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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告诉我说你连他亦是不晓得!”宫娥骇大了双眸,不敢置信之样。似是看我没有反应,还是一副凝思之状,遂,误以为我是当真不晓得,她笑了开来“你是不是与我一样,是新来的?”
我没有吱声。
她努了下嘴,继续说道:“别看咱们来的日子差不多,我可是全都将情况了若指掌。就拿摄政王来说吧,他的风光伟绩可皆是藏于我的脑海之中,进宫前,我仅是听说过有人评论他的外貌,本以为他人故意夸张,哪里有男子长的这般脱俗?一般只有女子嘛。可现如今我一见了”说道这儿,脸颊再次灼烧了起来“果真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俊美无涛、凡尘脱俗、气质出众”几乎快要绞尽脑汁儿,想出了所有该说的好词儿。
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那宫娥甚是不爱听“你别笑我痴,我跟你说啊,你见了后,定亦是会这般的。”她一年的笃定“到时可别跟我哭鼻子来,说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是公主啊,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飞上枝头当风凰啊。”
我摇了摇头“恩!”回应了她一下。
或许是觉得跟我说话没有趣儿,她瞧了我一眼,又想起自己还没有用晚膳,草草地又说了两句,便赶紧地向门外跑去。我望着她的奔跑背影,轻叹了口气,当真三爷的美貌让天下间所有女子皆是无法抵抗。若我未被收养过,是否我亦是加入了她们的行列,成为了众多暗地爱慕三爷的女子其中之一呢?我嘴角泛了一丝的苦笑,现下又何尝不是?
我跛着脚继续向里行去,在快要到正厅之时,恰巧遇上了永和宫的看守小太监,他恭敬地向我拜道“大人怎地这么早儿就过来了?”
我颔首“觉得无事,呆着亦是呆着。”
“呵呵,”那小太监晓得我是随和之人,遂,亦不拘礼,他瞥看向我的脚踝“刚看您走路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伤着了?”
我笑了笑“无碍的,就是扭了脚。”
“哦!”他点了下头,拿着鸡毛掸子到了台案前边儿“大人先坐会儿吧,今儿个也没啥子事儿,你尽管歇着,有什么您知会我一声儿。”
我投以他感激地一笑“谢谢。”
“大人总是这般地客气,让我们这些奴才们皆是适应不了,呵呵。”那小太监边事打扫边是说道“听说您下了不少地方儿,若是得空儿了,您给奴才们讲讲吧。”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啊!”“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得了。”他当真是个率直之人,想起什么是什么,将鸡毛掸子向旁边的青瓷花瓶中一插“大人不介意我多交些人来吧?”
我无奈地摇了下头。他即刻欢喜地向外面行去。少顷,屋内已是聚集了不下五个人,为了方便我自己,省的总是俯首说话,遂,我亦是和一般盘腿做到了地上,开始侃侃而谈自己所遇见的事情。其实,我之所以要来当值,纵使已经受伤,其重要的原因即是这里的氛围很好。平日里没有个聊天之人,除了武裘外,就没有其他人,可这里就不一样了,每个人皆是待我很好,就像是朋友一般,听我讲着故事,听我发着牢骚。只有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仅有十四岁!
“后来如何?那小子有没有将书交出来?”所有人全神贯注地望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端起了茶盏,故意呆着大伙儿的胃口,笑了笑,摇了下头“没有,不过”看到众人耷拉的眼皮即刻又是抬了起来,那动作甚是一致“他说要等上十日。”
“为何?”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
“什么嘛,根本未有鹿肉,就连影子亦是没有见到”还未待我说完,从旁侧响起来一个抱怨地女声,我们齐看去,未料竟是刚那宫娥,她噘着嘴,走两步,还用脚踢着地面儿,嘴里嘟哝着。
我身侧的小太监赶紧地向我小声儿介绍道“她是前几日恭亲王推来的丫头,名柳青,平常,我们叫她青儿,本事想要留给太皇太后,但太皇太后那边不缺少人手儿,遂就安置到了这边儿。”
我点了点头,又是打量起了眼前的那宫娥,年龄该是不大,应与我一般,但眼眸中却多了一抹稚气未脱之样,还有这一股未管束过的灵气。当真是与宫内的孩子不一般。与她相比,好似我自己早已过了二十,像是一位长者。看着这般的她,我不由心疼,生怕她会被这个大泥潭说污浊,生怕她的灵气一点点地消失,就与我当初一般。
“青儿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今儿个有鹿肉?”坐在我对面的宫娥扭头问道。
那青儿耷拉着脑袋,泄气地回道“还不是那御膳房的喜顺公公,他说得甚是肯定的口吻,让我信以为真。”
“喜顺公公?”宫娥蘧起了眉头“那不应该啊?若是他说了,就该是有的啊。”
“哈哈,老远儿就听到你们谈论着我。”才说道此,从门外扬起了一道尖声尖气的男声,只见一个方脸,多得不晓得几层下巴的太监走了进来,他的左右手上皆是端着两盘子摞得满满的糕点,盯上还冒着热气,可见是新出炉的“咋的了?莫非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可不是?”那宫娥赶紧地替青儿说话“你欺骗人家感情,害人家以为今夜可以吃到鹿肉。”
“鹿肉?”那喜顺登时长笑了出来,险些欲将手中的盘子打碎,幸好早已将右手中的递到了我的腿面上“哈哈,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怪我没有说清楚,说错了。那鹿肉,只是今夜会送来,要是做菜的话,估摸着得等到明日或者后日了。”
“这样啊”青儿撅起了嘴,一脸的遗憾表情。
“好了好了,赶紧趁热吃。”喜顺将另一个盘子里的糕点分与了其他宫娥和小太监们。
“喜顺公公,”青儿嘴里塞满了糕点,呜呜嚷嚷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好?每次都来给我们送吃的?”
