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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谋害慕容秋雁?!
惊魂未定的若儿注视著在灯火中显得神勇又可怕的贺兰倩,脑子里一片混乱。
此刻的贺兰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郡主,倒像赢得了斗鸡大赛的头号种鸡,得意地昂首绕场,咯咯地叫。
自从王上被救后,长孙嵩与许多大臣都对若儿有了好感,现在一听她害人,不由得大惊。
再看屋内景象,恁是见惯战争与死亡的男人,也被吓到了。
屋内的地上躺著条头部稀巴烂的死蛇,屋内的五个女人皆仪容不整。
贺兰倩身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那是她奋力摔蛇时被蛇血所污;慕容秋雁披头散发,脸色因中毒而发青;若儿神情恍惚,一边脸颊红肿,衣服的领口被撕破;元元身上不仅衣服残破,还有刀伤;草儿满脸泪痕,双目无神,似乎已经傻了。
“你们倒是说话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拓跋窟咄不愧是王族后裔,说话中气十足,天生威严。
旋即,屋里响起了慕容秋雁委屈的哭声和贺兰倩愤慨的陈说。
她们的手指不停地指向若儿,可是除了看见她们的嘴皮在动,若儿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地上那条死蛇让她惊惧,也吸引著她的目光。
接著有人摇晃若儿,将她从迷乱中摇醒。她抬起头,看到罗结的眼睛,那双对她从来都冷冰冰的眼睛现在却带著温暖与怜悯。
“你什么话都不说吗?”他和蔼地问她。
“什么?”她茫然地问。
他再次重复。“郡主们指控你将她们骗来,用毒蛇谋害她们,你有吗?”
“毒蛇?”若儿的脑子逐渐清醒,但根深蒂固的恐蛇症让她抱紧了自己。“毒蛇咬了慕容郡主,她摔死它。”她迷惘地指指贺兰倩。
“哼,王姑娘真会说瞎话,郡主摔死蛇?”拓跋窟咄闪动著不怀好意的眼睛,阴险地说:“郡主们都指认了你,还有两个丫环作证,而且现场连物证都有,这样的骗局只有你能够做到。可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谋杀郡主等于谋杀未来的王后,你怎会这么大胆呢?”
拓跋窟咄邪恶和憎恨的目光刺激了若儿的神志,她恍然清醒,不想让人诬陷。
“不,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她扶著墙壁站起来,大声为自己辩护。
“我没有,那条蛇是贺兰郡主带来的,是她抓著慕容郡主的手,放到蛇口,她们要害我,骗我来这里慕容郡主掐我的脖子,要我死,她承认了是王叔要她杀我的,还有”
贺兰倩厉声打断她。“你胡说,蛇是你带来的,你骗我们来这里,结果你居然放蛇攻击我们,我跑开了,可是慕容郡主体弱跑不了,被蛇咬伤,丫环们帮我拉著你,我才夺过你的蛇,摔死了它。”
“不,不是这样的!”若儿转向罗结,再看看南部大人,可是他们的目光中都带著让她心寒的同情和遗憾。“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在找我的乳娘,是她们骗我来这里,说她在这儿。”
若儿痛心疾首地解释,可是得到的是木然的回应。
她不敢相信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怎么能让这些大人们轻易相信?
“大人,贺兰郡主说的都是实情,是她要谋杀我。”慕容秋雁怯怯地说,此刻的她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美丽娴雅,虽然中毒让她面色微暗,但贺兰倩塞给她的那颗葯显然是妙葯,已经阻止了毒素的蔓延。
娇柔的美人泪是最有力的证词,看着她的泪珠和大人们注视著她的目光,若儿知道自己纵有千万个理由,也没法取信于人了!
