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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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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往今来的为医者向来受人尊崇,可是莞茜却没想过,自己会因此而被奉若神明。她当然知道这全是因为她让“少主”清醒了过来,而且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就能下床走动。

    莞茜也知道,反过来说,如果因为自己用药不当,而让周建佑病情加重的话,只怕她早被千刀万剐。

    而今,少主痊愈,周邦与伶郡主也就不必受到苛责,尤其是周邦,未经黛夫人许可,擅自让莞茜替少主治病,简直是以下犯上,而且是大不敬的死罪。就因为少主的康复,周邦则被称为“护主心切”“其心可勉”!其实只有周邦知道,自己等于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原本就被误认为是伶郡主的朋友,而今又救了少主一命。莞茜在周府的地位,又更升高了一层,连黛夫人与太爷都对她称赞有加,以礼待之。

    于是这些天,总有人借探病为由,实为想一探莞茜的庐山真面目,想知道目前周府的大红人究竟是何模样,而其中也不乏对她示好者。

    莞茜被这些人打量的眼光,烦的想尖叫,甚至有些人还直接眼露淫光,口出轻薄之言,再加上他们至今都还误以为她是一位哑者,于是就更加肆无忌惮。

    终于让莞茜逮到喘口气的时候,她溜到花园将自己投身在花丛里。虽然是初秋时分,但仍有许多符合节令的花朵盛开争艳。

    莞茜正觉得轻松愉快,身后就传来某种故作惊奇的声音。而莞茜马上听出那是瑶云的大哥,周致远的声音,也是目前周府内胆子最大、言语最轻薄的人。

    “尚小姐,赏花?”周致远故作故潇洒地问,手上还拿了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见莞茜只是冷漠的转身看着他,周致远迳自又道:“咱们俩,还真是有缘,没想到会在此相遇。”其实他是偷偷跟在她身后来的。

    原本还希望他会有自知之明白行离去,莞茜索性就转身继续赏花,哪知道这举动让周致远误以为她在给他机会,尤其在四下无人的花园,他更加大胆。

    “难得尚小姐有此雅兴,而我也是周府主人之一,何不由我作陪,陪你赏花可好?”周致远的口吻满是轻浮。

    听到他走近的声音,莞茜警戒的转身盯着他,脑子则想着有何法子脱身。

    “放心,平常这花园就甚少有人来,尤其是这时间,再说,周府上上下下都忙着巴结奉承伶郡主与建佑,不会有人来的。”周致远才说完,人已经逼近莞茜的面前。

    眼前的惟一通道就是经过周致远身旁,莞茜现在有些气自己,干嘛偷偷跑出来,让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不能的状况,她眼看着那只禄山之爪就要逼到眼前碰到自己时,她索性用力一推想将他推闪到一旁。

    只可惜莞茜的举动没成功,看似文弱书生的周致远,没想到下盘竟是如此之稳,推都推不动,而她的两只手又被他一手抓住,她想挣脱也挣脱不了。

    眼看着自己的初吻就要被这无耻之徒夺去,一气之下,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抬起膝盖往他鼠蹊处用力一顶,虽然因为她穿着罗裙,再加上又被他警觉到机灵的往后一缩,不过还是有命中要害,只不过是力道减弱了许多。

    见他生气的双手捂住痛处,莞茜趁势再度用力一推,自己也顺利挣脱。她没跑几步就撞上一堵肉墙,还好那人用手扶住她,否则自己一定会反弹而跌倒。

    “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建佑冷硬地看着表哥。

    被稳住身体的同时,莞茜就已经知道自己撞到谁了。果然一会儿就听到周建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抬头看他时,建佑也在她眼中看到惊惶与害怕;一股怒气再度升了起来。

    原本建佑有事想和莞茜商量,在“峻翔庐”遍寻不到她时,只见到银屏仓皇失措的跑来,问明原因,才知道莞茜人在花园,而表少爷则跟在她身后。

    一听到这消息,建佑马上知道表哥想做什么。这周致远向来自命风流,自认条件无人能比。府里上上下下只要稍有姿色的丫环都受他骚扰过。只不过是碍于他的身份,丫环们是敢怒不敢言。

