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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玉梦梨被降位份的消息便传到了玉家。
一家人正在吃饭,听了属下来传这个消息,贺媛心当即不冷静了。
“怎么回事,皇上到底怎么说的,梨儿还好吗?”
说着,贺媛心又站起身子来,“不成,我要去宫里看看。”
“娘,你去宫里干嘛?还嫌最近不够乱吗?现在这个时候,去宫里那就是火上浇油。”
玉自珩看着贺媛心说着。
“我不去,你四姐怎么办,难道就让我在家里待着吗?”
贺媛心发了怒。
“娘,具体怎么个样子你不知道,皇上前脚降了四姐的位份,您后脚就去宫里探望四姐,这不是摆明了给皇上难堪吗?”
贺媛心也是怒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去,不管不问的,我这个当娘的也不问吗?你们倒好,都在家里,梨儿她一个弱女子在深宫里,等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晚了。”
“夫人,夫人……”
玉中寅上前去拉住了贺媛心的手臂。
“你先冷静一点,现在只是说被降位份,并没有什么别的,皇上既然已经这么做了,那就是决定了,我们玉家从此不是以前的风光了,你这般去闹,能闹出个什么来,皇上连十三的官位都能割舍,还怕你区区一个妇人吗?”
玉中寅说着,又是连连的叹气。
贺媛心被玉中寅给劝住了。
“那这可怎么办,我们难道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吗?梨儿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深宫之中,隔了一道宫墙,我进不去,她出不来,我这个当娘的,明明知道她过得不好却还是不能帮她……”
贺媛心说着,忍不住低头垂泪,玉自珩看了,也是叹口气,继而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打在了桌上。
“十三……”
夏蝉急忙伸手去抱住他的手。
“我没用,是我没用,我连四姐都保护不了,昨天在殿上,我一句话都说不上……”
玉自珩说着,痛苦的闭着眼睛。
“十三,不怪你,他是君你是臣,任你本事再大也是不能跟他抗衡的。”
夏蝉说着,又转身看着贺媛心。
“伯母,您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宫里找朝霞公主,然后让她带我去看四姐,我会仔细打听好的,您先在家里耐心等一下。”
贺媛心点点头,满脸希望的看着夏蝉,“蝉儿,麻烦你了。”
玉自珩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现在身份特殊,进宫去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惦记或者节外生枝,你放心,你在家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可是小知了……”
玉自珩十分的不放心。
“放心吧,我进宫直接去找朝霞,朝霞公主在,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的。”
夏蝉笑着说着。
玉自珩无法,只得点点头,“我送你去,在宫门口等你。”
夏蝉笑着点点头。
贺媛心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还是有几分的担忧。
“放心吧,相信蝉儿这个孩子,她会处理好的。”
玉中寅走到她身边来,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柔声的安慰着。
贺媛心什么都没说,只是暗暗的点了点头。
夏蝉跟玉自珩出了门,便坐上马车去了宫里。
夏蝉有朝霞给的令牌,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宫。
“小知了,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跟皇上对着来。”
玉自珩万分的不放心夏蝉。
“我知道的,十三,你放心,我去去就回,下午我们去我曾外祖家里。”
夏蝉笑着说着。
玉自珩点点头,看着她下去。
夏蝉进了宫,将令牌给守门的人看了,那人看过了令牌,便放行,让夏蝉进去了。
她上次去过一次朝霞宫,所以还有些印象。
昨日百里炀带人血洗了皇宫,现在虽然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可空气中还是有几分血腥的味道。
夏蝉微微皱眉,低头疾步往前走。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夏蝉忙往侧边躲开,她可不想招惹任何一个人。
那轿撵之上坐着一个衣衫华丽的女子,梳着精致的发髻,得体的妆容,浑身珠光宝气。
抬撵的有六名太监,算的上是不小的排场了。
夏蝉急忙侧身低头,一瞬间却是看到了那轿撵之上的女子的脸。
竟是有些熟悉。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声音。
“啊——”夏蝉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几步,这才看清楚面前之人。
“参见太子殿下。”
夏蝉急忙行礼。
百里胤皱着眉,“孤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朝霞公主传草民进宫。”
夏蝉低声道。
“那你为何往这边走?”
