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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然没想过答应程以铭的求婚,却被现实压得不堪一击,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在作祟,她和程以铭的一生大概早就注定了吧。
病房外,程家夫妇也跟着松了口气,只要叶薇然能答应,程以铭才会乖乖养病,他们也才能跟着放心下来。
女人家的心思往往要比男人慎密,朱月华在松口气的同时似是想到什么,神情再度紧绷,“赶紧的,找个人选个黄道吉日,把婚事给办了。”
程盛宗不由头疼,“这么急做什么,结婚又不是抢银行。”
“我是为了咱们儿子好,早一天结婚叶薇然就能顺理成章的住进来,也方便照顾以铭啊。”她生怕老程反悔,又道,“以后,一切都交给薇然了,我们可不操这心。”
她所考虑的都是儿子的健康,医生说了,如果再不注意复发,很有可能丧命。
一听儿子会有生命危险,程盛宗的态度再强硬也被软化了,“罢了,反正迟早是要娶的,我这就去找人看日子。”
同一时间,江城,电闪雷鸣的夜晚,呼啸的狂风张牙舞爪袭来,大雨如剑般射下,似是要把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全部搜刮干净。
陆景琛从外面回来,才下车的一会儿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然湿透。
别苑里很安静,张亦茹下午约了人喝下午茶,这会儿怕是隔在外面回不来了,叶明娟在大院陪老爷子,空荡的房子里除了三三两两的佣人,就只有陆景琛一人。
男人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觉得还早便决定去大院一趟。
过去时,叶明娟在陪老爷子用宵夜,看到他来老爷子顿时眉开眼笑,朝他招手,“景琛!”
陆景琛薄唇扬了扬,笑着打招呼,“爷爷!”
老爷子笑盈盈的吩咐佣人添碗筷,陆景琛很自然的在叶明娟身旁坐下,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和谐而美好。
“听说你们后天就回去了?”
陆景琛神色未曾有半丝的不妥,唇角依然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是的,云城工作落下不少,这次回来确定婚事耽误了不少时间。”
老爷子得到满意的答复,转头看向一旁默默吃东西的叶明娟,“丫头过来的这几天还习惯么?”
虽说两人的关系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叶明娟听到老爷子唤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冷漠的俊颜并没有多少情绪,良久后,低着头默默嗯了声。
老爷子看到他们二人相敬如宾,心情算得上不错,点了点头,笑道,“嗯,就这样决定了吧,下下个月办订婚宴,你们回去后得好好培养感情,争取明年给我生个曾孙。”
到底是女人,这话听得叶明娟红了脸,将头埋得更低了。
陆景琛脸色微沉,他起身,亲自给老爷子布菜,“爷爷,晚上别吃太多油腻的东西,这玉米羹不错。”
老爷子难得见上陆景琛一面,兴致极好,这会儿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明娟啊,景琛从小骄纵惯了,他一个人在那边,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啊。”
“爷爷放心,我会的。”
叶明娟在陆家的几天都保持着乖乖女的形象,白天她会过来大院陪老爷子,晚上回去未来婆婆那里学习家规,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简直快要把她折磨疯了,今晚听到老爷子提起他们后天可能会回云城,她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服侍老爷子睡下后两人才从大院离开,雨未停,陆景琛亲自开车,叶明娟坐在他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个男人的气息太过于强大,哪怕话没说一句神情却震慑人心,叶明娟几次意欲开口,在他冷漠的表情中又把心里的话咽了回去。
到了别苑,陆景琛将车驶入地下车库,叶明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答应过我的事?”
陆景琛双手扣在方向盘上轻敲,沉冷的眸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黑暗的前方,他薄唇紧抿,似是没听到叶明娟的话。
“陆、陆景琛……”叶明娟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见,不确定的再次喊了一声。
男人蓦然停止敲打的动作,他侧目,叶明娟那张和叶薇然极为相似的脸暴露在他眼球,眼眸眯起,陆景琛一眼望进那双融满恐惧的眸子里,终究是失望了。
“叶明娟,你还想嫁过来么?”他扬起唇冷笑,不答反问。
叶明娟摇了摇头,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踏进这个鬼地方。
陆景琛对她的答案很满意,挑了挑眉,“这就对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别白费心思乱想,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徒然扬高,叶明娟听得头皮发麻。
须臾,男人凑过身去,强大的气息逼近,叶明娟吓得单手扣紧车门,低着头连正眼看男人的勇气都没有,陆景琛阴冷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我觉得,做你的姐夫比较合适,你说呢?”
