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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问被拖着飞速的往后秃噜去,才发觉自己疼的竟然一瞬间体内翻江倒海的。
怕是连束魂锁束过来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再加上……花小满她若是跟来了还好!或者把锁链放的足够长还好说!若是没放长,那他岂不是要被一前一后的勒死了啊!
而且说来也怪,他觉得就算自己现在术法没多少,凭着自己的蛮力也能拉扯住一会的,当初他没拽束魂锁,那是因为在酆都门口,时机又不大好,他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才不会想到要去反击,如今这边他好歹是跟花小满统一战线的,那身后肯定是敌啊!敌人他还客套甚么?
可是令殷天问不解的是,他的青锋利爪都幻化出来了,虽然早已单手反揪住了脖上之物,可就听得一直『嘁哩喀喳』的利器相接之声,还一路带着电光火花四溅,但手下那触感又让他觉得,并不是甚么太过锋利的东西啊!再加上手上有刚才那滑不溜秋的粘液,他有点抓不牢,老是脱手。
而最奇怪的就是,这东西竟然制住了他体内的杀伐!
这个不大妙。
按理说,只要他一旦被伤害了,他决对扼不住自己的天性,想要疯狂的杀回去的——这是他体内血统流淌的劣性,改不过来,也没得改。
但也恰是杀伐气被激腾起来,他们就会越杀越疯,越来越把持不住,最后疯狂的杀红了眼,以致六亲不认的地步。
那时候——脑子里浮现的只有杀,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血,耳朵里听到的就是惨叫。
别人叫的越惨他们就越是兴奋。
所以殷天问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从屠宰场出来的时候。
远不如他的哥哥姐姐们战绩更好。
可他却疲的整只鬼都恨不得躲进角落里呼呼大睡上几天。好似自己一觉醒来,还能和往前一样。
但现下,他都被人虐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一点杀伐意都没有?
殷天问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自己这么被他拖着走未免太过被动,而且屁股一下下的撞着地下石块也叫他挺膈应的。
再说了他也向来不是个擅长等别人救援的人,刚才喊花小满那一嗓子只是让她要么放了手中锁链,要么紧跟过来,别真让他被一拉两半了。
此刻抓住了脖上另外套锁的那只手猛一发力,殷天问也猛的一扭身子,硬生生两腿跪回了地面上,也强力的梗着脖子,先在衣服上把手蹭的干净点了,这才双手立马重新缠绕了那东西几道,尔后开始想要往后拉。
只是这么一回过身来,抓扯住了那玩意,他才是真正的一愣——佛珠?!
这里竟然……会有佛家子弟?
这么微一分了心神便又直接被拉扯的摔了一个狗啃泥,他又索性就地一滚,重新坐回了地上,两脚死死蹬住地面,尽量不再被这股子力量拉扯着拖着走。
只是他面前很远处仍旧漆黑一片啊,哪怕他夜视能力再好,也透不过那团黑看的些甚么具体的东西,这时候花小满倒是赶上来了,手中一把轻轻巧巧的桃木剑,轻轻巧巧的往殷天问脖子上一劈。
「叮——」的一声微弱。
情势……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殷天问泄力,心说就知道不能指望别人的!这么一泄力又被连拖带颠的摔出去三四丈远,尔后就听「嗙」的一声,颗颗足有他拳头那么大小的佛珠纷纷落地,噼里啪啦的就蹦了一地。
谢天谢地,原来还是管点用的!
殷天问刚大叉着双腿坐在地上还没等缓几口气呢,就觉得屁股又是一痛,尔后自己被一颠一颠的就往后扯去了。
「嗳喂姑奶奶!别扯了!我爬,我麻溜的给您爬过去还不行吗!咱一个阵营的这时候能不能别窝里反,共同对敌才是正理啊!」
他这边啰啰嗦嗦的想求情,花小满那边早已快速的勾了勾手指,彻底把他扯回自己身边了。
哼,自己捉来的东西,哪里轮得到别人教训的地步。
这又是甚么鬼鬼祟祟的东西,有本事出来和姑奶奶较量一下啊!