百里胤皱眉。
“啊?”夏蝉抬头,眼珠子转了转,“我……”
这条路难道不对么?
百里胤轻笑,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皎洁之意,“你再往前走几步,便是孤的寝宫了。”
夏蝉一愣,慌忙拱手,“草民不敢。”
百里胤微微低垂了眼眉,纤长的睫毛垂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弧度。
“跟孤来。”
说着,转身大步往前走。
夏蝉不敢怠慢,急忙跟了上去。
转过几个宫门,百里胤忽然停了下来。
夏蝉也慌忙止住了脚步。
他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苏合香的味道,高洁微凉的嗅感,倒是极其匹配他的性子。
夏蝉微微走神,想起了那一句‘折芳馨兮遗所思’,爱苏合香之人,大抵都是如此凉薄的吧。
“前面就是了。”
百里胤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夏蝉的思绪。
夏蝉抬头看了看,果然,前面的路是那么熟悉。
看来自己刚才真的差点走错了。
“多谢太子殿下。”
夏蝉俯身。
“不必多礼。”
百里胤微微抬手。
淡淡的血腥味儿传来,夏蝉一愣,眼神上移,看到他被纱布包起来的手掌,上面还带了淡淡的血迹。
“去吧,小心一些。”
百里胤说完,便转身离开。
夏蝉皱眉,转身看着他的背影,他受伤的左手一直掩在袖子里,未曾再露出来。
夏蝉抿唇,没有再看,直接转身离开。
沿着石子路一直走,果然就看到了朝霞宫。
“见过夏姑娘。”
朝霞宫门口的宫女都认识了夏蝉,见了夏蝉来,急忙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我是来找朝霞公主的,不知姐姐可否进去替我禀报一声?”
“使得使得,夏姑娘稍等片刻。”
夏蝉笑着点头。
没一会儿,那宫女就出来了,道:“公主殿下请您进去。”
夏蝉急忙点头,“多谢姐姐。”
进了宫去,没往正殿里走,只是在外面的花园里,夏蝉就见到了朝霞。
“参见公主。”
“蝉儿,快些起来,来坐。”
夏蝉笑着走过去坐下。
“公主,怎么不见暖儿?”
夏蝉左看右看,疑惑道。
“在跟着教习嬷嬷上课呢,皇上特立,世家的千金小姐们都可以去宫中的上书房中学习,与宫中的皇子们是一起的。”
夏蝉了然。
“本宫就猜到今天你会来找本宫,是不是想去看梨妃?”
朝霞笑着说。
“公主明察秋毫。”
夏蝉轻笑。
“听闻了梨妃娘娘被降了位份的消息,伯母担心的很,我想来想去,只好来找公主您了,十三本来也是要跟来的,只是我怕这个风口浪尖,他来不好。”
“无妨,其实皇上只是降了她的位份,并没有怪罪与她,梨妃是皇上放在心上的人,宫里的人看不出来,我却是能看的出的,早些年,玉家还未崛起之时,皇上曾经力排众难,只宠她一人,为她摘星星摘月亮,为她冷落后宫佳丽三千啊。”
夏蝉皱眉,朝霞没必要为皇上说话,可是昨天百里炀威胁百里龙耀的时候,他却斩钉截铁的说了休想。
在这样的一个人心里,难道还有真爱么?
“这会儿估摸着梨妃也该起身了,本宫就陪你去瞧瞧吧。”
朝霞说着,站起了身子来。
“多谢公主。”
两人出了门,往梨若宫的方向走去。
原本门庭若市的梨若宫,因为玉梦梨被降了位份,而变得冷冰冰的,还未进宫殿去,夏蝉便能感觉到门口的冷清之气。
“过去敲门。”
朝霞低声道。
身后的宫女上前去拍了拍门,没一会儿,就有宫女来开门了。
一看来人是朝霞,小宫女急忙低头,“参见朝霞公主。”
“本宫是来看梨妃娘娘的,开门!”
小宫女不敢说话,急忙闪身,打开了门。
进了宫殿去,夏蝉忍不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富丽堂皇的梨若宫,现在却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难道是人失了宠,这院子也能感觉的到么?
