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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骨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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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在四人眼前的脚印,显得十分不规则。绕着脚印的外延看,应是这只脚印的主人徘徊在此地,在原地不停的打转所形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异样。

    “这么大脚印的人,也被困在这里过?”东门雨挠头言道,“按这脚印的大小,没几步就能走出四灵山,怎么还能被困在此地?”

    “这是一只单脚!”南宫浪接过话说道,“你们那个地方,有单脚的怪物么?这事,我可从来没听到娘提起过,那青丘洲应该是没有这等巨形怪物!”

    “老伯也从来没说起过这种荒诞的怪兽传说!”西门雪一脸严肃的说着,“这里要是这怪兽的家,我们可怎么办?”

    “我们也不走了,今夜就在此露宿!”岳琛吩咐道,“大家最好别走出这只脚印的范围。”

    夜幕缓缓降临,四人围着照明的珠子沉默不语。须臾,岳琛取出一卷竹简细读起来。时间在无奈的等待中流失,岳琛一卷接一卷的阅读着竹简。旁边的另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梦乡。也是,在这种情形下,恐怕没人先想着修炼的事情。养精蓄锐,早日脱困,才是上上之选。

    岳琛所读的竹简,既不是什么道法秘册,也不是什么志怪异闻,而是非常不起眼的治水记事,古老的巫族祭祀记事,夹杂着一些冶炼金属、制造简陋兵器的记事。以岳琛的所识,大概能推测出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是在人族初兴之时。那时,人族无疑是最弱小的种`族,随时面临着各种种`族`灭`绝的灾难。人族之所以能繁衍成至今的大陆主宰,主要得益于其强大的繁衍能力,次之才是拥有万族中独一无二的创造能力。

    这七十二卷竹简,事无巨细的记述着各种琐碎之事。岳琛反复读了几遍后,也没发现与当前情形相关的只言片语,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将最后一卷放回如意袋。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人,互相靠着,早就进入了梦乡。

    面对漫漫长夜,岳琛睡意毫无,揉了揉略微干涩的眼睛,又从如意袋中取出一本帛卷,开始细读起来。

    “阿嚏!”东门雨发出长长的阿欠声,伸了个懒腰,揉眼说道:“现在应该是卯时初刻,怎么还这么黑暗无光?”

    此时,南宫浪与西门雪二人也醒转,不停的扫视着周围。岳琛读书读的出神,也没在意三人的举动,反正天色不明,四人也不会出动。

    渐渐的,三人的喘息声开始紧张起来,手中的断剑微微发抖,也开始在原地不停地打转,不安的朝八方看去。

    岳琛随口问道:“怎么了?”

    东门雨压低声音道:“大哥,你看我们周围的黑影,是不是人?”

    岳琛心中一怔,赶紧将书收回如意袋,起身望去。只见在似近又远的地方,有一个坐地抱剑的黑色影子,像是某个地方的守卫者,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环顾之下,目光所到之处,皆有一个同样的黑色影子。这一惊的确非同小可,怪不得东门雨三人如此紧张。

    环顾几圈后,岳琛的脑海中飞速闪现着脚下的巨大脚印,渐渐的将脚尖所指的方向连起来。看似杂乱无章的脚印,绘集起来,却是一个规则的五星拱卫图。正思索间,眼前的黑色影子缓缓坐起,做出要起身的姿势。

    岳琛大惊失色,低声轻啸:“小心,它们要攻击了!”话刚说完,黑色影子又恢复到原来的姿势。

    “大哥,真奇怪!我刚把脚尖探出这脚印一点,黑影就起身了!”东门雨玩谑的说道,“难道说,这巨大的脚印下面有宝藏?”

    岳琛看了一眼东门雨,知道也拿他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不于理会,继续低头琢磨脚印绘集起来的图形,会不会有破绽,可助四人脱困。南宫浪可没东门雨那么有闲心,只是拿起自己的断剑,开始仔细的敲打起地面。西门雪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忽看一眼逗黑影玩的东门雨,忽看一眼敲打地面的南宫浪。一时间,在这种诡谲的情形下,形成了如此戏谑的一幕。

    若是如此,四人终将会被困死在此地。或许,天可怜见,当四人都开始焦急起来时,周围发生了更加诡异的变化。

    霎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只见闪电,不闻霹雳。怒哮的狂风刮过,四人的肉身都似被吹散开来,人身上的经脉仿佛裸露在外。东门雨与西门雪二人根本无法承受具有如此摧毁威力的风威,就算是岳琛也只是勉强靠着自己的一生修为免力抵抗,但无法消除阵阵肉躯的“熔裂”之痛。只有南宫浪,情形最好,只见他双眼紧闭,一枚五阶妖丹在丹田处隐隐发光。

