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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叶峰回来了,昨天丛容带着我去找他了。看到他我真的很高兴,但是又很生气,这个家伙无缘无故失踪了半年,现在又一点预兆也没有的平空出现,真是在考验的我的心脏。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他好象变了。”
“怎么变了?”
“变得阴阳怪气。”麦云洁嘟起嘴,想了半天才决定用这个形容词。
“哈哈,这个家伙本来就是阴阳怪气的。”
“不,你不了解这种感觉。以前的叶峰虽然也常常会有闷声不吭、爱理不理的死样子。但那只是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他的内心却是火热热的。但是这次感觉他阴沉好多、而且愤世嫉俗地厉害。”
“他欺负你了?”一个愤怒的谐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没有。”麦云洁咯咯笑了,天歌还是老样子,一提到叶峰就情绪高涨,麦云洁甚至可以想象他气得双脚跳的样子。
“他欺负的不是我,是丛容。”麦云洁在键盘上打完了这句话,也皱着眉头趴在桌上。
一长串省略号,天歌终于打出了几个字:“怎么会这样?”
是呀,怎么会这样?麦云洁也在问自己。
叶峰和丛容是很辛苦才走到了一起,中间还有她激流勇退的牺牲精神。看到他们两个往往就会想起那段快乐无邪的高中生活。他们怎么可以轻易地就疏远了彼此呢?要知道以叶峰那种死心眼地个性,他一旦喜欢了哪个女孩,是不会轻易放手的。难道——“这失踪的半年一定有问题。”楚天歌的话道出了她的想法。
“唉,好烦!”麦云洁丢开了键盘,心烦意乱的在寝室中间踱来踱去。
最近一切都在乱套,叶峰这边、丛容这边、连她自己也是麻烦连连。
“这次看你往哪里逃?”
那天晚上,毕世廷放下这句话就走了,还顺带拐骗了她的那张面具。接下来几天,麦云洁一直躲着他,他也没有来找麻烦。只是在昨天下楼的时候,突然看见他又出现在楼道里,害得她连滚带爬地闪了回去,最后却看见他和楼上那个娇滴滴、假惺惺的艺术系之花出去了,临走时还朝她的藏身之处恶狠狠地撇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发现行迹。
也许他根本就不介意,说不定他打算放过自己了?这一直是这两天麦云洁自我安慰的话语。但是她的内心却告诉自己要是这样就认为警报解除,那就太掉以轻心了。毕世廷就好象一个精明的猎手,正在布一个陷阱,而她就是那个不幸又无力的猎物。
嘀嘀嘀,m的又发出了通知声。楚天歌在那边可能等急了。
“你还有别的烦心的事?”楚天歌果然洞察力很强“我”麦云洁愣姿,烦心的事,她确实在烦,可是究竟在烦什么?她也理不清!
“啊!”哀嚎声响彻校园。
“世廷,离大赛的截稿日期只有一星期的时间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刚刚下课,林教授就走过来询问情况。
“还有些部分没有完成,这几天我会尽快赶出来的。”
“好好干。”林教授拍了拍毕世廷的肩,怀疑刚才是不是他看错了,毕世廷在上课的时候竟然走神了,大概是自己逼得太紧了。
“别太累了。”林教授临走时还不忘语重心长得关心一下。
“累?”毕世廷愣姿。
他这几天的状态可以叫做累吗?
自从那天晚上揭穿麦云洁的就是白雪公主这件事实以后,这个小妮子就一直躲着他。而他也憋着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去找她。可他气什么?气她明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小矮人却一直假装不认识,还是气该死的自己竟然好象有点喜欢她,而她似乎却根本不为所动。
画设计图?他这几天哪里动过什么笔,一看见设计图,就会忍不住想到这个没心没肺的麦云洁。
昨天他终于开始了大学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和艺术系的虞美人。其实和谁也没关系,他只是想弄清楚他是真的喜欢上了麦云洁,还是因为和女孩子接触的太少,所以很容易被近距离的人迷惑。
但是说实话,他真是讨厌极了这种无聊的活动。昨天两人一起去看了电影,是那种超级缠绵的好莱坞骗钱大片,弱智的剧情,无聊的对白,他就差没在剧场里打呼了。而身边的女人却不停的用餐巾纸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外带打嗝,害他还以为她有哮喘。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散场,这个女人竟然还拖着精疲力竭的他跑到外滩去,说是看看夜晚黄浦江的景致有多迷人、多感人、多温馨、多浪漫等等,用了一大堆没用的形容词。结果吹了一晚的江风,他感冒了,鼻子象被水泥封姿,嗓子眼象挂了一把刀,连咽口水都是生疼的。
他怎么会以为换一个人会一样有感觉呢,这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
“世廷!”娇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毕世廷叹了一口气,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来者何人。
“你们这堂课时间好长,我都在门口等了5分钟了。”一件橙黄色紧身毛衣,下着绿色贴身皮裤,虞丽娜象一朵波斯大丽菊一样盛开在教室门口,吸引众多人侧目的眼光。
“你干吗要等我?”毕世廷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连眼皮都懒得抬。
“一快吃午饭呀。你瞧,我特意到附近的小饭店里买了叉烧饭,我们一起吃。”虞丽娜晃了晃手中的饭盒。
“多少钱,我算给你。”毕世廷接过饭盒“谢谢!”依然是那种冷冰冰的口气。
“哎呀,我们俩还算什么算,”虽然只约会过一次,而且毕世廷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但是虞丽娜已经以毕世廷女友的身份自居了,毕竟毕世廷是不会随便和女孩出去的。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让全校的人知道,毕世廷是她的,谁也别来跟她抢。
“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啊,不如我们到草地上去吃吧,你看我连座垫和桌布都带好了!”虞丽娜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篮子,里面拉拉杂杂装了一大堆东西。
不就吃碗叉烧饭吗?弄得跟野餐一样,他们艺术系什么时候改修家政课啦?