“送两位郡主回去,召御医。”长孙嵩面色冷峻地命令,再对若儿说:“本朝法纪严明,我不得不以扰乱后宫和预谋杀人两项罪名将你交给刑狱官。”
“可是我并没有犯罪啊!”她喃喃地说。
“虽然你不认罪,但现在这里物证、人证俱在,你如何能抵赖?”拓跋窟咄严厉地说著,并对门外挥手。“带她去天牢。”
若儿黯然,让她难过的是,押解她的,居然是几个曾在牛川牧场保护过她的士兵,他们都低垂著头,极力痹篇她的目光。
“你们也相信我会杀人吗?”若儿绝望地看着那些曾与安超守护过她的士兵。
不等士兵开口,长孙嵩便说:“你随他们走吧,王廷自会依法决断。”
“王上现在何处?”她期盼地问,王上将是她讨回清白的唯一希望。
“陛下在与不在并不影响判决,关键是证人与证物。”拓跋窟咄插进来冷酷地回答她,并对士兵怒喝。“还不把罪人押走。”
两个士兵迟疑地走近,若儿不想为难他们,主动伸长脖子和双手,准备接受沉重的枷锁。
“各位大人,对一个弱女子,用得著上那么重的刑具吗?”管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阻止士兵将枷锁套在若儿的头上,士兵们也马上收回了刑具。
“这是重大犯罪,管大人。”拓跋窟咄不满地说。
长孙嵩附和地说:“管大人,王叔是刑狱官,他这样做是在执法。”
“用枷锁不就是怕她逃吗?我以这条老命担保,可以吗?”管迁激动地说。
“我等也愿意作保。”手持枷锁的士兵跪下,其余士兵也纷纷跪下。
拓跋窟咄愤怒地瞪著他们,长孙嵩则挥挥手。“就依你们吧!”
“谢谢,我不会跑,因为我没有犯罪。”若儿含泪对管迁和众士兵说:“能帮我寻找我的乳娘吗?”
避迁点点头,若儿稍微安心,当她再次回头,看到几名搜查证物的官吏,正把那条死蛇装进木盒里时,突然觉得想吐
让人惧怕的大蛇,在这样阴险的陷阱中尚且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她这个惧怕毒蛇的人呢?她有什么力量去与她们抗争?心头一凛,若儿转身跟随士兵们离去。
天牢是专门监押重犯的地方,但与一般关押囚犯的地方并无二致,甚至环境更差,被控犯罪的人,多在定罪后即以各种方式被公开或秘密地处死,因此牢房内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显得格外冷清阴森。
很少使用、没人打理,无窗、无光的房里非常阴暗,空气中弥漫著鼠类死亡后的腐臭和潮湿泥土的腥臊。一盏半明半暗的灯,并没有给这里多少光亮。
坐在空荡荡的床板上,感受著这可怕的空气,若儿想起多次出现过的预警,再回想突然发生的一切,明白这都是由王叔、慕容秋雁和贺兰倩安排好的陷阱。
她们早就有心要除掉她,而今,她们有人证、物证,又有拓跋窟咄的支持,若儿想求得清白脱身,看来会很难。
就算拓跋圭在,他又能做什么?何况,他会相信自己的清白吗?想起他曾与慕容秋雁那么亲近,若儿的心中一阵茫然。
不,他会相信她的!
若儿用力地说服自己,虽然她整治过拓跋窟咄那样的恶人,可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人,他会相信她的。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汍婆的安危,她到底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一遍遍呼唤著她的乳娘,在冥冥中寻找她的踪迹。
乳娘的身影渐渐显现,她在生气,花白的头发凌乱,额头似乎有伤,但她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衣裳整齐,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还有一种她不熟悉的激动情绪。
不会的,汍婆从来都很平静,不曾这样激动过!她在说什么,嘴巴一直在动,可若儿听不见,也看不清她对面的人是谁?那是个男人,一个很威严的男人。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让汍婆那么激动?
“汍婆,你在哪里?为什么你会不告而别?”她在心里呐喊。
汍婆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向她看来,那个男人也转过身来
若儿赶紧看着他,想看清他是谁?
“带她走!”一声吆喝驱散了她眼前的景象,那个男人与汍婆一道消失了。她心里一阵懊恼,愤怒地转向打断她冥想的人。
拓跋窟咄神气地站在门口,看着对面的墙,似乎对她的“魅眼”仍心存忌惮。“我是你的主人,可你不服从我,如今该是我教训你的时候了。”
“呸,你一再地设计加害于我,就算你勾结了那些郡主,也谋不到王位!”若儿不层地啐他一口。
“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他扬起一掌,想打她,可看到她明亮的眼睛正瞪著他,马上向那些士兵手一挥。“带她走,你们聋了吗?”