叶明娟愣了愣,当即反映过来,大概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目的。
她敛下心神,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些,话题又回到原点,“你会帮我么?”
陆景琛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俊颜冷酷,唇角溢出的笑意骇人,“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帮别人。”
“姐夫!”终而,叶明娟咬牙低低喊了一声。
这一声落下,男人嘴角上扬,“呵,还不算太笨,陆景凝不适合你。”
叶明娟气得只差吐出一口鲜血,姐夫也叫了,得到的就是这一句?即使不服气叶明娟不敢再多问,这个男人太阴暗,这两天他故意把她丢在陌生的陆家,吓得她快神经失常了。
陆景琛心情不错,得到答复,他先下了车,过后,男人还特意绕到叶明娟那边给她拉开车门让她下车,叶明娟受宠若惊,弱弱跟在他身后不敢多言。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客厅内,陆景琛留下这一句转身便上了楼。
既然是姐夫,自然要多照顾一下小姨子的。
陆景琛想,只要叶明娟肯配合,他娶叶薇然也不至于太费心思,就像陆裕堇说的,这个档口确实不宜惹怒老爷子。
他是女人江山两不误!
到了卧室,陆景琛眉心处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没在意,换了衣服冲了个澡。
深夜,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雨已停,院子里的一切却被狂风暴雨弄得残破不堪,他轻抿一口酒,抬腕看了眼时间,十二点整,应该可以说明天就回去了。
一杯酒慢慢饮下,陆景琛入睡之前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好几天没联系,他唯一关心的是叶薇然有没有从那件事中走出来。然而电话响了很久,那头始终无人接听,男人黑色的眸子扫过墙壁上的挂钟,凌晨一点,紧接着他又懊恼的把电话切断。
太晚了,估计薇然已经睡下了。陆景琛也没多想,反正后天就要回去了,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实在难以入眠,陆景琛索性下了楼,没想到正好碰到晚归的张亦茹。
“还没睡?”张亦茹看到儿子,精致的面容闪过一抹讶异。
陆景琛犀利的眼眸扫过她绯红的脸,他单手插兜,客厅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有些话他也没避讳,“我真想不明白,你们夫妻偷偷摸摸的是做什么?”
都一把年纪了,两人矫情的没住在一起,是偶尔想感受一下偷情的刺激么?很明显,张亦茹是从陆裕堇哪里回来的。
张亦茹的面色很快恢复正常,她耸耸肩,“你误会了,我只是去打牌而已。”而后,她又像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前两天给你选了订婚礼服,你过来看看。”
陆景琛迅速扫了眼那两件礼服,他的那件,他倒是满意,只不过那件红色的,“这件太艳丽了。”
话落,张亦茹愣了下,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对女人的事这么上心了?”
很显然,刚才的一翻话只不过在试探,陆景琛对这个未婚妻果然是上心的。
姐妹俩容貌一样,娶谁都一样吧,陆景琛能想通最好。经过证实,这次陆景琛带回来的确实是叶明娟,张亦茹很欣慰,即使她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但只要能让老爷子开心,他们这些人就得顺着做。
陆景琛俊颜漠漠,“就是觉得太耀眼了,应该不适合。”
叶薇然不适合穿如此靓丽的衣服,那天在T台上太过于耀眼,陆景琛到现在还难以忘怀,当时的她有多备受瞩目,他喜欢,但是,他不允许别人也喜欢。
“好,就依你。”张亦茹眼角很快拉开,心情算得上不错。
这话告一段落,张亦茹想到这里还住在某人,她实在忍不了叶明娟那种畏畏缩缩的个性,“还有,你那个媳妇……”
陆景琛神色一凝,开口打断,“这里面的内情你应该最清楚,现在我把叶家二小姐带回来了,你们就得好好待她。”
不管怎么说,叶明娟是叶薇然最疼爱的妹妹,陆景琛只是不想让叶薇然太难做。
眼见儿子生了气,张亦茹只能把心里的那些想法烂在肚子里,叹息道,“景琛,只要你肯听话就好。”
陆景琛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顿了顿,终究什么都没说上了楼。
他并不是不听话,娶老婆嘛,就想娶个自己满意的,毕竟每天都睡在一起,不说看得舒服,起码在做的时候要爽!
