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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儿,三爷就嘱咐奴婢们为您准备一些芋头,知晓您喜欢吃,便多置备了一些,”珠儿一面替我包着芋头,一面说道“回来后,就见小姐您直冲向三爷房内,莫非是有何事?”
我咽了咽口中的食物,摇了下头。
“呵呵,”珠儿笑了笑“今儿个早上,于小姐来咱们府上见三爷,想必马上就要教授您琴技了。”
我才欲伸出双箸的手臂登时顿在了半空中,微诧异“她来过?”
“可不是?”珠儿将切下的芋头放到我的碗中,在上面撒了些白糖“这一呆就是一个时辰,和三爷聊得甚欢,从未见爷有和女子这般的交心过。只怕是遇见了知音。要说这缘分一来,果真是挡也挡不住!”看到呆楞的眼神,她提醒道“哎?小姐吃啊!”我机械的夹起了芋头,放入口中,确有些食不知味,眉头紧锁。
于莲儿来过,她来过了。可为何三爷刚刚未与我说?难道说果真像所有人讲的那般,她是未来的三皇妃,这府上的女主人?
夜幕一点点的降临,院落寂静无声,我穿着长衣坐在门口处,任凭暖风吹打在身子上。
“天晚了,小姐还不回屋休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抬起头来,看向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抹佝偻背影“陈婆婆?”她一直是三皇子府内的扫院人,据说,从她十七便入了宫,年轻时甚是貌美,然,却被奸人所害,无奈下被贬至扫中宫院落,后被三皇子奶娘推荐,这才入了三皇子府内当下人。时光如梭,不知不觉间,亦是在府内呆了快有将近十年,岁月的痕迹无情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成为了永远消逝不下去的烙印。
她笑容和蔼,很是亲切“小心着凉!”
“谢谢婆婆,我身子壮,没关系。”我客气地回道“亦不知三爷怎还不回来?”又是向北望了望。
她将笑容收敛,欺身上前,表情变得甚是严肃“我已这把老骨头了,只怕是没有个几日奔头,没有什么可怕的。但小姐人生才刚刚起步,有句话老奴不得不说,哎,”叹了口气“小姐可晓得三爷与您的关系?”
我微楞“三爷对外宣布说是‘养女’!”
“可在老奴眼中,并非如此啊!”她迈动了两下步子“若是养女,理当三爷为您父,而您是他之女,小时候同榻而眠还无人非议,但您已快入九周儿,身子亦是开始了发育,这就有点不通情理了。再者,他凡事总是宠您,在外人眼中或许是父爱,但在私下里,您细想想,当真是如此吗?”
我的心莫名地一紧,脑海中立现那晚在院中情景,莫非她她全看到了?
“老奴并非有意冒犯,”她俯首,佝偻着脊背“实是看小姐太过善良,老奴想要说句真心话提醒小姐一下。”
“可同榻又有何怪呢?”我辩解道。
“是不怪,但要看人,将来三爷和未来三皇妃,您和您的丈夫,这些皆正常。仅有您和三皇子,这是父亲和女儿,若是事情曝露了出去,是大逆不道,是有悖伦理的啊!”她一席语重心长的话语,让我不由得震撼。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想着那句‘有悖伦理’,已是阅览过百本书籍的我,对这样的词汇并非陌生“我与三爷”
“小姐年龄还小,只怕还并不懂得男女之爱,纵然三爷再美,相信您定是以孩童的眼光来看待,仅是欣赏之,崇拜之,可三爷是个成熟之人,他就未必了。”她稍稍欠了下身“亲情与爱情是两码字事,不可混为一谈。”
我锁紧了眉头,不由得纳闷“亲情与爱情不都是情感吗?有何区分?”见不到他的人时,我会着急,会不踏实,他若远征,为他担忧,即使现下府内欲添丁,我亦是努力地想要维持这种情感,生怕会被他人所占据。可这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小姐若是还信老奴,就听我一句劝,学了知识后,就开始自力更生,早早脱离这里,‘庭院深深深几许,一如侯门深似海’,聪明如小姐,当时体会得到。您是三皇子义女,纵然未与三皇子有结果,终究还是要嫁与朝廷中人,这就根本难以遂你愿,再多了一桩政治”
“陈婆婆!”不远处,飘来一道冷冽的喊声。
刹那,眼前的陈婆婆身子像是僵住了一般,半张着口,却是没有半点声响。
我侧过头,脸上现出了惊喜“三爷?”
他嘴角翘起,优雅中透着一丝的急迫,一把将我抱了起来“那帮奴才们,看你出来,也不知晓为你加件衣裳,明儿个若是着了凉,看我不拿他们是问。”
“没有,是我自个儿跑出来的,与他人无关,况且,本来天色就晚了,他们早已入睡!”
“你啊,总会替别人着想!”三皇子眼神变得晦暗,捏了下我的小鼻头,看向身前早已呆立的陈婆婆“最近陈婆婆身子骨还是挺硬朗?”
“托三皇子的福,老奴很好!”她颤颤缩缩的回道,一直耷拉着脑袋,不敢对视。
三皇子点了点头“打您一入宫到现在,已是有个把十年头了吧。”
“是!”“人生大半已是过去了,转眼间,即要入了晚年,若是有个家,只怕您现下早已享受了清福。”
“是!”“本皇子现下准您告老还乡,并念您为府上鞠躬尽瘁了十载春秋,特令赏赐您百两黄金。”三皇子抱着我的身子走到了萱仪殿门口“从明儿个起,不用再到府上来打扫了!”
“。”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她嘴角现出了一抹苦笑“是”声音低沉,好似带着无奈。
萱仪殿内,一片宁静,烛台上的烛火被微风吹得左右摇摆,燃燃欲尽。
床榻上,一名男子披散着黑发平躺,远处望去,如同一个黑夜的精灵般,虚幻而美丽,在他的怀中,搂着一名女孩儿,女孩儿娇容可憨,撅着小嘴儿像是抱怨着什么。
“最近时日,课业繁多,若再加上学习琴技,我恐怕自己会应付不来。”
三皇子淡笑了下,用手抚摸着我的脊背“仅是每隔一日一个时辰。”
我摇了下头“能不能再向后推个两月,待我跟上了众皇孙的学识?”
他低头俯视着我,狭长的双眸微笑“倘若当真如此,便也罢了!”
当即,我喜笑颜开,好似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大叫欢呼着,用手臂圈抱着三皇子的腰部,当脸部一蹭上他裸露的胸前时,刹那想起了陈婆婆所说言语,才欲挪开,三皇子的手臂猛然收紧,根本不容我去推却。
他柔声的在我耳畔说道“睡吧!”
烛盏上的烛火已是奄奄一息,蜡油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白皙透亮,仿佛快要可以倒影出我和三皇子相依偎的画面,它在笑
然而,谁亦是没有料到,二日一早儿起来,就有人在城西的一口方井中发现了一具尸首,据验证,正是陈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