知道是去接受审讯,但没想到被带进刑狱堂时,她看到的不仅有四部大人、诸位长老,还有留居宫中的文臣、武将,和前来准备参与王上婚典的姻亲哭哭啼啼的慕容秋雁与慷慨激昂的贺兰倩,自然也在场。
看到若儿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但她视而不见的平视著前方,不去注意那些或憎恨或同情或遗憾的目光。
然而,审讯竟然简单到只是一个过场。
主持审讯的拓跋窟咄,既不询问她事情发生的经过,也不准她喊冤,只是将一条条罪名列出来,要她认罪。
当张衮要求她重述事情经过时,拓跋窟咄和慕容麟、贺兰木等人都很不高兴,认为他是不相信郡主和证人的证词。
“张大人难道不信任郡主?慕容郡主的伤是假的吗?”拓跋窟咄质问张衮。
“不是不信任,只是办案怎可只听片面之辞?”张衮不服。
“什么片面之辞?在柴禾房,郡主们陈述事发经过时,王若儿都默认了。”拓跋窟咄说道。
“不,我没有默认,因为我根本没有犯罪。”若儿为自己辩解。
“罪犯都这么说。”拓跋窟咄冷然道。
“这妖女得认罪,若非贺兰郡主以良葯相救,我妹妹早死了!我慕容家族若不见凶手伏法,绝不罢休,我父王天明即到。”慕容秋雁的哥哥慕容麟愤然宣布。
坐在慕容麟身边的贺兰木虽然没有说话,但双眼一直愤恨地盯著若儿。他是特意为好友拓跋圭的婚典和妹妹的册封仪式而来,没想到才来不久,就遇到妹妹遭人陷害一事,自然对陷害妹妹的罪人怒不可遏。
“王若儿,你认罪吗?”长孙嵩说著,心想,凭王若儿伤害的人是慕容家最得宠的郡主,这女孩的命运大概无人能改变了。
“不,我不认罪!”若儿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的眼睛转向慕容秋雁,无法将柴禾房内那个掐著自己的脖子、凶狠如狼的疯狂女人,与眼前娇柔美艳的郡主联系起来。
此刻的她梳洗过又换了一袭新衣,显得高贵端庄,脸上因残余的蛇毒还有些惨白,泪汪汪的眼睛红肿,但不仅不伤她的丽颜,还让她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个女人美艳如花,却比毒蛇还恶毒!仿佛再次感觉到那双冰冷的手掐住她的喉咙,若儿打了个寒颤。
这样凶狠的女人真的要成为拓跋圭的王后吗?不,她得保护他!只要揭示了真相,让大家看清楚这两个女人狠毒的一面,就能阻止她们靠近他。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人相信她呢?若儿焦虑的想。
然而无论她如何想,审讯仍按拓跋窟咄、慕容家族和贺兰家族的意愿进行,唯一让他们无法改变的是若儿至死不认罪的态度。
直到三更时分,拓跋窟咄对长孙嵩说:“此案没必要再审,人证、物证俱在,王若儿犯下谋杀王亲罪,按我朝刑律,当处车裂;又因拒不认罪,犯藐视王法罪,处以斩首。二罪并罚,判凌迟处死。为平息慕容、贺兰两大家族之怨气,表示我朝的诚意,请南部大人日出时马上执行判决!”
话一说完,堂内一片肃静,虽知她死罪难免,但这样的处罚仍十分残酷。
可是拓跋王朝立法严苛,天下闻名,乱世用重典,谁能说不对?
“不可如此判决!”管迁以史官身分参与审讯,此刻掷笔而起,大声说:“如今案情疑云重重,怎可草率执行?”
拓跋窟咄阴沈地转向他。“管大人不过一介史官,记录事件就行,查案判决与你无关!否则判你个扰乱公堂罪,同样斩首。”
“斩首就斩首,如此审案,不公不平,下官不在乎。”管迁豁出去地说。
“管大人!”张衮想要阻止他,可是被拓跋窟咄一声叫喊掩盖。
“来人,把管迁拉出去。”
几个士兵进来要将管迁带走。
见管迁因为自己而受牵连,若儿不顾一切地焦虑大喊。“你们不能伤害他!”
