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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飞跃入树林中,只见赵欺夏紧张的手握着一枝剪去半截的盘香,剩下的握在手中,像是握着半个烧饼一样紧盯着前方。
而在赵欺夏的正前方杂草丛生的地面,正昂然立着一条两寸长的墨蛇。
这条墨蛇蛇身极条,比一只筷子比不了多少,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原本该是长着眼睛的地方,只能看到两颗乳白色的白点,头呈三角形,往后吐着暗红色的信子。
“玄飞,等一等。”
苦啼法师一把拉住想要往前冲的玄飞,沉声道:“日盲蛇的毒性是百蛇之冠,只要喷出毒汁,方圆五十米内寸草不生,它现在临着水源,要是毒液融在九泉河里,这附近的村民要遭殃。”
玄飞惊道:“那小夏怎么办?”
“不要慌,她手中拿着的是雄黄香,一时三刻不会有危险,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苦啼法师沉着的拿出一柄铜铃,玄飞注意到铜铃的铃身上刻满了《金刚伏魔经》,而铃心则是用纯金铸成。
“我试一试能不能用佛门的静心咒让日盲蛇安静下来,”苦啼法师皱眉道,“可真是奇怪了,这九泉山怎么会有日盲蛇。”
凌一宁小心的走到玄飞身旁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我听父亲说过,日盲蛇又叫白眼蛟。”
玄飞心中一凛,想起在一本古书中曾看过白眼蛟的介绍,白眼蛟生于极北苦寒之地,双目似盲非盲,无眼白瞳,成年后能长到一丈长,体型巨大,故名之白眼蛟。
这只白眼蛟大约还在幼年期,攻击性要打个折扣,但同样要极端小心。
苦啼法师抿嘴念出一串梵文,铃身仿佛幻化出层层的银光,缓缓的溢开,罩向日盲蛇。
眼见银光快要到达日盲蛇的蛇身上时,那蛇突然一转头,朝向了苦啼法师,而银光就在这一刹那,瞬间化为乌有。
苦啼法师咽了一口水,吃惊的瞧着日盲蛇:“这蛇有古怪。”
“嗯?”玄飞疑惑道。
而赵欺夏手中的雄黄香也像一点作用都没有似的,日盲蛇依旧一副攻击性十足的姿势。
“静心咒是金山佛院的三十九种秘法之一,能静心安神,凝气消躁,无论是修行人还是普通人,就是九泉山中的猛虎,听了静心咒后都会乖得像只家猫,这日盲蛇不过是一般的野兽,怎么会一点作用都没有?”苦啼法师万分不解的说。
玄飞听出来,要按苦啼法师的解释,这静心咒只有对上妖兽、冥兽这种邪物才会失去效用,难道这日盲蛇竟成了妖兽?
正思索间,日盲蛇突然一扭蛇身,整个暴起跃至六尺高的空中,像枝利箭般射向苦啼法师。
苦啼法师的动作同样不慢,他一矮身左手掐起无畏印,右手握住铜铃,一个翻身,躲开了日盲蛇。
就站在旁边的玄飞速度比他还要快上一截,他手一扣凌一宁,像阵风阵似的旋身弹出六七米远之外,等他站定再抬头去看,苦啼法师神色严肃的抿嘴快速的念出一道经文。
“韦陀咒!”赵欺夏失声道。
玄飞眉头一皱,拉着凌一宁又往外走出三四米,距离苦啼法师和日盲蛇大约十米远才停下。
“韦陀咒是金刚佛院的除魔密咒,”玄飞听凌寒提起过,回想起他提到韦陀咒时凝重的表情,吸了口气,“传闻韦陀咒一展示开,五米之内,皆成飞灰。”
凌一宁倒吸了口凉气:“佛门怎会有这样狠毒的工夫?”
玄飞喟然道:“佛门讲究辣手伏魔,何况苦啼法师是出自金刚佛院的奇门。”
说到这里,玄飞不禁有些奇怪,就算是奇门弟子,这韦陀咒在三十九密咒中都算是极上等的法术,怎会轻易传给苦啼法师,看来这苦啼法师也并不仅是出自奇门那样简单。
赵欺夏小心翼翼的移到玄飞和凌一宁的身旁,小心道:“这里安全吗?”
