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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出现的少女,让众人都像商量好了似的,竟纷纷乖觉的安静了下来,连刚才那已经被门主梨上雪刚收的,又同时莫名被梨上雪亲手杀掉的义女戏码,都忘记了去探究去观看。
新进的弟子们都是不认识这个少女的,所以纷纷都用探究疑惑的表情或打量,或注视起少女来。
而一眼就认识出了少女是谁的老二几个,顿时又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各个表情不一的看着少女,视线都纷纷跟随着少女的脚步而移动。
偏偏,他们的反应如何的或震惊或惊喜,却是一人都未发出一声。
唯独那高台之上的梨上雪,猛地从玉椅上站了起啦,身子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愤怒的,亦或是害怕的,不住的颤抖,连带着声音都是抖动的,“你……夜薇香?!”
即便那个少女换了一副皮囊,但那半蛇人的骨架,半蛇人通体发出的特殊气息,她梨上雪又怎会认错?!
这世间的半蛇人,除了已经刚才死在了她梨上雪手里的贱种,那么,还会有谁?除了也死而复生了的夜薇香,还能是谁?!
然而,被唤到名字的少女没有去看梨上雪,视线只一味焦灼在白夜未央怀里的已经不再动弹了的,全身是血如同死灰一般的小人儿身上,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脚步,也一味只走向那小人儿。
“起来!!”没有哭喊,没有伤心欲绝,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神情,残酷的语气的夜薇香,命令般的低喝道。
然而,那人儿却是丝毫未动,因为,她再也听不见了……
“我让你起来,你没听见吗?!”夜薇香一把推开白夜未央,冰凉的双手死死的揪着弑兰的衣襟,不住的摇晃,“我让你起来,起来,起来!!!”
“呵,你的女儿已经死了,还是她不知好歹自寻死路的,你可不要怪本宫呐,乖侄女……。”很快就从震惊之中醒转了过来的梨上雪,以扇掩嘴,恶毒的冷嘲热讽道。
“她不会死!!”夜薇香忽的扭头,阴冷的盯向梨上雪,“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死,也不敢死!!”
“五脏俱碎,血脉尽断,魂魄全散!哈哈!她即便是个怪物也会死透了,死透了!!”梨上雪疯了般的狂笑着大嚷着,面目极其的阴毒狰狞。
“闭嘴,闭嘴,闭嘴!!!”夜薇香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断的摇头,“啊!!!”
“呵呵哈哈哈哈……!!!”看到夜薇香终于露出了痛不欲生的样子,梨上雪仿佛自己是个胜利者一般,放肆的狂妄的疯笑了起来。
一声尖啸之后,夜薇香忽的安静了下来,还微微的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血红的泪,竟然一颗又一颗的夺眶而出,滚落在了两颊上。
“兰兰,你让母亲失望了,真的失望了……。”夜薇香一面流着血泪,一面温柔的俯下身,温柔的抚摸着弑兰没有生气的死白脸庞,再温柔的将弑兰小小的,冰冷的身子,抱进了怀里,双臂紧了又紧。
“可是,宁可你一次次的让母亲失望,母亲都不想再看到你死去的样子呢……你说你,多么的坚强,竟从母亲的胎中死了九十九次……是啊,九十九次……可你还是坚强勇敢的活下来了……母亲以为你可以一直坚强下去,母亲希望你可以一直坚强下去……所以,母亲不断的磨练你,不断的冷落你,不断的严苛你,让你变得再坚强一点……只有这样,你才能无所畏惧,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不用再像无能的母亲一样,卑微的活着……可是,母亲还是害了你……母亲才是罪魁祸首……。”紧紧抱着怀中的逐渐冰冷僵硬的弑兰,夜薇香被蓄满了血泪的眸子,空洞无神的可怕,苍白的唇只是不停地,机械的重复着这些听起来,没有半点情感起伏的话。
“老婆……。”被夜薇香推开的白夜未央复又重新手脚并用着,爬到了夜薇香的身边,紧紧的拥着夜薇香,试图让自己的温度来温暖来暖化她的冰冷。
“丫头……。”老二花浮影有些纠结复杂的遥望着夜薇香那萧索瘦削的身影,轻轻的唤了一句。
“薇薇……。”老四姬玉莲逸却是一脸心痛的仰望着夜薇香。
而老六弦落却是一脸的悲绝懊悔,连看也不敢去看夜薇香一眼,低垂着头,双手在袖中直捏的咯吱作响,嘴角溢出了一缕血迹。
是的,也许在外人眼里,夜薇香是恨着婪,也一并恨着婪留下的这个种,弑兰。
甚至还要用这么个孩子,来作为报复婪的利器。
但是,只有一直照料,一直在夜薇香身边悉心伺候的子弦,也就是他弦落,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弑兰对夜薇香来说,那是意味着什么的。
