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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们终于还是又重逢了。
至于邵铭允为什么第一次在咖啡厅见到我时,会有那种奇怪的表情,这里面真的有着一个听来很不真实的故事。我一度觉得他是杜撰。但是后来,随着我跟他的深度接触,才知道他所言不假。我一度试图用一种常态的思维解读我俩的故事,可是不可以。然后我求助于灵隐寺法觉禅师,禅师说,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佛家不仅有现世的因果,也有三世因果说。就是前世、今生、未来,三世也可依次为因果。如此看来,所谓的因果,也就是因缘。听完大师的话,我心才稍稍释然。我们之间的事,只能用这个典来解释了。后来我在枯木庵养伤时,蔡先生来抓,邵铭允带着我还有普慈师父、静慧师父躲在一个被惊雷劈开的墓室里,我看着墓室的壁画和墓主人在墓室的穹庐上刻着二十四星宿图,莫名大哭起来。那个星宿图和叙事的壁画,让我在半失忆的状况下想起来一些以前从来不记得的事,隐约恍惚,亦真亦幻,我想那或许就是前世的因,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让我幡然忆起。与邵铭允几次的不期而遇,这或许就是后世的果了。
那天我到了萧山机场,没有直接回家,虽然离家也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可我不能回去。因为回来的太快,不知道跟家里人怎么说,在美国一共加起来也才三天,而且我跟许广森有个约定,不能把我俩私自解除婚约的事儿说给他爸,说好了就得遵守。还有我如果告诉我爸了,第二天我继母也会知道,我想象不出她又会生出什么夭蛾子来,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太浪费精力。我在机场大厅内的座椅上坐着想了一会儿,决定给赵以菱打电话,我想去市里头找个什么班上。电话接通后,她还真在家呢,正无聊地看电视,她说她妈妈这个善女子又去灵隐寺念经去了。爸爸上班去了,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她说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来市里头陪她几天。我说我就在萧山机场,现在就可以去。她高兴得不得了。说要开车接我。我说算了吧,刚拿完驾照,我还是打车过去。她说你来吧,我们不跟爸妈住在郊区的大房子里了,这里周边什么没有,生活一点也不方便,你来了我们住市里的老房子,反正也是空着的。我说好。她说你还记得地址不?在环西区的灯蕊街。我说记得。她很兴奋,都忘了问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萧山机场。但是车子行到半路上,她突然又打电话问我,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一个人会在萧山机场,我说我马上就到了,到了再说吧,手机快没电了。我又问她,你的烦恼解决了吗?她又说到了再说吧,你手机快没电了。
我到了她家市区的老房子,离西湖不远,叫环西湖区,是杭州城的老城区,特别有中古遗风。老式的街道,窄而狭仄,两边停满了车,甬道上满是婆娑的茶花树。树下的小店铺卖着各色小吃,西湖桂花藕片,猫耳朵,卷鸡,生活味极浓。怪不得以菱喜欢这里。下了出租车,她在小区的门口等我。走到跟前,这个憨妞才看清是我,一把捉住我,就滔滔说个没完。全是杭州八中的爆料,说高中的校花吴雪你还记得吗,跟大帅哥剑客(汤剑)好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分了,现在他跟那个长得特别丑矮的孙大獭订婚了。啊,为什么啊?我真是吃惊不小,因为孙大獭长得实是在像个水獭。为什么,还不是钱,孙大獭家特别有钱,天天豪车接送,送名牌包包,吴雪终于动心了。还有著名的林杨恋,杨萍追了林男神六年,林男神终于被感动,都见过家长了,林男神家还是农村的,可是哪来那么一张高贵脸,真是投错胎了。还有理科班的慧子,长得特别像日本妞的那个,也订婚了,你猜是谁,是本市副市长的公子,完全是图人家有权有势嘛。
“有段时间不见,毒舌八卦水平提高不少。”我看着她说到。
“只要是提高都是好事嘛。”她一点不在乎地回道。
“你还真是这块料,说不定做花边媒体会火。”我说到。
“那回头我自己做家网站,专门报道这个跟那个好了,那个跟这个分了,这个跟那个偷情,那个跟那个出轨,肯定能赚钱。你真提醒了我了,我正不愿意上班打工看人脸色呢。”她头发往后一撩,说到。
“嗯。网站的名字就叫毒舌。”
“不过,我怕也只有八中的人看。”
“那就叫八中毒舌。”我说到。说完两人都大笑。
“不过从这些事上印证了我一个观点,一见钟情的都是看脸,深思熟虑的都是看钱。”以菱一本正经地说。
“自古常言道,有颜有钱才能有故事。”我调侃。
“哎,你不是变相说咱俩丑吗?咱俩贯穿一个青春期也没什么拿得出手去的故事可以说。哎,我有自知之明,可是替你有点抱不平。”
“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说到。
她咯咯地笑着。我看她的烦恼也不是真烦恼。
我们俩说笑着上楼。
“你的东西,现在找到地方放了吗?”我问她爸妈都偷着在她这儿放钱的事儿。
“什么东西?”