    东门雨眼尖,看到南宫浪的情形时,忙说道:“小雪,快拿出妖丹,用老爷爷教我们的方法运用它。”西门雪应了声,赶紧从自己的如意袋中取出妖丹,手中捏诀,将妖丹置于自己的双掌掌心,妖丹发出微微的红光。东门雨也做出类似的动作,但他掌心处的妖丹却发出了微微的蓝色光芒。二人同时轻吼一声,四掌紧贴,两颗妖丹各置在一对掌心之间。

    顿时,东门雨的丹田处升起一股淡蓝色的光芒,西门雪的丹田处升起一股淡红色的光芒,两股光芒游循于二人的经络间,徐徐汇集于四掌掌心处,再由妖丹的强大灵力滋润温养,流转不息。渐渐的,二人的情形明显好转。

    反倒是岳琛,成了受苦最重的人。首先是四肢传来不同的异力,左手臂传来树木的根须扎根之感,使得左臂一曲一直,无序转变;右手臂如镔铁重铸,金铜滋生;右腿如处炎炎大火中;左腿如涉江湖;头顶百会处则似细细黄土沉下。五股异力同时汇聚于体内,无处可去,胡乱冲荡。

    岳琛的丹田玉府处频受冲击,在数十次的冲击下,玉府灵力受到刺激,缓缓生出强大的气息,将丹田玉府包裹起来,使得外来之力不能靠近寸许。与此同时,眉心处开始生处一股漩涡之力,在这股灵力的作用下,冲入岳琛体内的五股异力迅速汇集于此。

    眉心处的灵力,岳琛从来无法控制,只有修炼时,依照玄诀导引,用奇石中的灵力温养。此刻,突然对此五种外来异力感应,并有容纳的趋势,是岳琛所始料不及的,也是无能为力的。

    五种异力聚集于眉心的灵力漩涡处,越聚越沉重,岳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直往下沉。而这股漩涡之力亦在渐渐变强,陆续容纳持续而来的五种异力。岳琛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而漩涡之力与外来的五种异力,突然间好像达到了一个相峙的平衡点,谁也无法容纳谁。

    就在这刹那间,狂风更盛,破天霹雳声响起。岳琛内视而观,见到一道明亮的霹雳“刺”向自己的眉心,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无形劲风,亦冲入眉心处。脑海中倏然响起一声“轰隆”的巨响,眉心处发出一道直射天际的紫色光芒。岳琛猛的扑到在地,七窍之血如泉涌。只是,这血刚出七窍,便开始打转,约一刻钟后,竟又返回体内。

    就在血液返回的片刻之后,岳琛悠悠醒转,不停的触摸着自己的眉心处,发觉也没什么异常。再看看另三人,发现他们正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岳琛,其实,他三人也紧盯着岳琛的眉心处。

    岳琛苦笑了一声,淡淡的道:“天亮了!我们该继续赶路!”

    东门雨往地上一指,轻声道:“大哥,你这是什么道法神通?眉心处发出的光芒,竟然将大地劈开一条裂缝!”

    “咦!唔!”岳琛喃喃道,“奇怪,这怎么可能呢?刚才的那股灵力,我根本无法控制呀!”附身看了看脚印上被劈开的裂缝,足以单人行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不能走这条裂缝,得继续往前走,看看再说!”

    “大哥,你的脑袋是不是刚才被弄坏了?”东门雨小心的问道,“前面没路了,我们现在身处绝地!”

    此刻,岳琛的确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灵便,先顺着东门雨所指,仔细查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形。这才发现,这个巨大的脚印竟然悬浮在无边无沿的深渊中。那原本存在的草木,早消失的无踪迹。

    “我先调息片刻,等恢复神智后,再说!”岳琛如是吩咐着,很快就坐下静心调息。

    悠悠间,三个时辰过去,岳琛才停止调息,神智也恢复如初,道:“不用说,这条裂缝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前面走,小浪走后面,大家须千万分的小心才是。”

    南宫浪却摇头道:“我走前面!”说罢,一骨碌翻身,手持帝痕断剑走向裂缝。东门雨拉起西门雪,紧随其后。岳琛无奈的笑了笑,只好断后而行。

    这条裂缝的气息,亦是忽冷忽热,一直没有常温的状态。裂缝内,更是曲折蜿蜒,巨石断裂处如道道利刃,又如巨兽獠牙。稍一大意,就会皮开肉绽。若是大力冲撞,割断骨头恐有吹毛断发的效果。好在四人都是有一定道行在身的人,对于这些“死”的危险,还是能轻松避开。

    在裂缝中,只有靠着照明珠前行,四人也不知走了多久,时辰如何。走着、走着,道路开始宽阔起来,甚至可以双肩并走。

    东门雨大骂一句,道:“三天时间,才走到头,简直是猪屎运!”

