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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墨卿砚胀红了脸大骂。怎么能有这样无礼的人,几次把她往怀里拽。
苏君慎笑嘻嘻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说道:“你有见过生得这么好看的流氓?”
墨卿砚瞪他:“你生得再好看也改变不了你是流氓!”
“多谢夸奖,小爷也觉得自己生得很好看。”竟是把后半句直接无视了。
呜呜呜,墨卿砚吃了亏,只能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他。
“行了,你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好好一个姑娘,动不动就耍刀子,这传出去名声可怎么会好?”
“要你管!”说着,墨卿砚扭了扭。虽说她没有直接坐在苏君慎大腿上,还隔了一层毯子,但她总觉得不自在,不停地动着。
“别动。”苏君慎用手箍住了她,“在男人腿上还敢随便乱动。”
墨卿砚先是不解,随后想起了什么,那张脸顿时由红变青再变黑,翻了几翻,最后恨不得一口咬破那张调笑的脸!
“登徒子!不要脸!流氓!”翻来覆去她也只会说那么几句话。
这下苏君慎倒是大奇了:“咦?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墨卿砚小声又别扭地反驳。她才不会暴露自己小时候因为贪玩和元娘一起在娘亲的屋子里翻出那什么图的窘事呢。
苏君慎轻笑,也不拆穿,只是用手为她顺了顺凌乱的发丝,问道:“谁给你气受了?至于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哪有。”她不习惯苏君慎这张脸带给她的关怀。
苏君慎牵起她的手,将其摊开,露出一张沾满血的手掌来。“还说没有?太用力了,虎口都崩裂了。”他无奈地说道,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细细为她擦拭。那样的温柔,墨卿砚受不住。
“别,我自己来。”她想抽回,无奈苏君慎又是强势地拽住她,非要自己亲自为她擦洗手掌,就如同那一日他定要确认她的脚没有受伤才安心。这样的他与当日的他重合,墨卿砚就是再不愿意去想,也得承认,这样强势霸道却温柔的人,只可能是她的谨言。
那头苏君慎还在数落着她:“发泄发泄也是好的,但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来,万一又遇着歹人可怎么办?”
墨卿砚眯起了眼:“又?”
苏君慎一噎,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替她擦拭干净手掌,只当没听到那句话:“你要是不爽,来找我嘛,我随时可以跟你交手。”
墨卿砚又气又笑:“跟你交手,只会越来越火大吧?根本打不过你。旁人都说你是不学无术的,他们真是瞎了眼。”
“我若是没两手功夫,岂不是处处吃亏?”受制于人,他最是不喜。
墨卿砚看着他不说话,就是这点最让她讨厌了,她以为两人共过生死,可以无话不谈的,然而这人在自己面前还是装模作样。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把那年的事情当回事呢。
既然你喜欢装,那我偏不拆穿,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行了,别打岔,说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君慎用手指点着扶手,“就算你不说,想来我也能查得到。”
这点,墨卿砚并不怀疑,安王府背景强大,查这么一点事情,还不怕查不出来。只是被人这么说,觉得很不舒服。然而今日到底心情不好,需要发泄的东西太多,面对苏君慎那双勾人的眼,她无法彻彻底底地隐瞒。
“先让我起来。”她推开他,“否则我不说。”
真遗憾,还想抱久一点呢。不过苏君慎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这姑娘真要恼了,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看她兔子似的一蹦而起,竟有些受伤。
墨卿砚只当没看懂他眼里的意思,掩下心里慌乱的悸动,说起了压抑在内心的苦闷。原本只是想简简单单交代一下应付了事的,然而说着说着竟然收不住嘴,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过。
苏君慎沉默地听着,直到小姑娘话语中的哭腔越来越严重,才伸出手覆盖住了她的手,温吞吞地说道:“你大姐说的是,你那四妹妹若是没有真本事,就算走了门路进了书院,也只是被人茶余饭后提起的笑料罢了。你若不服,来年再战便是,你就这么没自信,明年还考不上?”这丫头不笨,或者说极有天赋,否则也不会在武艺上进步神速。
这些道理墨卿砚都懂,她只是不甘心,很不甘心。
“至于你的丫鬟,我会派人去帮你找,你且安心。”
墨卿砚睁大眼看着他,这是要插手她墨府的事情?苏君慎轻笑:“你别不领情,你们墨府不能大张旗鼓的事情,外人或许轻易就能做到。我看你府里也不安全,随随便便一个没功夫的人都能来去自如。你身边除了那个唤春菊的,可还有手脚不错的?”
