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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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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回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要歇息倒是还早。纪三叫来小二点了烛火,便打算与慕远说一说这扬州论枰之事。

    “慕兄可知这扬州论枰的一些掌故?”

    慕远直言道:“还要请教纪兄。”

    纪三本来便是打算跟他说的,自是不会推辞:“扬州论枰由来已久。最初完全是民间自发的行为。据说有间棋楼的第一任主人是个棋迷,自身棋力不高,却扔热衷于围棋,他用大半辈子经商积攒的身家建了棋楼,并举办了第一次的扬州论枰,因为奖励丰厚,当时便吸引了许多棋手前来参与,有成名已久的棋坛前辈,也有如初生之犊,意气风扬却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棋手。那真是棋坛的一场盛事。

    “在棋楼第一任主人离世之前,还陆续举办了几次论枰。继任者对围棋没有太大的兴趣,也无心举办,便停了十多年。后来棋楼的第三任主人,也便是创始人的孙子接手了棋楼,巧的是他也是个棋迷,便想把当年祖父创办的扬州论枰再继续下去。这位继任者不仅在棋艺上有一定的造诣,在经商上也同样是个人才,他不仅重新举办了论枰,还为其大造声势,增其影响力。同时结合一些商业上的手段,使得举办一场论枰所能获得的收益,远远大于举办的成本。这便使得在他过世之后,仅仅是为了这丰厚的利益,继任者们也会将这论枰一次一次地举办下去。便是这悦来客栈,亦是棋楼的产业之一。”

    慕远点点头,心下了然。来自经济全球化的现代社会,他当然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清楚,经济上的支持对一项竞技事业的重要性。现代围棋竞技事业的蓬勃发展,不也是有着雄厚的经济作为基础。那些高额的比赛奖金,可以让职业棋手衣食无忧的对局费,不正是让棋手们可以心无旁骛地精研棋道,推进围棋事业的重要原因吗。便是慕远自己,就是其中的受益人之一。至于一场能引起众多关注的赛事所能带来的经济效益,只要稍微有一点经济常识的人便能明白。不说那些隐形的影响,单单是人流集中所带来的衣食住行的消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这个时代人们対于赌棋的热衷,完全不下于现代社会的足彩。

    慕远默默想着这些的时候,纪三已经接着继续说下去了:“本朝自太祖以来,历任君王都对奕林之道颇为热衷。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是以举国上下,棋风大盛。朝中不但设有棋待诏,还增设备选棋待诏。备选棋待诏没有固定的名额,可由四品以上的文武官推荐,通过考核便可担任;另外民间有影响力的重大赛事的折冠者亦可在本人愿意的前提下直接担任,无需再经过考核,扬州论枰便是首个获得此殊荣的民间赛事。便是如今的翰林院里,就有两位棋待诏是出身于扬州论枰。

    “至此,扬州论枰的影响力愈发深远,可说是江南与淮南两道最受奕林关注的棋坛盛事,每次想要参与的棋手也越来越多。鉴于此,棋楼便与官府合作,在参与之前先做一个选拨。每州府只有一个名额,有刺史直接推荐方有资格参与论枰,或者由众所公认的德高望重的奕林前辈推荐,例如净空大师,亦可直接参与。其他未获推荐人等便只能观战。

    “为棋待诏者,虽不参与政事,但同样有品有级,且常有机会得天子赐奕,也算得上是天子近臣。备选棋待诏是成为棋待诏的前路,亦备受关注。各州府刺史自然不愿错过一个可能推荐未来棋待诏的机会,是以只要州府中有奕林高手想求一封推荐函,一般都不会遭到拒绝,便是同一州府有一位以上的棋手,当地刺史亦会设法帮忙引荐另无人选的州府。”

    原来如此。慕远想到临出门前父亲交予自己的推荐函,这才明白这封推荐函的重要性,也难怪父亲一再交代要贴身收好。

    纪三默默斟了一杯茶饮下,待慕远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便接下去说道:“每次参与论枰的人数并不相同,近几年来,多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不等。不过每次的赛程大体相同,不论人数多寡,皆分为甲乙丙丁四组,一一对弈,以对局胜负论,取胜局多者二人,共八人进入下一轮。这八人以抓阄的方式决定各自的对手,胜者进,负者退。以此类推,最后决出头魁与三甲。前三甲皆有花红,但是唯有头甲能获得成为备选棋待诏的资格。”

