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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额头上竟是莫名地冒起了冷汗,所有人不敢再出一声,只是拿着眼神在我和东方夔两人身子上打转,暗自窥探着。
我硬扯了下嘴角,稍颔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如常“张某不敢!”
“呵呵,”东方夔轻笑着,却听来有几分的冷意“不知张军师喜欢何物?”
我假意沉思了下,笑着回道“东方大人只要去了,张某便欣喜不已。”
“是嘛。”他话语中透着一丝嘲讽,转了下身子“可巧了,两个月前,本官收到了一份外国大使进贡的礼物,实是新鲜玩意儿,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我垂首,恭敬地弯了个身子,表示谢意。
正要说话间,却听外面传叫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分左右站成了两排,东方夔迈回了右侧,明显与我们分成了两派。
皇上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桌案前面的龙椅上,旋身正襟危坐,一摆手“各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直起了身子。
皇上先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众人,看到东方夔后,稍露了一丝笑意,接着却又看向了蒙丞相“朕今日召集大家来,主要是为前两日蒙爱卿提到的欲筹资加固河西堤坝一事,朕已是考虑了一番,就是不晓得各位爱卿们有何意见,朕想要听听,再下定论。”
皇上才一说完,后面的户部侍郎就是接话道“皇上,微臣以为,这是好事,让天下人筹资,有钱之士多出,无钱人少出,不仅提高了爱国意识,亦是能让百姓们体会到咱们为官的重视。”
“恩!”皇上点了点头,又是看向了右侧。
柳大人上前一步拜道“臣认为这等事情该是自愿,断不该定个最低标准,毕竟还有一些百姓们连温饱自是成问题。”
皇上蘧起了眉头,沉思了下“不知太师觉得如何?”
“皇上,老夫虽是已年迈,许多事情不太清楚,但堤坝一事确是隐忧,十年前就因堤坝坍塌造成了巨大损失,使得数以万计的百姓们流离失所,老夫以为若是咱们提前预防,相信不会再有此等事情发生。”邹太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了众位爱卿的意见,朕心理已是有了主意,想必你们与朕所想”
“皇上,臣有疑义!”东方夔抬首。
“东方大人说说看。”登时皇上表情稍显敬意。
“加固堤坝是好,然筹资确是犹若空谈,古来帝王们早已做过不少这般行为,从未有成功之例,且说咱们光是号召就发了多少人力和物力?若是将这些费用全部用于善款,恐是要好上许多。”东方夔坦率道。
蒙丞相一听,脸色稍变,他眉头皱了起来“老臣为官多年,相信邹子国百姓们的自觉性,号召能用多少人力?倘若咱们能筹集到百万两银子,纵然花费了十万两库银,那亦是值得。”
东方夔嘴角现出了一抹冷笑“十万两库银?若是照蒙丞相说得这般简单,那何不自己出了这些银两?如此功德,或许会载入史册,贻人谈资。”
“你”蒙丞相气得顿时脸色铁青,双唇亦是颤抖。
东方夔冷漠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又是看向前方“皇上,堤坝加固固然无错,但采取方式实是有再商量!”
坐在前方的皇上此时眉头紧拢,好似困惑了,半晌,他扬声说道“朕,考虑了一番,现决定将此事拖延,择日再议!”说完,起身,在小太监的扶持下退了出去。
“哎,怎么会这样?”户部侍郎叹了口气,摆手而出。
蒙丞相摇着头走到了邹太师身侧,样子有些个颓废。邹太师心有不忍,劝慰道“罢了,早是该知晓的,皇上如何会站与咱们一边呢。”
“可今日莫不是太不走运了,”蒙永相抱怨道“平日里我上奏之时,还从未吃过这等憋。”
我一听此话,莫名地就心虚了起来。不知为何,我隐约感觉到他们今日的诸多不顺是与我有关。想至此,我扭头回瞥了一眼正与柳大人说话的东方夔,此时此刻,他正朗声而笑,优雅的身姿,卓然的外形轮廓,气质出众。然,这一切在我们看来,却只是恶麾的化身。只可远观不可近乎。
“罢了,哎。”邹太师无奈地叹气“咱们做臣子的,提出奏折就好,相信皇上会有定论的。”
“与其说是皇上的定论,还不如说是东方夔的定论。”右弼副军师没有好气地说道。
“嘘!小声点儿,这可不是自个儿府上。”
待我恍过神,他们等人却是已走到了鸾合宫的宫门口,我即刻欲赶上去。
“张军师!”
