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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逸在晚上八点多才带着从超市买来的食材回到家里,一进门,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愣了愣,说:“请了保洁?”
南风瞪他一眼,说:“嗯,家政公司推荐的,姓秦,之前画过画,据说还是个美女,我觉得挺巧,就让她来收拾一下。”
季逸坐到她旁边,将超市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捏捏她的脸,笑着说:“嗯,家政公司没骗你,长的确实漂亮。”
季逸吃完晚餐,洗了澡出浴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他裹着浴巾走进卧室,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床上的人一番,南风腿根还疼着,此时不禁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索性横眉冷对:“看屁啊!”
季逸乐了,笑着点点头:“对啊,看屁。”
南风:“......”
他眼看就要抬腿上床,南风拽起一个靠枕就砸了过去,顺带伸腿踹他:“滚!离老子远点!”
季逸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靠枕和她的飞腿,长腿一迈就将她制住:“小胳膊小腿挺灵活啊,上午没收拾服你是吧?”
南风别开他的手,一个锁腕就扭住他的手腕,然后又试图用腿缠住他腰腹,季逸见状笑的更加肆虐:“就你这花拳绣腿的,又想打实战?”说完便轻巧的卸了她的力量,顺手一勾,就把人摁到了床上。
南风背对着他,半张脸都紧紧贴着床垫,忽然‘啊’了一声。
季逸以为是不小心弄疼了她,连忙松开手,把她身子扳过来,皱眉急道:“碰到哪了?我看看!”
南风趁他低头的空档,忽然一个起身,窜到他身上,季逸没有防备,直接被她仰面扑倒。
南风坐在他精壮的腰上,掐着他的脖子摇的他头晕目眩,咬牙发狠:“红带牛x哈?晃死你晃死你晃死你!”
季逸笑的眼泪都要飚出来,可她就是不肯松手,最后她被逼的没办法,只好挠她腰间的痒痒肉,南风惊叫,笑着跌落在他怀里,两个人闹成一团。
入夜,南风安静的靠着他的肩膀,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嘴角带笑。
季逸将她脸侧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指尖卷着她的发梢,问:“你笑什么?”
南风说:“笑你。”
“笑我什么?”
南风抬头看他一眼,摇头,说:“不告诉你。”
她不说,季逸就不问,只是说:“明天去给舒嘉送饭?”
“是啊,本来是说今天的,结果早上被禽.兽突袭,没去成不是。”
季逸笑着问:“哟,这是夸我呢?”
南风拿眼斜睨他,皱眉道:“原来你喜欢禽.兽这个昵称,早说啊。”
季逸揉揉她头顶:“我比较喜欢你隐晦的称赞我体力好。”
南风‘哼’一声,说:“得瑟。”
季逸笑的温和:“只对你得瑟。”
南风看着他在灯光下温润如玉的眼瞳,好几秒,没说话。
季逸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关掉了床头的壁灯,说:“睡吧。”
南风滑进被子里:“嗯,睡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同起床,洗漱过后,季逸说:“我带你去吃早点。”
南风皱眉,看上去不怎么情愿:“早点摊?”
季逸知道她有轻微洁癖,便直接将风衣从衣架上摘下来,穿在她身上,又给她围上羊绒围巾,揽着她往门口走:“地道的碗蒸豆花,而且环境很干净,走吧,不尝一尝可惜了。”
南风被他推进了电梯间,下楼后又被他拽上了车,季逸看着她皱眉系安全带那股别扭骄矜的小样,只觉得好笑。
车子没开多久,就在一家门面很小的早点部门口停下,下了车,进了屋,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豆花香,其中还夹杂了一点油泼辣子的辣气,店里摆着几张木桌,三五个人一桌,人人面前摆着一碗豆花,吃的不亦乐乎。
光是闻着那飘出来的香味,就让人胃口大开。
季逸在点餐口要了两碗豆花,南风直径挑了一张空桌坐下,季逸回来后,坐在了她对面。
早点部的老板手脚麻利,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花就端了上来。
盛豆花的碗很大,碗瓷白中泛着灰,碗口有两道细细的篮圈,碗边还有一小块缺口,季逸拎起桌上的热水壶,想给她烫一下勺子,给南风却直接把勺子拿过来,说:“来都来了,还瞎讲究什么。”
她脸上的不耐烦的神情,可眼神里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期待,季逸笑了下,没说话。
在他面前,她所露出的真性情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多。
南风学着季逸的样子,往豆花上倒了点醋,又捏了一小撮咸菜粒,还有几颗煮好的黄豆,最后又舀上了一点油汪汪的辣子,用小勺把豆花割成小块,然后盛了一小勺,吃进嘴里。
季逸问她:“怎么样?”
怎么样?!
软滑的豆花在舌尖滚了一圈,然后就是满嘴的豆香味,齿间还有油辣椒的香辣酥麻,配着小咸菜的味道和醋香,好吃的她简直要把舌头都吞下去!
南风又吃了一口,冲他点点头:“关中风味,很正宗。”
季逸微微扬眉,有些好奇,问:“你去过关中?”
“没去过。”
“那你怎么知道碗蒸豆花是关中特色?”