多少个死去又活过来的,在死亡边缘生不如死的挣扎着的日日夜夜,他不计其数了多少次,劝说薇香,‘放弃吧,放手吧,这个孩子注定不是属于你的,不然,哪怕有魔镜的诅咒让你活过来了一次,但你还是可能会死的,再死一次,你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但是,她每次都拼命的笑着说,‘我不会死,所以,这个孩子也不会,因为,孩子是我的,我们是一体的……。’
所以,她用尽了明明可以用来修复自己身体的,那一丁点可怜的修为,全部用来蓄积到肚中的死胎里,一次又一次的,不知疲倦的,不知放弃的,为死胎聚集散碎掉的三魂七魄……
可是,每每这个胎儿总是活不过一年就会死掉,而相对的,每每薇香就要经历一次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
其实,失去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当你失去的东西好不容易被你拿到在了手里,可没等你将它焐热了,它却又再次离你而去……
一次又一次的,用着这样‘得到又失去’的方式,不停地,不断的折磨着她。
可她仍不死心,即使饱受折磨,她毅然决然的,用着这样折磨自己的痛苦方式,在九十几次之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孩子,终究是活下来了。
他知道,弑兰终于活下来的那天夜晚,薇香,哭了。
一百多年,他从未见过她哭过,就算被婪伤的体无完肤,就算满身伤痛,就算没有了那颗心,就算,她经历了无数遍弑兰的生生死死,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但是那晚,她哭了,哭的像个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瑰宝的孩子一样……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个孩子对薇香来说,那是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更知道,护住了这个孩子,就等于护住了薇香的一切,乃至,生命。
所以,在薇香狠心让弑兰只身闯鬼域,只身去完成那些高难度的任务训练时,他总会悄悄的跟着弑兰出去,然后在弑兰真的遇到生命威胁时,出手帮衬弑兰。
这个秘密,只有弑兰和他知道,彼此讳莫如深。
一个母亲都是会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薇香的疼爱方式不一样。
薇香不是一个强者,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受到伤害,才会活的那么痛苦,她不想让弑兰变得和自己一样脆弱,活的一样苟延残喘,遍体鳞伤。
所以,她才让弑兰去做危险的事,锻炼弑兰的心性和意志,让弑兰以杀婪为目标,不过是为了要弑兰绝情弃爱。
因为她夜薇香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绝情弃爱,才会活的洒脱,才不会像她一样,被爱伤的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想到这,弦落绝望的笑了,他欺骗了薇香,如今还成了把弑兰推向死亡的帮凶!
他清楚的知道,薇香是不会原谅他的,永远都不会了。
“夜……薇香吗?”老七孔非墨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妖冶的一蓝一绿的眸子在不断颤动,嫣红的唇在不止的抖动,妖娆的脸上来来去去的,闪现过无数的神情,有震惊的,有愤怒的,有憎恨的,有幽怨的,有痛心的……
到最后,却是难以抗拒的,情不自禁的,化为了一腔浓烈的爱意。
而老十姬玉槿瑟,那脸上的幸灾乐祸登时就挂不住了,眺望着夜薇香那抹绝望身影的玫瑰色眼眸,摇曳起了让人看不清的诡异光芒,玫红色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乐乐……是你……真的是你吗……。”楚萧潇的一手捂着胸口,笑的既痛苦又欣喜非常,有些状若癫狂的样子,黑曜石的眼睛里,满满装的,都是夜薇香的身影,只有她的身影。
带着这样的笑容,楚萧潇踉跄着脚步,准备往夜薇香走去时,那白夜未央忽的一把将夜薇香抱在了怀里,亲昵的,一句句的唤着薇香‘老婆。’
蓦地,楚萧潇顿住了脚步,癫狂的笑容一寸寸消弭在了嘴角,清澈的黑曜石眼底,开始清晰的倒影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三个人的画面。
薇香死死的抱着那个孽.种不放,而白夜未央却死死的抱着薇香不放……
这画面何其刺眼,何其的令他……心痛难抑。
楚萧潇连连倒退了两步,捂着疼痛的胸口,呕出好大一口鲜血,黑曜石的眸子,仍旧死死地,一瞬不瞬的绞着那相拥的三人画面不放。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呵呵呵……区区一百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竟然早已陌路!!