    当建佑赶到花园时,正好看到莞茜挣脱不掉,正想出盲制止时,没想到她倒是自己先想法子脱身了。

    “表弟!”周致远向来怕这位表弟,除了建佑的背景外,也因为他的各方面都比自己好,而建佑更有着不怒而威的能耐,像现在就是。

    “致远表哥是陪莞茜前来赏花?”建佑感觉到莞茜因为他的话,而全身僵硬。

    “是呀!尚小姐有此雅兴,好歹我也是主人之一,不是吗?”周致远放下手,故作自在地回答。

    “喔!那么刚刚莞茜一定是不小心撞到你了!”建佑那了然的眼神,看得周致远浑身不自在。

    “是呀!是呀!”周致远含混地点头。

    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忽地周致远的脸上多个红色手掌印。

    “下次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小心我让你成为周府‘第一位太监’。莞茜气急败坏地打了他一巴掌后,冷声地威胁。“别忘了,我能救少主一命,自然也能让你遗憾终生!”

    在她冲到他面前打他时,周致远碍于表弟在场不敢发怒。但在她开口后,他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是害怕,还是继续生气的好。

    莞茜看也不看他们,径自转身离去,她自然就不知道,在她走后建佑所说的话。

    “我尊你虚长我几岁,许多事也就纵容你,没想到你竟然连莞茜都敢轻薄。限你两天内,搬出周府,而且在三年内,我不想再见到你。”周建佑毫不留情地怒斥。

    “你你不能这么做!”周致远气愤的抗议。“你只是一名私生子,你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当周致远警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倏地刷白了脸,面无血色的浑身发抖。

    “别忘了,我虽然姓周,是一名私生子,却是一个有爵位、有权力的私生子。”建佑冷声地说道。

    “建佑。”背后传来男性的低沉嗓音。

    “舅舅!”建佑转身看到舅舅站在身后。

    “爹!叫他别赶我走。”周致远哀求着父亲。

    “畜生!你还敢出言不逊。建佑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他只要你离家三年,若是我,我就不准你再进家门。”周书府怒斥着自己这个不成材的儿子。

    “爹!”周致远一声声的哀求着。

    建佑跟舅舅简单的行礼告退,不再管身后表哥的袁求声与舅舅的责骂声,直觉来到书房,他猜想莞茜一定是来此寻求安静。

    虽然近日“峻翔庐”的访客众多,不过书房对他们而言仍是禁地。果然,建佑一进书房就看到莞茜呆坐在那。

    建佑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没想到却吓了她一跳,而她现在有如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吓着她。

    “是我!”建佑立即出声说。

    在莞茜看到他时,立即投入他的怀中,将自己刚刚所受的屈辱,全部哭了出来。

    而建佑只是轻轻的搂着她,让她的情绪宣泄出来,等到莞茜平静一些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坐在他的腿上;而躺在他的怀中竟给她一种好温暖、好安全的感觉。

    “我”当莞茜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来时,虽然有些不舍,不过基于女性矜持,她似乎该这么做才对。但在他加重双手的力量圈住她时,她才腼腆的放弃。

    “痛吗?”看到她仍有些红肿的手,建佑就知道她刚刚用了多少力量打人。

    “如果他脸上的手印能一天不褪,再痛,我也觉得值得。”莞茜生气地说。

    “若不是银屏看到他跟在你身后,只怕”建佑见她低头不语。“答应我,下次除非是在‘峻翔庐’,否则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

    见她毅然地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建佑就知道,她还在生气。

    “答应我!”建佑再一次的坚持着。

    “我只是一名外来客。当初若不是碰到郡主和你,只怕”莞茜哀戚的看他一眼,走到书房的一扇窗前。“为什么是我?”

