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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尾处,暮云朵便也漫不经心的走到了夜薇香的跟前,脚步驻足下来,涂着蓝色妖姬蔻丹的太过艳丽的手,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朝夜薇香倒进了她自己臂弯里的小脸伸了过去,准确的摸到了夜薇香的下巴,便缓缓的以手指抬了起来。
赧然映入暮云朵眼帘的,是夜薇香七窍都留有一行血迹的悚然模样,小脸惨白而冰冷。
但是,暮云朵并没有因为夜薇香现在足矣用可怖狼狈来形容的脸,而感到愉悦,反之,她还阴冷的笑了,尖长的指甲就像刀子似的,勾勒起了夜薇香的脸颊轮廓,“果然是个绝色美人,难怪啊难怪,作为你亲哥哥的容铮,都忍受不住,不得不打破了禁.伦,不顾一切的把你爱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而且他一个还不够,还有我那口口声声说要纳我为妃的萧潇哥哥,每每我说留你无用,杀了你,他却每每左顾而言他,怎么都不肯同意!还让我纡尊降贵,见不得光的伺.候着容铮这个不满足的贱男人,成了看守你的一条狗!!”
说到后面,越说越激动的暮云朵,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狰狞一笑,挑起夜薇香下巴的动作成了紧握,直把夜薇香的下巴,握的咯吱作响,“明明你可以不用再回来,明明我打算就此跟容铮这个贱男人过下去也不无不可时,你却偏偏又回来了!哈,这都是你逼我的,逼我的!!”
歇斯底里的低吼到这,暮云朵整张脸已经扭曲到了极点,睁大的眼睛,一双怒到了血丝布满的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那只勾画在夜薇香脸颊上的手,攸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凑到了夜薇香的脸上,“今天,本公主就毁了你这张脸,让你做个连鬼都害怕的无脸鬼,让你就算世世代代投的胎,也只能做个最丑陋,最恶心的女人,让你世世代代受全天下的人唾弃厌恶,让你永远都痛苦的活着!!”
说完,暮云朵疯癫而猖狂的大笑起来,拇指同时已经拨开了瓷瓶上的木塞,随之她便将瓷瓶倾倒,欲将里面剧毒无比的毒药,全数倒在夜薇香的脸上。
眼见瓶中剧毒无比的花非花药水就要倒在夜薇香的脸上了,突然,一只横空而来的,力大无穷的大手一把拽住了暮云朵的皓腕,生生将暮云朵的手腕处的骨骼捏的粉碎!
暮云朵吃痛的尖叫一声,扭曲而无比恼怒的脸看向了那只大手的主人,一眼后,愤怒却被惊恐无措取而代之,说出来的话都是哆嗦的,“是,是你,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容铮!!”
“我若是不在这里,怕就看不到你这出好戏了吧?暮云朵。”容铮不无讽刺的笑道,一脸厌弃的一把甩开了暮云朵的手腕,如同弃如敝履。
暮云朵捂住了被捏碎手腕骨头的手,身子一个不稳,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可她全然不顾疼痛和难堪,手脚并用着直爬向容铮,“误会,这都是误会!容铮哥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好不好?好不好……。”
“误会?!哈,我亲耳听见的,亲眼所见,你居然还敢说是误会!!你是还想把我当瞎子当聋子到什么时候?!”容铮恼羞成怒的一脚将暮云朵踢了开,神情阴沉的有些骇人,“你这个楚萧潇的细作!!”
谁不知道他最厌恶最痛恨的就是楚萧潇,可现在他同榻共枕的女人,居然是楚萧潇用剩下的破.鞋、奸细!
暮云朵不死心,狠狠一把拽住了容铮的袍摆,嚣张得意的颜色全然不再,满脸都是乞求和恐惧,泪水糊花了原本有些姿色的小脸,“云朵真的不是故意的,云朵是真的爱上你了容铮哥哥,求求你,别讨厌云朵,别丢弃云朵,求求你……。”
“滚开!!”容铮如同被触到了逆鳞的猛兽,狠狠朝暮云朵踹出了一脚,直将暮云朵生生的踹飞了出去,冷嘲热讽的大笑,“讨厌丢弃你?哈,我恨不得把你这个该死的骗子抽筋剥皮!!”