南风又咽下一口香喷喷热乎乎的豆花,淡定说:“常识。”
季逸笑了笑,抽出桌上一张纸巾熟稔的伸手替她擦擦嘴角:“真是博学多才。”
隔着粗糙的面纸,南风也能感受得到他指尖的温度,温烫的,柔软的。
南风看他几秒,没说话,继续低头吃豆花。
满满一大碗豆花,她最后居然全部吃下,出门的时候,还在揉着胃。
上了车,季逸问她:“吃撑了?”
“嗯。”她皱着眉点头:“都撑到头顶了。”
“没事,难得有胃口就多吃点,我养得起。”
南风绷起脸,冷声道:“哪个需要你养了?”
季逸只是笑笑,没做声。
记忆送她先去画室,到了楼下,南风下车,走两步,又被季逸叫住,他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南风说:“下午。”
季逸说:“好,不过,你的酸菜粉条我要第一个尝,到了给我打电话。”
南风说:“我在家给你留些不就行了?”
季逸却坚持道:“不行,我要第一个吃到。”
南风抿了抿嘴角,说:“知道了。”然后走进旋转门里。
上午的时间和齐然讨论了几个约稿的风格,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十一点。
齐然问:“中午吃什么,我去订。”
南风揉了揉依旧饱胀的胃部,说:“算了,我吃不下,早晨居然吃了一大碗豆花,你知道那碗有多大吗?”她伸出手在齐然前比划了一下:“那么大!他妈的撑死我了。”
齐然有些好奇:“豆花是什么鬼,豆腐脑吗?”
南风居然认真的跟她解释了一番,最后说:“虽说和豆腐脑差不多,但是不一样,比豆腐脑好吃。”
齐然更加诧异了,盯着她好半晌,才说:“南风,我觉得你变了。”
“嗯?”
齐然笑了笑,说:“变得比之前暖了许多。”
之前的秦南风是个什么样子,齐然清楚得很,清冷、孤傲,浑身上下的散发着冰凉的气质,疏离冷漠又难以靠近,可现在的她,虽说和之前变化不大,但是,冷漠中却多了那么一丝暖人的人情味。
南风跳下桌面,点了根烟,说:“得了吧,变得比之前能吃了倒是真的。”
抽了两口烟,南风看了一眼时间,便将烟熄灭,说:“我回去了。”
“这么早,有急事?”
南风呼出一口气来,轻声说:“给舒嘉做饭去。”
齐然静默了两秒钟,说:“我送你吧。”
南风点了点头。
路上齐然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有人约饭局,到了南风公寓楼下,齐然说:“我不上去了,有机会再品尝你的手艺。”
南风笑了下,说:“行,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管饭。”
齐然嗔怪的白她一眼,开车走了。
到了家里,南风洗过手,就扎进了厨房。
她第一次做东北菜,生怕程序不对而影响了味道,就把ipda摆在一边,边学边做。
先将酸菜洗了两遍,攥干水份,又把葱姜去了皮,切成葱花和姜片备炒,给锅里加上水,正准备点火烧开放粉条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只好先停下,去开门。
门开了,南风明显愣了下,继而眼神都冷了下来,她问:“找我?”
“嗯哼。”方怡施施然的笑了笑,点了下头,说:“不准备请我进屋坐坐?”
南风也笑了一下,极淡,极冷:“不准备。”
方怡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讪讪,过几秒,又恢复自然:“意外我是怎么知道你地址的么?”
南风靠在门口,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果真一点也没有想请她进门的意思:“不意外。”
方怡的脸有点泛红,还是自顾说道:“我知道他在你这里过了两夜,昨天晚上趁他过来的时候,跟在他后面,就找着了。”
南风吐出一个寡淡的烟圈,问:“有意思?”
方怡说:“有意思啊,当然有意思。”
南风懒得跟她废话,想关门,却被她拦住,方怡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抵着门,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南风松开门把上的手,闲散的再次靠上墙:“那就快放。”
方怡沉淀了片刻,用她觉得已经是最冷静的语气,平声问:“你们,这算是破镜重圆了?”
南风冷笑:“关你屁事。”
方怡:“......”
她被噎的不轻,缓了缓,又说:“秦南风,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拱手相让!”
南风又笑了一下,依旧不痛不痒,扬眉道:“关我屁事。”
方怡:“......”
这女人,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方怡一时间找不到台阶下,一张娃娃脸憋得通红。
南风瞥她一眼,问:“说完了?不送。”再欲关门。
方怡一把将门推住,终于狂怒,眼里含着泪也是通红:“那么,如果我告诉他,当年撞死季林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你妹妹,你说,这关不关你的事?!”
南风的手倏然顿住,心上被人狠狠砸了一块巨石。
她脸色有些发白,人却还算镇定,只是沉默了一会,清冷的眼眸死死盯着方怡的脸。
半晌之后,南风问:“那天在花坛偷听我和舒嘉说话的人,是你?”
方怡笑,眼神中有嗜血的残忍光芒:“我真庆幸自己听到了!”
南风问:“你想怎么样?”
方怡说:“我会想怎么样,全都要看你会怎么做,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离开他,借口理由你自己编,做到了,我就当那天什么都没听到;做不到,一个星期以后,我亲口告诉他。”
她顿了顿,换上了一副志在必得口吻:“你说到时候,他是会先跑过来给你几个耳光,还是会先去涉外法.院起诉你和你妹呢?”
南风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最后,她点点头说:“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方怡捋了捋头发,此时的笑容终于有了一种胜利者的仪态万千,她轻飘飘的开口:“说话可要......”
南风抬起乌沉的眼眸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门外——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