    以为她指的是周致远为何会轻薄她,建佑解释道:“周致远生性风流,以为所有的女性都会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所以”

    “我指的不是这件事。”莞茜打断他所说的话,不管这是不合于礼节。“为什么是我?”

    这一次换建佑惧于回答。

    “告诉我,为什么是我?我根本不是生在这个年代的人。为什么我会跌进这个时空?告诉我!”莞茜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

    “莞儿!”建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要叫我莞儿,我是生在二十世纪的新女性,我是有自由意识的个体。我不需要依附在别人的羽翼下生存。我是尚莞茜,别叫我莞儿。”她情绪激动的说着,看到他眼中的痛惜,她好迷惘。

    “我”建佑依旧是答不出来。

    “别说你不懂我在说什么。你懂!因为你知道我是平空出现,你知道那个小箱子里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年代,你甚至无法否认它的存在,因为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救了你一命!”才说完,莞茜已经昏倒在他怀中。

    她并不是昏倒,而是建佑点了她的睡穴,见她愈来愈慌乱的眼神,这似乎是惟一的法子。

    他轻松地抱起她走出书房,当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客房的床上时,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对她最好。

    翌时莞茜醒来时,看到房间的摆设,确定自己是在客房里,而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从花园的那一幕到书房,她有些怀疑是真是假。

    是梦吗?却是如此的真实。是幻吗?莞茜不经意地看到手臂上的瘀青,是昨天周致远抓她手臂的结果。可是又是谁替她换衣服的?银屏一个人没那么大的力气!难道是周建佑?昨天一定是他从书房抱自己回房的。可是她立即摇头否认,周建佑不可能替她宽衣的。左思右想没有一个结果,她决定索性暂时忘记它。

    她才起身想更衣时,只见银屏手里拿着餐盒进来。

    “小姐,你起床啦!”将餐盒放在桌上,银屏立即过来帮莞茜更衣。“昨天少主吩咐,你这几天因为照顾他,再加上自己的身体也是刚康复,所以需要休息。教我们不准来打扰你,所以,昨晚你晚餐也没吃呢!饿了吧?”银屏利落地帮穿好衣服。

    “你要是不提,还不觉得饿呢!”莞茜接过银屏递给她的绢儿擦着脸。”有些事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看你凡事都帮我弄的好好的,好象我是个智障儿一样。”她开玩笑地抗议着。

    “智障儿?”银屏不解地问。

    “就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人!”为了防止银屏再问下去,莞茜连忙改变话题。“银屏,若没有你在身边帮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小姐!你是千金之躯,服侍你是银屏的荣幸。而且,你也从来不把我当下人看,还一天到晚跟我道谢。有你这样的主子,银屏心满意足。”银屏一边替她梳头发,一边真诚地说。

    “还说呢!昨天要不是你机灵,跑去找少主。只怕”想到花园的那一幕,莞茜仍心有余悸。

    “别想了。听说表少爷明天就要离开,现在你可以安心一点了吧!”银屏安抚地说道。

    “离开?”莞茜惊愕地转身看银屏。“为什么他要离开?不会是因为我吧!”

    “小姐,你不知道!”看到莞茜摇头,银屏才说:“今天一大早我就听到传闻,正因为花园的那一件事,表少爷才被少主赶出家门,三年内不准回来。”

    “这是少主当众宣布的?”莞茜不相信建佑会如此不留颜面,纵使不为周致远,也会考虑到她才对。

    “没有!花园发生的事少主和奴婢都没提,是表少爷找夫人求情,结果被老爷一口拒绝,此事才被传了出来!”银屏将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夫人!是黛夫人吗?”莞茜见银屏点头,又接着问道:“那老爷是”

    “老爷是表少爷的父亲,也是黛夫人的兄长。他是相当明理的人,对我们下人也都很好,偏偏他那一双儿女,没有一位像他!”银屏惋惜地说道。

    莞茜知道银屏指的是瑶云与周致远。

    “小姐,先吃点东西,少主在书房等你。”银屏打开餐盒,将里面的餐点拿了出来。

    “等我?”听到少主二字,莞茜的心就多跳了一拍,想到昨天第二次哭倒在他怀里,不由得赧然。

    “少主说有事想和你商量。”银屏见她羞红的脸,误以为她是为了花园的事被少主看到才会如此,马上安慰她道广少主知道是表少爷太轻浮,和小姐无关。小姐不必觉得羞愧!”