“娘娘,朝霞公主来了。”
小宫女在里头轻声的说着。
随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人在慌乱的穿衣,朝霞不等,带着夏蝉便走了进去。
偏殿里,玉梦梨正坐在床上慌忙的穿鞋,仅仅一夜的时间,她的青丝却染上了缕缕白霜。
夏蝉见了,心痛不已。
“四姐。”
夏蝉上前几步,跪在床前,伸手握住了玉梦梨的手。
“蝉儿?蝉儿是你吗?”
玉梦梨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夏蝉的脸。
夏蝉一惊,“四姐,四姐你怎么了?”
玉梦梨眨眨眼睛,笑着摇头,伸手摸了摸夏蝉的脸,“十三呢?十三来了吗?”
夏蝉哭着摇头,“没有,十三在宫外……”
“那就好,那就好……不要让他看见我这幅样子……”
玉梦梨轻笑着,伸手摸着夏蝉的脸。
“四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你的头发……”
夏蝉心痛不已。
“没事,哀莫大于心死,这幅样子,也是我咎由自取,我若是不将自己的一颗心投入在不该投的人身上,那也不会这样。”
夏蝉忍不住,伸手抱着她的身子。
“四姐……”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梨妃,你看开一些,这后宫之中的女人一直都是如此,皇上心中并非全然没有你,你若是能振作起来,重新得宠,也不是不可能的。”
“多谢公主教诲,只是妾身心已死,这血肉之躯不敢伤及,为的就是血肉之躯乃是父母所赐,只是妾身无能,无法让自己的心如止水一般平静,得了这报应,也是应该的。”
玉梦梨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四姐,我帮你去叫御医来。”
“不用,我的眼睛我知道,之前曾经也受伤过,只是有些模糊罢了,没有看不见……若是闹得人人都知道,免不得会传去了皇上的耳朵里,在皇上的心里,便就是我矫情了。”
玉梦梨说着,轻声的咳嗽了几声。
朝霞有些看不过去,皱眉道:“去将本宫殿里的药材都送来,梨妃,你这身子需要好好调养,正如你所说,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你一定要好好的保养,千万不要让玉老将军伤心。”
玉梦梨笑着点头,“多谢公主。”
“四姐,我扶你起来。”
夏蝉扶着玉梦梨起身,打来了水帮她擦干净脸和手,然后给她穿好衣服,梳了发髻。
“好看吗?”
夏蝉笑着问。
“好看。”
玉梦梨看着镜中模模糊糊的人影,也是微微的笑了。
“蝉儿,回去的时候,不要跟十三说起,也不要跟爹娘说,不要让他们担心。”
夏蝉咬唇,还是点了点头。
“娘娘,您还没用早膳。”
“不吃了,没胃口。”
玉梦梨说着,轻轻的挥了挥手。
“不行,四姐,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你要好好养好身体,怎么能不吃饭呢。”
夏蝉起身,道:“端上来吧。”
宫女将食盒提了上来,一一摆在了桌上。
两道已经凉透了的菜汤,一碟子发黄的腌萝卜,还有一碗米汤,里面漂了几粒米。
“放肆!”朝霞大怒。
“这就是给妃位娘娘吃的饭么?去将总管找来,本宫倒要看看,这总管到底是不是眼瞎!”
“不要,不要……公主,没事的,这是人之常情,一旦失宠,什么都不会跟从前一样的。”
玉梦梨苦笑一声,“我让人去小厨房重做便是,好在我还有一些银钱在身上,可以自己买一些食材回来自给自足。”
朝霞叹口气,“梨妃,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朝霞宫里找本宫便是,这群狗奴才,难不成还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夏蝉起身,“四姐,你等我一下,我帮你做饭去。”
说着,转身出门,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设备倒是齐全,夏蝉手脚麻利的淘米,切肉,洗菜,生火,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便做好了三菜一汤。
端上了桌来,夏蝉擦擦汗,道:“四姐,快些吃吧,不知道我的手艺你喜欢喜欢?”