男人的心思往往都很下流,也很简单。
如果让母亲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叶薇然怕是有麻烦,当前情况,陆景琛只能暂时用叶明娟做挡箭牌,他并不是怕什么,而是有些麻烦实在没必要。
婚期敲定,程以铭大病初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叶薇然一起去墓地看望哥哥。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来到墓地,他们不再是一前一后,两人十指紧扣站在墓碑前,程以铭脸色不是很好,却难掩心里的激动,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哥,我和薇然要结婚了,你祝福我们吧。”
他永远也忘不了,程以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帮我好好照顾薇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她。
是的,他一直都喜欢,因为哥哥的原因压抑这段感情很多年,哥哥死后,他依然选择默默的守候,也是怕吓坏了她。
程以铭直到今天才知道,任何感情都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叶薇然和他的心境截然不同,只要每来一次墓地,她的心情就会跟着沉重,全然没有即将结婚的那种欣喜。
须臾,叶薇然推了推身旁的男人,“你下去等我,我想和以维说说话。”
“好。”程以铭应了声,脱下身上的外人给她披上。
“我不冷。”叶薇然意欲拒绝。
程以铭只是说了句,“听话,别让哥哥担心我们。”
秋风瑟瑟,阴沉的天色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西山墓地,叶薇然独自站在墓碑前良久,她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哪儿,端详着照片上的男子。
她想起他们的曾经,还有和陆景琛的种种,比较起来,一段是青葱岁月,一段是刻骨铭心,虽然后者时间短暂,可藏在心里怎么都无法抹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叶薇然感受到某人的靠近,她胡乱抹了把泪,开了口,“以维,你祝福我吗,我走过来了。”
“如果你在那边有合适的人,就娶了吧。”
“我相信,我们都会幸福的对么?”
简单的几句说完,程以铭已经来到她身后,男人五指按在她瘦弱的肩上,眸光看向照片上的男子,程以维和他容貌神似,这些年程以铭也清楚,每次叶薇然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程以维,让她内心挣扎,不安,惶恐。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应该是走出来了吧。
叶薇然唇角扯出一丝很浅的弧度,她扭头看向身旁的男子,“一会儿我们去采购,结婚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好,都依你。”
想了想,叶薇然又道,“不行,都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先去吃饭,你的胃可不能再饿着了。”
程以铭温热的掌心落在她头顶,轻柔的吻着她的脸,“薇然,你要相信,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一如当初他初见她时的那种感觉,走进他心里,便再也无法抹去。
“婚礼我不想有太多人,从简好不好?”
“好。”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一一应允。
——
结束江城之旅,陆景琛刚下飞机就被江澈急匆匆的接走了,叶明娟只好给叶家的司机打电话过来接。
车内,江澈的一句话连同一张报纸彻底让陆景琛傻了眼,胸腔内的火气迅速蔓延,男人那双原本深邃的黑眸此时闪着嗜血的光芒。
“你说什么?!”良久,陆景琛的反映也仅限于此。
江澈暗自抹了把汗,惶恐道,“爷,您手上拿的是今天的报纸,头条。”
陆景琛闻言,摊开手里的报纸,浑身透着一股极淡的杀气。
‘程叶两家联姻,轰动全城,郎才女貌成为云城的一段佳话。’
叶薇然,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答案!
嘶!
顷刻间,男人手里的报纸被撕成碎片,车内的空气散发诡异气息,迟迟等不到男人的答案,江澈从后视镜内看了眼面色阴暗的男人,低低唤了声,“二少?”
“回景园。”
这个时候江澈摸不清陆景琛的意思,他不敢开口乱说话,默默开着车一路前行。
叶薇然,好样的,竟敢背叛我,你的下场定会和这张报纸一样!
男人五指收紧,深幽的瞳孔里,那股杀气越来越浓。
婚礼在五天后举行,程家这么迫不及待,莫不是怕中间出什么差错?
夜晚,叶薇然回到叶家,叶卫川正在和她灌输如何做一个好儿媳的思想,陆景琛的电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拨过来的,她看了眼,起身到一旁接起。
男人阴冷的声线透过电话穿透过来,“叶薇然,要结婚了,怎么,我们这么熟,你连封请柬也不肯给我么?”
