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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族长各位高手!请听我一言!”这时,攒动的人群里,一个黑衣人闪身飞出,纵身飞跃到一块较高的礁石上,大声喊道。
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直盯着礁石上的黑衣人,轻蔑的齐声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黑衣人也不恼,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我主上有言告诫各位,今天圣君若是不死,它日死的必定是你我,如果大家有十足的把握,能在身份暴露给圣君的前提下,能让圣君永无报复的可能,大家尽可前去亲手手刃圣君!”
此话一出,本沸腾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开始皱眉深思起来。
圣君婪到底有多厉害,这些人是亲眼看见过,但即便亲眼见过,他们仍然不知婪的深浅。
因为婪每一次都是只身一人,随意的举手投足间,就能灭他们的满门!
且,他们还从未伤到过婪的一丝一毫,连近婪的身都是天方夜谭!
他们今天之所以还活着,不少人是因为侥幸逃离,不少人却是因为族人以命相护,才能的苟且存活,甚至于有些人,是对婪磕头求饶才保住的性命,忍辱偷生……
除了少部分人,只是为了消灭婪,取得利益。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他们的眼前,又被黑衣人如此一番话,一时间,他们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命,毕竟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活着,如此此次出去,并不能将婪一举剿灭,那么他们这仅存的性命就会不保!
可一旦错失这次良机,只怕以后都永无可能了。
“哟,一个个都不说话了,这是怕了不成?之前都还信誓旦旦扬言复仇,现在却像缩头乌龟一样,真是好笑。”一身穿彩凤翱翔罗裙的妍丽女子,眯着一双丹凤,鄙夷的扫了周遭一圈。
一个捋着白须的老道士不悦的哼了一声,“火凤族的女娃娃,说话别忘了尊卑才好。”
“虚尘老道,你少在本小姐跟前倚老卖老,这个世道就是强者为尊,强者说了算!你们如今要靠我们火凤族的六味真火来躲在这里捡便宜,还敢让本小姐对你们这群缩头乌龟尊敬客气,是不是也太搞笑了点?”妍丽女子不屑的嘲讽道。
“你!!”听了这话的诸位前辈,都气的吹胡子瞪眼,一脸的铁青。
“你们别不服气,我们凤吟歌小姐十岁时,修为就已经是我们火凤氏族年轻一辈的第一了,十五岁就成了火凤氏最年轻的长老!如今都不知比你们这群老不死的修为高了多少!哼,现下还等靠我们凤吟歌小姐至纯的六味真火来替你们出手报仇,没让你们前呼后拥也就罢了,说说你们几句又怎么了?”妍丽女子身后的几个粉衣侍婢翻着白眼,尖声尖气的说道。
几十号的六界老一辈修行者听了这番话,真真是气的呕出几十两血,却又实在是找不出话来辩驳。
看到这般情形,那黑衣人摆手讪笑道:“凤吟歌小姐乃是真性情,各位还请体谅体谅,待圣君婪被六味真火化为了灰烬,大家确实是该好生多谢凤吟歌小姐今日的帮衬才是。”
几十号的老一辈各个面如土色,纷纷大手一挥,“自家仇怨,自家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圣君一死,朱雀氏族就没了仰仗,你们火凤族就可一跃而上,覆灭朱雀,一统羽族,成为名副其实的嫡系神族皇室!”
说完,几十号老前辈便不管不顾的祭出法宝,杀气腾腾怒气冲冲的直奔漪澜殿而去。
黑衣人见状,便下了礁石,落在了地面,冲凤吟歌恭敬的一拱手,“多谢小姐的激将法。”
凤吟歌哼了一声,“你们主上倒是狡猾的很,让你们自个儿唱白脸,让本小姐去唱这个黑脸,万一要是杀不了婪,或是事情败露了出去,让玄玑门梨上雪那个老妖婆知道了,我火凤族可不要做你们的替死鬼了?!”
黑衣人讪笑,双眸闪起了锐利的光,“小姐言重了,他们是如何也不会有这个机会泄露出去的。”
凤吟歌闻言,狭长的凤眼斜睨了黑衣人一眼,红唇牵起一抹冷笑,“你们主上真是使得一手漂亮的借刀杀人呢,不过本小姐可警告你们,若敢跟本小姐也玩过河拆桥,下场自己掂量清楚了。”
黑衣人嘿嘿一笑,“小姐说笑了,您贵为火凤族下一任族长,甚至马上就会成为高贵的神女公主!像您这样的靠山,岂是他们那些个杂碎可以比拟的,我们可是想讨好你们都来不及呢!”