玉梦梨心疼,伸手给夏蝉擦汗,“蝉儿,你何必呢,我已经是这样了,你不必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了,你要回去告诉爹娘和十三,让他们不要再跟我扯上关系,我不是以前的贵妃了,我的存在,只会是拖累你们。”
“四姐,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是亲人,亲人之间何谈拖累,如果今日在你位置上的是十三,是我,我相信,你也会不顾一切的来帮我们的。”
夏蝉说着,伸手握着玉梦梨的手,“四姐,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只要不死,一切都有可能。”
玉梦梨一愣,似乎是被夏蝉最后的一句话给触动到了。
“好,我答应你,不死。”
“这就对了,吃饭吧。”
夏蝉给几人盛饭,“公主,您也吃吧。”
朝霞笑着点头。
普通的三彩一汤,三人却是都吃的很开心,夏蝉说着有趣的事情,玉梦梨听着,也是偶尔的能露出一丝笑容来。
正在这时,门口却是传来一阵吵闹声。
朝霞皱眉,“怎么回事?”
玉梦梨转头看了看,道:“出去看看。”
小宫女出了门,没一会儿就跑了进来,“娘娘,是新来的恋妃娘娘的婢女,说是要将娘娘门口的花儿搬走。”
“放肆!”玉梦梨大惊,“那些花儿是皇上赐给本宫的。”
话刚说完,就听外头一声‘哐啷’的声音,是花盆摔碎的声音。
玉梦梨一惊,急忙起身往外走去。
夏蝉也急忙跟上。
来得了殿外,夏蝉便见两个宫女趾高气昂的站在前面,脚下是摔碎的花盆,花儿碎在泥土中,而那宫女还不小心的上前去踩了几脚。
“我的花儿……”
玉梦梨失声,急忙几步跑上前,因为眼睛看的模糊,一手抓在了碎裂的瓦片上,手上登时出了血。
“小心。”
夏蝉忙上前去,扶起了玉梦梨。
“快些拿水和药来。”
小宫女慌忙去拿,玉梦梨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花,神色呆滞。
“对不起了梨妃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您宫里的姐姐跟奴婢夺这花盆,不小心才摔碎的。”
“就是呀梨妃娘娘,您这宫里也冷冷清清的,这些花儿开的这样好,可是不应该留在这里的,我们娘娘说了,琉璃轩的风水好,就适合养这些花儿。”
说着,转头对身后的小太监道:“看什么看,还不上来搬走?”
那些小太监急忙上前。
“给本宫住手!”
玉梦梨忽然大吼一声。
“一群贱奴,本宫虽然失势,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妃位娘娘,你们家的娘娘是贵妃么?同是妃位,竟然想这般欺凌别人?”
玉梦梨说着,道:“将这两个贱奴拿下,乱棍打死。”
“呦,是谁惹了梨妃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正说着,一道娇媚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傅冰恋一身紫色的衣裙,头戴精致的发簪,脸上的妆容浓郁,一扭一摆的走了进来。
“娘娘。”
原先的两个宫女行礼道。
夏蝉皱眉,这不是刚才自己看到的女子么?
原来这就是那个傅冰恋,不愧是傅家的人,跟她的蠢猪弟弟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炫耀几分。
“嫔妾给姐姐请安。”
傅冰恋笑着说着,随即道:“姐姐,您都这幅模样了,还发这么大的火呢,赶紧的消消气吧,妹妹的宫女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则个。”
“你给本宫滚,这儿是梨若宫,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玉梦梨几近崩溃,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呵呵,妹妹是来探望姐姐一番呢,这些花儿,养在姐姐这里可真的是可惜了,花儿随主子,姐姐这破败的样子,怎么能配得起这么美的花儿呢?”
傅冰恋说着,伸手轻轻的抚过花盆中正开的娇艳的花朵。
“不要动我的花儿……”
玉梦梨失声。
“啊——”傅冰恋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手下一抖,便将上面的花盆给扫落在地。
“哦,对不起啊姐姐,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冰恋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脚步不偏不倚的踩在了花瓣的上面。
“哦,对不起姐姐,妹妹又不小心踩死了一棵花儿呢。”
傅冰恋退后一步,反复的踩了几遍那棵落在地上的花朵。
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你放肆!”