毕世廷不置可否地朝外走着,虞丽娜紧随其后一步也不敢落后。
室外的阳光真的很好,毕世廷张大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暖洋洋的日子,在草地上坐坐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愿身上的感冒病菌可以暴毙在紫外线下!
于是毕世廷也不排斥虞丽娜的提议,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份是烧鹅双脾饭,这一份是烧鹅叉烧饭。你要那一种?”
“随便。”毕世廷只想快快填饱肚子,管他那么多。
“这样好了,我们换着吃,你可以吃我碗里的,我也可以吃你碗里的。”虞丽娜觉得自己的主意有创意极了,这是增进感情的最佳途径。
“这里不是幼儿园,一碗饭还有你吃我吃大家吃。”这个女人是白痴吗?和她又不熟,竟然提出这种非分之想“况且我的感冒很严重,我看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免得传染到你。”
“怎么会,怎么会,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嫌弃,哪怕是你的感冒病菌。传染给我吧,传染给我吧,让我和你生一样的病,感受一样的痛苦。”虞丽娜双手捧心,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把这句肉麻之极的话以最自然的方式朗诵了出来。毕世廷刚刚吃到嘴里的饭被这样的告白吓得顷刻间喷涌而出,霎时间满天“饭”雨,虞丽娜手中的午餐未能幸免遇难。
“这这”虞丽娜颤抖的双手捧着盒饭,不知道该说没关系呢,还是大叫真恶心。手上、盒饭上、还有衣服上、甚至头发上都被喷到了饭,帅哥,他是帅哥耶,帅哥怎么也会做出这么不雅的举动。
“对,对不起”毕世廷的饭呛在气管里,拼命的捶胸顿足,脸涨得通红。“拿杯水来,快!”
“哦!”呆如木鸡的虞丽娜这才反应过来,心急慌忙的东翻西找,从小篮子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要递过来,却在行进途中踩到了毕世廷的脚,当场向后一仰,水统统洒到自己头上。
“啊?”虞丽娜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和满脸得水花以及毕世廷的呛得满脸通红得样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糗。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第一次与帅哥共进午餐,竟然变得这么狼狈不堪!呜不公平啊!”虞丽娜竟然抽噎的起来。
毕世廷还在那边咳个不停,本来等着虞丽娜拿水来救他于水深火热,没想到这个笨女人竟然把水泼了,泼了不算,还在那边咧着嘴哭,哭有什么用!
“咳咳”毕世廷捧着胸口,爬起身来。求人不如求己,他决定自己去找水,等身边这个女人来帮他,他一定已经咳到气绝身亡了。
“老大,水。”
身后突然传来毕世廷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只因这个声音告诉他有水。
一瓶矿泉水递到他面前,他接过直接倒入口中,啊这个清亮滑爽的感觉,仿佛沙漠变绿洲、人间变天堂。
好爽!
毕世廷回头,看见邵振南站在身后,带着一脸狐狸笑容看着他。
“你这么会在这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大,你先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反倒用看到我很碍眼的口气,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这太伤我心了,噢!我的心好痛!”邵振南一上来就来了一段唱作俱佳的表演“想不想变得更痛?”毕世廷眯起眼睛,手捏成拳头,关节发出噼啪的响声。
“当然不想!”墙头草这种角色最适合他演。
比了比身后,邵振南有些得意地说:“我来拍广告的,刚拍完一半,下午还得继续。”
“就是你那鞋子?”毕世廷下意识地朝邵振南指过的地方看去,发现就在没几米远的地方也坐着一群男男女女,当然看得最清楚的是那个正在手足并用,讲得眉飞色舞的麦云洁。
“你们不是已经拍完了吗?”毕世廷的脚不由自由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maggie的脚扭了,所以就拖了几天。”
maggie,叫得这么亲热。毕世廷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个家伙还欠着一屁股债呢?”毕世廷走得更快,决定以债主的身份来追讨他的权益。
“真的这么简单。”邵振南跟在后面,轻轻嘀咕着。
“蹭帅哥饭的时候,吃饭时要文雅,让他对你出众的仪表和谈吐倾心,蹭青蛙饭的时候,吃饭时比他还要凶猛,以防被青蛙追。吃饭不忘请客人,不可一味闷着头吃,要匀给请客人一些眼神,回眸一笑百霉生,秦皇汉武皆失色。”
麦云洁正在把昨天网上看到的一则有趣的帖子绘声绘色的告诉大家,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浑然未觉身后正有危机慢慢迫近。
中午暖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柔柔的头发张扬地披散在肩上反射出点点光晕,就像她的个性一样的不羁。红色的毛衣象一团火一般包裹着她,而她就像火焰最明亮的部分,即使是在最嘈杂的人群中,也能一眼捕捉到她,令人移不开目光。最吸引人的,是她永远丰富多彩的表情,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能在她脸上找到端倪。
毕世廷默默地看着她地侧影,心忽然猛跳了一下,此刻他似乎有了一种感悟,也许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的。
“嗨,maggie,债主上门喽!”邵振南急着通风报信。
麦云洁诧异的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突然刹车。
“你?”该说什么,是打一声招呼,还是假装不认识算了,麦云洁脑细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作着,自己看到他竟然会有些尴尬,怎么办?
