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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夫妇日常
刑怀栩直到躺进被窝,才恍惚觉得这一天竟是过往二十年里最不真实的二十四小时。
那两本红色证书有一本被康誓庭带走,另一本就搁在床头柜上,刑怀栩摸到它,翻开看里头的合照。
她和康誓庭的第一张合照,居然就是结婚证照。
想到就这样结了婚,她有些不高兴,赌气地将小红本丢到床下,下一秒又撅着屁股捡回来,小心翼翼拍去上头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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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弼然是在清晨六点溜进刑怀栩卧室,拿着根狗尾巴草反反复复扫睡美人鼻孔,最后,刑怀栩不负期待地打了个惊天喷嚏,醒了。
一睁开眼,就见尤弼然正在翻她的结婚证,刑怀栩抢回小红本,嘟哝道:“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不好看?”尤弼然笑道:“男的英俊,女的貌美,赏心悦目得很。”
刑怀栩翻到被子上趴好,头埋在枕头里。
尤弼然用狗尾巴草戳她露出的后腰,“喂!这次是真嫁啊?”
刑怀栩闷声应道:“嗯。”
尤弼然点点头,“喜欢他吗?”
刑怀栩背着手去抓腰上的狗尾巴草,脑袋乱蓬蓬的,“我又不和他谈恋爱。”
“哟!”尤弼然夸张地站起身,用狗尾草在她后腰一阵乱抽,“就你们之前狼狈为奸那小样,还不叫谈恋爱?靠!你喂我狗粮了吗天天这么虐狗!打死你算了!为民除害!”
刑怀栩翻过身拿脚踹她,结果脚踝被逮,整个人被尤弼然拖到床沿,只能紧紧抓着床单才不至翻下去。
“你放开我!”刑怀栩哭笑不得。
尤弼然笑道:“不放!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你要不是对他有好感,就是把咱们公司卖了,也不会把自己卖了,哼!”
刑怀栩气道:“我和你解释不清楚!”
尤弼然突然松手,刑怀栩翻下床,一屁股扎到硬邦邦的地上,懵了半晌,才知道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那管魔笛。
不出五分钟,尤弼然鬼哭狼嚎地往外逃,脚底生风,骂骂咧咧,“刑怀栩!你就是欠收拾!”
七点,康誓庭来找刑怀栩的时候,就见她不论走哪都揉搓屁股,神情萎靡,不太高兴。
“屁股怎么了?”康誓庭问她。
“没什么。”刑怀栩面无表情,“被只白脸母猫挠了。”
康誓庭昨晚睡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起床买了早餐便送来刑怀栩这儿,“周姨今早会送我的行李过来,你和我最好亲昵点。”
正在喝小米粥的刑怀栩闻言,抬头道:“怎么增加亲昵点数?”
康誓庭故作为难,“至少也要做到夫妻四吻原则吧。”
刑怀栩瞥了康誓庭一眼,思忖稍许,木着脸送上自己的侧脸,“那你亲我一下好了。”
康誓庭笑眯眯伸长脖子,在她微凉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早安,栩栩。”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小名,喊在她的耳旁,带着清晨特有的芳冽,以及刑怀栩嘴角一点点小米粥的味道。
吃过早饭,康誓庭去后院照顾花草,刑怀栩躲进书房看书,半小时后,康誓庭也走进书房,问她:“我可以用你的书桌吗?”
刑怀栩点头,让他随意。
康誓庭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书房窗外就是老巷,偶尔有行人路过,更多时候全是虫草鸟叫,夏日炎炎,隔着一堵墙,又热闹又安静。
康誓庭偶尔抬头,能看见刑怀栩缩在宽大的藤条椅里看书,眉头微锁,皮肤雪白。
有时刑怀栩斜眼,也瞧见康誓庭坐在老式的方书桌后工作,神情平静,目光透彻。
他们俩互不干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直到康誓庭伸了个懒腰,打算起身。
“你右手边的抽屉里有个盒子,是给你的。”刑怀栩翻过一页书,淡淡开口。
康誓庭拉开抽屉,从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绒盒,打开一看,是块百达翡丽男士腕表,“为什么送我表?”