还未待喜顺说话,旁边的宫娥拍了下她的脑袋,威吓道“话这么多干嘛,有吃的,吃就好了。”
“哦!”青儿扁了扁嘴,不再言语儿。
喜顺公公瞥了坐在众人中的我一眼,躬身拜了下,退出。
其实,我亦是在疑惑,为何我每次当值,他总是会出现?且每次皆是以太皇太后吃剩下的糕点为借口,将其送来。可傻子亦是感觉的出来,这分明是新做的嘛。若不是我们捅出了事实,他一丝说着假话。只是我不晓得到底我做了什么好事儿,让他们这般热情款待于我?
“跟你说啊,你在这里可是享了清福了,一是皇上很少来这边儿,没有太多的规矩,二是人都和气得很。三啊”青儿不知何时已是做到了我身侧,用胳膊肘碰着我兴奋道,因她太多专注对我说话,遂未注意到周围太监们对她的挤眼,我笑了笑,将手摆了两下,众人不再言语。
“三是什么?”我轻问道,咬了一口糕点,核桃酥的
“三则是来这里当值的大人据说亦是个随和之人,还是个女的,大概与我们一般大吧。”青儿一脸地羡慕“她是一年前受封的,我才来,还没有见过她。说是长的蛮清秀,不过有一点最是让人遗憾的”她将音量放低,凑近我的耳朵道“她一年前惹了摄政王大人。”
我的心猛然间一抽,好似被人鞭打了下,脸色苍白不已。整整一年了,我故意去遗忘那件事情,未料到最终还是不能。
“吃你的东西了。”边儿上的宫娥们叱喝道。
“哎呀,你等我与她说清楚嘛,省得她刚来不晓得情况。”青儿笑嘻嘻地望着我,一口将手中的半块儿糕点吃完。
我盯着她脸上的天真笑容,又感受着她的真挚,揪起的心慢慢地松弛了下来,我展开了一抹笑靥,将手中的盘子举向她“这里还有。”
“恩!”她毫不客气地拿起了一块儿“你啊,这样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宫廷中的,你看看他们,”指着她身后便的宫娥和太监们,根本未注意到众人脸色皆快绿了,看得我无不暗自发笑“一个个好会说话办事儿的,讨得主子欢心得很。”
“我去趟宫厕。”其中一名宫娥站起了身子,走出。
“我怕黑,我跟你一起。”
“我亦是”转眼间,众人皆是离开了,只怕心头之火恨不得快要将眼前青儿烧死掉。可青儿仍旧是一脸地无知,她扭头望着她们的背影,甚至还疑惑地看向我道“怎么一同去宫厕了,好奇怪,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吧。”
我登时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夜过的甚是开心,有了她的陪伴,仿佛自己快要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她与我讲她在宫外的事情,与我讲她的三姑六婆,甚至还罗列出了她的祖先,果真是让人惊叹不已。本事天摇擦亮儿才算是当值完毕,可因我脚受伤,遂提前回去。那青儿不放心于我,便打算欲将我送至永和宫外。道现在为止,她还是一位我是一名与她一般的宫女。
“你回去以后,用月见草多泡泡脚,听我大娘说,好似很管用的,可以打通淤血。”青儿搀扶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回以她一笑“晓得了。”
“对了,哪日你再来时,我带你去御膳房。”她稚气地说道“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我莞尔笑了笑。
“还有啊”正在此时,从我们前方传来几声转动‘轱辘’之声,待我们抬起头看去,我的身子刹那僵住了。
只见眼前的车舆顶端四角儿皆是黄穗儿,穗子上系有翠绿玉佩,因天色还是稍暗,不大光亮,但在周围灯笼的照耀下,还是有些亮眼。整个车子看起来既是华丽,又是精致,一看既知亲王之舆,且只有亲王才能驾车而入永和宫。
一旁的青儿诧异道“这是谁啊?不是说不让马车进宫吗?”