“我是来讨债的。”毕世廷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讨什么债,我又没欠你钱。”他这样低头看她,真的让人很有压迫感。麦云洁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昂着头看着他。
“你不记得了?”毕世廷扬了扬眉毛,只听见身边的女生发出低呼,他刚才的表情真是要命的帅。
“卖骚!”麦云洁在心底用了一句刘畅最喜欢的骂人的话,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的挑眉毛的样子真的让她心跳快了两拍。一定是紧张的关系,她这样安慰自己。
“这里。”毕世廷指了指心口“你说过要把影子收留在这里的。”
“什么?”麦云洁愕然的望着他。
“奥菲利亚。”毕世廷又逼近了一步。
他竟然全记得!麦云洁有点吃惊地看着他。
那一晚的记忆象电影的闪回,一段一段在麦云洁眼前闪过。
“曾经有一个叫奥菲利亚的老小姐,她是一个戏院里的提词员,她漫长的一生都献给了这一职业,因为她深深地热爱着戏剧。但是老太太终有失业地一天,她老了,除了她奉献一身地戏剧,她什么也没有,没有财产也没有亲人。她觉得很寂寞,直到她遇到了第一个影子,剧院里的一个影子,一个流浪的没有主人的影子,奥菲利亚收留了它,于是越来越多的没人要的影子寻找到了她,请求她的收留,而她都答应了。于是在她孤独的一生中突然出现了许多伙伴,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奥菲利亚的小小寓所里演绎着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戏剧,而奥菲利亚小姐依然在一旁给他们提示台词,做着她从事了一生的工作。”
“我喜欢的是这个部分:第四个影子叫孤独、第五个影子叫长夜、第六个影子叫永不、第七个影子叫空虚,最后的那个影子别人叫它死神,‘尽管这样,你还是会收留我,对吗?’它这样问奥菲利亚,”
“如果我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影子,你愿不愿意收留我。”毫无征兆的,这样的话就冲口而出了,连毕世廷自己也吓了一跳。
“影子都是很小的,可以折叠、可以随身携带,可是你,你让我怎么收留?”白雪公主轻轻的反问。
“只要在你心里给我一个位置就够了。”
“只要在你心里给我一个位置就够了。”麦云洁不由自主重复着这句话。
以为他是来声讨自己没有完成设计图的事情,没料到他竟然翻起了陈年旧帐,麦云洁开始觉得有些头痛了,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周围看戏的人群把头转来转去,这对帅哥靓女在猜迷吗?为什么说的话没有人听得懂?
这时一直在边上充当路人甲的某位,终于耐不住寂寞,急急地想在正在上演的好戏中抢一个重要的角色。
“嗨,我是毕世廷的女友,我叫虞丽娜。”手自然而然的挽住毕世廷,不忘故作风情的妩媚一笑,并甩了甩长发,她一向认为让发丝在风中飘扬是最美的。
“米饭?”麦云洁轻轻说到。
“啥?”虞丽娜笑容卡住,茫然的看着她“什么米饭?”
“这里。”麦云洁指了指她头上“你把饭吃到头上去了。”
“呀!”虞丽娜尖叫一声,用手拼命地拍头发。
“这里也有。”麦云洁又指了指她肩上。
“哇!”又是一声尖叫,肩部受到了主人的重创。
“还有脸上。”麦云洁的手再度出击。
“噢!”脸部的皮肤出现五道指印。
麦云洁轻轻摇摇头,这个女人对待自己真狠,其实她手臂上也有一颗白花花的饭粒、还有领口处。不过还是算了,要都告诉她的话,不是她把自己的衣服撕破就是身上轻一块紫一块的,明天看她怎么出门。
“好了,好了,你不用这样自虐。”毕世廷看不下眼,捉姿她的手,毕竟饭是他喷的,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他握姿她的手。
他握姿她的手?
他握姿她的手!
麦云洁突然觉得心头毛毛的,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从心口窜起,只觉得这两双相握的手特别刺眼、特别讨厌。
“拜托你,请你的女朋友不要再歇斯底里了,这些米饭害不死她的。”麦云洁转开头,对着一直张大嘴看戏看得很入神的邵振南说:“嗨,可以开始了吧,下午我还有课。”说罢头也不回走开了。
他竟然握了她的手!哼!走着瞧!