我身子随着这半含着戏弄之语声的喊出,身子登时顿住。
东方夔迈步到了我身侧,他眼神中充满了笑意“莫非你不好奇本官欲送你的贺礼是什么吗?”
我未扭头,身子稍有微颤,默然不语。
他沉声笑了两下“可有听说过瓷娃?”东方夔走到了我面前,俯视着我的头顶“起初本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一对儿,熟料前几日再一细看,却是两只同性瓷娃。”
瞬间,我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仿佛连四肢亦是僵住了,我瞪大了双眸,与他正扬着怪异笑意的双眼相对视。
“本官还以为那外国大使拿错了呢,后经一细问,才晓得原就是这般,在他国这是一种习俗,但本官身边却没有什么友人,看着它,无非是个无用之物,本是想要打碎,谁料事情这般巧。”他低声笑了笑“两个同性瓷娃,是祝福拥有它的主人多子多孙!”
我已是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登时又是落了回来,长舒了口气,双手禁不住暗抚向自己胸口,心想道,真是要被吓死了,还以为他知晓我的身份了呢,吓死了
“怎么,张军师不觉得开心吗?”东方夔稍俯首,凑近我的脸颊说道。
我赶紧向旁躲了躲,好似他是一个瘟疫,脑海中禁不住闪现出他对我的两次无礼举动,我强装作镇定地回道“东方大人对张某用心良苦,张某实是感激不尽。”双手微拱。
“为何我却一点未感觉到张军师对本官的感激之情?”他进一步问道。
“张军师?”未料,柳大人和户部侍郎两人又是折回,齐站在鸾合宫门外看向我“邹太师在前面等着呢。”
我应了声,瞥了一眼面前的东方夔,颔首“张某还有事儿,先行一步。”说完,即刻就欲绕他身子而过。
“不要玩得太过了!”蓦地,耳畔处传来了一道柔声。
我脑子‘嗡’地一下,就连呼吸亦是停止了一般。这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他会用这种口吻与我说?我抬起了头,不期然间看到他那双棕绿的深邃眸子亦正凝望着我,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
“东方大人,前两日在下特意去了一趟江南,带回了一批新鲜茶叶,若是今日得空,在下给您送到府上可好?”一名官员谄媚地上前道。
东方夔收敛了眸光,瞥了那官员一眼,转身,迈向宫门口。
官员愣站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这这到底何意?”他摸着头,看看我。
“傻站着干嘛?不是说要给本官拿茶叶吗?”东方夔回瞪他一眼,冷声喝道。
官员登时喜笑颜开“哈哈,是,是,在下这就去。”
我呆立在当场,望着东方夔的柔魅而充满邪气的背影,慢慢地将三爷的轮廓再次从脑海中抽出,却又是拉回。仿佛在做着心里挣扎。不,他不会是三爷的,三爷不可能会在这里,且三爷断然不会这般残忍,不,不会的
自从我和蒙丞相千金的婚事一公布,邹太师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亦是忙得不亦乐乎。从府门到廊道,从河畔到墙根儿,从屋顶到地面,每一个角落皆是毫不放过,全部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灯笼和红色条幅,就连门框上亦是沾了特大的红双喜字。每日那拜访官员络绎不绝,皆是前来庆贺,一马车的贺礼相赠,不过半日间,却已将一间十平米的屋内充斥得满堂。
“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家急色匆匆地跑进了厅堂。正巧此时柳大人、我和邹太师皆在此。
“发生了何事?”邹太师问道。
“是是是东方夔那恶霸叫人来送礼了。”不知是跑得气喘吁吁,还是惊吓过度,他一连说了三个‘是’。
“送礼?”邹太师凝眉瞥了我一眼。
还未等我们站起身子,有一名侍卫已是端着一个红色托盘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却态度恭敬“给各位大人行礼,我家主人持意吩咐奴才将这对瓷娃给张军师送来。”
“什么瓷娃?”柳大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走上前去,径自掀起了红色方布,只见两个洁净而光亮的陶瓷器品摆在托盘之上,两个瓷娃笑碍可爱,身子上皆是雕有龙凤呈祥的目案,煞是美丽。
“好精致的艺品。”不知何时,豪丞相走了来,正好一进门,看到了此物,不禁感叹道“这是谁送来的?”
我默然不语,邹太师脸色不是甚好,萦巷相只得将目光投向柳大人,熟料他亦是摆了个不屑的眼神“不过是个西洋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