殷天问一会揉着屁股又一会揉着膝盖再转悠转悠脖子,还没等着喘三口气呢,就觉得身边陡然一寒。
可这寒气……竟然也是淡粉色的,一眨眼会错以为是白光,盯得久了倒也是能瞧见点粉意。
啧……
他这边内心唾弃这么娘里娘气的颜色还没表达出口,就觉得那寒意已然渐渐凝成了杀意。
一张古朴的符咒自她胸前小兜里掏了出来。
花小满两指微微侧夹着,微垂着头,眼睛却像是向前盯着的,似乎是在仔细辨认着甚么。
顿了顿,手刀一般快起快落,殷天问忙低腰一抱头。
「轰隆鹿的夹着这位姑奶奶的滔天怒火瞬间就席卷了过去。一瞬间灯火通明,比那束魂令的光芒都要亮上不知多少许。
殷天问这时痴痴的抬头看了眼,心说,果然呐,鬼语也有言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尤其是发起脾气来的女人,压根不讲道理的说!所以当男人多么糟心啊!挨骂是我们,挨打还是我们,动了蛮力又被说成是仗着自己体格欺负女孩子,动了术法……唔,这个动术法估计干不过的。
又挠了挠下巴,殷天问想了想,那还是认怂吧,於是『咻』的一声,化成了一团小鬼火暗搓搓的想窝回她肩窝里。
可是他忘记之前有小蘑菇精哭过了,於是那里滑不啦叽的,他一下子没坐稳,一个腿滑就摔了下去,以防真的那么丢人的掉下去,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伸出爪子来抓起了在他往下摔的过程中……忽然凸起的一团软软的东西。
——呃……那个甚么……咳,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了……这个,那个……她会要杀了自己吗?还是剁了爪子?不不不还是让自己以死谢罪的可能性更大些罢?不过,就是,这个……意外啊,这纯属意外……意料之外的事吗,不如,得过且过一下?
殷天问这边正吓得六神无主呢,又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是甚么把自己捏起来了,就又觉得温暖更升一层,自己整只鬼好像都被暖意包裹起来了。
只不过……仍旧漆黑一片啊。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一瞬间甚么都无法去思考。
在他们生活的那个地方,也是如这般没有尽头的黑暗,但是,那是冰冷的,寒意足可彻骨。
原来……暗里也是能带着暖的么?
殷天问不知道自己喉头间忽然涌起来的哽咽感是怎么一回事。
暗是他的保护色,亦是他的家。
可是他的家里头,没有暖。
这里的黑暗,竟然有暖。
呃,不过,这里是哪里呢?
又像是想起来甚么,殷天问暗搓搓的动了动胳膊腿,想看看这是被花小满扔到哪儿去了。
只是这么一动腿,他忽然又浑身凝固了。
这边僵的全身都不敢再乱动了,偏偏这傻姑娘又跑了起来,「噗」的一下,殷天问就觉得自己被挤扁了。
然后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这个,那个,软软的弹弹的滑滑的……眼前还能见着丁点白……
我的天呐花小满你是不是傻的啊!你到底把哥扔到了甚么球球蛋蛋的地方!哥正值壮年好不好!好!不!好!然而哥并不想造福跨种族繁衍这之类的事情啊!
你放我出去啊!快!!!我要被憋疯了!
花小满现下也郁闷,心说她刚才一情急看这只鬼这么没用就索性气的直接把他扔怀里了,可是他在怀里还不老实,左动右动还乱蹿个不停的!简直要烦死她了!想了想索性伸出中指食指,微微交缠一勾,里头的殷天问就觉得自己脖颈上忽然被猛的一勒,差点窒息而死。
我的天呐你想拿胸挤死我就算了还要勒死我!
我怎么得罪你了!
放我出去!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