    慕远一听便明白了,这不就是小组赛与淘汰赛嘛,现代竞技比赛中许多项目都是采用这样的赛制。

    慕远等了一会儿,见纪三没有再开口,便知他已经说完了,于是拱手道:“多谢纪兄告知,有劳了。”

    纪三笑了笑:“这些掌故扬州人人尽知,慕兄只要稍事打听便能清楚。在下不过多嘴一言,何来功劳,更不敢当慕兄一声谢。再说,以慕兄的棋力,知与不知,于胜负并无影响。”

    慕远淡淡一笑,未再多说什么。

    纪三道:“明日便是此次论枰的第一日,按照惯例,第一日只抽签,不对局。虽说如此,慕兄还是早些歇息,养足精神的好。”

    “嗯。”慕远点点头,突然想到纪三说过来扬州是因为有事要办,却不知道所办何事,需要几日,何时离开。之前未到扬州之时,纪三从未提起,自己也未想过这件事。此刻乍然想起,但觉明日对方便会说事情办完,就此告别,心下不禁有些纠缠。这大半个月来日日相处在一起,时常觉得心悦满足,只恨不得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地下去。可是天下哪里会有不散的筵席,想到分别在即,便有些不舍起来。

    慕远心里头纠结了一会儿,他不是心思深重的人,尤其在纪三面前,更不愿多加掩藏,索性直接问道:“纪兄之前说过来扬州是有事要办,不知何时办完?”

    纪三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便想起当初自己说要来扬州的托词,不由垂眸笑了笑,复又抬眼望向慕远,促狭道:“在下来扬州所要办的事情,便是一睹慕兄在扬州论枰时的风采。我还等着慕兄折桂之时向慕兄讨一杯酒喝呢。怎么,慕兄不欢迎么?”

    慕远眉峰一抬,这才明白纪三是为了自己才一路同行来扬州的,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纪三见慕远面露讶色,便又笑了笑道:“其实在下本就要回京,从这里走也是一样。三年一度的论枰盛事,既然遇上了,断没有错过之理。何况,与慕兄一路同行,在下深感,不虚此行。”

    纪三说得诚挚,慕远心下更为感动,何况他亦同有此感,眼底的暖意深了深,只道:“那便早些歇下吧。”

    两人梳洗过后,便先后歇下。

    即便是上房,房中也只有一张床,虽说这床大些也软和些。不过两人早就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彼此皆为男子,也没什么拘谨尴尬的。躺下之后,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日早起之后,慕远等人也没有急着赶去有间棋楼。一则巳时才开始报道,抽签更要排到午后,时间还有;何况悦来客栈到有间棋楼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没有必要早早去等着。

    只不过慕远和纪三不急,倒急坏了天元和墨砚。两个小子看那边人头攒动,早想过去看个热闹,怎耐主人们不起身,他们也不好先行,只得伸长了脖子不住往那边探去。

    慕远见状,不由笑了笑,对天元道:“天元,此刻时辰也近了,不如你先替少爷过去探探情况。”

    天元眼睛顿时发亮,大声应道:“遵命,少爷。”

    纪三见墨砚看过来的眼神颇为热切,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也笑道:“墨砚,不若你也跟过去看一看吧。”

    “是,爷。”墨砚用力点点头,高兴地与天元手牵着手跑了过去。

    慕远与纪三无奈地对视一眼,笑了笑继续细斟慢饮,此刻客栈里人已不多,大都赶到棋楼那边去了,倒是乐得清静。

    过了不一会儿,天元和墨砚便转了回来。两人本来并没有指望他们能打听出什么来,不过是放他们去凑凑热闹而已,只是瞧两个小厮的样子倒像是真打听出了些什么。

    天元到了面前便道:“少爷,我们刚刚打听到,这次参加论枰的恰好有二十位棋手,其中十九位都是各州府推荐上来的,还有一位是净空大师举荐。”

    “哦,”纪三来了兴致,问道:“可知都有哪些州府推荐了人来?”

    “嗯,有扬州,庐州,岳州,永州,苏州,宣州,台州,建州……”天元掰着手指一一念道,最后说:“还有咱们钱塘。其他的暂时就还没打听出来。”

    “那么可知净空大师举荐之人姓甚名谁?”

    “还不知道。”天元摇了摇头,接着又道:“不过据说等午后抽完签,所有的名单便会排出来,到时便能知道了。”

    慕远不由问道:“为何纪兄独独对净空大师举荐之人这么感兴趣?”

    纪三微微一笑:“因为我有预感,此次论枰,倘若有人能成为慕兄你的对手的话,那便是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