    “我———”莞茜原想解释,结果还是作罢,反正说了银屏也不见得懂。

    “事实上,还有许多人感激你呢!表少爷对我们向来不懂尊重二字,有几位丫环还”银屏将周致远的恶形恶状一五一十的说出。

    “看来,我算是做了件好事!”莞茜自嘲地道。她随便吃了些东西,漱漱口后。“咱们去见我的护花使者吧!”她故作轻松地道。

    “护花使者?”见莞茜不解释,银屏只好快速的将桌子清理好,拿起餐盒跟在莞茜身后。

    往书房的途中,莞茜还清楚的听到银屏在嘀咕的自问自答;就听到她道:“护花使者,指的是少主吗?为什么少主是护花使者?少主喜欢花没错,可是我也喜欢花啊!而且我也不随便将花摘下来,那我也是护花使者,对不对?”

    最后那句是对莞茜问,而她只是回眸一笑而不答,径自的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对不对吗?”这一次银屏是打定主意非要弄清楚不可,连到了书房门口还不停的追问着。

    “什么事对不对?”周邦出现在书房门口,替她们打开房门。

    “周公子,什么是护花使者?我喜欢花,也不随意摘花,那我也是护花使者,对不对?”银屏换了个对象,但仍是锲而不舍地追问着同一个问题。

    闻言,周邦愣了一下,看着莞茜笑容满面,他庆幸昨天的事并未对她造成影响,连银屏所问的问题,都忘了要回答。

    “傻丫头,手里拿着餐盒也不知道先拿去厨房放,只知道问些笨问题!”伶郡主大咧咧地出现在银屏面前,大声的笑骂着。

    “郡主,是少主交代,今后无论小姐去哪儿,都不能独自前往,奴婢才拿着餐盒先陪小姐来书房嘛!”银屏委屈的道。

    “哇!我还错怪你啦!”伶郡主轻敲她一下头,又道:“那是指在‘峻翔庐’以外的地方。”

    “谁说的,好几次有人假借探病为由,趁你们不注意时,都用轻薄的眼神看小姐。”银屏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银屏!”莞茜看到建佑出现在她的视线,立即阻止银屏再说下去。

    “小姐,是真的嘛!”银屏还不懂暗示的直说:“像是二夫人的外甥,姚少爷和唐少爷,有一次我还听到他们打赌,看谁能先追上小姐,还有致远少爷也直说自己”银屏总算看到周邦与伶郡主暗示的眼神,转身看到身后的少主。“我少主奴婢”

    “还说呢!”伶郡主接下话说:“去把餐盒放下,等会儿到夫人那等我!”

    “是!奴婢告退!”银屏像是如逢大赦般地退下。

    伶郡主则是伸伸舌头也溜了出去,周邦则得到少主的暗示,知道该去找姚少爷和唐少爷谈谈,他们算是周府的长期客人,借住在“松园”

    “为什么从来不说?”建佑一边手挽着莞茜进书房,一边问着。

    “难道要我摇旗呐喊,还是昭告天下?直说有人看我的眼神不正经?”莞茜轻叹一口气。“我只是一名外来客,我也不习惯有人替我出面解决那种琐事。”其实在内心里,莞茜经过昨天在花园一事,她感觉到有人保护,替她出面的感觉,事实上还不错呢。不过她不想当着他的面承认,尤其是现在。