“因为你生日。”刑怀栩合上书,“我想不出要送你什么。”
康誓庭笑道:“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刑怀栩歪在藤椅里笑,那意思分明把他的问题当笑话。
“我能现在戴上吗?”他问。
“可以。”她答。
康誓庭解下手腕上原先戴着的江诗丹顿,边戴边笑,“你买的这款,至少要提前四个月定。”
刑怀栩早在四个月前便为他备下这份礼物,这份认知,比任何礼物都重要。
“谢谢。”康誓庭笑道:“我本打算今晚邀你一起回家过生日,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刑怀栩挑眉,好奇地看着他。
康誓庭却没有往下解释,只将刑怀栩从藤椅上拉起来,让她换衣服出门。
刑怀栩被推进卧室,换了身白色连衣裙,外头日光晒,康誓庭又给她戴上遮阳帽,这才领着她走出官部巷,在学院路上挨家挨户找蛋糕店。
学院路紧挨着学生街,甜点店很多,但手艺参差不齐,逛了几家下来,俩人最后拎了个普普通通的黑森林,一起往回走。
到家时,康家的行李已经送来,周姨正要找他们,见到小夫妻一起出现,会心而笑,让人速速搬好东西,又速速退场,绝不惊扰二人世界。
康誓庭的东西不多,都是些生活用品,眼见他把一对夫妻枕扔到卧室床上,刑怀栩并不出言阻止,只坐在板凳上,拿根塑料勺偷偷挖蛋糕吃。
吃着吃着,她眼睛刺痛,伸手揉了两下,痛的眼泪滚滚而流,忙半眯着眼,摸进卧室,可怜道:“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眼睫毛掉进眼睛里了,好疼呀。”
正在换床单的康誓庭忙走近牵她,将她扶到窗边,两手捧住她的脸,小声道:“把眼睛睁开。”
刑怀栩睁开眼,一只眼全红了,是半个泪人。
康誓庭瞧见她眼角倒插的睫毛,先试着吹气,见吹不走睫毛,便上手去捏。
“哎!”刑怀栩眼见一只手毫无距离戳进眼睛,忍不住要后退。
“别动。”康誓庭叮嘱道:“马上就拿掉了。”
“哦。”刑怀栩半边眼里全是泪,视线模糊,两只手不由自主抚上康誓庭的腰,轻轻握住。
康誓庭低头,小心翼翼拈出那根作恶的小睫毛,再看刑怀栩高高扬起的脸,近在咫尺。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连她脸上最细小的绒毛都清清楚楚。
康誓庭心想,原来阳光真的是会跳舞,跳在刑怀栩湿润的睫毛上,也跳在他悸动的心尖上。
刑怀栩眨眨眼,发现眼里的异物感消失无踪,整个人都舒适起来,她低头抹去泪痕,转身要走,手却被康誓庭蓦地握住,身体被他一拉一带,毫无阻碍地撞入他的怀抱。
那一瞬间,最后一滴眼泪落在康誓庭怀里,消失无踪。
“干什么?”刑怀栩讷讷地问。
康誓庭没有说话,他紧紧抱着刑怀栩,半晌才呼出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想看看自己老婆抱起来是什么感觉。”
刑怀栩哦了一声,又问:“什么感觉?”
康誓庭摸摸她的头发,笑道:“天荒地老的感觉。”
刑怀栩噗嗤一笑,“我一个文学院女学生都说不出这种话。”
康誓庭放开她,笑道:“被单先用这一套,在你答应让我住进来之前,咱们至少做做样子。等会儿我得回公司开会,不能陪你吃午饭,你好好吃饭,饭菜凉了记得自己拿去热。我下班后带晚饭过来。”
刑怀栩点头,想起蛋糕还没吃,又想起他晚上反正也是要过来的,“那……生日快乐。”
康誓庭笑,心想这真是他过得最安静的生日,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生日——紧邻结婚,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