“她不是——”我女朋友,最后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讲,就看见麦云洁已经气冲冲地跑开。
她气什么?
“还是你最好!”虞丽娜靠着毕世廷握住她手,一脸幸福状。
怎么回事,刚才还尖叫不已,现在又摆出小鸟依人状,这些女生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西风乍起,风中的麦云洁象一个威风凛凛的女战神。
没来由的,毕世廷打了个寒战。不过他突然发现困扰他已久的感冒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音乐教室里,德彪西的月光倾泄而出。
麦云洁坐在钢琴旁,心无旁骛地弹奏着,指尖飞快的在黑白键盘上流转。
她的钢琴弹的并不出色,特别是在遇到了楚天歌这样的钢琴神童以后,更发现自己的技巧只能算是初级水平。但她从来不介意,因为从未企望过成为钢琴家,一直以来,她觉得只要是自己的兴趣就好,没必要强迫自己达到什么程度。她热爱音乐、热爱电吉他、热爱在舞台上尽情蹦跳、放开嗓子歌唱,但这一切这是兴趣,她从来没有想过目的两个词。
所以当初,她会以为换一个专业对自己并没有影响,也许自己也会对建筑产生兴趣。可是两年了,她终于明白自己有多轻率,她是属于音乐的,音乐就象她身上流动的血液一样密不可分,是她活力的源泉。
只有在放开很久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今天当无意中走过这间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看到没有上锁的钢琴,强烈地冲动使她走了进来,做在钢琴边,触摸琴键的欲望变成了持续不断疯狂的演奏,她不知道如果这会有一把电吉他,甚至是一把民谣吉他,她是否会通宵达旦的弹奏直到手指出血。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真的很喜欢沉浸在音乐中的感觉,情绪可以随着乐音起伏,每一段乐曲都象一个精彩的故事,如果她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钢琴声戛然而止,麦云洁停下已经发热发烫的手,后悔自己第一万次不小心的后悔。
如果没有那个夏天,如果没有遇到毕世廷、如果没有打那个该死的赌,如果自己不是这么倔强的话,今天的生活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麦云洁埋头在钢琴前,有些沮丧,更多的是疲倦。
今天中午和毕世廷不期而遇之后,自己就像一颗上了膛的子弹,对谁的脸色都臭臭的,于是鞋子的广告拍摄很快就结束了,邵振南根本就不敢要求重拍。
“我是毕世廷的女朋友。”这句话今天第二十遍地出现在她脑海里,那个艳丽地艺术系之花,那个浑身长满饭粒地臭美女生,究竟哪里招惹她了,害的她今天一个下午心情不爽。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快乐地事情,为什么情绪会因为一个不相干人随意的一句话而有这么大的起伏?
麦云洁不想再想下去了,有些呼之欲出的答案令她不想面对。说好了要讨厌他的,说好了要报复他的,这一切都不应该有变化。
麦云洁心里烦躁莫名,德彪西的月光再度响起,琴声有了些凌乱,那原本清冷宁静的意蕴荡然无存。
乐声反复响着,许久
风卷过树林,沙沙的响声在林中低徊,象似一种低语,又像一种泣诉。
校园的树林的一脚,远远可以看见两个拉扯的身影。
“呜,我哪里不好了,我可以改呀,你为什么要抛弃我?”虞丽娜捂着脸,头发散乱地在狂风中乱舞。
野餐篮早已不知道被丢到何处去了。
“我对你没意思。”毕世廷皱着眉,觉得自己就象一个高中生一样幼稚。
“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培养的,现在连克隆人都可以做出来,有什么不可以发生的?”虞丽娜看见眼泪不起作用,开始使用胡搅蛮缠这一招。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点毕世廷还是很肯定的。
“可是你约我看电影、看江景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做这种事情!”
“对不起。”毕世廷很诚恳地道歉。确实,当初知道自己不喜欢她还接受她地邀约,确实是不负责任。
“你对我地伤害,就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抹消的吗?”虞丽娜开始得理不饶人。
我哪里有伤害你?虽然很想这样说,但毕世廷还是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那你想怎么样?”反正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虞丽娜吸了吸鼻子,做最后的挣扎。
“没有。”毕世廷回答地斩钉截铁。
女人的三大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已经试过两样了,难不成真的上吊给人看?天下的帅哥又不止他一个,何必单恋一支花。当务之急是要尽可能的挽回自己的损失。
“好!分手就分手,不过要对人家说是我甩了你。”失恋的女生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伤心的神色,倒是斤斤计较的样子很象经济系的。
“可以。”毕世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不可以在我们系找女朋友。”虞丽娜得寸进尺。
“什么?”
“每次看见我一定要对我微笑,但是我理不理你,你不要管?”
“把你们篮球对的赵致辉介绍给我。不可以说我坏话。”
“还有,我现在没想到,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咦?你怎么不说话?”