叶薇然脸色刷的一白,她单手捂着起伏不断的胸口,好一会儿才稳定自己的情绪,“景二爷还是别来了,您这样的大人物哪里会参加我们这种无名小卒的婚礼,实在是折煞您了。”
“呵!倒真是伶牙俐齿。”
才几天不见,他们之间就变成这样了,陌生的距离和言语令男人胸口的那抹火气再次涌了上来,他极力的压抑住,阴阳怪气的道,“叶薇然,你说说,我们相识这么久,你结婚我送你什么礼物好呢?”
叶薇然五指紧揪着胸口,她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景琛,就这样吧,别再来纠缠了,她和程以铭结婚,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末了,只听男人隐含杀气的警告声传来,“叶薇然,这么急着结婚,是怕没人要吧?”
“呵,你放心,你再没人要,我也得要你!”
电话猛的被男人掐断,叶薇然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景园。
陆景琛坐在书房一整天没出去,公司的大小适宜,包括落下的工作他都在这里完成。
打完电话,已是晚上十点,陆景琛说不清什么心情,只觉得心口的位置像要裂开一样,疼得令他难以控制。
叶薇然,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女人,都他妈的是贱货!
想他成全,做梦!
砰!
桌上的文件被他扫落在地,陆景琛瘫在座椅内,那张冷峻的容颜溢出一丝不曾有过的狼狈。
没一会儿,江澈拿着一张请柬战战兢兢的推门进来,“二爷,这是程家送来的请柬,您,您需要女伴么?”
“滚!”
江澈身躯一僵,站在原地不怕死的继续汇报,“还有,还有,夫人刚才来电话说,应您的要求,新娘礼服已经弄好了,您,要不要再过目一下?”
“出去!”相较于之前,男人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薄唇有气无力的吐出两个字,黑色的眸子缓缓磕上,像是累得不行。
江澈把手里的请柬放在一旁的沙发内,叹了口气离开。
书房里很快安静下来,陆景琛听到关门声的同时,那双紧闭的眸子咻的睁开,里面有名为挫败的东西流出来。
他就像个傻瓜一样的跑去江城谋为她谋划一切,大到和叶明娟周旋,为的就是叶薇然在嫁给他之前没有后顾之忧,小到一件礼服都让他上了心。
陆景琛的想法很简单,他向老爷子提出举行复杂的中式婚礼也是有原因的,到了那天,也不至于宾客们能完全看清叶薇然的容貌,包括老爷子,也能糊弄过去。
他如此用心,得到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这五天,叶薇然一直过得胆战心惊,叶明娟也不知到哪里鬼混去了,从江城回来后,叶薇然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婚礼主张从简,程家邀请的人并不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需要有请柬才能参加程以铭和叶薇然的婚礼。
一切就绪,傍晚,酒店的某个化妆间内。
“你准备好了么?”程以铭看了眼时间问她,眼里的深情一览无余。
叶薇然瞧向面前的男人不由展颜,她点了点头,有一直期待的幸福从心里冒出来。
如果没有陆景琛,她想,她一定会很幸福。
从那天接到陆景琛的电话后,叶薇然再也没见过他。
或许,他也就是一时气愤,过后会忘吧,毕竟她在陆景琛眼里也只不过是泄欲的工具,比她优秀的女人多的是,他完全没有必要把心思浪费在她身上,更何况,她唯一在乎的清白身子都给了那个男人,叶家,已经不欠陆景琛什么。
债,算得上是还清了。
“你身体怎么样?”叶薇然紧张的问,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程以铭的身体状况。
医生特意叮嘱,不可操劳过度,少吃多餐,这两天又为婚礼的事奔波,她实在是很担心。
“薇然,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问这个。”程以铭双手放在她肩上,端详着镜子里面的人。
“我去前厅,一会儿过来看你。”
叶薇然点点头,“没事,你先去忙吧。”
房间里恢复冷清,叶薇然坐在化妆镜前,心思不由飘远,她唯一希望的便是今晚的婚礼能顺利举行。化妆台上堆满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叶薇然晃了眼起身走到窗前,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这个时候宾客已经陆续过来了吧。
“薇然,该换衣服了,你看这都是以铭亲自准备的。”朱月华拿着一件纱裙推门进来,叶薇然还站在窗前发呆。
“在想什么?”朱月华一边问一边将白色的纱裙放在床上摊开,眸底闪过一丝惊艳。
款式虽然简单了点,但能吸引人的眼球,朱月华嘴角笑开,她的儿子就是这么有眼光。
叶薇然要求婚礼从简,无论是在服装还是酒席方面,他们程家是有些为难的,不过有了这件婚纱,待会儿薇然穿上它,叶家应该没什么话说了吧。
程家的媳妇,哪能俗气呢!