飞出去的暮云朵撞倒了一根绿漆柱子,而后撞凹了墙面,才从凹陷的墙壁上,缓缓滑倒在了地面上,登时还吐出好几口鲜血。
明明看样子都知是伤的不轻了,这暮云朵居然不但没有再求饶了,还诡异的耸起了肩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再配以因珠簪掉落而头发散乱的她,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疯婆子,“是,我就是个该死的骗子,但我死得其所!因为有你最心爱的女人陪葬,我就算死,也可以笑着死!!”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怕是要你死不瞑目了呢,公主殿下。”一直趴倒在桌面上的夜薇香,懒懒的伸了一记懒腰,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小妖精似的,姿态疏懒而妖娆,笑容娇娆而邪媚。
暮云朵见之,顿时瞠目结舌,指着夜薇香半天也说不出话,蘸满她自己血渍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红,几大口鲜血随之大喷特喷了起来。
“想不到公主殿下见本小姐活着,竟会兴奋的吐血三升……。”夜薇香一脸动容,眸中含泪的看向暮云朵,“本小姐真的是好感动,好感动哦~~。”
暮云朵气的翻了白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嘶着嗓子,只吐出了两个刺耳的字眼,“圈套……圈套……。”
夜薇香耸肩,摊了摊小手,一脸抱歉的笑了笑,“真是对不住了公主殿下,这就是一个请君入瓮圈套,可本小姐万万没想到呢,会自己跳进这个圈套的那个比白痴还要低能的对手,竟然会是公主您,本小姐啊,还真是失敬失敬了。”
“你……。”暮云朵这下子气得两眼一翻,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夜薇香百无聊赖的撇了撇嘴,朝正在抹自己脸上血迹的莲逸使了个眼色,“四师兄,要拜托你去看看这个女人死了没有了。”
莲逸含笑点头,驱使着轮椅行驶向了晕倒在地的暮云朵。
这时,一直站在薇香身侧,面色尴尬的容铮,惊诧的不禁脱口而出道:“医仙,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四师兄了?”
夜薇香收了笑靥,难得沉静冷肃了面色,“许多事情,我想,该是对你说清楚的时候了。”
说到这,夜薇香扫了一眼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和自顾忙乎的莲逸后,心中一定,便负手在背,径直往屋外走了出去。
容铮见她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尤其,在今天看到这一切她的一手安排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好陌生,就像……
容铮晃了晃发痛的脑袋,没有多问,脚步只是跟上了夜薇香离去的步伐。
出了院子大门,看到撤去了所有稻草和油桶的,正在忙碌着的族民们,夜薇香微微的笑了笑,心里的勇气,似乎渐渐膨胀了不少。
容铮被她一路的安静弄得心中越发的忐忑,见她负在背上的手却不敢再去牵,只好抿了抿唇,落寞的垂头丧气道:“乔儿,你受苦了,是哥哥不好,险些让你丧了性命,都是哥哥……。”
“我不是你的乔儿。”夜薇香微微蹙眉,眼中虽有不悦之色,但她面上却极力做到了和颜悦色,语气平静,“你不用跟我道歉,因为该道歉的人,是我。”
容铮一脸不明所以,可是话中明有疏离之意,顿时心中一紧,朝前大跨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展臂阻拦,急于解释道:“乔儿,哥哥这次真的知错了,真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哥哥以后再也不会……。”
“你的事与我无关。”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的夜薇香,抬了眸,干净的眼波有些锐利,掀动的红唇抿的有些发紧,“我是夜薇香,不是你的妹妹容乔。”
闻言,容铮浑身一震,可少顷之后,却是失笑,一脸的不信还有愠怒,“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可你也不要用这样的谎言来折磨我,搪塞我!是,我是错了,可造成这一切错误的,酝酿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一力承担错误,要费心的讨你欢心,我难道就那么活该吗?!”