虞丽娜半天没有得到毕世廷的反应,睁大眼睛看到的是一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色。
“你以为我是拉皮条的吗?要我介绍男朋友给你?”毕世廷气得鼻孔冒烟,别说他和这个满脑子棉絮的女人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什么他也不会做这么无聊害人的事情。
“除了第一条,其他的面谈,接不接受随便你,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毕世廷甩下话拔腿走人。
虞丽娜呆呆地看着毕世廷远去地背影“真地好有个性哦!”一想到这么有个性的帅哥和她仅维持了一天的恋人关系(虽然毕世廷是死也不承认),虞丽娜又不可遏制的惋惜和伤感起来的。
北风渐渐的停下,但是小树林里的哭声却又重新在林中飘起。
“好怕人,这里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我们还是快走吧。”两个在树林旁写生的学生吓坏了,拎起画板匆匆逃跑。
“呜我失恋了,呜我的初恋。”虞丽娜的哭声混合在沙沙的树叶声中,显得如此诡异
直到很久以后,这片小树林一直是胆小的学生拒绝往来的地方。
littlewhiletellmenowhowlonghasthisbeengoingon夜深了。
窗外的月光幽幽地洒进了屋子。
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除了闹钟发出的滴答响声。
麦云洁眼往天花板,脑袋里不断地回响着那句英文歌词。
哎呀,现在数到了第几只羊了,是756只还是765只。
麦云洁叹了口气,决定从第一只开始重新数,谁说这个方法有效的,自己数了半天为什么依然睡意全无。
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失眠了。对于一个建筑系的学生来说,每天吃饱、睡觉睡好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要是被那些正在通宵教室与表现图“博命”的同学们知道有一个人正在寝室里失眠的话,一定会捶胸顿足大呼不公平的。
翻了个身,毕世廷那张讨厌的脸又在眼前出现。麦云洁烦躁的闭上眼睛,可是隔不多久,又会不由自主地对天花板瞪眼。
心乱如麻,此刻真想找个人聊聊。
怀着一丝希望看了看对面doris的床铺,纱帐里面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动静。
她一定睡着了。
麦云洁开始自责,最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参加设计比赛、和毕世廷斗气、为邵振南的拍广告还有作曲等等,使她连关心身边朋友的时间也没有了,以往那种大声说笑、大碗吃饭的无忧岁月似乎一去不返了。
视线落在写字台边上那台老式打字机上,淡淡的月光,打字机被磨的异常平滑的键盘反射出点点亮光。忽然忆起,从什么时候起,doris已经不再用这台打字机写信给远方的男友了,那每天半夜11点必然会响起的巨大声息,以及半个小时候后必然会响起的愤怒的敲门声早就销声很久了。
doris最近好象和台北的男友发生了什么!虽然她没说什么,但从她出奇地沉默,对古玩市场锐减的兴趣,可以看出打击不小。
刘畅最近也很烦躁,这个神经比电线还粗的家伙,据说被一个比苍蝇还讨厌的家伙缠上了,这几天一直在念金刚经,克制自己的暴力倾向。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快乐,这个刚刚来临的新年似乎没有带来多少喜气,反而让她觉得冥冥中有一只霉手眷顾着她和她周围的朋友。
又翻了一个身,半张脸沉浸在透窗而过的月色中,窗外被风吹摇曳的树叶,在她脸上印下了斑驳的影子。
仰望窗外的天空,竟然发现了繁星点点,今晚是个看得到星星的夜晚。
“什么都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
“都市的天空本来就看不到什么星星!”
“谁说的!曾经有一年圣诞的夜空就有许多星星,我们就在这样的星空下唱着歌,跳着舞”
没来由的一些曾经说过的话、出现过的场景就这样飘到脑海里。
闭上眼睛,麦云洁拒绝自己再想下去。
对面的床隐隐动了一下。
难道这个小小的寝室里,竟然拥有两名失眠病患?
“doris?”麦云洁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声。
“你还没睡?”doris轻轻问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难道她刚才在被窝里哭过了?
“你怎么啦?”麦云洁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心烦意乱。”doris闷闷地说着,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maggie,如果我会台湾了,你会想我吗?”
“你要回台湾?可是你的课程还没结束!”麦云洁惊讶之极,为什么突然说回去?为什么?
“是啊,可是”doris又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不回去,就要变成一名失恋的女子了。”
“你的阿纳答催你回去了?”
“我们认识了很久,国小、国中、大学就是同学。可是成为恋人却是我来上海前的一个星期。我一直以为,既然那么久时间都可能等下来,我到这边上一年学,也应该可以等。”doris顿了顿“可是没想到,他等不下去了,催我回去。如果不回去,只有分手这一条路走了。”
“你有什么打算。”麦云洁很想劝她留下来,这个可爱的女孩,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以感情早已好得象姐妹一样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算我放弃一切回到台湾,我们也未必会永远在一起。可是,如果现在就放手,又觉得很伤心。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真自私!”麦云洁愤愤不平!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要谈恋爱!可是,毕世廷的脸今晚第n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啊!自己也快成了掉进陷阱中的人了!