    岳琛也不知道东门雨为什么能如此清晰的数着天数,只知道自己的辟谷丹快要用完了。若不能在半月内脱困,寻找灵材炼制辟谷丹的话,自己将陷入另一种困境。

    四人行走,差不多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忽然,前面的南宫浪`叫了一声,东门雨则是怪叫起来,“我们不会进入骨冢了吧!”岳琛这才收起心思,快步赶到三人身边,放眼望去,尽是白森森的巨大骨骼,密密麻麻的倒插在巨石间。

    四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而且,由于骨骼的影响,互相看去,双眼皆发出幽幽绿火。

    岳琛道:“进去看看!”说罢,自己先迈步进入骨地。

    看着眼前无数的巨骨,很难想像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怪兽才拥有的骨骼。短的十丈余,高的近百丈余,这种奇异的骨骼,对于现在的岳琛等人来说,只存在于洪荒传说中。至少在当今的鸿蒙大陆上,很少听到如此恐怖的巨兽,就算有,肯定也没有这个数量。

    行走间,岳琛停留在一根巨骨前,看着其上的五个透明的窟窿,以及被撕裂开的一道裂缝,内心怦怦只跳。想当初,血炎族的族人,就有人直接用五指掏出妖兽内脏的情景。而这根骨头的巨兽,似乎也是死于同样的手法之下。自问道:“天地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使人生生撕裂那强横无匹、坚如精钢的的兽皮与骨头?”

    当四人从对巨骨的错愕中清醒过来后,在没发现危险的情形下,于是都想到了寻找灵材与机缘的事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性使然。而反应最快的自然是东门雨,率先拉着西门雪消失在巨骨之间。南宫浪也没怎么停留,安静的走向另一边。岳琛只好独自继续向前走去。

    在这白骨森森的空间内,要说有多好的心境去寻找灵材与机缘,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是以,岳琛还是将重点放在了寻找出路上。渐渐的,岳琛发现了一种镶嵌在巨骨中的奇异石头。这种石头表面粗糙,却如一层暗云浮罩,内部隐隐有红光。想起蛇祖说的云罗石,则是完全对不上。

    蛇祖所说的云罗石,表面光滑如玉,内部生有火苗。可以说,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灵材。若能上交到神狐宗的八大堂口,至少可以亮两遍石牌七色光芒。

    尽管如此,岳琛还是决定将这东西收集回去。是以,岳琛的行动路线则是循着这种奇异的石头前进。期间,还随手拾起一些较小的骨头,残缺的兵器。琢磨着拿出去换些炼丹灵材。除这些之外,这骨冢之地就像是被人打扫过一样干净,再也见不到其它东西。

    岳琛的路也渐渐到了尽头。在取出最后一块奇石时,轻声自语道:“一百零八块!”忽然,镶嵌最后一块怪石的巨骨上传来一阵裂开声,吓的岳琛猛往后退。当此裂开声消失后,周围又恢复了宁静。刚才响起裂开声的巨骨上,豁然多了一道裂缝,裂缝仅有手掌宽。

    见不再有别的异动,这才缓步上前,仔细扫视这道裂缝。裂缝内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看见。岳琛犹豫再三后,伸手向内摸去,很快感觉到一片柔软的东西,诧异道:“怎么好像在那儿见过?”

    正诧异时,突然听到西门雪失声尖叫起来。岳琛一惊,用手指迅速的夹出好几片柔韧的东西,随意装在唯一的一个高阶如意袋中。便御剑冲向西门雪大叫的方向。

    也就在此时,所有的骨骼突然作响。岳琛心知不妙,这是骨骼要倒塌的架势。当飞掠到雨、雪二人身旁时,东门雨大汗淋漓,只喘粗气,一边的西门雪只是大喊大叫,身体剧烈抖动,随手乱抓一气。

    岳琛也顾不得许多,探手抓起二人,朝南宫浪走去的方向飞去。

    突听有人喊道:“师父,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