夜薇香脸色一沉,默默的垂下了头,冷却的笑容被她遮掩的无比完美,别人半点也窥探不得,平静的声音里透着自嘲,“是啊,明明都是我的错,却让你做了背黑锅的悲哀角色,我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我才是……。”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容铮长臂一揽,将她薇香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空余的左手,则是用手指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神情落拓,萧索的声音满是乞求,“乔儿,求你,别再说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们以后都不要再伤害彼此了,好不好?哥哥求你,真的求你……。”
当一个你在意的男人,对你如此乞怜,只怕他就算要了你的性命,你也会在所不惜的吧……夜薇香苦笑,摇了摇头,抬手拽住了容铮捂住自己嘴唇的大手手腕,用力的扯掉。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没了容铮手掌的阻隔,夜薇香斩钉截铁,平静而又冷酷的说道,双眼坚决的对上了容铮蓄满了酸楚泪水的模糊视线。
容铮瞬间脸色一白,揽着薇香腰间的大手蓦地松了一下,但仅此一下之后,他又迅速的箍紧了,执拗的几近疯狂的摇头反驳,“你不答应也不行,你是我的,从小到大你就是属于我的,从头到尾只属于我!!”
如同宣示般的咆哮完,他便揽着她进了一条偏僻黑暗的巷子里,狠狠将她压在了墙壁上,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薇香想要挣扎,想要将他干脆打晕,可是当他熟悉的,令她想念又贪恋的他的唇舌席卷而来时,她却怎么也挣扎不动了,怎么也下不去那个手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她心中一疼,那原本绕到了他后颈的手,不由得,从无情的击打变成了火热的缠绕,变成了紧拥。
容铮感觉到她不再抗拒,却是心中一喜,多月来的自责和怨恨全都化为了乌有,只成了缠.绵悱恻的浓浓眷恋,至死不渝的似海深情……
情到深处,自然情动难抑,情.潮澎湃……所以,容铮遵从了自己情动的渴望,紧拥她的大手,成了忘乎所以的,动情的抚.摸……
两个人,如同是走进了沙漠的行者,饥.渴难耐到了极点,只想从彼此的身体里,摄取自己想要的解渴方式,得到自己现在最迫切想要的东西,为此,不惜让已经火热到了极点的彼此,燃烧成灰。
两个人都是急不可耐的,所以,当彼此的身体真的嵌合在了一起的时候,都同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吟,很快,就绞碎在了彼此纠缠不发的唇.舌里。
夜薇香睁开眼眸,安静的,静静的望着容铮近在咫尺的,明丽脸庞,似乎要将他这模样,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眼睛里一样。
她已经告诉了他,她不是容乔的事实,她知道的,他不是没有相信,而正是因为相信了,所以才这么疯狂。
因为他不想去相信这个事实,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而她,也从他这反应里,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到这,她心底自嘲的苦笑起来,原来,当真是她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呢……
他有这样的反应,无外乎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想让容乔死去,他,爱的从来都只有容乔一个,他,无法接受她是假容乔的结局……
所以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倘若她没有利用容乔的身体引.诱他,那现在痛不欲生的,就不是他了,也许,今天的他本可以对容乔死了心,找到了他爱的,和爱他的妻子,和和美美的过着。
对于一个罪犯来说,伤他人的身体也许还可以拿命来尝,但若是伤了他人的心,却是拿什么都无法偿还了,所以,她现在唯有能做的,唯一不会再继续伤害他的方式,只有……离开。
思及到此,夜薇香便缓缓闭上了充满了决绝之色的眼睛,一点一点,让容铮的模样,关到了自己的眼帘外。
当她鲜红如血的双睫彻底的紧闭上的那一刻,她那一缕血红的魄,便攸的脱离出了容乔的身体,如一颗璀璨夺目的血色星辰,摇摇晃晃的升向了漆黑的天际。
如果可以,她只想对他再说最后一句……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故意的。
只可惜,她再也说不出来了,他,也再也听不见了。
纵然彼此再行鱼水之欢,意乱情迷时,可到底,彼此身体嵌在了一起,彼此的血流,彼此的心跳,可以听的一清二楚,故而,当与自己行欢的对方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
饶是夜薇香才刚离体,容乔的身体仍然是热的,是柔软的,甚至那心跳还在微微的悸动着,可容铮就是知道,就是能够感觉到她的离开,所以……他哭了,哭的像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孩子。
松了容乔的唇.舌,退出了容乔的身体,他与死去的容乔一同瘫倒在了地上,仰面流泪,撕心裂肺的大喊,“骗子!你这个骗子!骗子!!”