凤吟歌涂着鲜红蔻丹的葱葱玉指一戳黑衣人的脑门,“数你小子嘴甜!”
言罢,凤吟歌又是得意的娇笑起来,“你们识相就好。”
黑衣人点头哈腰,“自然自然。”
彼时,漪澜殿前的婪遥见不远处的礁石林跳出来一拨杀气澎湃的人迫近自己,笑靥更加邪魅起来,“东岛居士,虚尘老道,无涯子,静和师太,青灵宫主,冥幽长老……。”
本就不过数丈之遥的距离,眨眼就到了婪所在的漪澜殿前的约六十号人物,但听到婪一一的数落出自己的名字,都不由的停驻了脚步,脸上均是掩不住的惊骇神色。
“他,他竟然在笑!”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惊呼道。
“的确,圣君向来不苟言笑,现在却笑的这般骇人……。”一个布衣的花甲老者立即白了一张老脸。
“今日要么他死,要么我们死,已经箭在弦上,还怕什么怕?!”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扬起了手中的白练怒喝道一声,白练立即脱手而出,如同活了的白蛇一般,紧紧缠缚在了婪的身上。
众人听言,又见如此,便豁了出去似的,纷纷将武器法宝祭出,使出浑身解数攻击婪。
一时间,婪再次被诸多几欲晃花人眼的法器给上下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处一直在作壁上观的魔皇花浮影及妖灵尧琢颜,俱是叹息一声,同时摇头。
尧琢颜见花浮影与自己一般,便抛了一记白眼给花浮影,“叫你滚远点,没听见是不是?”
花浮影可怜的眨了眨桃花眼,然后乖乖听话的往旁边挪了两步,“我可是在保护你呢,妖灵大人!难道您没觉出今天的事情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么?如今这计划多了我们这么个作壁上观的不速之客,他们还能让我们全身而退?”
尧琢颜哼了一声,鄙视了花浮影一眼,“就你那点三脚猫,还是保护保护你自己吧!再说了,本宫这么聪明,还需要你提点?从本宫接到花折出现的那条消息来源时,本宫早就料到了!哼,还让本宫去找圣君婪打听清楚,明摆着想把本宫作刀子使,那背后之人,还真是有种呢!”
“哦?那您老既然知晓了,那还真的去惹大师兄作何?”花浮影一副请赐教的表情说道。
尧琢颜无语的睨了花浮影一眼,“别人都说你小花如何如何聪明,在本宫看来,完全就是子虚乌有!将计就计这么简单的老把戏,还用本宫说的那么分明吗?”
花浮影立刻换上受教的样子,恭维起尧琢颜,“妖灵大人真是才智卓绝,天下无双,不愧是妖界有名的老狐狸,令尔等佩服佩服!”
尧琢颜狸目一瞪,双手叉腰道:“你个死小花,你骂谁老呢?!是不是几百年不给你松松筋骨,你就不知道姑奶奶我是谁了?!”
边说着,尧琢颜便撸起袖子,提着紫剑就要往花浮影砍去。
“不敢不敢!我怎么会说您老呢?谁不知道您可是妖界享负盛名了上万年的第一美人!如今三万岁了还如此貌美如花,稳坐第一美人的宝座屹立不倒!事实胜于雄辩,我岂敢胡说呢!”花浮影一边摆手,一边口若悬河道。
尧琢颜眯起了细长的眼睛,一双金瞳利光烁烁起来,“好啊!你这死小子胆肥了不少嘛,现在连本宫的岁数都敢拿出来数落,明摆着是笑话本宫年纪大了!看本宫不……。”
话到尾处,就在尧琢颜的剑锋就要砍到花浮影的脖颈处时,花浮影突然脸色一沉,将尧琢颜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就地滚了起来。
滚至三四圈后,反应过来的尧琢颜便用力挣扎起来,昂起脑袋就骂花浮影,“你这个死小子看来还真是胆肥了!连老娘的便宜也敢占,看老娘不弄死你!”
尧琢颜一边说着,一边一手举剑就要往被她压在下面的花浮影脖颈上抹去。
花浮影两指一夹迎面而来的锐利剑锋,一手快速用力的将尧琢颜的头压到了自己的肩窝里,沉声低喝,“别乱动!”
