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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吴大伯竟然被盗贼砍了两刀,此刻生死不知,吴能愣了一下,来报信的邻居已经道:“还不止这个呢,昨晚事情闹的那么大,老爷也说了,你是苦主,自然还要往堂上去,这会儿,就先往堂上去,令兄那边,等堂上完了事再回去探望就是。”
吴能回神过来,对邻居拱手:“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
吴能说完就对柳氏道:“你吃了早饭,就带上茭娘去大哥家那边,等我完了堂上的事再过去。”吴大伯出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柳氏都该去探望的,柳氏应了一声又叮嘱几句,看着吴能跟邻居走了,柳氏这才回头,见茭娘站在楼梯口一脸沉思,柳氏的眉不由微微一皱上前问女儿:“你是不是不愿意去?”
茭娘摇头,接着叹气:“我只是在想,若是大伯没这么贪心,只写了谎报的信,再假仁假义地劝我嫁了,劝娘您回外公家住,是不是他的计谋就会实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柳氏被问的愣住,接着柳氏摇头:“你这孩子,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茭娘的脚步并没移动,还是站在那一脸沉思。
厢房处已经传来柳二爷的声音:“茭娘这话问的好。”
茭娘抬头看向柳二爷,柳氏的眉微微一皱接着松开,对柳二爷有些无奈地道:“哥哥,你就是把茭娘给宠坏了,瞧瞧才来了几天,茭娘问东问西的,这会儿,又问这些话。”
柳二爷已经走上前对柳氏微笑:“这怎么能叫是我宠坏了茭娘?女孩家虽说不能像男人一样出去闯出一番事业来,可若眼光能不局限于宅院之中,所晓得的,不止是这街坊邻里的事情,遇到事能有自己主见,也不害怕。这难道不好?”
柳氏浅浅一笑没有说话,柳二爷已经对双眼放光的茭娘道:“你这想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你不明白一点,有时人贪念一起,想着这些钱财,都是他唾手可得的,又怎会收手?那时你不双手奉上,反成了坏人。”
茭娘沉吟一下,接着笑了:“故此越贪就会越蠢,越蠢就会越恶,连自己的本心都忘了,舅舅所要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柳二爷只微笑不说话,突然听到隔壁苏家传来一声惊呼,接着苏二嫂的声音响起:“哎呀,桐侄儿,你怎么就回来了?”
柳二爷已经笑了:“正因他贪,才能想到他蠢,他恶,而一旦蠢且恶,你就不会知道,他到底能做出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事了。”
此刻已有人敲门,陈婆子上前把门打开,门外站着苏桐和柳家的小厮,柳二爷停下说话,苏桐已经走进门内,对柳二爷拱手:“幸不辱命。”
乍见苏桐,茭娘欢喜的连害羞都忘记了,一双眼不由自主地瞧向苏桐,只觉得这么些天没见,苏桐看起来更稳重了。
柳氏明白女儿心中在想什么,不过少年男女,又是各自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样看着人家少年未免太不稳重了。柳氏轻咳一声,茭娘这才察觉自己这样做不对,急忙后退两步,往楼上去了。
柳二爷已经和苏桐谈了几句,这才对柳氏道:“这一回还多亏了苏小哥,我们家搬到杭州也这么些年了,苏州有些地方反而不熟了,我这就托苏小哥,假托去江西,其实是寻了个偏僻客栈住着,打听事情呢。”
柳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柳二爷那天说,这件事,和茭娘以后也有关系。这一悟了,转念就心疼起苏桐来,对柳二爷嗔怪地道:“这样事情,也未免太冒险了,哥哥以后再不能这样做。”
柳二爷听出自己妹妹话里,对苏桐多有担心,果然是要做丈母的人,只微微一笑没有揭破。
苏桐反而已经道:“吴婶婶,这件事也怪不得柳二叔,是我听柳二叔说,人在世上,总归要多历练一些,才能有见识。况且还有一句俗语,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和柳二叔这样的人多交往,对我也有长进。”
苏桐这几句话听的柳氏越发欢喜,越看苏桐越喜欢,真恨不得立时开口,把女儿许配给他。好在柳氏还记得今儿家里还有事,对苏桐点头:“苏小哥这话说的有理,倒是我妇人见识了。”
说完柳氏就叫迎儿:“你请舅爷和苏小哥进屋里喝茶,今儿家里还有事,我要带上女儿往那边去。苏小哥你且宽坐。”
