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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数日都未曾踏进紫宸宫一步,并且新纳了昭静贵妃,据说皇上整日都离不开她。
于是,人们纷纷弩定冷窃的传肆,李妃,彻底失宠了。
有人说,是她恃宠而骄出言顶撞了皇上,惹得龙颜大怒,若不是她腹中的孩子,怕是早就被打入冷宫。
有人说,皇上对她早已厌倦,昭静贵妃从出身到姿容都胜她百倍,皇帝更是欲罢不能。
有人说,她如今的下场只是咎由自取,就算她诞下龙子,皇帝也不见得会再多看她一眼。
流言蜚语,很多,即使她不想听也会时不时的入她的耳,她从不解释,从不愤怒,也从不否认。
宫里的几个丫鬟替她委屈,她也只是轻扯嘴角,暖声说道:“没关系的,我并不在乎那些。”
没关系的。
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她并不后悔那夜自己对他的忤逆,不管这是何时何代,她都不会妥协自己行事明理的原则,而他的所作所为,她亦是无法原谅。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那些关怀和恩宠也陡然停下,紫宸宫原本热闹的门庭也渐渐的冷清下来。
人情冷暖在所有的时代都一样,可是在这个深宫内庭,别人的冷眼和窃语,却是真的如同扑面而来的冷箭,你的心有稍许的脆弱,便能被无数只毒言舌箭狠狠的射穿。
那日安宁曾对她说:“事到如今,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我就依然会为皇后娘娘办事。”
她没有杀她,也没有刻意的提防,安宁依然是她宫中的一名丫鬟,更深一些,也依然是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一个不定时炸弹。
这些,她都不怕,甚至可以坦然相迎。
没有了恩宠和礼遇,她觉得心安和轻松。
冷眼窃语面前,她也可以让自己做瞎子,做聋子。
对于安宁,她依然相信,她不会真心想要害自己。
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委屈。
只是,他新宠了别的妃子。
她虽不觉心酸,但亦无法否认,这的确让她有些心寒。
莞儿,朕有了你便不会再要别人。
他曾这样对她说过,字字恳切,眼睛里写满真意,让她连不去相信的勇气都没有。
御花园里,那片他曾为她辟的梅田,已经荒芜,不只是季节的更替,还有已经不在的心。
还是她傻吧,只爱她一个,那个男人也对她说过好多,好多遍,可是到头来不也是可以轻易的遗忘和辜负。
更何况是他,堂堂大宋天子,后宫粉黛三千,终究,她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男人的话,果真,是一点都不能信的。
她想,看透这些后,不管是谁给的伤,她都可以一点一点的冷却,麻木,然后遗忘。
初春,午后阳光晴暖。支起笨重的腰身,缓缓的走出宫门,命人搬出躺椅,她轻轻躺下,沐在浓醇的阳光中,不觉有些倦意,轻抚小腹,轻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也累了呢。”她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宫静妃中伤
“娘娘今日仍没出过紫宸宫一步,和昨日一样只是看书品茶,午时出去晒晒太阳,身子也无任何不适,娘娘的气色很好”“够了!下去!”一声满是暴戾的急呵让跪在金銮殿之下的太监不由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颤道:“是,奴才告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说李妃好也不行吗,但是前些日子当他向皇上禀报宫中对李妃的恶言中伤时,皇上也是那么愤怒,甚至还密令,谁再对李妃出言不逊,处以极刑。
皇上明明对李妃娘娘的一言一行关切的不得了,可是每次他还没禀告完,皇上就会让他退下,可是有好几次他都走出殿门了,又被皇上招了回来,继续询问李妃的境况。
李妃失宠,他看未必。抬手拭去方才吓出的冷汗,一路小跑奔回紫宸宫,若是他漏了丝毫关于李妃娘娘的消息,怕是小命不保吧。
她的日子还是一如往昔,不曾因为他的离去而有任何改变。
看书,品茶,晒太阳
骨子里,她依然只是那个国子监里视他为无物的苏莫如。
为了替一堆妓女不平,她就可以肆意忤逆他,甚至侮辱他。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的恩,你的情。
可是,最让他无法忍受,是他的痴,他的爱,她竟如此的不屑,如此绝然的退回。
他是天子,九五至尊,多少女人为了他的宠幸挖空心思,百般讨好,她却能
呵,她不要,自然有更多的女人等着。
浓眉紧蹙,无声的愤怒沿袭全身。“来人。”
“是,奴才在。”
“摆驾昭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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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一个柔媚妖娆的女人款款而来,媚眼一勾,凝望来者,俯身请安:“臣妾恭迎陛下。”
“起来。”他的神色未变,却猛然一把横抱起正欲起身的女人,女人先是一鄂,随即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红唇在他耳畔轻吐气息,无声的撩拨。
他眯起黑眸,抱着她走向卧房。
昭静贵妃。有时,他的确觉得这个女人辱没了这么庄贤的封号。但是,他依然纳了她,给了她更多的容赏,甚至常常耗在昭宁宫整日不朝。他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让所有人都明白,只要他愿意,哪个女人他都可以给予无上的恩宠。
身下的女人极尽媚惑,修长的双腿紧紧围缠住他,水蛇般的腰身迎合着他的律动,嘴边的呻吟噬人心骨。
他不吻她,也不看她,只是几近癫狂的发泄着自己的**。
这才是真正的狐媚,知道如何撩拨男人的**,懂得怎样用身体去迎合,媚,甚至淫。
而那个女人却只会用满是无助的水眸望着他,脸颊酡红,欲拒还羞,甚至轻咬嘴唇抑住**,甜美的让人心怜。
黑眸蓦地闪过些许的痛楚,他更加激狂,只允自己沉浸在**之中。
许久,漏*点方休。
女人娇软的瘫在他胸膛,一股愈加浓郁的脂粉气混着汗水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一阵恶心,推开她,迳自下了床榻。
女人并不在乎,支起身子,略带忖定的说道:“陛下,臣妾想要替皇后娘娘分担一些后宫事宜,不知您觉得妥不妥当?”
