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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晦暗,夜阴冷,这是一个被血色侵染的夜晚。
叶若扼住常相思的咽喉,胸腔里充斥着彭勃的杀戮,渴望着用鲜血来安抚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她的眸光冰冷而嗜血,自然的流露出了耀眼的杀戮之光。
常相思艰难的喘息,脸色渐渐泛白乃至发青,因为缺氧而潮红的两颊也失了血气。
几乎实质化的杀意将她钉在了原地,叶若筑基期的修为压倒性的制住了她,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还未挣扎就已丧失了勇气。
她以为她要死了,她也以为自己会杀死她。
然而,不知基于什么原因,叶若最后松手了。
“蠢物!”一声饱含讽意的冷斥之后,她狠狠甩开了常相思的身体,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向着传送阵所在地奔去。
用了缩地成寸的秘术,不过一息的时间她就已站在了金色的文字上面。
可是,当叶若的双脚触及地面的那一刻,整个岚音山忽的发生了一阵猛烈的摇动,似是在迎接黑夜的到来,那散发着金光的法阵回纹消失了,如此突然的在她的眼前消失。
完了,太晚了。
她没有出来,她也进不去了。
叶若攥紧拳头,感觉全身的力气好像在这一瞬间都被抽走,无力的依靠在山壁上,恨恨的在岩壁上击了一掌,陷入了沉默。
“咳咳……咳。”常相思捂着刺痛的脖颈呼吸有些艰涩,白皙的脖子上有着一圈紫红的手印,正泛着火辣辣的疼。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心底对叶若的恐惧驱使着她逃跑,却又莫名的没有离开。脸色苍白的瞧着叶若好一会儿,竟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叶若走去。
站在了她身前,她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阿若……你在里面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叶若慢悠悠抬眸,眼底是晦暗的光彩,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傻了么!我要杀你,你还敢凑过来。”好像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眼底是一团浓黑得化不开的墨,“滚啊,快滚!再不滚,我现在就杀了你。”
“阿……阿若。”常相思心口一跳,脸色煞白,却还是鼓起了勇气,“阿若,你清醒一点,不要发疯。”
“呵,呵呵……”叶若又垂下了脑袋低声笑着,良久,可能是终于笑够了,幽幽的开口,“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明知活在谎言里,疯了才好啊!”
“阿若。”常相思担忧的注视她,夜已深,她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一颗心被不安所扰,波澜不断却没了出路。
“哈,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随着那苍凉的笑声,她的手猛地狠狠拍向传送阵的入口,刻意的打碎了那篆刻着法阵的纹路,断了上面的刻纹。
顷刻间,八方的石柱轰然而碎,那支撑了万年的精致石雕在两人的眼前化作了齑粉。
“阿若!”常相思的心颤栗着,再也忍受不了了一般尖声叫唤,“你真的疯了!若是被阁里的人发现……”
“嘘。”叶若的食指抵在唇上,白如雪的手,红如血的唇,鲜明的对比带着异样的诱惑。她笑眯了双眼,轻声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可……可是,他们还在里面。或许他们还活着呢,你破坏了传送阵,他们再也出不来了。”
“你在自欺欺人,你的内心根本就不希望他们活着。愚蠢又懦弱的女人啊……”叶若单手撑起身子,懒洋洋的靠在岩壁上,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既然你不走,那就护好自己。”
没头没尾的丢下这么一句,她的视线定格在密林某处,冷声道,“淳于道友,瞧了那么久的好戏,可看够了?”
“呵。”淳于锦没有被人道破的自觉,缓步从浓密的树丛里走出,仿佛一只从暗夜里出没的猛兽已经伸出了锋利的爪子,“真是一场好戏呢,我怎么都看不够。同门相残只为了一个男人,真想拿去给天下人瞧瞧。”
她扬了扬手里的留影石,脸上的笑容妩媚却又残忍,“让世人瞧瞧你们天机阁弟子的内心是何等的污秽。”
常相思的脸唰的白了。
叶若神情依旧平静,淡淡然开口,“淳于道友果真好兴致。不过呢,我想你花了那么多功夫,想看的不单单是天机阁的丑闻。羞辱我还不够,你真正的目的……”她忽的抿唇,缓缓起身,踏着笔直的路线向着淳于锦走去,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常相思已经被吓傻了,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踩着叶若的脚印,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
瞧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淳于锦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擭住,还残留在内心对叶若的恐惧使得她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叶若终于走到了淳于锦的面前,
淳于锦面色微变,忍不住厉声喊道,“你别靠近我!”