“实在不行就跳到仙女瀑布里。”玄飞笑道,“溪水一冲,就到九泉河了,快得很。”
凌一宁见玄飞也会说俏皮话了,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苦啼法师和日盲蛇对峙着,那日盲蛇像是感到不妙,焦躁不安的扭动着蛇身。突然,那日盲蛇猛地往后一缩脑袋,赵欺夏立时紧张道:“不好了,这是日盲蛇要喷毒的姿势。”
苦啼法师同样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双目紧紧的收缩着,嘴里念出的经文越来越快。
玄飞松开握着凌一宁的手,将古玉放在地上,捡起松林里的松果和树枝,快速的布置着一个小型的阵法。
赵欺夏注意到玄飞将八卦中的方位交错颠倒着排列,让对应的五行方位变得捉摸不透,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阵法?”
修香人注重的是天地间香气的运用,在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风水堪舆一途上纵使有所涉猎,却不会精通。
而玄飞排的阵法更和一般修行人用的阵法不同,即便是苦啼法师,怕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玄飞直到将阵法排完,才抬头说:“这叫小天风阵,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形成一个小型的风口,日盲蛇的毒液撞击阵法的话,就会被风口卷两旁。”
韦陀咒的杀伤范围只有方圆五米,就算苦啼法师的实力再怎么出人意料,都不会波及到十米之外,而且小天风阵要来挡韦陀咒简直就是螳臂挡车了,连食香兽的撞击都无法避过,要不然,在面对食香兽的时候,玄飞就会摆出这样的阵法了。
苦啼法师突然停止念咒,手听铜铃猛地的一阵摇晃,本来极为寂静的松林刹时响起一阵梵音,以苦啼法师为圆心,五米之内,入目仿若一片煞白,连枯枝残叶间的碎石都成了白色,与周围瞬间成了两个世界。
“韦陀伏魔。”
苦啼法师一声厉喝,日盲蛇像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用力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游出韦陀咒的法力范围,但还没等它游到圈外,苦啼法师又是一声暴喝,玄飞三人只感到一阵地动山摇,那日盲蛇的身子忽然冒出数只石柱,以无畏印的形象从地下撞入日盲蛇的蛇身上。
整个过程大约不到一秒钟,等玄飞等人再看过去时,那条日盲蛇已然奄奄一息,躺在了石柱的上头。
玄飞大为感叹佛门弟子的奇特法门,同时想到凌寒那三脚猫的功夫,不禁撇了撇嘴。
“古怪,古怪。”苦啼法师蹲在日盲蛇的跟前,纳闷的说着。
赵欺夏见危机已去,就跑到苦啼法师的身边问道:“怎么古怪了?”
“这日盲蛇是大凶之物,怎么临死之前也没喷出一丝毒液来伤人?”苦啼法师皱眉道。
这同样是玄飞疑惑不解的地方,古书中的白眼蛟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虽不是妖兽、冥兽,光凭着巨大的身躯,骇人的力量和远超同类的毒性,就是一般的修行人都要掂量着才行。
“我看看。”赵欺夏拿出一枝冥香,顶开了日盲蛇细小的口腔,却见里头的牙齿都被拔光了。
“是谁把这条日盲蛇的毒牙取走了?”赵欺夏心悸的道。
能将日盲蛇制服,而不损它的性命取走毒牙的人,能力绝对在赵欺夏和凌一宁之上。就是玄飞想要办到,都必须大费手脚。
“这只是一条幼蛇,有幼蛇的地方,那母蛇恐怕就在四周。”苦啼法师说了声,心中一凛,举目去瞧四周,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状后,他才长吸了口气,“我还是把它带回苦鸣寺,让金刚佛院的长老瞧一瞧。”
不单是他,玄飞心头都有不好的预感:“小夏,把食香兽的肉给我。”
握着赵欺夏递来的肉,玄飞奔到仙女瀑布,将肉布置好,回头就见苦啼法师表情肃穆的削下一段松枝,巧妙的把松枝内的树肉清理,将日盲蛇放在了松枝里,收到布包中。