“私房钱。”我小声在她耳边说到。
“已经私下谈妥了,一个一个谈的,不是一块谈的。我得收巨额管理费,不然让他们全拿走。他们全妥协了。不过现在又有个新问题,比如我爸从他的小金库提一大笔钱时,又不肯告诉我具体去向,还嘱咐我不要告诉我妈,我真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得先弄清楚,不告诉去向别想拿钱走。”
“是啊,不过我不是也贪吗,他给了我一大笔封口费。你看看我这裙子,鞋子,都是名牌,可可公主的,我爸陪我买的。”
“嗯,怪不得一看上去就像个暴发户,原来是真的发了。”我上下打量她。她站在原地跺了两下脚,说原来把最好的全套在身上,就成了这个效果
她又忘了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萧山机场。
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了,是不是也想嫁入豪门,她说没有,她也不想,因为太懒,没那个精力应付豪门规矩。我说这个我信,但是你说你没男朋友,我不信。她说不信你观察一下就知道了,谁有男朋友谁暑假待在家里。话音刚落,一个男生打电话给他,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去看电影,我充她做鬼脸。我走到上一层等她。但是她电话很快挂掉了。
她家住三楼,很好的楼层。屋子去年装修的,完全的美式乡村风格,很新很舒适。休息了会儿,把东西放下,从见到她那一刻去,她一直在说着同学新近发生的传闻,因为我俩初中高中都是同学,所以有的是人说。一边说着一边去街口吃了一碗片儿川。然后再上楼来,洗漱一下,我俩一人一沙发,打开两瓶水,一边喝水一边仰面躺着说话。
“说说吧,跟谁出远门了?”她问我。
“还好,你还知道重点在哪儿。”我说到。
“人家是不愿干涉你的私生活嘛,等着你开口,你也不说,实在憋不住了,还是问吧。”
“我们三个人之间哪有秘密,有也保留不了三天。告诉你,我去找楚安安了。”
“啊,你去美国了?是看安安去了?”
“是,也不是。”
“对了对了,想起来了,去美国找你老公去了吧。”
“友尽!”我起身要走。
她一把拉住我。
“行行行,我错了,不是就不是,别急眼嘛。”
我把这次去美国的情况从头至尾跟她说了一遍。说我跟许广森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俩私下已解禁了。当然这么多年禁的主要是我,人家从来没把这个当回事过。
以菱听完就脱口骂了句脏话。
“*&%¥#&&#¥!”(恕不实录)
真不知道为什么骂得那么干脆。我从来没听到过她骂人,我瞪她一秒钟,不仅也笑了。
“以后不要拿他开我的玩笑了。记住了!”我狠狠地嘱咐她到。
“安安知道吗?”
“我没来得及跟她说,我怕她担心我。我提前就回来。也不敢回家。只能躲在你家里。如果嫌弃就交房租好了。”
她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闪着大眼睛看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下好了,你自由了,你可以跟男人交往了。”
“嗯,我也感谢这次美国东岸之行。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要不这个夏天,咱俩一人找一个男票玩玩?”她眼里闪着光,说到。
“噗!这个也不是合伙创业,为什么要搭伙找?!”她有时候就是这样说话没边没沿。
“四个人在一起玩,才开心,大二时谈过一个,跟他在一起闷死了。”
“那就是不合适!”
“我话还没说完,最后呢,还让这傻呆瓜把我给蹬了。”她说到。
“他如果不蹬你,你是不是就要一直跟到底了?”
“嗯,我真后怕啊,有可能。我小时候扔一块用完的铅笔头,都要忍不住捡回来。”
“值得庆贺。”我拿起手中的矿泉水瓶跟她碰了一下。
我们俩又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我在手机上浏览招聘网页,以菱继续看电视。
“困了。这些天折腾的。”我说到。
“睡吧,小主,你住东宫,我住西宫。咱们俩宫紧挨着,以后要团结和睦,共同侍奉皇上。”
“是要找一个老公?”
“我愿意!”她一边在沙发上咯咯笑着,一边说到。
“我不愿意。”
“那安安咱们仨找一个老公,你愿意吗?”
“疯子!你俩找一个吧,我当律师去,专门仲裁你们俩的财产纠纷。”我怒斥她。
“就知道你不愿意,孤芳自赏!”
赵以菱和楚安安都有点神经大条,我这个人比较冷静。可能是因为性格互补,我们三个关系稳定铁三角,相当好,你看她说话就知道了。尤其在陌生人面前,三句话能让人喷饭。二个人家庭优越,总觉得自己是长不大的小孩。组织语言也东一句西一句,编成小品也可以演。她不用费任何心机的活着。不像我,自小在家说话得掂量五遍,不然会被骂到狗血喷头。
“明天我要去找工作了。你陪我去不去?”我洗完澡出来,一边贴面膜,一边跟她说。
“刚放假,人家还没玩够。”
“那就好好养你的五花吧?”
安安上中学时婴儿肥,同学起绰号,五花。
“我不上班就是因为想减肥。瘦的人机会多。”以菱一边紧盯着电视屏幕一边说到。
“电视疗法吗?不过在家养肥膘也是个好办法,这样别人想帮你的时候,也能抓到你的手。”
“停,好,我去!”她摆手说道。
“戳中了?”
“我主要是得看着你。”
“嗯,你一定要看好我。不然我抢了你跟安安的老公怎么办?”
“不对,还没跟安安商量呢?”
“你知道安安交过多少优质男朋友?告诉你,羡慕死你。”
“多少个,怎么算优质?”她巴巴望着我。
“这样吧,我每天给你讲一个,讲到一千零一夜。这样可以顶替房租了。”
“哈哈,好,讲不好也不行,不过安安真历害啊,交了一千多个男朋友。”
“赵姑娘算术学得也真不错。”
她只管吃吃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