“不用你费心,你最好明白,朕看上的,是你在床上的功夫。”他冷声拒绝,他不过宠她几日,她便觉得自己能凌于皇后之上,不只是得寸进尺,还野心勃勃。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就不会,即使他要给,她也极力婉拒,与这些深宫暗涌界限清明,不求不贪,唯一的喜好便是浸于书海,但是却能在无意间展现自己不输男子的胸襟和学识。他还是慕她,恋她,否则不会如此愤怒,否则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报复她,他眉头紧蹙,胸膛起伏,高大的身子变得僵硬。
“臣妾知错了,”意识到自己触犯龙颜,女人赶紧收拢尖牙,换上水媚的娇态,下床攀附到他身上“臣妾一定更加努力伺候好您。”言毕,手指熟练的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斜撇她一眼,然后甩开她的手腕,沉声说道:“穿上衣服,跟朕去紫宸宫。”
“紫宸宫?那不是李妃的寝宫吗?”女人先讶,随后娇怨的嗔道,那个女人,他明明不是几乎都打进冷宫了吗?
“对,我们要去看她,而你要做的,就是跟朕演一场喜新厌旧的戏码。”拙劣也好,报复也罢,他就是要刺伤她,看看她能有多么的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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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一直未抽出身来,还望姐姐海涵。”望着这个至少比她大五岁还娇唤她“姐姐”的风韵女人,她不由得微微战栗,这个昭静贵妃果然比传说中的“娇媚”更胜几分。
她欲开口客套的寒暄,却蓦地看见真宗上前搂住静妃的纤腰,望着她略带戏谑的说道:“是朕的错,让静儿连抽身的机会都没有。”
静妃低眸,帖近他怀里,娇嗔道:“皇上。您真是的,人家在跟姐姐说正事呢。”
她没想到他还会踏进紫宸宫,也没想到他会带着最宠的妃子来这,她不知道他们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让她看见这么“如胶似漆”的一幕,那么真的大可不必,她已经听了很多,更何况,她也不在乎。
她的笑容清淡却自然,平和的说道:“有劳妹妹挂心了。”她抬眼望向他们,明镜如水的眸中毫无芥蒂,反而是他莫名的觉得不自在。
“姐姐,听说你怀的是龙凤胎呢,真是好福气。”声音娇甜,心中却是生着些许妒意,扯着真宗的袖角,娇滴滴的说道:“皇上,臣妾不依嘛,臣妾也想为皇上生几个小皇子。”
“朕还不够努力吗,你可是让朕连早朝都误了好几次了。”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心生厌恶,甚至觉得尴尬和亵渎。
“皇上”扯着长音的娇唤,真是够酥。
“妹妹别急,我还真能帮你找到几副民间生子的良方呢,你回去和皇上多试几次便是。从动作指导到理疗药方都介绍的很详细,不论是女方的毛病,还是男方的恶疾,都能治愈的。别急,总会怀上的。”她带着微笑徐缓的说道,像是在谈论一件寻常而又无关紧要的事。
而他们二人却一时怔住,耳根红赤,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她轻笑,大致已摸清了他们的来意,只是她从未想过,他竟可以如此可笑和荒谬。
但是,荤段子吗,毕竟她是个来自现代的人,讲的是要比他们好的,看着他们些许尴尬慌错的样子,她勇气更胜,装作恍然大悟似的点头,一脸真诚的解释到:“就是说,不论是女人的不孕不育,还是男人的阳痿早泄,这些方子都能治的。”
许久,她面前的那两个人都不发一言。直到真宗的脸色由红转青,低声吼道:“苏莫如,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她睁着晶澈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既然知道我是苏莫如,那么就不要忘了我的出身。”
他盯着她,眸中的戾气和痛苦无声无息,她在提醒他,她曾是个妓女,他也算是个嫖客。
“皇上,您别动怒,姐姐她”真心为她开脱,怎么可能,但是要唤回皇上对自己的注意。
“闭嘴!滚出去!”一声虎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僵愣住,半响,静妃怯生生的说道:“可是,可是,明明是她”
“滚。除了她,都给我滚出去,别再让我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冷沉,眼睛却始终定格在苏莫如身上,那一刻,他可悲的发现,只要看见她,他的眼睛里就根本再也容不下别人,他想要刺伤她,到头来,却只能让自己遍体鳞伤。
怨气惊慌的女人拂泪离开,下人悄悄退下。偌大的花厅只剩他们两个人,彼此相望,无声对峙。
宫逼迫暗查
“你到底想让朕拿你怎么办?!为了宠你,爱你,朕做了多少,你没有心吗?!”他几近咆哮的嘶喊,透着无声的痛楚和愤怒,却没有让她心中溢出丝毫的波澜。
拿你怎么办。
她也想问他同样的问题,但是心却觉得无力。
如果她真的没有心,那该多好,这样,不论这些男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觉得疼。
真想离开这里,带着一双儿女去一个再也没有伤害,没有背叛的地方,再也不用看见这些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可以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来对待她的男人。
“你做了很多,多到让我觉得亏欠,负累。”她平静的语态和神情像一瞬间激怒了他,双手握住她娇弱的肩膀,手上的力度重的像是要深深嵌入其中,愤怒,痛苦,冷鸷他的眸中的颜色,已经难以辨识。
亏欠?负累?