“那你认罪吗?”拓跋窟咄阴险地凑近她。
面对拓跋窟咄这个卑鄙小人,若儿满腹怒气,恶狠狠地盯著他。“不认!”
拓跋窟咄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马上转过身去。
“不要跟她多说,快替我妹妹讨回公道。”慕容麟不耐地说。
“陛下!抱迎陛下回朝!”
门外突然传来欢呼声,紧接著,门被大力推开了。
身著盔甲的拓跋圭,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抓住避迁的士兵马上放开了手。
拓跋圭用锐利如剑的眼睛扫视著整个大殿,直到发现目标。
“若儿!”
若儿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摘下头上的兜鍪,脸带关切地向她走来。
“陛下”一声凄惨的哭喊声中,谁都没想到柔弱的慕容秋雁竟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倒在拓跋圭面前,将他走向若儿的路阻断。
“陛下,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抱著拓跋圭的腿,眼泪落在他布满灰尘的长筒靴上。
“郡主?”拓跋圭吃惊地俯身拉她,可她不肯起来。
“臣妾差点儿就被她害死了。”慕容秋雁仰起泪痕斑斑的脸,凄惨地诉说著她险些死于毒吻的经过。
其他人也不时插嘴补充,慕容麟则激愤地表达愤怒之情。
难道他最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拓跋圭僵住,身上感到寒冷,尤其面对慕容秋雁憔悴的丽容和柔弱的哭诉,他无法保持冷静的分析和判断。
他是在归途中接到张衮派来的使者传信要他连夜速归,否则若儿性命难保!他以为若儿发生了意外,于是一路急奔,却没想到等待他的竟是这样一个故事。
他从不怀疑若儿的善良,可是也清楚她的个性,更清楚她从一开始就不愿与其他女人分享他,而对于一个女人在嫉妒心驱使下能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他早有所闻,于是拓跋圭无法立即做出正确的判断。
难到是即将到来的大婚刺激了她,让若儿真的试图去做她曾说过的事毒死她们?!
怀著一丝不确定,拓跋圭抱起跪在他膝前、不愿起来的慕容秋雁,把她放回椅子上,然后缓缓转身面对若儿。
从他进来后,若儿就一直看着他、期待著他!当他被慕容秋雁抱住大腿时,她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她仍期待著他继续走来,可是他没有。
他蹲了下来,一条腿曲起,跪在慕容秋雁身边听她哭诉,再将她抱起、安放在椅子上,而那个过程中,他没有看若儿一眼。
即便这样,她仍在期待
“若儿,这是你做的吗?”他开口了,终于望向她的眼里写著苦恼。
“你相信我会做这样的事吗?”她的眼里跳跃著最后一点火花,声音嘶哑。
“我”面对她的平静,拓跋圭迟疑了,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若儿的期待成为泡影,她的心直坠深渊。
她转开了视线,封闭起情感,不让自己再有任何期待和幻想。
“我再问你一次,你认罪吗?”拓跋窟咄虚张声势地问。
她看着他,眼里再也没有了慑人魂魄的耀眼光芒。“我认罪!”
“若儿!”看着她黯淡的眼神,拓跋圭喊她,但声音卡在喉咙里,看着她的眼睛失去光彩,尖锐的痛楚刺破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正走错一步而坠落深崖
***
画押定罪,审讯结束。
作为死囚,枷锁、镣铐是免不了的。这次,没有人能阻止拓跋窟咄得意地达成他的心愿:报复、折磨一个永不肯屈服的肉体和灵魂!
“陛下,你做错了!真的做错了!”参宇殿内,管迁声泪俱下。“王姑娘善良坚毅,她永远不会伤害任何人,可是你们都要杀她,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杀她?我一定会救她!”拓跋圭让护卫替他脱下身上的铠甲,仍难以消除心头那种空虚感,眼前挥之不去的是若儿绝望的目光。是的,他做错了,可是此刻他不需要有人来提醒他,正是他亲手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推上了法场。
“你救不了她,因为你已经杀死了她。”管迁情绪失控地大声说。
心情极差的拓跋圭双目一瞪。“管大人,我尊敬你,可并没有允许你放肆!”
