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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急忙应是,一个小丫鬟已经跑进来:“新娘,太太那边传晚饭了。”柳素忙拿过梳子梳一梳头,还不忘叮嘱婆子:“我不好出去,这两天你就多往我家跑跑。”
说完柳素迟疑一下,还是一咬牙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只摆着不多几样的首饰,还有些零散银子,几十个钱。柳素把那些零散银子和钱一把抓在手里,交给婆子:“你出去时候,要我娘实在诉苦,你就把这些慢慢给她。”
婆子接过银钱,连声应是,柳素这才站起身带了小丫鬟离开。
这婆子接了柳素的命令,第二天又带了那些东西上门,吴大伯母足足想了一夜,也没想出有什么法子把茭娘的名声给败坏了?放出风声说闺门不谨,这一条街上的人都是看着茭娘长大的,况且小门小户,又不是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请茭娘来家里,然后寻人把她轻薄了?可这样一来,谁晓得陈老爷还愿不愿意要茭娘为妾?吴大伯母想来想去,不但一夜没睡好,嘴唇上还长了个几个泡。
婆子来的时候,吴大伯母正在对儿媳发火,骂她做的饭食不好,才让自己长了泡。儿媳也只有低头听着,不敢说一个字。
婆子在院子里听吴大伯母在那骂了好几句,这才扬声说话,吴大伯母听出是婆子来了,白自己儿媳几眼:“你还不赶紧去厨房躲着,真是不好出来见人。”
儿媳缩着脖子进了厨房,婆子已经进了堂屋,吴大伯母气狠狠地坐在那不动,口中只道:“娶个媳妇不好,真是祸殃三代。”
婆子顺口接话:“这没什么,等事成了,我们新娘得了宠,到那时休了这个,再娶好的来。”
婆子不说还罢,一说吴大伯母就皱眉:“这件事,我昨晚左思右想,总是……”不等把话说完,婆子已经把手里一个小纸包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们新娘孝敬您的。”
一见银子,吴大伯母的眉头都松开一些,婆子又凑到吴大伯母耳边说话,吴大伯母摇头:“这……”
婆子拍下吴大伯母的肩:“这事只要做的机密,怕什么?”吴大伯母伸手拿起纸包:“如此,也好。”婆子见吴大伯母应了,约定三天后再来说话,也就一阵风地走了。
婆子出门时候正遇上儿媳端茶进门,婆子哪看这儿媳在眼里,斜瞅两眼,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就走。儿媳端着茶进屋,把茶盘放在桌上,期期艾艾地问:“婆婆,这婶婶来到底……”
“不关你的事!”吴大伯母重重一拍桌子,吓的这儿媳脖子又是一缩不敢说话。吴大伯母伸手去取茶,声音不阴不阳:“明儿你跟我去二叔家,可别这样畏畏缩缩。”儿媳连声应是,再不敢多问一句。
吴大伯母又足足盘算了一夜,第二天果真带上儿媳往吴能家来。柳氏听到陈婆子来说,是吴大伯母来了,这不年不节的,倒奇怪的很。
柳氏还没说请吴大伯母进来,茭娘就插嘴:“娘,大伯母这一来,定不是有什么好事,别理她。”
柳氏轻咳一声,还是走到院子里去迎接吴大伯母。吴大伯母婆媳一进了门,彼此行礼过,柳氏也不请她们婆媳进堂屋坐,就在院子里石桌坐定。
吴大伯母心里清楚柳氏没把自己拒之门外已经不错了,和柳氏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道:“婶子,原本不该来寻你的,只是你也晓得,”说着吴大伯母就指下旁边站着的儿媳:“你侄媳妇,过门也一年多了,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我想着给她去菩萨面前求一求,这念头刚一起,前晚就做梦,梦见婆婆泪水涟涟地说,原本她该早有重孙子了,只是因我家当初做错了事,以致兄弟失和,又让素儿去做了妾,这才迟迟没有孩子。”
柳氏原本还想回绝吴大伯母的任何请求,可谁知道吴大伯母竟然一开口就提起已经过世的婆婆来。柳氏想起过世的婆婆,也不由掉了两滴泪。
吴大伯母虽在那假哭,可眼一直瞧着柳氏,见柳氏掉泪,吴大伯母顺势就道:“婆婆还说,素儿去做妾,这也是女孩家命薄,没法子的事。只是我们兄弟失和,这才是大事。因此我想请婶婶和我一起,去庵堂给婆婆做上一个道场,好让老人家放心,也好让你侄媳妇,早日开怀,给吴家传宗接代。”
柳氏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吴大伯母会这样说,这真是答应不好,不答应更不好。茭娘在堂屋里做针线,可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到吴大伯母这些话,又见自己的娘迟迟没有说话,晓得她也在迟疑。
可是要茭娘说吴大伯母这些话哪里不对,茭娘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茭娘索性放下针线,走到门边往外瞧。
吴大伯母的儿媳低眉顺眼地站在那,茭娘眉一皱就轻声叫她:“嫂子,您……”这儿媳看向茭娘,伸手指下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
吴大伯母一心想要让柳氏相信自己的话,况且她也相信自己儿媳什么都不知道,推自己媳妇一把:“你妹妹叫你,赶紧去。”这儿媳这才往堂屋那边走。
柳氏瞧见吴大伯母这样,心里更加奇怪,难道说吴大伯母是真的梦见婆婆,心有所感,转而惭愧,这下真的变好了?