他心心念念了她一百年,整整一百年,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她,想着她!
可她呢!怀中抱着的人不是他,抱着她的人也不是他!!
她爱的,爱她的,都换成了别人,统统都换成了别人!!
那他楚萧潇到底还算什么?到底在她夜薇香眼里还算个什么东西?!
陌生人?
“呵呵呵……休想!”楚萧潇低笑出声,凝视着三人相拥画面的眸子,渐渐的幽深起来,狰狞的仿若两个深邃幽暗的漩涡,要把三人给狠狠的吸了进去似的。
就在这诡异的场面和氛围已经临界顶点之时,大厅的上空,竟突然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那漩涡里,也登时跳脱出来了一缥青影。
所有把心神和视线放在了夜薇香身上的人,自然是没有看见这一幕的。
但是那些新进子弟对夜薇香的好奇只是一时的,并没有太过深陷下去,以至于当中有不少的新进子弟是清楚的看见了这缥青影,以及青影褪去后,那逐渐显现出来的男人。
很多人,已经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大声嚷嚷着,“是大师兄!是大师兄!!”
霎时间,全场的气氛突然凝了一下,就好像原本诡异的猛兽,突然停止了一下呼吸似的。
登时,所有人的视线,包括老二几人,乃至包括白夜未央,包括原本怀抱着弑兰,似乎像是死去了一般的,夜薇香。
一听到是‘大师兄’三个字,最先反应过来的梨上雪,当先就看了过去,果然,一眼便瞥见了那青发飞舞,青衣飞扬,清冷孤高的男人站在了大厅之中。
梨上雪顿时心头一阵狂喜,若不是碍着媚药根本没有散去,若不是碍着白夜未央明显的袒护,在知夜薇香身份的那一刻,她早就动手杀了这个小贱人了!!
现在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兰卿回来了,她身体里的媚.药就不会没得解了!
想到这,梨上雪当先就下了高台,双手拽着长长的裙摆,朝着大厅中的男人飞奔而去,神情娇弱的不行,“兰卿……兰卿……。”
而此时,作为全场视线的焦点的男人,却谁也不多加理会,冰冷无情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如同黏住了似的,只在那高台之上的,某个男人怀中的少女身上。
“他是谁?”男人的话没有任何的情绪在里面,但是却足矣让人毛骨悚然。
全场静默,没人敢发出一声。
这无形的,强大的压迫力,让他们不敢说话,连呼吸一下都不敢。
就连就要奔走到男人身边的梨上雪,都本能的停下了脚步,乖巧的看了男人一眼,便默默的站在了男人的身侧,粉晶的眸子,幽冷怨毒的望向了白夜未央怀中的,如同木偶般的少女身上,双拳紧握在袖子里。
贱人果然就是贱人,变成了这副其貌不扬的普通模样,却始终改不了那骨子里天生的狐媚,天生勾.引男人的好本事!!
看看这全场的男人,又有几个人的视线不放在夜薇香这个贱人的身上!就连她的兰卿,居然也一样!!
原本,仿佛已经没了生气的,像个橱窗里易碎的瓷娃娃般的夜薇香,就好像被男人冰冷的三个字给召唤醒了似的,竟开始幽幽的,双眼逐渐聚集出了神彩,灰败的神情,也有了生气。
“你看,你讨厌的孩子终于死了呢,你再也不会看到她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呢?”夜薇香抱着怀里死去的弑兰,对婪笑一脸烂漫无害。
婪只冷冷的扫了夜薇香怀里满身是血已经没了生息的弑兰一眼,随即又把冰冷的视线调转到了夜薇香的脸上,不悦的蹙了蹙眉,“一个废物,死便死了,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才真是让本座见了就厌烦。”
“废物?”夜薇香失声力竭的反问,嘴角狠狠地弯了起来,“废物?!”