“朕做了那么多,就让你觉得亏欠?负累?”他不再激狂的嘶吼,而是一字一顿,冷硬阴鸷的询问,混着各种情绪的黑眸牢牢的盯住她,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秀眉纠结,他弄疼了她,很疼,可是她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就像他为她施的那个梦魇,恩情,宠爱,以及残忍,她逃不开,甩不掉。
“你别在逼我!够了!够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瞬间了出来,她哭喊,用尽所有的力气。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痛切心扉的模样,像是下一秒便能彻底的疯狂,他怔住,望着她越来越无法遏制的泪水,又一次慌了手脚,这就是他要的吗,让她心痛,让她失心
许久,许久
他才开口。
“我”不是朕,只是我,每次他在她面前用这个字时,心中都充满些许不安和渴求,可是除了这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深嵌她肩上的双手颓然的松开,却蓦地发现她连站都站不稳,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微微的泛白。
她双手抚着肚子,表情越来越扭曲,虚弱的低喃道:“好痛,好痛”
“莫如,你怎么了,怎么了?”他一把拥住要瘫倒下来的她,慌乱的询问,顿时失了主张,眼底尽是巨大的惊慌和恐惧。
那种慌乱的神情她曾经在那个男人脸上见过,在那个她最痛苦的夜晚,在那个男人的新婚之夜。
她的脸色越加苍白,缓缓吐出:“孩子,孩子快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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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只是因为气结攻心,动了胎气,现在已无大碍。”
太医的话,让他稍稍的舒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巨石轰然落下。
“只是”太医顿了顿。
“只是什么?!快说!”神经又蓦地陡然紧绷。
“只是,贵妃娘娘应该有难产的经历,阴虚亏损,所以这次注意尽量保持身心轻愉,不能再受任何刺激,老臣开了些滋阴补虚的汤药,按时”
“你说什么!她有过难产的经历?!”一时,他讶声失问,胸口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
“是是从娘娘的脉象和身子来看,是有过难产的经历。”太医颤声说道。
蓦地,他想起他第一次拥有她的那个夜晚,她并没有落红。
难产的经历?她有过身孕,有过别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陈尧叟,还是别的什么人?那她真心爱的,会是那男人吗?
所有的疑虑和愤然在一瞬间形成、积压,让他无法不去在意。
以往,他并不在乎身下的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反正他图的只是自己的快意。
可是,独独对她充满了独占的**和念头,甚至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她有过别的男人的事实。
“皇皇上”太医不安的唤他。
“你们都下去。”让他静一静,静一静。
“是”
满屋的太医,宫娥,太监,侍卫一一退下。
撩起内室的纱帘,他缓缓地挪着步子,轻轻地走到她的床畔。
她的眼角还留着一滴清泪,是什么让她在昏睡时还会流泪。
抬手抚触她苍白的脸颊,心,是一阵难言的绞痛。
你别再逼我。
他是在逼她吗。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
你们?还有谁?是陈尧叟,还是那个可能存在的男人?
“轸哥,轸哥”蓦地,她如泣的梦呓出声,轻抚她脸颊的手陡然僵住。
轸哥?
那是个男人。他确定。
她居然在梦中唤着某个男人,甚至还极为亲昵。自然而然的,他便把这个“轸哥”和那个可能存在的男人联想起来。
浓眉紧蹙,眸中的戾气又无声袭来。他必须要查清楚。
转身离开,走到外厅。
“来人!”
虚掩的漆门被马上推开“奴才在!”
“召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付云天!”他记得当初最先找到苏莫如的人便是付云天,而付云天也是他极力培养的亲信之一,那么这次,他就再派他去一趟辽国,查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
不一会,付云天便来到他面前,俯身跪下。
“朕要你再去一趟辽国,探清楚苏莫如在辽国发生了什么,一丝一毫都不要漏掉,还有,速去速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