“你这个该死的……,”尧琢颜偏要挣扎着起身,没有拿剑的左手也酝酿起一团金光粼粼的法术球,就欲往花浮影身上砸去。
一股扑面而来的焦糊气味冉起,尧琢颜先是手上的动作一顿,“咦?这是什么气味,怎么好生熟悉?”
说着,尧琢颜又狠狠吸了两口,随之,就花容失色了,“这……这是本宫的头……。”
花浮影一脸怜悯的冲着尧琢颜点头,“正是您老最心爱的头发。”
“啊!!!”尧琢颜放声尖叫,噌的一声跳起一丈高,一边拍打着了黑火的头发,一边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说要保护本宫,现在连本宫的头发都护不了,无能无能无能!!”
花浮影一手揉着额角,一手撑着地面坐起了身,委屈的叹息了一声,“刚才都叫您老别动,谁让您老偏不听……。”
“闭嘴!”见拍打无法湮灭火势的尧琢颜,当即一剑挥断青丝,随之将剑刃又挥到了花浮影的脖子上。
花浮影无奈,只好住嘴,用扇尖一指尧琢颜的背后。
断了一半长发的尧琢颜不但没有丝毫狼狈之态,反而齐肩的黑发迎风而舞时,为她妖艳的姿容更添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但见她冷冷的一个转身,手中紫剑一旋,一股强大的罡风形成巨大的风暴漩涡,将急速驰来的黑莲业火堪堪吸了进去。
没想到的是,这迅猛的黑莲业火竟像活了的巨大黑莲花在绽放一般,火势陡然分裂成六片花瓣的形状,纷纷躲开了尧琢颜罡风漩涡的攻击,往其它六个方位进行攻击!
尧琢颜狸目一眯,冷冷一笑,“操控这火术的家伙倒是一个好手,可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黑莲业火厉害,还是本宫的无极风厉害!”
随着尧琢颜话音落下,她的全身忽的腾起一股巨大暴风!
这飓风只将尧琢颜与花浮影围绕在了中心,然后带动起周遭四面八方的风,将黑莲业火环绕在了其中。
“停下,快停下!”花浮影焦急的喊道,“你这样玉石俱焚的做法,只会让黑莲业火借势加大火势,只会毁了整个北海,会害死这里所有的人!”
尧琢颜闻言,不但不加以理会,反而还倨傲的冷笑,“敢动本宫就要付出代价,区区一个小小的北海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花折还在里面,她会死的!”花浮影脸色相当的难看。
“哼,本宫本来就是来取他小命的!本宫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本宫劝你最好放聪明点,现在这是最佳毁灭婪的机会,一旦他死了,试问这个世上,还有谁能阻挡你魔皇的脚步?一个兄弟的命,换取除掉最大绊脚石的机会,很划算啊!”尧琢颜扭头看向花浮影手中杀气腾腾的锦扇,笑的一脸狡黠深沉。
花浮影神色一凛,手中本欲刺向尧琢颜的锦扇蓦然一顿,锦扇的纯金扇柄被他五指握的几乎变了形。
尧琢颜见他如此,笑的越发妖娆明艳了,“做大事者,必要灭情灭爱,绝情绝义,这可是你当年要我杀死你弟弟时,亲口对我说的,不是吗?”
花浮影僵硬的将握着锦扇的手收回袖中,波澜不惊的琥珀色眸子,只一味定定的望向漪澜殿处,神色间,怅然若失。
从来没有看到过花浮影如斯表情的尧琢颜,狐疑的眯起了双眼,便也顺着花浮影的视线,眺望那远处已经淹没在了浓浓黑焰里的漪澜殿。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花浮影明面上的风/流不羁下,那暗藏的究竟是怎样的无情,不然当初他说出要她杀死他弟弟时,就不会是那么事不关己的样子,所以花家这俩兄弟所谓的什么兄弟情全都是狗屁!
然而,花浮影现在完全没必要作假的伤心,又是怎么回事?
彼时,将婪团团围困在法阵其中的几十号修为老辈见来铺天盖地袭来的黑莲业火,一个个均惨白了整张脸,“怎,怎么会火势如此之大!!”
他们虽然本事不在六界名列的前茅,但到底也不是傻的,修炼几千年的行情也不是吃素的,所以虽知道凤吟歌厉害,但个个都心知肚明她是绝对呼唤不了如此滔天的巨大火势!