玉梦梨怒吼一声。
“呵呵,放肆?姐姐真是好笑……”
傅冰恋笑着,挑衅的看着玉梦梨,“姐姐,妹妹喜欢这些花儿,姐姐又不肯给,妹妹只好自己搬走了,可是妹妹这身娇体弱的,搬不动啊,难免会掉了呢……”
说着,又是伸手去搬另外一盆。
只是这次,却没能如愿。
夏蝉的手死死的掐着她的手腕。
“恋妃娘娘,不要太过分了。”
夏蝉眯着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
“大胆,哪里来的贱婢,放开本宫,放开本宫……”
傅冰恋不断的挣扎着,身后的两个小宫女即刻上前来,一人一只手就想抓夏蝉。
夏蝉早就忍不住了,刚才看这俩丫头欠揍的样子,就觉得手痒,此时两人上前来,夏蝉猛地侧抬脚,一人一脚,给踹了出去。
这一脚踢中的正是胸口,两个丫头承受不住,‘砰’的一声就跌倒在地,摔了个狠的。
傅冰恋吓坏了,“你你你……”
夏蝉皱眉,“恋妃娘娘,好自为之吧您。”
说着,便松开了傅冰恋的手。
“你大胆,贱奴……”
傅冰恋得了自由,皱着眉看着夏蝉,嘴里的恶毒的话不绝于耳。
“梨妃姐姐真是厉害,竟然养了这么一个会武的贱丫头……”
“你说谁是贱丫头?”
夏蝉眯着眼睛看着她。
“自然是你……”
“放肆!是谁在外面大喊大叫?”
朝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皱眉看着外头。
“公主殿下,是新进宫的恋妃娘娘,正带了人来,在这儿给梨妃娘娘立规矩呢。”
夏蝉急忙说了一声。
“公……公主殿下?”
傅冰恋吓坏了,她哪里知道梨妃的宫里还有一位公主呢。
“嫔妾参见公主殿下。”
傅冰恋急忙福身。
“大胆,恋妃,你与梨妃同为妃位,且她资历比你年长,哪里轮得到你来给她立规矩?难不成你也要给本宫立一下规矩不成?”
朝霞怒声的说着。
“不敢……”
傅冰恋刚说了一声抬起头来,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
“啪!”
朝霞手上戴着长长的护甲,这一巴掌下去,护甲尖锐的尾端在傅冰恋的脸上划过,划破了她娇嫩的脸蛋,映出几道鲜艳的血痕。
爽!
夏蝉简直爽的要死,这贱人,早就想扇她几个大嘴巴子了,只是顾忌到她怎么也是皇上的人,自己是不敢动手的,现在朝霞动手了,她能怎么着,还不是得默默的捱着。
傅冰恋疼得要死,伸手一摸,就看见了手上的血迹。
“啊——”傅冰恋大惊,惊呼出声。
“还敢大呼小叫!”朝霞又伸手,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扇在了傅冰恋的脸上。
“啊——”傅冰恋又是一声惊呼,已经满脸是血了。
朝霞收了手,拿了丝帕出来擦了擦手,皱眉道:“你刚进宫,不懂规矩也是正常,本宫今日好好教教你,希望你以后就要恪守严己,守规矩懂礼仪。”
“是,嫔妾知罪。”
傅冰恋哭着说着,她纵使心中愤怒的要死,可是也不敢反驳一句。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傅冰恋一听这声音,立时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急忙转身。
“皇上,救救嫔妾啊……”
百里龙耀皱眉,“怎么回事?”