    “好吧!至少经过银屏一提,就更确定我现在的提议有多正确及重要。”建佑让她在书房里的一张太师椅坐下,自己则来回踱步着。

    “这才是你找我来的主要目的?”莞茜聪颖地问道。

    “没错。”虽说如此,他仍无把握她是否会答应,迟迟不敢开口。

    “少主”莞茜见他仍不停的踱步着,忍不住轻唤了声。

    “叫我士熙,那是我的字。”建佑停在她面前要求道。

    “士熙。”莞茜柔顺地喊着。

    有她这一声,建佑不再害怕提议,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明天我得送妤儿上官船,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我?”莞茜讶异地问道。

    “没错。”他轻抚着她的柔荑道:“府里每个人都知道你是妤儿的朋友,随她一道回京城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我希望你能陪着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莞茜害怕他言中之意是要自己服侍他——在各方面的需要。

    “我想你一定电听说了,我是皇亲国戚,有爵位封号,可是,我却姓周,而不是姓朱。”建佑轻声地说着。

    莞茜知道“朱”在这个年代,堪称国姓,因为明代的开国始祖即朱元璋。

    “双亲之间的那段情,不愿赘言。不过,看在母亲可以拒绝成为深宫内苑的一分子,我想她应该是受宠的。我可以跟着母亲姓周,避免成为争权夺利的棋子,却不表示我能不为父亲尽点心力。”建佑缓缓的说着,语气中有些无奈。

    听他这么一说,莞茜总算了解他内心深处的另一面。

    “明天我想和好儿一同搭官船离开,一方面也是保护她的安全,而且届时,我可以一边替父亲办些事情,也可以陪你游山玩水。”建佑将他的计划全部说出。

    “可以吗?”莞茜期待地问。

    “当然可以,只要‘义务’尽了,我就是自由之身,我要带着你到深山福地修行,成为神仙眷侣。”当他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用情多深。

    “我”

    “小姐,不好了。”银屏慌张地跑进来,打断了莞茜原本想说的话。“少主!”

    “发生什么事,看你这么匆忙!”建佑镇定地问了声。

    “禀少主,是太爷,太爷病了。夫人要我来请小姐前去。”银屏快速的回话。

    “我们马上去。”建佑从书房另一隐密处,拿出一个锦布包裹的东西。

    原本快速走着的莞茜,才出书房就被建佑凌空抱起,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太爷所住的“松涛居”

    莞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只是温文的一笑就挽着她直接进入内房。

    为了避免还需要向人解释锦布里的东西,建佑下令所有人退出内房,连黛夫人都被请到花厅等候。只留下周邦、莞茜、建佑及陷入昏迷的太爷。

    见太爷似乎快喘不过气来,莞茜拿出听诊器及呼吸扩张器,她几乎可以推断太爷是气喘病发。以前她就曾听银屏唠叨过太爷身体时好时坏,听银屏的描述则和气喘病症状类似。

    当她将呼吸扩张器放在正确的位置后,经过几次的吸气、呼气,里面的药物已经发生作用。太爷的呼吸逐渐平缓,直到太爷完全恢复正常后,莞茜将器具收好时,就看到周邦目瞪口呆地直盯着她看。

    “周邦!周邦!”连叫了两声,他才如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这里面的东西,你又不是投见过。”她指着急救箱里的东西。

    “真是神奇!”周邦不禁连连赞叹。

    而她只是含笑摇头不语,心中则大叫“是命运之神和她开的玩笑”若不是这一次陪孤儿院的院童去看文物展,自己也不会在地震时误进时光隧道。若不是院童中有气喘病患者,自己也不可能在急救箱里准备这东西,也不会恰巧的救了太爷一命。

    直到莞茜将锦布绑好,建佑才让周邦去请黛夫人进来。每个人看到太爷安详入睡都觉得不可思议。

    “莞儿,若不是你,只怕”黛夫人含泪道。

    “夫人,我只是尽我所能。更何况太爷本身就如此福相也是有德者;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太爷也能否极泰来的;”莞茜不敢居功谦卑地说。

    “很好!很好!”看到父亲无恙,黛夫人整个人都轻松子起来。“熙儿!”