两人沉默着,两个都在心烦意乱的人。
呱噪的电话铃突然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麦云洁飞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抢过电话。
“喂,是哪位?”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喂,请你开口说话。”不会是哪个变态挑在这么冷的冬天打骚扰电话吧?
依然没有声音。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发声音,我就挂了,1、2、——”
“maggie,是我。”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开口,声音轻轻的、鼻音很重,似乎刚刚哭过。
“丛容?”麦云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竟然是丛容“你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叶峰又欺负你了?”
“没有。”丛容的口气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天叶峰对她的恶劣表现,自己可全看在眼里。
“maggie,求你一件事好吗?”
“说吧。”麦云洁虽然很豪爽的答应下来,心里却觉得这件事一定不好办。
“叶峰这次回来变了许多,我想你可能也发现了。现在的他根本毫无冲劲可言,人也很颓废,这样下去会毁了他呀。”丛容急切的叙述着。麦云洁不由想到那次丛容带她去找叶峰的情境,凌乱不堪的房间、叶峰毫无生气的眼神、讥屑的神情,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你是要我去劝他?”麦云洁不置信的问道,丛容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要劝动他的人只有丛容。
“他现在根本不愿见我,更不要说听我的劝了,你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你的话也许还有作用吧。”麦云洁可以想象丛容在说这句的话的时候,脸色一定苍白得象一张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
叶峰这个混蛋!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好好教训他的。”麦云洁保证着。突然她发现自己竟然不妒忌丛容,难道自己不再喜欢叶峰了吗?叶峰不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喜欢的男生吗?为什么自己心里连一点酸酸的感觉都没有了呢?有的只是想去痛扁这个变得不可理喻的伙伴,有的只是希望这两个明明有情的人可以象以前一样在一块儿的心愿。
突然麦云洁有如醍醐灌顶,原来她对叶峰的喜欢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对待男人的那种情感。那种喜欢是相识十几年的默契、一种难以割舍的友谊。
“还还有,不要告诉叶峰是我请你帮忙的。”在即将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丛容又急急地补上一句。
“丛容,你真的很喜欢叶峰,对吧?”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麦云洁心里充满了同情。
沉默了一会,只听见丛容轻轻说了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麦云洁瞪着电话发了一会呆才爬到床上去,刚刚躺下,电话铃再次响起。
噢!为什么!麦云洁哀嚎了一声,正打算起身,只见doris滑下床来,体贴地接了电话。
“喔,了解。你不要这样,想开点,这说不定是好事嗯,你不要喝太多酒,这样不好,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太冲动”讲了一大堆doris终于把电话如愿挂上。
“是谁?”就算隔了老远都能听见电话那端地大嗓门吵吵闹闹的。
“刘畅,她喝醉了,在吐苦水。”doris没有回到床上,披了件外衣,坐在书桌旁,麦云洁见势干脆也爬下了床,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聊聊天。
“这个家伙怎么啦?酒量出名的差,竟然还喝酒,她不怕被人卖到南非去做女奴?”奇怪也哉u畅这个家伙是最讨厌别人借酒浇愁的,什么事让她这样大失常态?
“她这么悍?谁敢要她做女奴,眼下倒是有一个人问天借了胆,竟然非要缠到刘畅接受他做男朋友不可,把刘畅烦恼坏了!”说着别人的事,doris的脸色比刚才好看多了。
“刘畅烦恼什么,以前不是都照样打发,软的不行来硬的,反正比脸皮、比缺德刘畅不输给任何人啊!”麦云洁轻轻调侃起刘畅,doris笑了,两人似乎又回到当初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刘畅这次好象踢打铁板了耶,据说这个家伙脸皮比她厚、功夫比她强,缠劲比她足,刘畅快招架不姿!”
“真想认识这位勇敢的男士啊!”麦云洁带着向往的语气。
“听说他叫邵振南,是复旦新闻系的。”doris带着仰慕的神情遐想着这必然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功夫高手。
“谁?”麦云洁几乎不敢相信,就是那个滑溜似泥鳅、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邵振南吗?哈哈哈,麦云洁突然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上次邵振南还很深情地说,他被一个女孩子电到了,一下子就陷进去了,原来那个电力强劲地巨无霸竟然是刘畅,这两个人在一起,呵呵,真的会天翻地覆的。
一旁的doris也笑了起来,刚才的忧伤气氛一扫而光。是啊,如果人生的生每一天都是晴天,那么最后会变成沙漠,有句台词似乎是这么说的。有哭有笑、有喜有悲人生才不会显得太苍白。象她们这样得年纪,什么样的情感都应该体验。
“今天是个伤心夜!有四个在伤脑筋的女人!”doris感叹到!
“谁说四个,我可不算哦!”麦云洁嘴硬不承认。
“那你为什么失眠?”doris调皮的反问,还不忘调皮地朝她挤挤眼睛。
“我——”麦云洁愣姿,是呀,她可是出了名的沾枕头就睡。
原来今天的反常状态叫做伤脑筋。
麦云洁用手撑起下巴,开始用心考虑这个问题。
咕咕,咕咕。
doris摸着肚子尴尬的笑了“我没吃晚饭。”
“想不想去吃夜宵,我也肚子饿了。”
“可是校门都关了耶!”