“哟!”随着一声长喝,马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青儿拉了我的手臂,小声儿说道“走,咱们绕过去,省得到时又说咱们挡了道儿。”似是看我半天没有了反应,她不禁抬起了头“喂?”
“大胆奴才,竟然敢对总管大人这般无礼!”小德子叱喝道。
青儿身子一震,瞥了一眼马车上的小德子,又是望了望我,一脸无辜地问道“他他说的什么总管大人啊?”
我紧张地情绪随着她的问话,稍有所缓解,还未等小德子继续喊道,我回语“她是我朋友。”如此一来,该是没有理由去责备了吧。
小德子似是晓得我已有些动怒了,遂,不再言语。
我们皆不再出声,这一刻仿佛时间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亦是冻结,耳旁听不到‘呼呼’的风声,亦是感受不到脸颊处的冰凉。
好半响,马车上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嗓音“赶紧地上来!”话语中稍带着一丝的命令。
薄薄的冰层‘砰’的一声,从一处撕裂开来。
我的身子一颤,旁边的青儿不禁疑惑地看着我,又是望了望车上的小德子,还有那传来好听声音的主人。
“萱绫小姐。”小德子跳下了马车,好似早已知晓我的脚扭伤了一般,未待我晃神,他却将我抱上了马车“失利了!”随着一声吆喝,马车驶离了原地。
“喂喂”后面清晰地传来了青儿的叫喊。
马车内。我耷拉着脑袋靠在门边上,将身子稍侧了侧,试图让自己的脚能得劲儿。我始终不敢抬头去望对面的那个人,仿佛只要与他相对视,我的心就会控制不住。现下,纵然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但仍旧是出于同一个空间。一笑道我们彼此间在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便心潮澎湃不已。我告诫着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那边是风口儿。”他的声音听来平淡无波。
我瞥了后面一眼,正巧自己的腰挡住了门缝儿,我点了点头“恩。”
“本王这里不缺挡风的人!”这一句话中多了一抹怒气。
我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咬了下唇,有些无措地望了望四周,偏不巧发觉东西方向皆是被他塞满了金丝被,用来保温,仅他身侧稍有一个空位,分明是他故意留出来的。我迟疑了下,但终究是挪了过去,因脚不能使力,遂基本上是用爬过去的。我扭转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身侧,稍向旁靠去,生怕会挤着他的身子。
两人的气氛稍显得怪异,越靠他近,我越是刻意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火,可我却根本未知晓,到底哪里又惹了他?莫非还是一年前的过错?他当真是
“啊”车子颠簸了下,我的头才欲向旁边撞去,幸好从腰间搂来一只手臂,将我牢牢地圈住。待我惊神抚定,这才意识到我快速地扭头看向那近在咫尺的俊美脸颊。
赫连翰轩白皙的面庞在黑暗之中显得愈加苍白可怖,他一双狭长的漆黑眸子透着一股怒火,仿佛也明灯一般,性感的嘴角虽是上翘,然,却多了一丝的危险气息,他倾靠过来的身子散发着熟悉的香气,使得我头脑愈加晕眩。
“不过才一年,莫非连称呼亦是忘了吗?”他向我耳机吐着湿热的气息。
我慌了下,紧咬着双唇,随着他握在我腰间的手臂越发有力,我快要无法地皱起了眉头“三三爷。”
他盯着我的面颊,片刻,才稍将手臂放松了下来,但从未撤开,身子还将我身子故意向他胸前拉拢去“脚怎么受伤的?”
我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听他语气稍有和缓“拿书时不小心扭伤的。”
赫连翰轩瞥了我一眼,知晓我未说真话,稍用手指掐了下我腰间,好似在说着‘以示惩罚’。他将我扶稳,径自将身子探向前面,未等我恍神,却是脱下了我的靴子,裸露出了光洁的脚面“这般严重还来当值?”话语中透露着一丝的质问。
我甚是吃惊,但又是心虚,没有言语,像是一个认错的小孩儿耷拉下了脑袋。
不知他从哪里拿来的药瓶,向我脚面上撒了一些,登时一股清凉盖上了脚面,煞是舒服,他将我的脚抱在怀中,用手轻轻揉着,时不时地还注意着我的表情变化,甚是谨慎。
我的心跳个不停,对于他的举动甚感诧异,他不是该恨我吗?可为何还会我呆望着他,看着他垂首认真的样子,目不转睛地偷瞄着他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额头,一切还仍旧那般的美
似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猛地抬起了头,正和我那双偷瞄的眸子相对视。无法及时躲闪的我,好似做贼心虚一般,顿时臊红了脸颊,无措地搅弄着双手。
赫连翰轩勾起了嘴角,眼眸微眯“过来。”他向我招手道。
“啊?”我惊讶地叫出了声。甚不敢置信他的态度会如此一百八十度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