墨卿砚摇头。
“既是如此,回头我给你个丫头,你收着,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的。”
墨卿砚傻愣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展开?怎么转眼间堂堂苏大少就要往她身边安插人手了?她有点稀里糊涂,觉得不该收,但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己身边得用的人确实还是少了些。
见墨卿砚没有立马拒绝,苏君慎心情很好。临走前虽然还很想在她脸颊上留个印记,但想起自己不曾戴面具,就有些遗憾。但他并不失望,他想要以安王府苏大少的身份接近她,而不是一个永远活在回忆里见不得光的银面人。
回到安王府,丫鬟过来传话,安王爷要同他一起吃晚饭。安王爷回来也有好几天了,还在府里休息,不曾去上朝。苏君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但最终还是吩咐阿寒推着他去了正房。
“今日你去哪了?”席间,安王爷肃着脸问道。
安王爷生得很周正,严肃的时候有些叫人害怕,然而温和的时候又让人安心,是个魅力极大的。不过对于苏君慎来说,他见到的前者远比后者多。
他低下头吃自己的,并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安王爷抬高了音量。
“食不言,寝不语。”苏君慎说完,又埋头干自己的食物。
苏君达用碗遮住自己的脸,不叫人看见他脸上的偷笑。
安王爷拿这个嫡子没辙,想撒气,可一想到他曾经遭受过的苦,那些责备的话语就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过两天你就去念学,麓久书院也好,去宫里陪太子也好,总之你给我选一样。”
苏君慎皱着眉头咬下一根菜头,随后又吐出来,呸呸两声,那嫌弃模样让安王爷瞬间变了脸。不过苏君慎见好就收,将碗一推:“吃饱了。”
由着阿寒推他离开,直到快出门了,才扬了扬头:“这一年先进宫陪陪太子吧。”
得到儿子的回应,安王爷的脸色立刻好看了很多,那些不敬的行为也被他自动忽略:“好,好,好,我明儿就去跟皇兄说,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把你塞进宫里去。”
苏君达看着眼红,他也想进宫去做太子的陪读啊,能有太子恩师教育长大,该是多大的荣耀。旁人挤破头都做不到的事情,偏偏因为安王爷同圣上关系密切,只是一句话的问题而已。同样是父王的儿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不行,一会儿回去得跟亲娘袁侧妃商量一下,若是能在枕边吹吹风,说不定父王一高兴,也把自己送进宫去。
得到了苏君慎的回复,安王爷心情好了不少,饭也吃得更香了。只要唯一的嫡子能上进,不再继续浪下去,他就谢天谢地了。看着儿子终日无所事事,他总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孩子亲娘。抬头看了眼同元配妻子长得有七分像的安王妃,安王爷心里感慨甚多。王妃,也算是辛苦了,摊上这么一个别扭不听话的继子。
那日碰上苏君慎之后,墨卿砚对四娘的态度就没那么激烈了,甚至有几次四娘故意拿书院的身份与她抬杠,她也只是轻飘飘地扫她一眼,仿佛并不在乎。
然而伺候她的丫鬟都知道她有多辛苦,她如今从隔一日去蒋家变成了日日都去,有时候还会留宿在那里。她跟着为蒋家姑娘请来的女夫子苦学,一日能睡上三个时辰都已经算是很好了,就是正儿八经要科考的学子都未必有她拼命。
蒋清实在看不下去,挑了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强行将满脸不乐意的她拉了出来透透风。
两人路过雪春堂,无意间看见药堂门口立着一个十七八岁大的姑娘,身上挂了个牌子,写着卖身葬父。
“真可怜。”蒋清低声道。
墨卿砚没有应蒋清的话,她把目光停留在姑娘攥在手里用来拭泪的帕子,若她没有记错,那用料,那花样,都与那日在山头苏君慎用来为她擦拭血迹的帕子一样。她心头一动,就抬脚朝那姑娘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