叶薇然怔了怔,她回过头,视线定格在那件洁白的纱裙上,应她的要求,款式确实简单,不过裙摆上的花瓣却吸引了她的目光,用粉红色水晶拼凑而成,星星点点印在裙摆上,整体效果,她还没穿上就能想象有多美好。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婚纱却让她移不开眼,可见,程以铭是用了心的,只是——
顿了数秒,叶薇然艰难的朝朱月华开口,“我,我想要穿旗袍。”
婚礼的礼服是早就定制好的,立领旗袍,她不清楚程以铭为何要换掉,让她穿婚纱。
朱月华欣喜的脸色‘咻’的暗了下去,正想训斥,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插入,“怎么想穿旗袍了呢,不是你说那种款式复古又……”
程以铭在这件事情上确实自作主张了,只因他听叶薇然说过,她结婚时一定要穿上最漂亮的婚纱,他不知道叶薇然在选礼服的时候为何会选择旗袍,但,他想给她一个惊喜,至于选择权还是在叶薇然手上。
朱月华听不下去了,虽然这场婚礼他们求着叶薇然没错,可程以铭也是为了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心里对叶薇然很矛盾,如今听到叶薇然这么说,心里自然不舒服,朝儿子指责,“以铭,你这媳妇可真难伺候。”
“妈,您出去吧,外面好多人找你呢。”
朱月华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可看叶薇然的眼神明显多了层不满。
化妆间很快安静下来。
程以铭拍了拍叶薇然的肩,看了眼摊开在床上的婚纱,柔声道,“换上吧,没多少时间了。”
“那个,那个,我,我就是觉得太露了。”叶薇然有些懊恼,不知该作何解释。
她不愿程以铭的用心白费。
程以铭不甚在意,抬起手拂过她还未盘起的发丝,唇角浅勾,“我已经让人去帮你挑了,现在我就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穿给他一个人看应该没什么吧。
说完,程以铭悠闲的在化妆镜前坐了下来,明显是不准备走了。
叶薇然胸口灼痛难当,并不是她难伺候,而是她的胸口被某个人留下了印记,若是穿上那件婚纱,无疑,肌肤上鲜红的吻痕会被程以铭看到。
陆景琛偷回云城的那一晚没有在她身上得到释放,便用这种方法在她肌肤上狠狠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那些吻痕如烙印一般刻在她肌肤上,叶薇然努力了很久,怎么都无法将它们抹去。
唯有旗袍能遮掩!她在选礼服的时候也是用了心的。
“害羞了么?”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程以铭笑着起身,换了一身白色西装的他俨然一个高贵的王子。
这女人,冰冷惯了,红起脸来应该是极好看的,只是,他却没能如愿见她害羞的一面。
叶薇然站在那儿没说话,眼皮突突直跳。
“不逗你了,我先让人帮你过来化妆,待会儿送衣服过来。”
叶薇然点点头没再拒绝。
“景二爷!”
三个字如雷贯耳,叶薇然的心一阵猛抽,还未看到人,她就能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气息朝自己靠近。
他来了!
叶薇然的心不受控的加快跳动的频率,想到那天他在电话里的警告,她有种呼吸不顺畅的压抑感。
程以铭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伸手将她护在怀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别怕,有我呢。”
他的安慰是她的调味剂,心情稍稍缓解了些许。
叶薇然不是怕,而是心慌的厉害,那天晚上他给她打过电话后便再也没有动作,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不安。
“景二爷,怎的让您亲自来了?”