“皇上,嫔妾的脸……嫔妾的脸啊……”
傅冰恋急忙仰起头来看着百里龙耀,哭着喊着。
“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龙耀大怒,看着玉梦梨。
玉梦梨跪在地上,望着地上的花儿流泪,对于百里龙耀的怒吼声,置若罔闻。
“皇上,本宫经过此地,找梨妃说话儿呢,就看见这恋妃娘娘的婢女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搬走梨妃的花儿,梨妃出来制止,却反遭一群奴婢的奚落,后来这恋妃来了,更是耀武扬威的很,皇上,您看看这些花儿,梨妃平常宝贝的跟心肝儿似得,偏生恋妃就这么不小心的摔碎了又踩坏了,本宫是实在瞧不下去了,便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守守规矩一点,皇上如果觉得本宫做错了,便罚本宫吧。”
朝霞说着,看着百里龙耀。
百里龙耀低头,看到地上破碎的花盆,他知道,这些花儿都是他之前跟梨妃一起种下的,这么多年,花盆已经旧了,梨妃却从未换过,而现在……
百里龙耀气得要命,一巴掌摔在了傅冰恋的脸上,“贱人,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还不滚回去待着。”
傅冰恋一愣,捂着脸不敢说话,连眼泪都不敢掉了。
玉梦梨默默的将花儿都收拾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放在没有被打碎的花盆里。
百里龙耀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常喜跟在身后,轻声道:“皇上,御医说,梨妃娘娘这眼睛怕是不好了……”
百里龙耀一愣,怔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半晌,才道:“以后将这梨若宫看管起来,不准任何人来。”
常喜点头。
“蝉儿,你走吧,帮我告诉爹娘,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活着。”
夏蝉抿唇点点头,“四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若是有事情,就去找公主,或者找人捎信给我们。”
玉梦梨笑着点头。
夏蝉一个外人,待在宫里时间太长也不好,又嘱咐了玉梦梨几句,才跟朝霞走了出来。
“公主,刚才多亏了您。”
夏蝉笑着说着。
“你这丫头,是不是也忍不住了?刚才本宫瞧着你就要忍不住的样子。”
“可不是,知我者,公主也。”
夏蝉轻笑着。
“不过,我还是特别害怕四姐会有事,公主,以后多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们。”
“好,你放心吧。”
两人往前走着,前面传来一片热闹的声音。
夏蝉好奇,“这是哪儿?”
“上书房,估摸着是下课了吧,孩子们都闹起来了。”
朝霞笑着说着。
夏蝉上前几步,便在窗棂里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几个孩子正在不停的跑着玩着,夏蝉一眼就看见了正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夏暖。
“是暖儿……”
夏蝉高兴的喊着。
正在这时,夏暖身后却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跟夏暖说了几句话,夏暖笑着,两人相谈甚欢。
夏蝉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微微皱眉。
“怎么了?叫暖儿出来吧,这会儿也是下课了。”
夏蝉点点头。
“姐姐,公主,你们怎么来了?”
夏暖十分的开心,急忙跑了上前来。
“我进宫来找公主说话呢,想着来看看你。”
“正好呢,我下课了,姐姐我们回去吧。”
两姐妹往后走,朝霞身子不好,便坐了轿撵先回去了。
夏暖去送夏蝉出宫。
“暖儿,上次回去,我问了夫子宿儿的成绩,夫子说成绩不错,估摸着中举很有可能啊。”
夏蝉笑着说着。
夏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道:“姐姐,家里都怎么样了,我半个多月没回去了呢,娘亲还好吗?宝儿呢,他的功课怎么样了?”
“都好,娘亲也好。”
夏蝉心下一沉,慢慢的说着。
半晌,两姐妹竟是都无言。
到了宫门口,夏蝉才停住了脚步。
“妞儿,你喜欢夏暖这个名字,还是夏妞儿?”
夏蝉含笑问着。
夏暖一愣,笑着看着夏蝉,“姐姐,你怎么忽然这么问啊?”
夏蝉含笑看着她,却不做声。
“姐姐……”
夏暖喊了一声。
“回答姐姐的问题。”
夏蝉声音降低了几分。
夏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褪去,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夏暖。”
夏蝉一愣,听到夏暖的回答,却是释然了。
当初决心将夏暖送来,便是为了让她经历更好的生活,开阔眼界,人的一生总要面临大大小小的诱惑,想要不受诱惑,只有先自己练就一颗波澜不惊的心。
“暖儿,姐姐送你来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是为了让暖儿开拓眼界。”
夏暖笑着说着。
“姐姐,人往高处走,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懂,自然是觉得家里的生活就很好,甚至觉得以后跟着姐姐做个买卖就很好了,可是暖儿来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人的环境不同,身份不同,所经历的事情不同,那目标和心中的期望以及对人生的规划,都会不同。”
夏蝉一愣,转头看着夏暖。
“姐姐,暖儿长大了,幼时的事情,希望姐姐不要再提了。”
夏蝉一愣,“暖儿,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男孩子,叫什么?”