她淡笑,“好。”
绕过了她的身子,慢步走到了火红的枫树下。
清冷的月光落在血染一般的枫叶上,发出了银蓝色的微光,叶若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白皙的手轻轻的按在黑褐色的树干上。
常相思瞪大了眼睛,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晰,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这一刻,她几乎用尽全身的灵力调转了方向,飞一般的逃离了淳于锦的身边。
同一时间,一个焦灼的男音在三人的耳畔响起:“锦儿,快逃!”
“居然被发现了呢。”叶若低声说了一句,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却危险的眯了起来,冷冷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好似消融在血色红枫的身影踏着月色走了出来,似火一般的红衣映衬着那人宛若好女的容颜,竟然是个金丹修为的男修。
“可惜,太晚了哦。”她笑了,巧笑倩兮,杏眼儿流转着动人的光彩,明艳不可方物。
红衣人面色不由一变,急急的看向前方。
伴随着她这不祥的话语,大地上忽的闪现了一个奇异的图案,好像是某种图腾,又好像根本什么都不是,久久的注视使得人目眩。
淳于锦在听到警示之后就已经运起了灵力脱身。
可她刚跑到圆形图腾的边缘就撞上什么无形的东西,被硬生生的关在了里面,随后无数道红光聚拢将她拖拉到了法阵的中央。
而幸运一点的常相思以着一步之差险险的跌坐在法阵的外头,瞧着那里头红光闪现,一张俏脸儿惨白惨白的。
“血煞阵!真的是血煞阵!”红衣男子阴柔的脸有些发白,眼里带着一丝惊惧,瞧着叶若的目光像是在看恶鬼,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这是禁忌!你身为仙门弟子居然敢用它。”
“我若成魔又有何不可。”叶若微微一笑,素手碾碎了落在衣裳上的枫叶,“早知她的援兵如此不济,我也不必费心布下它,对付你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是有点浪费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被束缚在半空的淳于锦皱着眉头,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却不能动弹。
……
“啧,她不是掌门之女嘛,怎么有你这个金丹修为的爹。”叶若话里的讥讽意味很明显,“我还以为淳于玄素会亲自来呢,看来是我想差了。淳于掌门更为看重的是顾宁心,不然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令牌交给她。”
红衣人的脸色又是一白,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叶若笑着,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了一个阵盘。
她捏了一个法诀,五指在白玉的阵盘上面操控了一下,阵内的红线灵动的从淳于锦的手里夺下了留影石,“我呢,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了!现在我不高兴了,你说该怎么办?”
看起来是问,却不要人回答。
随着叶若的操控,法阵的边缘忽然延伸出无数的红线飞射向淳于锦,眼看她就要被穿成一个筛子。
“爹!”被红色的细线紧紧裹住的淳于锦惊惧的喊着,“爹爹,救我!”
红衣人身上的杀意再也掩饰不足,整个人如同鬼魅一样消失了。
叶若不惊不怕,竟弯唇笑了笑,懒洋洋的靠着枫树,手还按在阵盘上,“你要想清楚,是你快,还是我更快,我一个手抖,都能夺走你宝贝女儿的小命。”
红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叶若的面前,秀美的脸庞白得几乎透明,“你想怎么样?”
“我呢,也不想怎么样。”叶若勾唇,红唇弯弯,“先前她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现在我用这个回报也不算过分吧。”
叶若的小指一勾,淳于锦的生命力好像被法阵吸取,脸色越来越难看。
凄惨的月光下,她这张美丽的面孔毫无生气,只有深入了骨子里的惊惧,“好痛!爹爹救我。”
眼睁睁看着女儿鲜活的生命即将枯萎,红衣人又惊又怒,明明是站在叶若的面前却又不能动她半分,捏紧了拳头,“不要再折磨她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很好,我喜欢干脆的人。”叶若微微一笑,五指在阵盘上一抚,那红色的丝线如潮水般退去。
失去了支撑的淳于锦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红衣人松了口气,
叶若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们,“给我鸩欲。”
鸩,一种传说中的毒鸟。鸩欲代表着有毒的*,是一种可以将心底的恶念释放的*之香。
常相思方才的古怪行径就是因为中了鸩欲之毒,而叶若早已发觉自身也中了毒,却甘愿沉沦,这般随心所欲的恶真是欲罢而不能。
在她看来,既然关在心底的恶魔都已经跑了出来,那就不必再重新锁起来。
叶若红唇微扬,“我要她也尝尝鸩欲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