是父亲叶卫川的声音。
她的父亲,在那个男人面前永远都是这副模样。
透过门缝隙,叶薇然正好能看见男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深吸口气,怎么都无法稳定心神来,那熟悉的气息,她曾经感受过不下几百次,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叶总真会开玩笑,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呵呵,是我见外了。”
“叶总嫁女,我作为叶家待定的女婿,怎么也该过来看看。”
“景少言重了。”
这称呼,转变得够快。
说话间,化妆间的门被推开,那个男人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而她所谓的父亲竟然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首先撞入叶薇然眼帘的是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那是他独特的象征。
他一来,偌大的化妆间就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叶薇然捏着婚纱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的气息很强大,吸入肺里仿若一把硬生生的刀片,凌迟处着她的心脏。
叶薇然没抬头也能想象,此刻,那张倾城容颜是怎样一副表情。
他的突然闯入引起了程以铭的不满,就在程以铭准备下逐客令时,身旁的叶薇然拉住了他,扬起素颜朝天的脸示意他不要出声。
真要斗起来,程以铭根本不是陆景琛的对手。
这个节骨眼上,叶薇然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谈话,还在继续。
“叶总,初来贵地,昨天我找人算了一卦。”忽而,男人的话题不知怎的就转移到了这上面。
“景少也信这个?”叶卫川挑眉,对男人没了之前的惧色。
男人摆摆手,薄唇展开的弧度不深不浅,从进来到现在,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叶薇然身上,仿佛这间化妆室里就只剩下他和叶卫川两人。
他立在窗前,叶薇然的眸光聚焦在他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她真的很好奇,若是夏天,他也不会将手套摘下来么?叶薇然想起陆景琛那天对她说的话,他说,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么手套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真的和那个叫蓝澜的女人有关么?
陆景琛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身来,故意凑过身在叶卫川耳旁低语,“真是好笑,那人竟然说……”他故意顿了顿,狭长的凤眸扫过化妆室的每一个人,又像是不经意提起的一句玩笑话,“他说,能和我匹配的女人,胸口上要有一颗红痣。”
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房间内每个人听见,那过分熟悉的嗓音传入耳,带着无法想象的寒气,叶薇然胸口甚是难受,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他却能让人有当真的本事。
叶薇然的手狠狠掐住程以铭的手掌,示意他别冲动,尔后,她缓缓抬头,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那里面仿若潜藏了她从未见过的一种东西,顷刻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心,揣揣难安。
红痣?算命?他还真能瞎编。
曾经,他们夜夜纠缠索欢,她身上的这点特征他是最清楚的,每一次他最喜欢停留的地方也是那里。
想到这些,叶薇然无地自容,仿佛被陆景琛脱去了衣服,活生生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叶总,您说,这个该信么?”男人笑得深不可测,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叶卫川。
叶卫川神色微僵,这里面的内情他一清二楚,这个节骨眼上,他除了装傻别无他法。
他朝陆景琛笑了笑表示赞同,很快将目光放到叶薇然身上,走过去关切的问,“薇然,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么?”
“没想到叶大小姐也是念旧之人,嗯……不过,我还是觉得白色婚纱适合叶大小姐,更衬你的肌肤,摸起来触感不错。”
他立在那里,说出的话似是漫不经心,却像一枚炸弹猛然丢出,炸出了他们之间的天大的秘密。而他此时的眼神波澜不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意的。
叶薇然咬了咬唇,被程以铭握住的手渗出一缕薄汗。
“陆景琛!”沉默良久的程以铭终而忍受不住。
程以铭饶是修养再好,也无法忍受陆景琛的公然挑衅。
陆景琛眯了眯眼,凝结成冰的眸光直直射向相拥的二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脸上的笑意却依然未减半分。
程以铭是么?呵!
叶卫川眼看形式不对,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缓和气氛,叶薇然扬起脸,用女主人的身份交代,“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先聊着。”
在某些人面前,她不能乱了阵脚,今天的婚礼,务必如期举行,这不仅仅关系到她的一生,更是关系到整个程家和程以铭的健康,她决不能让陆景琛有任何意图。
她前脚刚走,果然,陆景琛后脚跟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叶薇然见差不多了,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他修长的身躯站在三米开外,由于光线问题,整个人罩在最暗处,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阴沉。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比起刚才在化妆间内的笑,叶薇然宁愿面对此时的他,至少,她能知道,他是生气了,怒了。
陆景琛抿着唇往前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生出一拳头的距离,不知是不是他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她的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男人一点点逼近,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抬起,叶薇然退后两步,陆景琛的手华丽丽的僵在原地,很快,又垂了下来,像是不怎么在意,菲薄的唇挑起,“什么意思?呵,叶薇然,跟了我这么久,你真是一点也没学聪明。”
“你和我爸爸之间的交易我不管,嫁给你的人是我妹妹。”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她也没有答应过他什么,这段感情中,她是有选择权的。
不要怕叶薇然,没事的。
“你妹妹胸口上也有红痣么?”他如火的目光定格在她胸口上,仿若一个猎人看着美味的猎物。
“你!”陆景琛会信这个?别搞笑了。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叶薇然才不管他信不信,不在她的范围之内。
“是么?”他笑,两手慵懒的插在兜里,眼神高深莫测,缓步逼近,他的气息越来越浓,单手迅速钳住她的下颌,二人瞳仁里映出彼此的放大的脸,“当初诱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嗯?”