故而,全都震惊在了当场,完全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就在此时,笛音骤起,几十号人的法术及其法器均被青光缭绕的笛音弹飞,包括他们本身。
除了婪,仍旧纹丝未动,毫发无损的站在之前所站的门槛前,手执青碧玉笛,青丝猎猎飞舞,神情冷漠如初,恍如初临于世的出尘谪仙。
婪冷冷的瞥了一眼已经冲到了眼前的大火,全身陡然腾起一圈青色的防护光罩。
没想到,熊熊黑焰甫一撞上这防护罩,眨眼间便被火焰以及火中夹杂的风刃撕裂成了碎片!
下一刻,火焰像迅猛的野兽一样,毫无犹豫的扑上婪的身上。
面对如此威胁,婪仍旧面无表情,孤高冷漠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将这巨火利风放在眼里。
只见他缓缓将玉笛执起,横于唇上,一股凄厉刺耳的笛音骤然响起,携着冷酷至极的杀气!
霎时间,一阵地动山摇袭来,地面上忽的窜起无数参天之高的青藤。
随着笛音的高低起伏,青藤柔软的藤体上刷的一声,全都变成了锋利弯刀!
藤条挥舞,弯刀堪堪砍向浓黑的火焰,竟然轻而易举就将并非实质体的火焰,斩成了数段!
依稀间,似乎还能听见利刃交接的乒乓声。
然,被分裂的火焰仍旧不死心,千万股火势从四面八方朝着婪攻了过去。
但青藤下一刻也迅速分裂出了无数新的弯刀藤条,不断挥动着利刃,斩断一股股火焰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不消片刻,火势越来越消减了下去。
尚在观望的众人俱是一惊。
“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居然丝毫不加以防御,婪的心思与实力,委实太过可怕了!”飓风中心的尧琢颜满脸兴奋的喊道。
在一旁的花浮影却神色凝重,手中的锦扇不断敲打着手心,“再这样下去,黑莲业火不断消减,我们也会马上死于他手。”
另一面,已经被摧毁的礁石林处,凤吟歌也将火焰围成一处结界,将自己与黑衣人及几个火凤族人护在其中。
黑衣人一抹额角上的豆大汗珠,“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看着败势成为定局?”
凤吟歌一张妍丽的俏脸也是很不好看,“可恶!如今被尧琢颜那个疯婆子一搅,我们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一旦我抽手,就会被尧琢颜的风刃反噬,还会命丧圣君利刀之下!”
黑衣人双眼一冷,“这么说,我们只能战到落败为止,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
凤吟歌转了转眼珠,凤眼一眯,嘴角浮起一丝诡笑,“不,我们还有另一条出路。”
说完,她话锋一转,严肃的吩咐一声,“灵歌,用你的传音入密提醒提醒那几个还没死的老东西,再不豁出去一搏,他们就真的要在这里断子绝孙了!”
这时,凤吟歌身后走出来一个纤弱的,长相无比清秀的少女。
弱质纤纤的少女朝凤吟歌盈盈一福,“是,二姐。”
语毕,少女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然后置于胸前,双眼紧闭,绛唇微动。
见状,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闪,毫不吝啬的对凤吟歌竖起了大拇指,“吟歌小姐高明!”
凤吟歌倨傲的昂了昂头,“这是自然,总比你那藏头露尾的主子强过百倍千倍!”
黑衣人讪笑一声,不置一词。
届时,凤灵歌原封不动的将凤吟歌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那群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老家伙耳朵里。
蓦地,听了这话的几十个老家伙们俱是双眼一亮,吓成了死灰般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过来不说,还涌起了熊熊杀气!
忽而,也不知是谁在其中吼了一句,“今天不是婪死就是我亡!”
余下的几十号人顿时如梦初醒似的,齐齐举起了武器高喊,“不是婪死就是我亡!不是婪死就是我亡!!”
句句呼喊,声声震天,杀气澎湃!
一面喊着,他们一面运起了法器,纷纷将毕生所有法力使出,然后融会贯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法术能量球,径直朝婪攻去!
没有想到这群老家伙会突然来这一招的婪勾起一抹魅笑,“不自量力。”
说话间,他笛音一转,笛声变得更加高亢刺耳。
此时的青藤听了笛声的召唤,随即再度分出数条藤蔓去抵制能量球的攻击。
然,这能量球比想象中的要厉害,无数藤蔓竟然堪堪被折断!
——题外话——
其实大师兄会不会受伤不重要,关键是薇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