    “孩儿在!”建佑恭敬地道。

    “你早上所提之事,娘也赞成。莞儿是一位好女孩,谦卑有礼、柔顺而不盲从,坚毅而不刚强,的确是一位好伴侣。”黛夫人说着还频频点头,表示对莞茜的欣赏。

    “谢谢娘!”建佑高兴地说。

    “夫人!”莞茜则被称赞的羞红了脸。

    “这给你。”黛夫人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翠玉镯。

    “夫人,莞儿不能要!”从那玉镯翠绿如透明,毫无杂质,莞茜就知道它价值不菲,而且玉镯上面更有雕工细致的双风。“也不敢要!”

    “胡说。”黛夫人径自拉过莞茜的手,亲自替她戴上。“这是周家的传家宝之一,只传女儿或长媳不传子,你是最适当的人选。”

    “我”经黛夫人这么一说,莞茜更是羞红了脸,连头都不敢抬。

    “去吧!还有些东西得准备吧!我留下来照顾太爷,熙儿我就交给你啦!”

    不等莞茜再说些推辞的话,建佑和黛夫人行礼告辞后,拉着莞茜就出来了。只见她娇红欲滴的红颜柔似水的,令他不禁看痴差点忘了走,直到银屏气喘吁吁地来到他们面前。

    “少主、小姐,太爷没事吧!”银屏关心地问道。

    “没事了。”建佑高兴地回答。

    “太好啦!少主,那现在咱们可以进去了吧!小姐不是还要帮太爷治病!”

    “傻丫头,我们回‘峻翔庐’,太爷的病小姐已经治好了!”建佑说完,迳自挽着莞茜往“峻翔庐”的方向走去,只听到身后银屏轻声叫道。

    “治好了?我才刚到,小姐就治好病了。这谁教我人矮跑不快,不像少主能飞来飞去的!”

    “还嘀咕什么,少主都走远啦!”周邦轻拍银屏提醒着。

    “周公子,”银屏这才发现少主真的走远了。“小姐等等我嘛!”她连忙又快步跟去。

    翌日上了官船,伶郡主还因为错过了莞茜医治太爷的病,直嚷着不公平,甚至还赌气不理任何人。

    看着岸上送行的人影逐渐缩小,莞茜就知道距离是愈来愈远了。想到住在周府的这段日子,她心中总有无限感伤,尤其最舍不得的是银屏。

    “放心,日后由银屏专司服侍我娘,不会有人欺负她的。”建佑似乎可以看透她内心的想法般,轻拍她的手安慰着。

    她轻笑苦涩地吟道:

    两处相思无计留

    君上孤舟妾倚楼

    这些兰叶舟,

    怎装如许愁。

    “别想这么多,只要事情一办完,想回来,咱们就回来。再说,这辈子,我绝不会让你有‘君上孤舟妾倚楼’的情形,更不会让我们,两处相思无计留’。只要你不嫌烦,不怕累。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前往!”建佑语气坚定地道。

    她轻倚靠在他的身上,虽然有他的保证,心中总还是有股不踏实的感觉。

    “时不我予”这就是她自己的心情最佳写照。她想着真有一天和他分隔两处,或是两个时空时,又该怎么办?

    “如果,如果有一天再一次我再一次就像是平空而来,又再平空消失时,你怎么办?”莞茜无力苦涩地问。

    “不会的!”建佑不管身旁还有许多护船军官,紧紧搂着莞茜不放。

    “如果!这事很有可能发生对不对?至少,它已经发生过一次。”莞茜坚持地问。

    “我会找到你!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建佑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

    “可能吗?如果我又回到五百年后?”莞茜无奈地问着。

    “会的!”建佑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她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拢到她。

    “若我不记得你呢?”为了这个可能性,莞茜害怕地问。

    “我会让你,再一次的爱上我!”建佑允诺似地回答她,也是告诉自己。