该死的,就没有一个女人敢骗他!
当初,若不是初见那般惊心动魄,又何来今日的心痛难当?
他疼了,他们休想好过!
“这么久,你该清楚我的脾性。”陆景琛神色骤然一沉,目光冰冷的似要刺穿她的皮肤。
即便到了这一刻,叶薇然也没有表现出半丝的惧怕。
“你想怎么样?”
话出,男人蓦然松了手,很夸张的退开身,两手张开,邪肆的笑从唇角漾开,“没看到我是来参加婚礼的么,不像?”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修长的身躯消失在空荡的廊道里。
一段对话,叶薇然还是猜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过后,她从相反的方向离开,就像他们的命运,背对背离开,结束那段短暂的艳情。
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陆景琛和迎面走来的程以铭碰了面。
他们刚才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被程以铭听了去,他哪里忍受得了,如果陆景琛不放手,他和叶薇然的未来也不会幸福,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解决。
“陆景琛,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她已经是我的了。”程以铭先开了口,温和的面色在看到陆景琛的那刻闪现出一抹怒意。
“是么?”陆景琛扬了扬眉,心里的寒气一点一点的扩散,“呵,我跟你说,这女人有个特点,在做的时候,不喜欢你碰她的……”
程以铭本就难看的面容骤然冷厉下来,“够了,陆景琛,你不该这般侮辱她!”
他即使再爱叶薇然,也忍受不了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诉说他们亲密时的种种。
陆景琛冷笑,那种心疼与背叛的怒意交错在一起,聚在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里,猩红了他的眼,“侮辱?我想程少爷误会了,我只不过在教你,在洞房花烛夜怎么取悦一个女人。”
“住口!我爱她,绝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程以铭怒喝出声,胃里一阵翻滚,脸色逐渐苍白。
“程少爷别生气啊,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新婚之夜,得多精彩啊。”说完,陆景琛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程以铭的嘶吼声,“陆景琛,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陆景琛顿下脚步,极有耐心的转过身来看他,“你刚刚说你爱她?”
程以铭单手扶着墙壁走过去,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对,我爱她,不会在乎她的过去。”
这话听在陆景琛耳里却成了天大的笑话,他薄唇勾出一抹阴冷的弧度,过去的种种,再加上叶薇然的背叛统统涌现出来,崩溃的是他的神经,混乱的是他的大脑,撕裂的更是他的心。
良久,陆景琛看着程以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好,那就证明给我看,赢了,我就相信你们是真爱!”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程以铭清楚,如果今天不给这个男人一个说法,他和叶薇然永远不会有安分日子过。
只要陆景琛想,整个程家都会被他吞没也说不定。
陆景琛单手支撑着下颌,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件事情很苦恼,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说证明一份爱,什么最有说服力?”
程以铭当场怔在原地,男人眼里的杀气很浓,特别是唇边的那抹笑,看得人胆战心惊。
他吸了口气,胃里一阵绞痛,缓缓道,“我死了没关系,可是薇然,我不忍心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受苦,陆景琛,你永远也不了解她心里的那份苦,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我玩命?”
陆景琛虽然没说用什么方式证明,但他能看出来,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程以铭想,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也好,总比生前看着他们在一起的要好。
谁知,他的顾虑并不能换得陆景琛的犹豫,反而冷笑出声,“这样的话,我也会说,程少爷,你不敢,还敢说爱她?”
“好,我跟你去。”
陆景琛脸色骤然一冷,薄唇吐出两个字,“慢着。”
在程以铭疑惑的眼神中,只听男人又道,“第一,程少爷,我不会要你的命,第二,我输了,可以放你们自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输了,我要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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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有第一章的内容,不过,我觉得比第一章细致一些,也不全是那一章的内容哦,所以亲们可以结合第一章去看…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