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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当着其他雇工的面,许六和阿强把老高三人压去官府。
对此,阮白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接下来几天,雇工们老实了很多,干活也愈加卖力。
那天之后,阿强他们也开始积极准备各种回乡的事情。工头那边的动作很快,现在人手足够,房子很快就盖了起来。
晚上吃过晚饭,潘大宁代表向阮白辞行:“老爷,咱们的房子都盖完了,打算这两天就走。”
对建房的进度,阮白只有比他们更清楚,问:“不再等房子晾干一些搬吗?”
“不了。”潘大宁脸皮微红。哪怕从前他们住这里也一样是吃用阮白的,可是现在阮白都摆明了要分家也已经真的分了“家产”,他们要是再这么白吃白住下去,得多厚的脸皮才行?
既然他们坚持,阮白也没打算再继续挽留,让他们打包上自己的东西,用牛车分批带走。
很快,还没到地全部耕种完,荒驿里的人就都走光了,就连丽娘她们也被楚昊安排人送去了西山城。
土坯房完工,工头很快就把人手聚齐在荒驿前,着手开始建造驿站。
“路上往来多有不便,几位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阮白叫来汤信厚,交代,“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看着,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来楚大人的营房找我。”
汤信厚看看亲如兄弟的两位大人,完全没有异议:“是,大人。”
这几天,楚昊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就是为了要将他打包带走。他倒也无所谓住哪里,享受了几天被小恋人撒娇的快感后,就答应了。两地距离又不远,而且天气越来越暖和,往来并不麻烦。
牛车其实就是最简单不过的平板车,只是外面罩了个罩子,前后都可以上车。现在后面的车帘拉上了,前面的车帘半开着。
阮白躺平在牛车上,整个身体跟着牛车一晃一晃的,大胖小胖也趴在他身边跟着抖来抖去,看着楚昊曲着一条腿坐在前面驾车,还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调。
“喂。”
楚昊心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要他办事的时候就叫他昊哥,没事的时候就叫他喂!反了这臭小子,必须要立立规矩。
阮白翻了个白眼,抬脚戳戳楚昊的屁股,又戳戳他的后背,见他不动,考虑了一下脚感问题,还是选择了更加有弹性的屁股戳。
戳一下,楚昊跑一个调。再戳一下,再跑一个调。
草原带回来的长毛牛很听话,虽然性格有些跳脱,但是对于从荒驿到关城的路已经熟悉,短时间内哪怕没人看着也行。
楚昊被戳得心头火起,身子一转就进了车棚里,手一拉把前面的车帘也放下。车棚里顿时一片昏暗。
阮白的眼中还带着笑意,纸老虎楚昊对他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昊哥。”
楚昊心头的火焰顿时连噗嗤一下都没有就灭了。他不由得抱起阮白愤愤揉了把脑袋:“你就是吃定我了是不?”
“嗯。”
“臭小子……”字尾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唇间。
第一次的反应过大,他虽然很希望两个人彼此互属,但是在名分未定之前,他并没有打算这样委屈阮白。好在经过之后多次练习,他多少能够控制住自己一些。所以为了他的自制力,这样的事情更应该多多练习才是。
要说第一次接吻还是阮白引导,现在的阮白已经完全不是对手。这家伙在……肢体语言方面的天赋简直了,阮白不到三秒钟就沉沦下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大敞,楚昊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紧紧相贴着喘着粗气。
半晌,楚昊才挣扎出一句话,嗓音黯哑:“快到顺阳关了。”
“嗯。”阮白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浑身使不上力气,却挣扎着要给楚昊穿衣服。
楚昊一把握住,深呼吸一口气,先给阮白穿戴妥当,再打理自己的衣物,忍不住又克制地亲了亲阮白的嘴角:“二弟,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就跟我回去见爹娘。”
谈恋爱→见家长→谈婚论嫁;这是普通的步骤。但是……
“见你爹娘干嘛?”男男能成亲?