“没关系,墙没有盖子,我们可以——”麦云洁坐了一个翻跃的动作。
“对呀,为什么不试试?”
两个人眨了眨眼睛,今天的月色这么好,决定利用这个难得的失眠夜,做一回坏学生。
“哎呀,踢呀,球都传到这个位置还在愣什么!喔!笨蛋!”
愤怒的叫喊声,就算门窗紧闭也很难不传到外面。
深夜一点三十分,在男生寝室415房间里,依然热闹翻天。一大群男生大声聚在这里,收看的本赛季最精彩的一场英超联赛:曼联vs利物浦。
由于只有毕世廷这个寝室有一台14寸的彩色电视,所以寝室楼里的球迷几乎全挤进了这间小小的屋子,这个平时只睡4个人的寝室,现在恐怕站了14个人。
喔!
沮丧的叫声在室内回响,连走道里的灯泡都被这么大声的吼叫声吓得一闪一闪。
曼联竟然输了!1:0,竟然在最后加时的两分钟被利物浦踢进了一个球,这叫占总数80%的曼联球迷如何心平气和。
“唉,我早说了,曼联不行了!老爵爷不行了,退休前乱出昏着。今年的联赛冠军没他们的份了!”
“你讲什么啊!这叫先抑后扬你懂不懂?”
“是你懂还是我懂,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换人”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
毕世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周围很吵,可是没有身边的醉鬼吵。
“老大,我失恋了!”邵振南第一千次打了个酒嗝,对着毕世廷叨念着。
毕世廷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
“老大,这次我是真地被电到了,可是她说她是绝缘体。”邵振南掰过毕世廷的身体,不依不饶。
“我说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不需要任何理由,她说一个女生讨厌一个男生也不许任何理由。老大,可这是为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毕世廷终于从床上站起身,跑到桌上拿起水杯,幸好还有半杯水。
“你该清醒了!”毕世廷把杯子里的水通通倒在邵振南头上。
“我!”邵振南大叫,一屋子吵吵闹闹的人都被吓得姿嘴。
寒冷的冬夜,透心凉的水,邵振南终于清醒了。
“想通了?”毕世廷拍了拍老同学的脸,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就像电视里审问犯人的狱卒,但是不下猛药不知道这个家伙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
邵振南垂着头,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言不发。
“哎呀,不就失恋嘛,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一位兄弟同情地拍了拍邵振南的肩。
“节哀顺变。”又一个同情者走了过来。
“听听相伴到黎明吧,听到有人比你惨,会让你好受点!”一位善于把同情化为行动的同学打开了收音机,将频率调到深夜节目。
“爱情是相对的,你的爱若对方不接受的话这种爱情实际上无法得到正当的对待!”女主持人柔美的嗓音在音乐的陪衬下娓娓叙述着恋爱法则。
“嘿,哥们,说你呢!”众人精神一振,连邵振南也竖起了耳朵。
毕世廷眼光一直在邵振南身上游移,想问却开不了口。虽然邵振南从晚上一进门就哭诉到现在,可是是谁无情地拒绝了他,这个关键人物地名字却始终没有宣之于口。毕世廷很想问,却又别扭的不愿开口。
是麦云洁吗?毕世廷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什么,心里强烈希望不是不是她,理由连自己也不清楚。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我不敢告诉他,我怕我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听众。
“爱情这个东西不是一个人的,不管怎么强求如果没有互动还是没有用的。被甩是悲伤的事,但是更悲伤的是,没有把自己的心意正确的表达出来,把你的心意表达出来,这样即使遭到拒绝,至少你没有遗憾。”女主持理性的分析得到了众兄弟的点头,原本欲散去的人群,竟然纷纷搬着小凳,坐在收音机旁,一本正经地收听了起来。
“把你的心意表达出来,这样即使遭到拒绝,至少你没有遗憾。”这句话竟然一下子打倒了毕世廷心里,把心意表达出来
“其实我已经跟他表示过了,可是他不理我,很无情地拒绝了我!”女孩子期期艾艾地说出了真相。
“爱情会叫人失去判断力,让人盲目向前,有时候放弃是需要决心地,转过身来是另一片天空,虽然脚步也许会很沉重。”主持人用充满哲学思维的语调劝慰着,有时不得不怀疑她面前是不是放着一本哲学书籍或者爱情电视剧的对白本。
“世界上失恋的人又不是你一个,人本来就失恋之后会更成熟!想开点,你以后总会碰见比麦云洁更出色的女生。”比较了解情况的兄也充满同情的来安慰失恋者。
“对啊!对啊!”众人纷纷附和。
毕世廷心一沉。
“你说谁?”邵振南脸色怪异地看着众人。
“麦云洁啊!”众人集体回答。
“我跟她就算用绳子绑在一起也不会有问题,你们在瞎猜什么!”邵振南涨红了脸,什么跟什么呀!
“那是谁啊?”
“要你管!”
