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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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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跃下开封府城墙的时候,其实满脑子都是红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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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认识红秀,是在城东的怡红院里。那年,飞儿刚满十八,他从赌场来到怡红院,并不是准备破了自己的童身,只是做一个强盗应该做的事情——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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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的师傅,在飞儿三岁成为孤儿的时候,收下飞儿,教了飞儿十四年的武功。师傅“赌鬼云中燕”是有名的侠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轻功和赌术,更是精湛,江湖称其轻功第一,赌术第二。师傅告诉飞儿,人生无赌,便没有了乐处,轻功不好,便做不了强盗。所以飞儿两样都精。十七岁下山的时候,师傅很慎重地交待飞儿,做强盗的要义是“三要三戒”:要道义,所谓盗亦有道;要独行,因为江湖险恶;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三戒是,戒杀戮,戒轻信,戒女色。所以,飞儿下山一年,案子做了不少,却始终谨遵师傅教诲,没有越“三要三戒”的雷池一步,所盗之物,也和师傅一样,全部救济了穷苦百姓,自己的生活倒也过得不错,其来源却是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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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就出在那次的怡红院踩点。飞儿到怡红院的时候,红秀正被老鸨狠狠地用鞭子抽打着,因为她不愿意接客。红秀原本是大家闺秀,父亲大人朝廷为官,到她十六岁前,都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突然间父亲获罪,判斩立决,红秀成了官俾,后又被卖入怡红院为妓。今天是初入怡红院,因为不从老鸨,才被鞭打。这样的事情飞儿以前也见过,让飞儿感到不同的是,以往被老鸨打的妓女,往往都是哀哀地哭,可是红秀不哭,不光不哭,她眼里射出的两道寒光,叫已经做了一年多强盗,早已经练得心硬如铁的飞儿,都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就是红秀的两道寒光,让飞儿决定出手相救。问题其实很简单,飞儿出了大把的银子,老鸨答应红秀不接客。飞儿散漫惯了,居无定所,于是老鸨又答应在怡红院的最里面,专辟一间房子让红秀住,飞儿可以随便的来看红秀。直到这时候,飞儿才第一次觉得,银子其实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当然,红秀对飞儿,自是感激涕零,以身相许的心思,是百分百的有了,因为,红秀固然是个唇红齿白身若柔柳的妙女子,而飞儿又何尝不是玉树临风貌胜潘安的美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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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飞儿却始终记着师傅的“三戒”之言,不肯破了童身。于是,飞儿和红秀,一直兄妹相称,就这样在怡红院过了两年。两年里,红秀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放出了万般温柔,流了无数眼泪,只想飞儿能够要了自己,只想着和他双飞双栖。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飞儿始终似懵懂少年,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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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红秀十八了,已经到了不得不嫁的年纪了。事也凑巧,红秀结识了龚龑龚举人。龚龑年方二十,尚未婚配,潇洒倜傥,家境富裕,加之刚中举人,前途无量。龚龑马上要外放做知县了,所以来怡红院最后疯狂,不料院中之女,均不入眼,懊恼之余,踱入怡红院里面,与红秀来了个大碰头。龚龑一见红秀,惊为天人,顿时魂不守舍起来。于是立马叫来老鸨,问个究竟。老鸨如此这般,竹筒倒豆全告诉了龚老爷。龚龑得知红秀尚是菡萏不是残荷败柳,更是动了迎娶之心。于是次日,龚龑请人提亲。刚好飞儿来看红秀,红秀便将此事告之,并最后请求飞儿娶了自己,并且威胁飞儿,不娶,便嫁了龚老爷。不料,飞儿依然不解风情,仍是懵懂心性,竟然拍手称妙,红秀呜咽竟至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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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红秀嫁了龚龑,随龚县令赴任。两年后,龚龑升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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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之事,往往变幻莫测,其实红秀嫁龚龑不到一月,飞儿如醍醐灌顶,突然地就开窍了,于是后悔如荒草,于飞儿心中蔓延开来,而对红秀的思念,更似洪荒撞击,让飞儿痛彻心扉。无奈木已成舟,飞儿也只好徒唤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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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的一天,红秀省亲,与龚龑同见飞儿。后龚知府离去,兄妹抱头痛哭。哭累之后,飞儿求欢,红秀不允,飞儿再求,红秀再拒。如此数次,红秀终答应,于是遂了飞儿之愿。不料,飞儿初识云雨,竟然如饮甘露,一发不可收拾,龚知府三日未来,飞儿红秀,翻云覆雨,如胶似漆,俨然夫妻。次日龚知府就要来了,前夜,飞儿夜不能寐,问红秀,可否与己私奔,红秀摇头,再问再摇头。最后,也竟然应允。不过,红秀说,龚龑这两年,待己不薄,人要知恩投报。又告诉飞儿,龚龑有一心事未了:其家传九龙杯,落入开封最大珠宝商李力之手,现探知放在其库房某处,若飞儿偷了来,既了却龚龑之愿,也让红秀报了龚龑之恩,如此,我俩才好放心私奔。飞儿称是,并立马去办,希望可以在天亮龚龑到来之前办妥,好与红秀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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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飞儿跃下开封府城墙的时候,其实满脑子都是红秀的身影。其实,飞儿左臂上现在正在流着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以来,飞儿对自己的轻功是很自信的,但是今夜怎么就踩响了库房的瓦惊动了护院呢,要按以往的做法,飞儿应该放弃,但是,今夜却没有,或者是飞儿天生的赌徒性格让他硬要赌这把?或者也不是,那时,飞儿其实什么也没有想,也没有办法想什么,因为,飞儿的脑子里全是红秀,于是,飞儿中了一镖。好在,九龙杯已经到手,人也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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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回到家里的时候,红秀还在等着。看见飞儿受了伤,红秀连忙给他包扎,完了,又端来夜宵给飞儿吃,飞儿吃的时候,红秀把玩着九龙杯,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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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还没有吃完,又向红秀求欢,于是,两人上床,红秀温顺的象只猫,而飞儿则似一头凶猛的狮子,一瞬间,两人都将对方推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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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很快地,飞儿就象一只中枪的鸟,从那个顶峰直坠了下来。飞儿的鼻子和口里,鲜血喷了出来,一滴一滴飘落下来,樱花一样的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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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这样”飞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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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秀的眼泪喷泉般涌了出来:“其实,龚龑这次回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九龙杯,因为,有了九龙杯,他就可以官升三品所以丹顶红菜”喘了口气,红秀又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死,飞儿。。"红秀的泪和飞儿的血,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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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断断续续地问道“为什么?”红秀的眼里,泪光闪闪,然而,也隐隐地透出两道寒光来,她蠕蠕道,我不想做强盗的妻子,我已经习惯了做官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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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瞳仁散开的时候,脑海里回响着的是师傅的“三要三戒”这做强盗的要义,陪飞儿消尽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