“不是废物,那是何。”婪不以为然的,冷冷的与她对视。
“呵哈哈哈哈!!”夜薇香抱着弑兰的尸体,攸的从冰冷的青玉地板上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子有些摇晃,疯了似的仰首大笑起来,“对,她是废物!她是我这个废物,和你这个疯子生下来的孽.种,一本不该存活于世,本不该拼命留下来的废物!!”
婪见她如此,不虞的蹙起了眉,脸上如同罩了腊月寒冬里的冷霜,“夜薇香,别忘了当初你是怀了什么目的接近本座,还怀了这个孽.种的!在你的眼里,难道不是一直都认为她会是沈沛林和你的孩子,难道那晚你不是一直把本座当成了沈沛林来取.悦?!现在信誓旦旦的嘴上把她说成是本座的骨肉,你还真是有趣极了。”
听了这番话,夜薇香停止了疯笑,仰起头的缓缓垂下,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血红的泪。
“就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就因为这么好笑的理由,就只是因为我说了几句把你当成沈沛林的梦话,你就这么狠心,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夜薇香双眼猩红,灵秀纯真的脸蛋扭曲的十分狰狞。
看着她脸上猩红的泪,婪冷冽的眸光一凛,动了动霜色的唇,正待要说话时。
“够了!!”一直站在夜薇香身边的白夜未央爆出一声怒喝,而后他森寒的看了一眼婪之后,便一伸长臂,紧紧的揽住了夜薇香的腰身,偏头对夜薇香温柔的说道:“老婆,既然这里让你活得那么痛苦,那便随我离开这里,可好?”
他的神情和样子很认真,也很成熟,完全褪却了当初的稚嫩孩子气,不再像个智力低下的黏人孩子,而是像一个男人了。
夜薇香被这样的白夜未央弄得有一时的恍惚,但是,他的话,却太诱人,太诱人了……
放眼望去,来来去去,那么多她爱过的,利用过的,爱她的,利用她的人,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疲惫,从未有过的疲惫。
是啊,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都在尔虞我诈,都在阴谋诡计,都在心怀鬼胎,都在精心演戏,都在爱恨情仇……
累了,是该累了,这么复杂的生活,让她快连生存下去的力气,都要耗尽了。
闭上了双眼,紧了紧怀中冰凉的女儿,夜薇香无声的笑了,张了张苍白的唇,答案便要脱口而出。
“本座倒要看看,没有本座的允许,谁敢把你带走!你又能跟谁走!!”婪袖手一挥,那只碧玉横笛便握在了手中,光洁温润的笛身泛着如同它主人一般的泠泠杀气,直指白夜未央,“本座还以为是谁,竟然没想到是你呢,白泽!你以为你脱胎换骨了,本座就识你不得了么。”
扬起冷媚的微笑,白夜未央长臂一绕,遂将夜薇香推搡到了自己的身后,高大的身子将薇香彻底的隐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愧是勾月幽兰,不愧是看守洪荒的狗,鼻子还是这么灵敏,感知还是这么犀利。”一边微笑着说道,白夜未央一边右手猛地虚张开来。
陡然,一把全身都摇曳着刺眼银光的长弓便自未央虚张的右手掌心之中显现了出来。
婪史无前例的,竟然仰首大笑起来,似冰若雪的瞳孔,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本座已经很多年都未尝到你那把帝恨弓的滋味了,就让本座看看,褪去了神兽之骨的你,还有没有当年能与本座一较高下的本事。”
如同闲话家常的语气间,婪那一头逶迤拽地的青发,开始无风自舞了起来,加身的青色衣袍也是如此。
而与此同时,大厅之中,所有的瓶瓶罐罐开始猛烈的颤栗直至到爆裂!
所有的桌椅帷幔,竟然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腐蚀了一般,竟然全都在一寸又一寸的化为灰烬!
见此情形的所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连忙开始退避三舍,作鸟兽散。
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故,所有人虽退出了雪上阁后,却是在外面靠近雪上阁的地方找了好的藏身之处,而后仍旧探头探脑的观看着已经空无一物了的雪上阁中的战局发展。
——题外话——
请给大湿兄献上臭豆腐鸡蛋!!
白泽是上古神兽的名称,对,只是一个名称罢了,这就跟将军二字一样,是可以后辈世袭的,所以,这不是名字,不然内么多文文写过白泽,难道白泽大人会分.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