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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地铁里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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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闹钟响起,原来已经八点了啊!

    我眯着眼睛想起身想把床边的闹钟关掉。可是,为什么头晕的好厉害。我努力挣扎着,花了好久的气力才把闹钟关掉。

    我在心里咒骂着,居然在这个时候感冒!我原本加班就已经累得够呛了,昨晚只是一不小心在浴室里睡着了,受了冷水的寒气,病情来的太突然。我摸了摸额头,那里的温度着实烫人。我吓得一下子全醒了,赶紧掀开被子去寻找温度计。

    我在床旁的抽屉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把温度计夹到腋下,静静地坐了几分钟,拿出来一看,38.3℃!看来发烧得很严重,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退烧药了。今天这种状态恐怕是不能去上班了,我打了个电话向潘国安请了个病假,他同意了,还说要多多注意身体,以后好好工作之类的客套话。

    我苦笑,知道自己在公司里有多少斤分量。市场销售部门可是公司里的一个重要部门,若是我不好好工作的话,这对于博雅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不过潘国安说的话还算近乎人情,我也不去计较些什么。我还发了一条短信给李秘书,让她把今天公司里的一些重要任务记录下来,发到我的邮箱里,好让我在家也可以处理一些事情。

    周三一整天就这么草草地度过,简单地吃过药之后,就躺在床铺上休息。我不禁感叹,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地倒在床铺上了。毕业之后,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应付老妈交代的相亲任务。可是每每想到最初我在博雅奋斗的那几年,都会落泪而下。要知道,新人在一个大公司里生存,如果不是有强大的靠山,就只能拼实力。我为了出人头地,从基层做起,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些我都不敢告诉家里人,深怕他们担心,便叫我弃了这份工作。

    博雅的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许多人挣破了头皮都想要进来,我又怎肯轻易放弃。好在沈沁一直在身边鼓励我,支持我,也教会我一些她老爸在商海里的经验。待我熬出头时,才发觉时光过得太快,六年一晃而过,我也老大不小。

    除了期间收到李秘书一两封邮件之外,再无其他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开始起作用,只觉得越发困倦,明明自己已经在家休息了很久,可还是觉得困意十足。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起。

    我睁开眼,发觉自己相比较昨天的病情而言,确实是好了很多,额头也不那么烫了,看来今天应该可以去上班了。简单地吃过公寓楼下店铺里的早餐,我乘坐地铁向博雅出发。

    公司的制度是朝九晚五,上下班必须打卡,防止有人迟到。我到达公司的时候是8:51,还不算太迟。打过卡之后我就在大厅旁等待电梯的到来。进了电梯,按下11楼,电梯里还零落地站了一些其他部门的人,他们向我问候我简单回应,之后便沉默地站在一旁。

    我掏出手机,发现里面还有一封未读邮件,时间是昨晚九点半之后发来的。那时候我大概已经睡着了,发件人还是李秘书。我打开一看,嘴角微微扬起,李秘书真是个贴心的人,已经把周四的行程表都规划好了,倒是为我省下了不少的时间。

    电梯断断续续地上升着,我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屏,11楼总算是到了。我一步迈了出去,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路上继续看邮件里的内容。根据李秘书的规划,周四的内容略有点繁琐,不过这一点对于我来说倒不是很难。

    公司的每层楼都很大,11楼就两个部门,即设计部门与市场销售部门。其实楼层的规划还是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越是重要的部门,则在越高的楼层。像一些研发部门之类的,因为掌管了公司的机密内容,所以就在17层,很少会有人到上面去,通过还必须得有人批准才行。再说我这一层楼,在经过上次的会议之后,人事分布有一些小小的改动,设计部门与市场销售部门划分鲜明,出了电梯口,正对面是一个服务柜台,专门管理预约之类的琐事。左边是唐弋的部门,右边才是我的地盘。

    我往右拐,路上几个下属碰见我,都纷纷向我问候,我微笑地点头,算是应答。

    邮件里的内容还有一些没有看完,我盯着手机轻车熟路得往办公室走去。突然身边经过一个人,没有像其他人那些向我打招呼,我抬头,但是那人已经越过我向背后走去。恰逢李秘书迎面走来,她面带微笑,向我问候道:“总监,身体好些了吗?昨天唐总监还来找过你几次,碰巧你请假不在,他都没见上你一面。这不刚才还来了一次,你有遇上吗?”

