山庄回来就让人将自己的马车赶到西北角门边上的那几间罩房去,这样出门也方便,不必去莫语居。隔几日便回娘家住一天,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山茶花开得绚烂,边上博山香炉冒出缭绕白气,沁出淡淡的桂花香。炉火融融,温暖如春,静谧祥和。

    裴菀书窝在熏笼下的厚垫子上看一本音律书,手边的花梨木小桌上摆着淡香的清茶。西荷拿了一堆账目进来,在她旁边的软垫上跪坐下来,“小姐,这是金掌柜送来的。”

    看也不看,随口道,“你和解忧看看好了。”

    西荷应了,便收起来,又将旁边一个红木雕花的匣子放在小方桌上,“小姐,这个不知道是谁送的。一名老者存放在柜上。他没说叫什么名字,只说夫人看了会懂!”

    裴菀书闻言放下书卷,蹙眉端详了片刻便要打开插销,西荷忙道,“小姐我来吧!”说着便将木匣子放在地上远离裴菀书的地方,在鎏金插销上一按,木匣子随即打开。

    看了看只有一块古玉,一方绣着含笑花的陈旧帕子,还有一块五彩斑斓的雨花石。没什么异样便交给裴菀书。

    笑了笑,觉得西荷太小心了,裴菀书接过看了一眼,随即心头一震,怎么会是他?

    “小姐,有危险么?”西荷谨慎地看着她。

    裴菀书摇摇头,“有人约我们见面。”

    “小姐知道是谁?”

    点了点头,“你去看看王爷在不在,请他来一下!”说着便将木匣子扣起来,放在方桌下面的小抽屉里。

    西荷去了片刻,门外响起的脚步和轻笑声打破了满室静谧,虽然好听,裴菀书却还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姐姐,身体好些了吗?”韦姜迈着轻盈的步伐如三月春蝶一般闪入房中,秋菱帮她解下价值连城的珍珠雪狐裘,露出里面单薄轻巧的蜀锦团花的罩衣。上面绣着精致的蝶恋花,是她从前给明水绣坊绘制的凤尾蝶和月光花。

    淡蓝色的月白色,氤氲着如月色清绝美丽。大周国并没有月光花,如琼花一样在已经绝迹,只在诗歌里还存留而已。

    韦姜见裴菀书盯着她的衣衫忙低笑道,“姐姐喜欢么,这是爷送给我的,我本不要的,说还是给姐姐的好,他说你已经有了,我便也不好推辞。”说着又指了指那件珍珠雪裘,“这件珍珠雪裘和一件银火霞光是北国最巧的工匠耗费毕生精力制作的两件狐裘。姐姐看看可好?”说着让秋菱递给裴菀书。

    裴菀书倾了倾身,笑道,“姐姐眼拙,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水菊却拿眼瞄了瞄红木大衣柜,难不成就是那件银火霞光?

    “姐姐,这个就孝敬给姐姐吧,爷赏的东西也够多了,这件姐姐穿才正相配!”韦姜虽然不舍,却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

    垂了垂眼,看着那件珍珠雪裘中间那赤金累丝的盘口,裴菀书只是笑了笑,依然露出惊艳羡慕的神情,“妹妹,你还是收着,既然是爷给的,当仔细珍惜才是。还有别让那位看见,否则又要生事端了!”

    韦姜一听忙掩嘴惊呼,“对呀,否则说不得她又要做法施巫术,抓我的魂了!”立刻又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忙低头不语。

    裴菀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头却暗惊,笑道,“什么巫术?”

    韦姜面有难色,“姐姐,您就别问了,免得生气!”裴菀书笑了笑,眯了眯眼,果然不再问。

    沉默了片刻,韦姜笑道,“姐姐,最近到处往府里送东西,好热闹!”

    裴菀书故作惊讶道,“是吗?我倒不是很清楚,我身体不好一直在休息呢!妹妹也要注意才是!”

    韦姜微微蹙了蹙蛾眉,柔媚道,“姐姐也是,妹妹我的身体更加不好,那日,反正被爷送回去以后吐了血,昏迷了几个时辰,然后迷迷糊糊了好几天,到了今日身子才略微舒服了一点,就立刻来看姐姐了!”

    裴菀书颇为过意不去道,“妹妹见外了,该多休息才是,那几日我头脑发晕,被她气糊涂了,吓坏你了吧?姐姐给你赔不是了!”说着欠了欠身子,韦姜忙起身还礼。

    “妹妹身体好些了,就去府里看看,可能有些新鲜好玩的,要是喜欢就去拿,反正跟爷说爷也会给的,没关系!”裴菀书手里捧着暖炉,淡淡道。

    韦姜喜道,“那就谢谢姐姐,我看着他们倒是送了些好玩的,那妹妹就去看看,然后帮姐姐也挑一挑!”

    裴菀书摇头,“妹妹是花一样的人,挑的那是锦上添花,给了我可是要将我盖过去么?”

    韦姜低笑着垂首,倒是没有谦辞。

    “姐姐最近可有做恶梦?心悸之类?可千万将头发等贴身的东西看好了,不要遗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