这时天色已晚,苦啼法师带着玄飞三人急忙往苦鸣寺赶,到得寺门外天已然全都黑了。
来到小饭馆,苦啼法师已无心亲自下厨,把河蟹、雪兔、银鱼交给老板,就急匆匆的回寺去了,临走前还和赵欺夏说要去打听阿灏考试的消息。
寺门外还围着些中了香虫的信徒,每隔一段时间苦鸣寺的门就会打开,放一些信徒到里面去喝掺了食香兽的肉的水。
“这不知还要几日才能清理完,苦啼法师还想让我逐村的去察看,说是可能香虫会躲在香炉里,我要等阿灏考试结果出来再说,无端端的答应他,要是阿灏没考过的话,我就让他好看。”赵欺夏挽了下长发,说道。
“这事还不急,现在还得让苦啼法师问清日盲蛇的事,再做盘算,压在水源头的肉至少能管两三天,等这几天过去了,再逐村的去看。”玄飞喝了口凉茶说。
赵欺夏点点头,在凌一宁身前的碟子里抓了一把红瓜子磕了起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苦啼法师愁眉不展的走回来,一坐下就哀声叹气:“找到是谁拔掉日盲蛇毒牙的人了,只是,我不能告诉你们。”
“难道就是你们金刚佛院的做的?”赵欺夏阴阴的笑着,这真要是金刚佛院的人做的,那苦啼法师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胡说,佛门弟子能做这些事?”说着,苦啼法师抓起雪兔腿,用力咬了口,咽下大半块肉,才又开口:“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那主持说不能外传,他说的都是鸟话。这拔了日盲蛇毒牙的人是山神帮干的,山神帮你们听过吗?”
凌一宁的表情微微一变,玄飞还是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是长白山的山神帮?”赵欺夏惊道。
“就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要日盲蛇做什么,这蛇毒又不能下药,就算是兑水,整个长白山的雪都化了,那喝一口还是会死人的。”苦啼法师不解的说。
玄飞想起山神帮还在派人找自己,这事倒不易再掺合下去了。
“阿灏成绩考得不错,”苦啼法师抛开日盲蛇的事,笑道,“这小子没丢我的脸,拿了全寺第一。”
“那,那阿灏能进金刚佛院了?”赵欺夏惊喜的说。
“进是能进了,但还有最后一关,挑门。”苦啼法师似乎是想起了当年自己挑门的事,苦笑了下,“这要挑中奇门也没什么,选一项奇术学就是了,而要挑中正门的话,怕是两三年阿灏都别想下山了。以他的性子,就苦死他了。”
玄飞微微点头:“正门的要求比奇门严格,阿灏要能挑中正门,那是他的造化。”
“造化?我看他是要骂娘的了。”苦啼法师想起阿灏可能会有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管他正门奇门,他能进金刚佛院就让我这个做师父的脸上大大有光了。”
赵欺夏刮了刮脸皮,示意苦啼法师有些不要脸,接着问道:“这挑门还有讲究?”
“讲究大了,就像玄飞兄弟说的一样,全看造化。”苦啼法师又消灭了块兔肝。
“能说说吗?”凌一宁也好奇的问道。
“这挑门有些像挑资质,十二本宝光佛经一字排开,走到密室内,哪一本发光,那就决定了你是奇门正门。”苦啼法师叹道,“我当年只有一本奇门佛经发光,所以我被安排到了奇门。”
“苦啼法师,你的意思是还有可能有两本以上的佛经发光的事?”玄飞奇道。
“何止,传言三代之前,山西天灵寺有位弟子走到密室内,竟然十二本经书同时发出佛光,照得满室一片辉煌,被人称为金山佛院三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可惜的是,他在正门奇门各待了三年后,留书出走,再未有人见到他。”苦啼法师叹道。
这要多大的佛缘才能引起佛光普照的景象出现,光是在脑中想象,都能让人悠然神往。
玄飞正想继续追问苦啼法师,那位高僧的法号,柱子慌张的从外头跑进来:“玄飞,村长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