    我愣住,唐弋来找过我?我蓦地回头寻找,确实是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高大背影,不过他已经拐进了走廊,人影到此结束。

    “那他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急忙向李秘书问道。

    “这倒没有,他只是问你在不在,在得知你不在办公室之后就走了。”

    唐弋来找我到底有何事?只问我在不在,却不道明来的目的。莫非是他认出了我?这不可能!这个想法一下子就被我否定,我的长相已经变化很大,而且十一年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他早就忘记了当年的事呢。

    我怀着疑惑的心态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唐弋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男人,在高中时代我就已经见识过了,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要对付一个像他这样的对手,我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心思才能够对抗。

    这一天的大小事务不紧不慢地处理着,我以为唐弋还会再来,可是他却没有,只是在今天早上的走廊处惊鸿一瞥,连正面都算不上。不管他有何目的,我都应该要小心提防着才是。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处透了进来。我才惊觉又到了下班的时间。整理好文件,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搭乘电梯下楼,打完卡离开公司。

    A市交通的繁忙期是在早上八点到九点这一阶段,还有就是傍晚的五点到六点。我不着急回家,打算先去饭馆吃过晚饭之后,再打道回府,反正交通非常拥挤,自己也是独身居住,早不早回到家都无所谓。

    现在这个时间段,饭店几乎是满座,好不容易找了一家人还算少的餐馆,犒劳了一顿自己的胃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显示为晚上七点多。我慢慢地走向地铁站,庆幸自己的选择果真是对的。在七点多的时候,地铁站里的人相对于之前的繁忙时段来说还算较少,一路畅通无阻,不必担心自己要处于人挤人的地步。抬头一看,刚好有直达我公寓的地铁已经到来。我随人群的潮流上了车,寻了一个座位之后便坐了下来。一个车厢上很空旷,等人都坐下来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我只是粗略地寻了一个座位坐下便拿出手机安静地看微博。

    我住的公寓离博雅大概有那么六七站,一般来说十几分钟就会到达。车上会有报地点的提示声,我低着头看微博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错过站台。前面好像有一个黑影闪过,直接坐在了我的对面。我不予理会,专心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沈沐染。”一个好听的男性声音响起。

    我吓了一跳,惊叹车上居然还有认识我的人。我蓦地抬起头想寻找声音的源头,眼里映入的却是唐弋那打量着我的眼神。我惊慌失措,怎么又是他!真是出门诸事不顺。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原来是唐总监啊,真是好巧。”我顺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长长的头发贴着脖子略有点难受。

    “沈小姐真是个大忙人啊,竟然每次都不曾发现我站在你身边许久。”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其中的感情。

    “什么?”我有点糊涂,不知道他的意思。

    “早上的时候我从你身边经过,你只盯着手机走路,没看见我就站在你前面。而刚才我坐在你对面,你还是照旧没有发现。”唐弋抿了抿嘴唇,嘴角略带着意一丝戏虞的笑容。

    他的言语之意很明确,似在怪罪我没向他招呼。我窘迫,看不看得见你这个人又不能怪我,只是眼里碰巧容不下你这个人而已。当然这话我才不会说出口。我无言坐在那里,对这个问题不予回答。

    “沈沐染,那天我见你迟迟不肯与我握手,你……是不是很不乐意?”唐弋挑了挑眉头,动作格外地迷人。

    “怎么会,定是唐总监你想多了,我是十分欢迎你成为我的同事。”显然唐弋还记得上次会议上的小事,要不然也不会念叨到现在。心里对他的印象又降低了不少,抱怨他怎么这么小心眼。我自是知道他的厉害,也跟他打起了模糊眼。

    “是么?我也认为是我想多了……”唐弋说得很轻声,只是他的眼睛十分明目张胆,老在我的脸上逗留,这让我十分不适。

    一路上也无再多的话语,我们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算起来,这次在地铁里相遇应该是我在十一年后第一次正对着他的眼睛说话。上次会议室上,我是不敢去看他,头低得略低,能看到的只是他那双苍雄有力的双手。我很怕对着他眼睛说话,总会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我知道,我之所以不敢看他的眼睛,主要还是怕想起当年往事,因为十一年前我也是正对着他的眼睛与他告别。

    以前坐地铁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两三下就到站。可是现在,我却坐立不安,时间过得万分艰难。一路上有唐弋这个瘟神坐在我对面,我连微博都看不下去,索性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等待目的地的到来。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车上终于响起了“淮阳府”的站台名,那是我要下车的地方。我赶紧起身,见唐弋没有起身的意思,心想他应该不是在这里下车,我也没有向他告辞就直接下了车。在经过车门时,我回头看向他,他还是很镇定地坐在原位,眼神直对着前方。

    我毅然大步朝前迈去,将唐弋抛却脑后。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未来的一周多,我都会很碰巧地在同一时间段,同一个车厢内遇到唐弋这个人。

    我问他,公司没有给你配备车子吗?唐弋也只是简单地回答,他喜欢热闹的地方。于是,我在忍无可忍的状态之下,终于忍不住爆发,接下来的日子改换成乘坐计程车回家,再也不坐地铁!我可不想在同一个公司的时候要处处隐忍,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还要遇上他。

    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