苏桐应是又作揖:“出外那么些天了,我也要回去给母亲问安,不过……”苏桐话没说完,就听柳氏叫女儿,茭娘已经从楼梯上下来。
苏桐直起身时,正好看见茭娘。两人此前虽曾见过面,不是幼时就是那天茭娘在水中狼狈不堪。方才又是匆匆一瞥,此刻茭娘打扮的好好的下来,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笑容显得明艳。
苏桐也是正当时的少年,乍然见到,不由有惊艳之感。茭娘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太扭捏,要大方,但脚步还是乱了两步。
苏桐在初初惊艳之后,就觉得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不好,已经重新低头。
柳氏已经拉着茭娘的手,对苏桐道:“这就是那天苏小哥你救的小女。茭娘,这是那天救你的苏家哥哥,还不快些道谢。”
茭娘被柳氏拉住手的时候,已经含羞地低下头,此刻听到柳氏这样说,茭娘抬头对苏桐道个万福:“多谢苏家哥哥了。”
茭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不自觉地带上颤抖,苏桐还礼,两人同时抬头,不可避免地又四目相对。
苏桐只觉得近前看时,茭娘是个又美丽又大方的女子。茭娘想对苏桐笑一笑,但想起柳氏等人都在旁边,四目相碰之后,茭娘又低下头。
柳氏仔细看去,觉得苏桐似乎对自家女儿,也不像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又添一分喜意,不过这样的欢喜不能对外人说,只笑着对苏桐道:“既然如此,我们先走一步,迎儿,赶紧送茶过来。”
迎儿忙不迭地应了,苏桐又对柳氏作揖,柳氏已经带上茭娘出门去了。苏桐忙收敛起心中思绪,对柳二爷道:“柳二叔,茶我是不喝了,我还是赶早回去见我娘。”
柳二爷点头:“那我也就不留你了。”稍停一停,柳二爷又道:“我答应过你的,等会儿就叫人送去。”
苏桐忙又对柳二爷行礼,柳二爷点一点头,苏桐也就告辞出门。柳二爷瞧着苏桐背影微微一笑,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心性看来也还稳重,这样的少年,配自己外甥女也还算配得上。
柳氏母女到了吴大伯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门内传出哭声,这吓了柳氏一跳,以为吴大伯已经没命了。柳氏三步并做两步地跨进门去,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茭娘,见茭娘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柳氏掐茭娘手一下,茭娘急忙低头,努力让脸上露出点伤心。
吴大伯母的声音已经从屋里传出:“你去,你再去,就去陈家说,要见你妹妹,还说,你爹就快不行了。”
看来吴大伯还活着,柳氏松一口气,吴大伯的儿子已经从堂屋里跑出来,边跑还边回头嚷:“我才不去呢,今早才靠近大门口,和守门的一说,人家就眼睛不是眼睛地冷笑,说哪有姨娘的亲戚上正门来的道理,让我去后门等着,可后门那,连个人都没有。”
这儿子跑的急,差点撞到柳氏,抬头一看才看见是柳氏,这儿子忙喊一声二婶婶。柳氏对他温和地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该告诉你妹妹才是,虽说陈家的规矩大,但想来这还是能通融的。”
这儿子听了这话,这才吸吸鼻子出去了。周大伯母虽然在里面听见柳氏来了,也没起身迎接,只在屋里叫了一声:“婶婶你来的好,还请先进来,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
茭娘的鼻子皱一下,见柳氏又看向自己,茭娘忙又把头低下。母女二人进了堂屋,卧房的帘子高高揭开在那里。还能闻到一股血腥气,柳氏不好进吴大伯的房,对茭娘:“你进去问问你大伯,可还好些?”
茭娘十分不甘愿地哦了一声,走进屋内。吴大伯躺在床上,面色蜡黄,正在呻|吟,旁边染了血的衣衫还放在那。吴大伯母给吴大伯擦汗,见茭娘进来了,吴大伯母顺口就道:“茭娘,你来的正好,把那……”
茭娘已经打断吴大伯母的话:“大伯母,我娘是叫我进来问问大伯可好些?”吴大伯母被茭娘这句话给噎住,晓得不能再使唤茭娘了,伸手指一指吴大伯:“你瞧瞧,请了医来,包扎了,也不过就是这样,开了两副药先吃着,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去靠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