他知道,他失去她了,彻底的。
他知道,自己心很痛,却不知,究竟为谁而痛。
是她,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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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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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香就已经同莲逸说好的,会与容铮解决掉这件剪不断理不清的糊涂情债,只是结果,却是这般的不欢而散。
从莲逸感应到薇香的气息已经不在了碧蛇族的时候,就已经带着昏迷不醒的非墨,同零,以及自愿追随薇香离开蛇族的葛明,在夜薇香前脚刚走后,便后脚追随了上去。
几人尾随薇香故意留给他们的气息,一路北上,到了一处煞气冲天的深林,满是断碑残坟的地方。
几人还没有从因这滔天的煞气而起的讶异中醒悟过来时,却在坟冢上,看到了令他们更讶异的一幕。
薇香到底现在已经是煞神之祖了,又精心修炼了一千多年,所以不像千年前刚苏醒的时候,不得不借用容乔的身体,才有实体可言,现在她单是用自己的煞气就可以凝聚成自己的实体。
只是,为了不被煞气所控,她并不能将煞气全部为自己所用,所以幻化出的实体,是呈现的半透明的样子,奇异的是,到了这处煞气冲天的鬼地方,她的身体,被那些颇具灵性的煞气竟自动修复成了完完全全的血肉之躯。
这具血肉之躯,是她一千一百年前的本来模样,也就是没被梨上雪毁容之前的样子。
五官倒是与容乔的并无二致,只是呢,她的头发并非血一样邪异的红色,是像红色蔷薇花,那艳丽明亮的红,眼睛仍是千百年前,那水汪汪的,天真无邪的一双乌漆漆的墨眸,左眼下的那枚天生就有的蔷薇印记,并非容乔作假的邪魅黑色,而是明艳的红色。
总之,她所恢复到的以前的模样,少了那股子妖邪之气,多了她原本所有的,天真无邪如稚子般的纯真。
当然,比起前者,她原本模样的后者,更容易扮猪吃老虎,引更多无知少男动心,骗死人不偿命……
不懂?说的白一点,就是有了和蔼可亲,人畜无害,使人不得不起亲近,乃至诱拐.之意的,模样气质。
不过话说回来,赶来的几人,除了没见过薇香以前模样的葛明在多看几眼后,默默的四十五度角,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仰望天空之外,其余的,莲逸和零,基本没怎么在意她现在的样子,昏迷不醒在零背上背着的非墨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他们诧异的目光不是在薇香身上,而是越过了薇香,看向了站在薇香对立面的一大一小,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
那个男人自然不必说了,如果他们远离这个煞气冲天的鬼地方,或许不会在这个从头到尾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家伙身上感应到半点龙的气息,现在大家不过才隔得几丈远,男人身上的龙气又那么重,他们不可能感应不到。
葛明是认识他的,所以葛明并不是很惊讶,而一眼就认出他是谁的莲逸,也只是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故,实则他们惊讶的视线,就全全投到了男人紧拉着的,还不到男人腰部位置的小人儿身上。
这个小娃娃从装扮来看,应该是个男娃娃,因为这娃娃长得太精致漂亮了,银发墨眸,红唇瓷肌,五官细腻精巧,就像个搪瓷娃娃似的,不可否认,若是穿个女装什么的,被认成小女娃子也是十有八九的。
这娃娃呢,估摸着,三四岁不到的样子,从乖巧和流露出来的丝毫不惧怕生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性格比较模样,更要沉稳早熟的孩子。
原本,场面就这么诡异又怪异的僵持着,直到……
“龙太子殿下,你在搞什么鬼,消失了才不到几个月,居然连这么大的孩子都给整出来了?!”葛长老见了老熟人,是不吐不快,又见此番场面太过压抑,才扯着嗓子嚎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