众人无趣,又回头去听收音机。
不是麦云洁,松了一口气,毕世廷原本绷紧的神经终于恢复正常。
“可以问一下你是读什么专业的吗?”接进导播室的几通电话,有人开始对这个失恋女生感兴趣。
“我,我是建筑系的。”失恋的女生的声音有些慌张。
“嗨,建筑系的,别是咱们学院的。”好玩的部分开始了。
“哪个学院的?”另一个听众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嗯,反正是最好的那个。”女生有点不好意思了。
“嘿嘿,真的是咱们学院的。”
“我在公用电话亭打的电话,ic卡快没钱了,我要挂了。”电话的那头的女生突然挂断了电话。
“怎么挂了,还没问出她的名字呢,说不定就是咱们一个班的。”有人打趣到。
“建筑系的女生寝室就在西北角,那里倒真的有一个公用电话亭,嘿嘿,诸位想不想看看这位女生的真面目?”好事者提出建议,没想到得到众人的一致拥护。
“那还不走!”
一呼百应,反正今天周末,众人闲来无事,竟然都跑了出去。
“我也失恋了,怎么都不关心我了!”隔了老半天邵振南才愤愤不平的开腔。
“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我一定会找到真心爱我的那一个。”虞丽娜拿着话筒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虽然很难接受毕世廷不喜欢自己的事实,可是经过电台主持人的一番开导,心情确实好了很多。幸亏没有承认自己是艺术系的,要不然万一今天学校里有哪个无聊分子收听广播的时候猜出她来,明天还不是全校都知道了。
“我真聪明!”虞丽娜开心的夸奖自己,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失恋女人的哀怨。
“一觉醒来,明天又是艺术系最有魅力的系花虞丽娜!”临睡前,美女不忘喊每天的口号,毕竟失恋事小,自信事大。不是有句话说“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吗?”
“爱情,友情,冬天的火锅,满天的星星,北风霜雪,啤酒小菜,还有你,世界上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对不对?”麦云洁笑呵呵的在马路中心转着圈子,看着自己身上的泰丝棉裙划出一道道美丽的花朵。
doris也晕晕乎乎的跟在麦云洁身后,嘴里一样念念有词:“对你来说,也许今晚只是你人生的某一天,但是我可能会以今晚的回忆度过30年。”
“不对,不对,”麦云洁转过身,对着doris“不是30年,是一辈子,我们的友谊是一辈子的事!”
这条上海西区的幽静的小路,因为两个醉意微醺的女孩而显得有了生气。
两边树叶凋零的梧桐树,被一排排垂吊的小灯招照得火树银花,冬日萧索的气氛荡然无存。
“上海的夜晚好漂亮,好值得怀念哦!”doris有些伤感地说着。
“是啊,这样美丽的夜晚,没有设计图、表现图、建筑材料打扰的夜晚!”麦云洁挽起裙子,从马路这头舞到马路那头。
“我会怀念这里的一切的!”doris抱姿一个梧桐,闪烁的灯火,摇曳的树影“好想哭哦!”“呵呵,哭吧,你的眼泪灌溉了这棵大树,明年记得从台湾来看它!”麦云洁跑到doris身边,很认真的说着。
“嗯,我一定会的。”doris点头,两个女孩的手握在了一块,似乎变成里一个诺言。
经过一晚上的考虑,doris决定为爱走天涯,不管将来的爱情能否继续,她都要珍惜两人在一起的缘分。明天她就决定办理手续,以最快的速度回台。今夜她和麦云洁破天荒喝了好几瓶啤酒,两个没什么酒量的人喝得晕晕滔滔,说了一晚上的胡话。
平时10分钟的路,两人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回到了校门口。
“还要翻墙吗?我的肚子好撑!”dori趴在墙边耍赖。
“只有前门没有锁,不过走到那里还得10分钟。”麦云洁可不愿意走冤枉路。
“要不,我们比赛,你翻墙,我走前门,看谁先到!”doris提议。
“好,输的人罚请明天的夜宵。”麦云洁卷起袖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我数到一、二、三!”三字出口,doris已经跑到了老远。
“我就不信输给你。”麦云洁发挥体育名将的风采,三下两下就攀到了墙顶。其实墙并不高,也就两米左右。
“doris你等着请客吧。”麦云洁得意的说了一句,提了一口气,纵身往下跳。
啊!
怎么会这么倒霉,围墙下边竟然有一大滩积水。
惨了,惨了。裙子上全是污水,上衣上也是。最糟糕的是,鞋子也全是水。
真倒霉。
麦云洁慢慢挪到干的地面,斜靠在身边的电话亭边,把鞋了的水到了出来。
“麦云洁同学!”
唉?这么晚了,怎么这里还有人。
麦云洁回头,发现身后站了好几个男生,清一色全都是建筑系的。
“原来是你啊!”众人同声,面带同情地看着狼狈的她,凌乱头发,污浊的衣服,惨不忍睹的鞋,果然象一个濒临崩溃的失恋女人。
“我?我怎么啦?”麦云洁捋了捋头发,奇怪地问着。这群男生集体晚锻炼吗?
视线一扫,突然愣姿。
毕世廷正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