避迁惨笑。“我敬重的是志向高远、胸怀天下的王上,更是是非分明、重情重义的男人。可如今才明白世上根本没有那样的人,因为那样的人都死了。也罢,王姑娘死了,老夫自会替她树碑立传,让后世以她为鉴,牢记侯门深似海,不可空将深情付流云”
他摇摇晃晃地往殿门外走,嘴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锐利的刀切割著拓跋圭的心。“管迁,你给我站住!”拓跋圭一把抓住瘦弱的史官,将他提回来,放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把你的话说清楚!”
“不,老夫老了,说不清楚!问陛下自己吧!”
知道这是个威武不能屈的老人,拓跋圭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管大人,千里巡边,我很累,回来就遇到这些事,你让我该怎么想?”
见他并不真糊涂,管迁克制地说:“臣只知查案得间案情、问当事人。”
“可我听了整个过程”拓跋圭想辩解,却觉得心里非常地不安。
“是,你听过,张大人也听过,王叔和众大臣都听过,可你们听的都是两位郡主的一面之辞,可有听听另一面的?”
“为什么若儿什么都不肯说?”拓跋圭懊恼地问。
“说?她能说什么?”管迁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有谁允许她开口?有谁听她说话?除了受死,她能做什么?”
“她不会死!”拓跋圭冷静地说:“坐下来,告诉我你知道的部分。”
“我知道的部分并不完全,王上该问的不是老夫!”倔老头跟他卯上了。
拓跋圭并不怨他,因为他会自己去找出真相
***
牢房还是那样冰冷、黑暗和龌龊。
囚禁在牢中的若儿坐在床上,垂著头,什么都不想,因为只要想起拓跋圭那存疑的目光,她的心就疼痛。
无数影像在她眼前跳跃,她无动于衷,她不再为自己的命运担心,不再借助天赋探视未来,她的未来已经被决定,除了死亡,没有另外一条路!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天明,无论什么刑具,她都能忍受,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凌迟处死。
门口发出响声,但她并未移动分毫。
“嘿嘿,小美人终于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哪!”拓跋窟咄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她依然木然而坐。
“怎么啦?你的魅眼呢?”他调笑着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当看到她无神的眼睛时,他胆子大了,伸手摸摸她的脸,奸笑着说:“真是美人胚子,要死了还是这么漂亮!早顺从了我,你又怎么会吃这种苦头呢?”
因为拓跋窟咄碰到了被慕容秋雁打伤的地方,若儿皱了皱眉头。
“我早警告过你,她们早晚会除掉你,你就是不相信。”他得意地说。
“那天在树林里恐吓我的人果真是你!”若儿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瞧,嗓子哑成这样!”拓跋窟咄再拍拍她的脸。“没错,是我,如果那天你顺从了我,早就没事了。如今,你就认命吧!”
一边说著,拓跋窟咄一边更加凑近她。
若儿痛恨自己此刻的无助,脚上的铁链让她寸步难行,手上和脖子上的枷锁让她连转动身子都难,她的眼睛再也没有了神采,她彻头彻尾是个无能为力的人。
当他的手伸向她时,她只能将自己尽量缩小,用枷锁做有限的保护。
可是他得寸进尺,按住她的头,俯下脸,就要亲她。
“滚开!”她低声吼叫,一抬胳膊,枷锁打在他的下巴上,这下惹恼了他。
“妖精,你以为你还可以用魅眼整我吗?”他压住套在她颈子上的木枷,捏她的脸,恶毒地说:“再过几个时辰,老子的这只手,会亲自操刀割开你的衣服、划烂你美丽的身子、削下你又白又嫩的肉,看着你变成一堆白骨。
哈哈哈,你的心会在白骨堆里跳动,也许你还能听到我和很多人在笑。不过,千刀万剐后,你会很痛,你的白骨也会被血染红,呃,别忘了还有你的魅眼,又亮又美的魅眼,我会把它们挖出来放在床边,每日欣赏”
“不要说了,你这个魔鬼!混蛋!”他的描述让若儿惊惧得发抖,她开始嘶声尖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可怕的声音传入大脑,消除心里的恐惧。
“哈哈哈,妖精也会害怕。”拓跋窟咄扯下她的腰带,绑住她的嘴。
声音消失,她知道自己应该勇敢,可是却害怕得直冒冷汗。
她用力扭动身子,用枷锁撞击他。
她的反抗激起他变态的快感,拓跋窟咄扑倒她,抓起铁链,将她拖到地上。
枷锁弄痛了若儿的颈子,她痛苦的呻吟让恶徒兴奋不已,而他的嘴里则不断地说著她从未听过的淫秽言辞。
她无法动弹,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压在她身上。
“小騒货、小妖精,老子今天是向你讨债来的。”他恶狠狠地说:“五年了,你让老子丢人现眼、夜夜难眠,今天我要统统都讨回来呃,该死的铁链。”
他发狠地说著,为无法解开那条粗粗的铁链而沮丧怒吼。终于,若儿心惊地听到自己的裙子在他手里发出惊人的撕裂声
“王叔,快走,有人来了。”他的谋士冯羌匆匆跑来喊他。
正被色欲驱使的拓跋窟咄厉声大骂。“滚出去,没看到老子正忙吗?不管来者是谁,杀了他!”