阮白的疑惑很明显,停在楚昊耳朵里却明显想歪了。
“我们都这样了,二弟还不想跟我成亲吗?”他当然知道阮白和以往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不一样。阮白不需要他的权势地位,甚至于他的身份对阮白来说,可能还是一个障碍。凭着阮白的本事,建功立业一点都不困难。
难道阮白只是想和他逢场作戏?!哪怕楚昊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但还是克制不住地脸色阴暗。
昏暗的车棚里看人的表情并不清晰,弥漫在周围压抑的气氛却非常明显。
“我……”
阮白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外面传来问询的声音。
哪怕长毛牛已经成为荒驿中人的标志性坐骑,出入城门还是得经受检查,哪怕坐在上面的人是楚昊也是一样。
楚昊轻轻摸了一下阮白的脸颊,压低声音:“一会儿再听你解释。”
被留在车棚里的阮白挠了挠脸,揣测一会儿要是解释得楚昊不满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嗯,不管什么样的后果,他都担心不起来,反正他也是认真的。嗯,就是他不习惯自己处在弱势地位。
车棚晃晃悠悠进到了楚昊的营房。这里阮白来过,从外观看和普通的住家没什么区别,用楚昊的话来说就是三进的小院子。
不过一进去就能看到不同。围墙比一般的要高,而且有夹层,留有监视孔,前院内一片平坦,是比一个练武场,两边厢房内听声音就知道住着不少人;第二进的院子是一个略小一些的练武场,人比外面少了一些,不过充满了生活气息;第三进的院子才是楚昊的住处,院子里有两颗高大的树木,阮白认不出来品种。
不过:“这种树这边多吗?冬天不掉叶子的常绿树种,用来做行道树不错,看起来也不生虫的样子。”
“这个叫白牙树。除了不长虫,长得快,没别的优点。你看这两棵树那么大,其实长成也不过十来年。木头只能用来当柴烧,不能做别的。”楚昊一边解释,一边把人连拖带抱地拉进厅里,一把摁进椅子,自己两手撑在扶手上,低头和阮白头碰头,“好了,二弟可以说说为什么不想跟哥成亲?”
大胖小胖一看小伙伴们在忙,结伴去探险了。
阮白一歪头,问:“不是因为你有婚约在身吗?”故作糊涂的事情,偶尔也是可以装装的嘛。
结果楚昊闻言,破口就骂了一句脏话,大怒:“我早就解释过了,我没婚约,是那女人扒着我不放!二弟明明知道的。”
阮白点头:“我是知道,但是她一天不嫁出去,你就一天不能成亲。我的理解有问题?”
好吧,阮白的理解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平西王府并不怕皇帝,但是这种赶着去扇人家脸面的事情,还是得谨慎。弄个一个不好,一巴掌打上去,可能折的就是自己的手。就算是平西王都要慎之又慎,他一个小小的世子……
楚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在油锅里煎,难受地闭了闭眼,忽然在阮白面前蹲下,用一种自下而上的视线和祈求的姿态看着阮白:“日前京城金裳河踏青,就有流言针对敏公主。如果皇家不想坐实流言,那势必会澄清。澄清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敏公主和别人尽快成亲。
我已经和父王联系,会挑明我在顺阳关这边的事情。届时,我只是个不知情者,并不是为了躲敏公主才离家,而是为了保家卫国才隐姓埋名来边关驻守。敏公主的脸面也能得以保全。
另外,一旦我的身份挑明,顺阳关就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肯定会回西京,到时候……二弟能跟我一起回去吗?”
阮白用专业角度来分析了一下楚昊的话,发现其中春秋了很多东西。像是针对敏公主的流言,肯定不会那么轻描淡写。皇家的谣言是能乱传的吗?而且涉及到的还是一位公主,恐怕话还十分难听。譬如说公主仗势欺人花痴之类。哪怕是在现代都不是什么好话,在这会儿严重点说还关系到姑娘家的清誉。当权者恐怕还容易想复杂,譬如说这是不是一次针对皇家的阴谋?
事实上,关于这次流言的奏折已经堆满了皇帝的御案,就连敏公主也已经被拘在宫中,不得外出。
皇帝连着好几天都低气压,这时候他收到了平西王的折子。
折子上言辞恳切,言明自家逆子是去驻守边关,为了更好的体验生活发现问题,从而隐姓埋名,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楚昊究竟在哪个边关。平西王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对敏公主造成无妄之灾,感到深深的抱歉,还特意送了一堆药材给敏公主压惊。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得阴沉,问:“还没问出什么来?”
随侍的蔡公公连忙回道:“禀陛下,那吴仪只是说,当初自己心仪敏公主,而敏公主只是一心向着楚世子。如今时隔一年多,见敏公主还是痴心不改,偏偏他自己仕途遭挫,心有不忿之下,多喝了几杯,在酒楼说了几句醉话,自己都记不清说过什么了。老奴去一一查证过,吴仪所说具为属实。”
而酒楼那种地方本来就人多口杂,再加上吴仪当初是在二楼喝酒,撒酒疯的时候还对着大街上吼了两句,流言到最后根本查无可查。
皇帝摆了摆手,蔡公公又默默站回一边,良久才听到皇帝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