夏暖轻笑,“他叫霍轩,是礼部尚书霍军霍大人的嫡子,人很好,文韬武略,样样在行。”
夏蝉看着夏暖说起话来的时候,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有止不住上扬的唇角,夏蝉心下一沉,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挽回了。
“暖儿,姐姐承认,你说的很对,人往高处走,这句话没错,你开阔了眼界,对另一半和以后的人生的期望更换了更高的,也没错,可是暖儿,姐姐只送你四个字,勿忘初心,希望你在享受荣华富贵还有金银玉饰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曾经我们一起吃糠咽菜的生活,暖儿,同富贵容易,同患难很难,姐姐不会干涉你对未来人生的规划,这些只是姐姐给你的建议。”
夏蝉说完,伸手给先暖理了理发丝,笑道:“暖儿,千万不要让自己在富丽堂皇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说完,夏蝉便转身离开。
夏暖看着夏蝉的背影,心中一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了宫去,玉自珩早就等不及了。
“小知了,你这是去干嘛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夏蝉笑着摇头,“没事儿,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暖儿,拉着她说话儿来着。”
玉自珩听夏蝉这么说,才放心下来。
“四姐没事,就是憔悴了一些,我安慰了她,那个傅家的小姐今天进宫,去找茬了,不过幸得朝霞公主也在,教训了她一顿。”
玉自珩冷哼,“傅家真是了不得,爷就等着看,他们能得意几时?”
夏蝉笑笑。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玉自珩皱眉。
“将军,前面有人在吵架,两辆马车谁都不肯让步,吵起来了。”
“是谁家的?”
夏蝉皱眉问着。
“是傅家的小姐,还有……夏家的小姐。”
夏蝉一愣,“夏家,哪个夏家?”
“夏丞相,夏瑾重。”
夏蝉一愣,随即想了想,道:“十三,看来这一时半会儿的堵住了很难出去了,我们不如步行回去,让车夫在这里等吧。”
玉自珩点头,夏蝉蒙上了面纱,跟玉自珩一起下了车。
外头已经是热闹非凡了,人群堵得很拥挤,都在看中间的闹剧。
“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让我们让,你们让……”
“呸,是我们家先来的,凭什么是你们?”
两方争执不下,整个道路都瘫痪了没法流动了。
正在这时,一道马蹄声传来,原来是傅尉铭来了。
“大哥,你来的正好,快来帮帮我。”
傅冰淑看见傅尉铭来了,急忙喊道。
傅尉铭下了马,威风凛凛的,“怎么了?”
“大哥,夏家的马车不肯让,摆明了就是瞧不起咱们傅家!”
傅冰淑瞧着傅尉铭来了,急忙喊着,唯恐别人不知道。
傅尉铭转身,看着对面的马车。
“哼!瞧不起你们又怎么了?我们夏家就是瞧不上你们,赶紧的让,别以为自己升了个将军就了不得了,本小姐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让,那我就立刻告诉我爹爹,我爹爹是丞相,官拜一品,你们算个什么玩意儿!”
说话的人正是夏家的嫡女夏美。
“夏姑娘,你说的这话,未免太过狂妄了吧,我傅家是刚被皇上……”
“我管你是谁!赶紧的给我让开,本小姐要去酒楼吃饭,耽搁了饭点你们担待的起吗?”
夏美说话丝毫不讲理,十分的蛮横。
正在这时,一阵威严的声音传来,“小美,你这是在做什么?”
夏蝉一愣,眼光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到了一样。
是夏瑾重。
他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得体的青灰色绣竹叶的长袍,玉冠束发,五官俊毅,不难看出年轻之时,定是貌若潘安。
夏蝉一瞬间有些发抖,急忙将眼光移了开来。
“爹,你看他们,一个小小的傅家就这么张狂。”
夏美竟然当场撒娇起来。
“夏丞相。”傅尉铭抱拳。
“傅将军,好大的威风。”
“夏丞相言重了,今日之事,着实应该是夏小姐先让才对。”
夏瑾重皱眉,不语。
两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傅尉铭皱着眉,看出来夏瑾重是不想让了。
眼珠子转了转,傅尉铭忽然道:“既然夏丞相也不想让,那不如让玉将军为我们主持公道如何,刚好玉将军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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