“是、是王上和几位大臣快走吧,这贱人不值得王叔舍命。”
这“舍命”两字镇住了拓跋窟咄旺盛的色欲,他连忙从若儿身上跳起来,慌忙逃出了牢门。
“什么人?”外面传来拓跋圭的声音。“晏子,去抓住他!”
听到熟悉得让她心痛的声音,若儿心里一阵慌乱,她想起来整理破烂的衣裙,可是她根本无能为力,而外面的人进来的速度很快。
“若儿!”拓跋圭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她,当初她险遭拓跋窟咄侮辱的情景再现眼前,悔恨马上吞噬了他的心。他急步走过来想抱起她,可是她身上巨大的枷锁阻碍了他。
“找钥匙来!”拓跋圭大声命令柯石,解开了捆绑在她嘴上的腰带。
随他前来的张衮和管迁,看到她破烂的衣裙,都纷纷转开视线。
“是哪个畜牲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管迁愤怒地问看守的士兵。“刚才的人是谁?”
“是,是王叔。”士兵不敢隐瞒,将钥匙交出来。
“这个混蛋,我非杀了他不可!”拓跋圭愤怒地接过钥匙、打开枷锁,把它摘下摔在地上,再将若儿扶起。
若儿一站起来,就坐在床上蜷缩起身子,不让失去遮盖的双腿露出来。
拓跋圭取下套在她双腿上的铁链,将她被撕破的裙子拉拢,又急又气地喊。“给我亮一点的灯。”
灯亮了,拓跋圭凑近,可她畏缩地垂下头,不愿看他。
“若儿,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嘴。”拓跋圭轻声要求她。
可她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他托起她的脸,若儿没有退路,只能再次接受她不愿意要的碰触。
“狗东西,他居然敢打伤你的脸。”拓跋圭轻抚她脸上的掌痕,愤怒地骂著。
“那个伤不是拓跋窟咄打的。”管迁告诉他。
拓跋圭的手一僵,难道还有人打她?“那是谁?”
没人回答。
拓跋圭看着管迁。“是谁打她?”
“那得问王姑娘,那人不光打她,还想掐死她!”
拓跋圭闻言,低头查看她的颈子,因那紫色的指痕而心痛。
“若儿,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抚摩她的伤,但被她推开。
“王姑娘,你得将实情说出来,否则谁来惩罚真正的坏人?”管迁劝导她。
“有谁会相信呢?”她抬起溢满泪水的眼睛。“管大人,汍婆”
她的声音因为喉咙受伤和后来的尖叫而嘶哑,让拓跋圭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但她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管迁。
避迁叹一口气。“我们把宫里都搜遍了,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看到若儿眼里的泪水,管迁急忙安慰她。“罗结还在寻找,一定会找到的。”
“可是天明别让她来。”她垂下眼,泪水滴落在木枷上。
“若儿,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救你,一定”
“你什么都不可以,因为是你判了我的罪。”她冷漠地说。
“我错了。”拓跋圭抱住她,管迁等人叹息著走出门去。
“不,别走,你们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后的若儿喊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