柳氏还在心里盘算,门又被敲响,这回来的是裘媒婆。裘媒婆见了吴大伯母,更感惊讶:“怎么今儿见了吴大嫂子?”
吴大伯母晓得裘媒婆必定是来回柳氏话的,一心只想要把茭娘这门婚事拆散,免得等后面还要退婚多麻烦。因此吴大伯母神色不动,把方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还又道:“这要是婶子陪我一起去做了道场,把这喜事给婆婆说了,只怕婆婆更欢喜。”
一提起茭娘,柳氏的心就更软一些,还没说话裘媒婆就拍手:“说的是呢,这也是好事。吴嫂嫂,你也别怪我多嘴。你们两家之间,这样的隔阂别说自己人,就算是我们外人也觉得叹息。这会儿既然死去的老人家托梦,也只有顺着她的,难道兄弟们之间,还要这样隔阂不成?”
茭娘这会儿在堂屋里也和吴大伯母儿媳说话,茭娘晓得自己这个嫂子不爱说话,因此也没有直接问出,只远远地问了些这两天有些什么人来了。听说柳素遣人来过两遭,别的就再没来过,还说吴大伯母并没睡好,这让茭娘心中更嘀咕,难道说真是自己祖母托梦,才让吴大伯母决定痛改前非?
茭娘还在思索,院中已经传来裘媒婆的笑声:“这就好,我和你说,嫂嫂们,你们这下重归于好,和和气气的,别说已经死了的老人,就算我们外人瞧着,心里都是欢喜的。”
茭娘晓得柳氏已经答应了,见堂嫂还在那低头不语,茭娘的眉一挑:“那嫂嫂去不去?”这媳妇摇头:“我自然不去,毕竟……”
见她又要转着手帕,茭娘晓得再问不出别的,顺手把篮子里的针线拿出来,和这媳妇说了几句做的针线如何,也就罢了。
吴大伯母见柳氏答应,十分欢喜,裘媒婆已经笑着拍手:“这下好了,昨儿我去许家,他家关了门说有事,今儿必定开了,我这就去他家,把这庚帖换了,到时你们妯娌两个去做道场,也好让你们婆婆欢喜欢喜。”
说着裘媒婆已经站起身要走,吴大伯母急忙叫住裘媒婆:“还请缓一缓。”说着吴大伯母就对一脸疑惑的柳氏道:“等明儿我们两个一起去做道场,在佛前给婆婆烧香,再问问婆婆这件事,婆婆必定会答应,到时再去换庚帖,岂不更为欢喜?”
柳氏皱眉:“这也不过是……”倒是裘媒婆没听出吴大伯母的画外之音,笑着点头:“这也想的周到,既然这样,我后日再来就是。”见柳氏面上微有不满,裘媒婆笑着拍柳氏的手:“嫂子,你放心,这件事,迟误两日算不得什么,难道说好好一个姑娘,还怕嫁不出去?”
吴大伯母已经抢先开口:“哎呀,这话说的就该打了。”裘媒婆也大笑出来。
三个人又说一会儿,吴大伯母也约好了柳氏第二天一早起就来约她,也就带上儿媳走了。吴大伯母婆媳刚走,茭娘就对柳氏道:“娘,等明儿去庵堂的时候,您可要多留个心眼,要去什么地方就跟紧了大伯母,还要把迎儿带上,有什么茶饭,要叫迎儿先吃。”
柳氏原本心里还有些疑惑,听茭娘这话倒笑出来:“娘自然知道,只是今儿要说奇怪呢,就是你大伯母似乎不愿意你和许家结亲,这许家,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